第55章 艱難抉擇

蔣開青自殺的那天剛好是他的生日，王敏哥無論如何都不相信這只是一個巧合。他對那個詛咒不再有絲毫的懷疑。於是他安排人跟蹤警方的人，一直到找到我。與他不謀而合的是，警方也不懷疑我是兇手，正想通過我找到幕後的人的陰謀。

於是就有了我的那次中獎旅行。

小柯不等我們發問，又說她和柳哲雄進來的地方就是那個青銅大門。他們不是從青銅大門前的台階上進來的。而是從另一座墳墓的棺材底下一個狹窄的通道進來的。

然後小柯對我說：「百發，現在能走進眼前這一道石壁的，只有你和我。而我，二十年前已經進去了。一切都靠你了。一定要殺了周武王，他已經不是原來的周武王了。只有殺了他，我們這些人才有活著出去的機會。」

我？殺了周武王？還是變異的。我看它殺了我還差不多。我沒有機會說出我的為難了。小柯她站在那兒一動也不動了。她當著我們所有人的面，就那樣變成了一個石頭人。

小柯騙了我。她一定不是二十年前的那個小柯。如果她是，那她怎麼說她沒有出去。如果她和柳哲雄一樣出去的只是魂魄，那她就不應該會變成石頭。就像柳哲雄被陳浩明用手槍打中，也只是灰飛煙滅，什麼都沒有留下。還有他的三個式神，也全部消失不見。雖然我們剛剛見了柳哲雄的屍體，但那是他二十年前留下的。

小柯是真正的活生生的小柯。現在小柯變成了一個石頭雕像，而且，我無法把她運出去，她只能孤獨地守在這奇奇怪怪的地下。我摟住小柯的肩膀，眼淚嘩嘩地往下流。

我傷心欲絕的時候，聽到一個極不和諧的聲音：「幸好你還在，你看老姬傷心成那樣，你要沒了，我肯定比他哭得還要痛。」

你媽蛋的肖在武。這個時候他還拿我作比較。

楊天走到我跟前，搓了搓手，說道：「那個，你別只顧著難過。我知道你心裡不好受。可也得接受事實不是。你別忘了小柯的話，你只有殺了周武王，我們才有機會活著出去。我們，也包括小柯。」

我輕輕地搖搖頭：「你不用安慰我。小柯不可能和我們一起出去了。她已經變成了石頭，我們也沒有能力把她帶出去。」

楊天伸手拍拍我的肩膀：「我和小柯，認識二十來年了，我比你了解她。她不會騙你的。你要殺了周武王，不能讓小柯帶著遺憾。」

楊天說的沒錯，不管結果如何，我得努力去完成小柯的心愿。可是現在要解決的問題是，我怎麼才能通過這一道牆。

我把這個問題提出來。這麼多人互相看著，沒有一個人回答我。張揚說我們要是能想出辦法來，那就可以一起進去了，總比你一個人對付周武王勝算大得多。

肖在武說對對對，打開一道門這樣的事情，想都不用想，能開門我們就可以一起上了。

說來說去，都是些沒用的。陳浩天忽然對我說：「你朝著那石壁，一直走過去，既然小柯說你能進去，你一定可以進去的。」

沒有更好的方法的時候，唯一的方法就是最可行的。我帶著一種踐行小柯的話的神聖的心情朝那石壁走過去。我本來準備著，走到石壁跟前停下來再仔細觀察一回。但我沒想到，我正想停下來的時候，石壁上冒出一層紅霧來。就像鏡面上繚繞的霧氣一樣。霧氣由稀而濃，遮住了整面石壁，我伸手摸了摸，手一下子朝前伸了過去。

石壁不見了。我心裡吃了一驚。回頭去看他們幾個人。他們也看不見了。我知道，今天這件事兒，沒有人能夠幫我。我平復了一下心情，抬腿對著石壁走過去。

我一下子就走了過去。我眼前的世界，是如此地不真實。到處都是紅霧迷茫。左邊，就是封神台。和我在拔仙台上見到的一模一樣。

更讓我吃驚的是，我在封神台上看見一個人，她就那樣孤獨地站在封神台上。手裡捧著一本書。那個人就是小柯。我在驚喜的同時，不敢相信這是事實。兩個小柯，到底哪個才是真的？

小柯剛剛說過，二十年前她就進來了。那封神台這個，應該就是真正的小柯了。我正要朝封神台上跑過去，突然想起一個不合常識的事情。我手裡並沒有拿手電筒，我是怎麼看見眼前的東西的。

我看看四周，沒有找到光源，只知道在紅霧的光里，我能清楚地看見這些東西。但是紅霧，也並沒有發出那麼明亮的光。

我沒有找到光源，也不再苛意去想這件事情。我找到台階，快步朝封神台上奔去。台階就在檯子的右邊，剛奔上台階，我就聽見有人叫我的名字。

百發，百發。

這聲音不大，但很熟悉。我心裡又是一驚，這聲音是我爸爸的。這怎麼可能，我爸在幾千裡外的農村。我趕緊轉頭去尋找聲音的來源。

我往下一看，又被嚇了一跳。封神台的右邊，竟然是一處萬仗深淵。這一處地方，是長方形的，不知道有多長，寬不知道。這長方形一邊接著封神台，另一邊往前不吐知延伸到哪裡。

這個深淵下面，在離地面一尺來深的地方，整個織著一張網，只不過這網，是用銅鏈做的。網子越往中間就沉得越低，最低的地方，離地面得有三米左右。中間是一個青銅大鼎。那鼎太高，高出地面得有一米多。這個鼎就連在這張網上。

鼎裡面裝的應該是某種液體。不知道液體裡面還有沒有別的東西。有一個人正站在鼎里，仰著頭叫著我的名字。那人竟然是我爸爸，真是我爸爸。我爸在幾千裡外的農村，什麼時候來了這裡，他也是怎麼進來的？

我爸正微笑著看著我。他手上綁著銅鏈，見我看他，掙扎了一下，綁著他的銅鏈扯動了鼎里的液體，一下一下盪起來。那液體有的濺到我爸臉上，他低頭在胳膊上擦了一把臉，那液體也是紅色的，像血一樣。

我爸渾不在意，仍是微微地笑著，叫著我的名字。令我不能抗拒。我回頭朝封神的台階走去。我要下去救我爸出來。我明白了，這一切都是一個陰謀。儘管我不知道是為了什麼，但他們的目的，一定是要害我爸，而且要我動手殺了我爸。

我朝台階走去的時候，封神台上的那個小柯就拚命地叫，並且朝我拚命地揮手。我懷疑這個小柯，不是真正的小柯。變成石頭的那個才是真的。她兩個做事的態度根本就不一樣。

我停下來，小柯仍舊朝我叫喊。我很奇怪，她為什麼不過來？這時候我又聽見我爸的聲音。在呼喚我的名字之外，又加上一聲無力的呼救聲：「救救我。」

我望了一眼小柯，叫她等等我，我說我馬上就回來。

小柯的喊叫聲突然變成哭聲，而且異常悲涼，讓人不忍心棄她不顧。一邊是我女朋友，一邊是我爸爸，我該先救誰？

這種情形，怎麼和網上流傳的一個問題那麼的像：你媽和你女朋友同時落進水裡，你先救誰？

很多男人都狡猾地避開這個問題。更狡猾的男人說誰離我近就先救誰。我現在就面臨著這樣的問題。我女朋友和我爸爸，離我距離都差不多。我這不是回答問題，而是事實擺在眼前，所以我根本無法迴避。

人是容易鑽牛角尖的。我就是這樣左右為難。但我一下子就想通了這個問題。不管是我女朋友還是我爸，他們兩個都沒什麼生命危險，而且現在看起來也很自在，沒有受到什麼東西的威脅和危害。

先救誰后救誰，只不過是個順序問題。

我現在還在封神台上沒有走下去，那就救離我近的，救小柯吧。其實說是救小柯，就是過去看看怎麼回事兒。我明明看見，小柯捧著一本書在封神台上無聊地轉來轉去。她為什麼不朝我跑過來呢。她是不是在和我賭氣？要看看我最著急哪個。但我的印象中，小柯不是這樣的人，根本不是。

當我朝小柯走過去的時候。封神台下，那個銅網鏈上的鼎里，銅鏈一陣的猛響。我往回走兩步，就看見我爸兩隻手不停地砸著浸泡他身體的液體。水花到處亂濺。我感覺那液體就是血。我爸一邊砸著血水一邊聲嘶力竭地喊著我的名字。

看著我爸被銅鏈拴著浸泡在血里，我心裡就萬分不忍。可是我只要一回頭走，小柯的叫聲立馬變得萬分凄涼。

我左右為難，站在封神台邊上，朝下面銅鼎里的我爸喊：「爸，你怎麼會在這兒？你不是在家裡嗎？這件事情你不是根本就不知道嗎？」

我爸苦笑了一下說：「傻孩子啊，警察都找到咱們村了。你說說，他們要把我弄過來，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兒嗎？」

他們是誰？我問道。

我現在誰都沒法相信。也沒有人能幫得了我，所以處處都要自己謹慎。小柯是小柯嗎？我爸是我爸嗎？周武王哪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