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破 綻

第二十章 破 綻

李涼《矛盾天師》第二十章破綻

李平回到天龍閣,第一件事即向阮月仙報告:「兇手出現了。」

老實說,李平雖然最近較有信心,但碰上此棘手事,他還是得找這位經驗老道的合伙人商量。

「你見著他了?」阮月仙也頗吃驚:「光天化日之下?」

「嗯,在迎松樓。」

「那裡較穩秘,難怪他敢在那兒出現,他長得何模樣?」

「看不清,一身灰袍,該是男的。」

「我說嘛,有多大膽子敢現出原形?」阮月仙冷笑不幾聲:「既然現形又不敢親自動手,那表示他仍有顧忌,當然也不會找你拚命,你很安全。」

「老是在背後,我都快瘋了,有什麼辦法可以查出他是誰?」

「別急,咱們跟他比耐性,誰熬不住誰就敗陣,你千萬要撐下去。」

「還要撐多久,兇手加上毛盾,我己窮於應付!」

「為了你的錢財,為了我,你當然要撐下去,不是吧?」

阮月仙又膩向李平,她知道自己的身子一向是最好的誘惑及安慰品。只要是男子又何嘗躲得了這關?

她甚至認為李平把事情說得如此的糟,多多少少都有要求安慰之意,她當然不會吝於施捨。

李平更是不懂得客氣,每當觸及這如火如辣的軀體時,即便什麼抗爭意識也都瓦解得蕩然無存。

一陣翻雲覆雨之後,李平自然又對這尤物言聽計從,而阮月仙也似乎從**中尋到了靈感。

「也許我們應該跟毛盾合作,利用他來對付那神秘兇手。」

「跟他?」李平一想到毛盾那人,心頭便毛的不舒服:「行不通吧。他對我威脅太大,我怕會露出馬腳。」

「放心,不是叫你面對面跟他合作。」阮月仙笑的促狹:「只要你將神秘兇手恐嚇字條故意傳給他,如此一來,他必定會把目標轉到兇手身上。」

「為什麼?」

「因為……打個比喻,」阮月仙道:「他不是有懷疑你的傾向?」

「這倒是沒錯,他一向多疑。」

「這就對了,他既然多疑,當然認為你是假的,咱們就此定論,如果你是假的,那真的武向天呢?」阮月仙冷笑道:「這才是毛盾一直不願當面拆穿你的最大原因,他必須知道真的武向天在哪裡,或而找到他的屍體,只要有了『兇手』這個消息,他必定會查個一清二楚,不對嗎?」

李平點點頭:「話是不錯,但他若查出兇手,我不就完了。」

「怎麼會,你可以不承認,或者反過來咬兇手一口,說當時你被暗算而死裡逃生。」阮月仙笑得神秘:「說不定你還可以利用老堂主模式說出當時腦袋受傷而變得……有些事記不清楚,這簡直是天衣無縫啦!」

李平忽而讚賞不已,希望似乎無限:「對呀,腦袋受傷之後,很多事都可以矇混過去,好計!」

他迫不及待在完成使命。於是匆匆穿衣,又趕往金武堂。

「喂,別表現太假了,毛盾可精得很!」

「知道啦!」

帶著勾魂婆娘的關心,李平更該把事情弄得天衣無縫。

相隔幾條街,他很快回到金武堂,打探之下,發現毛盾己盤據東光樓,那豈不正好,他匆匆又趕過去。

毛盾在東光樓乃是想找出蛛絲馬跡,他翻遍武向天所有書房,寢室以至於兵器、古玩等東西。這人也是粗枝大葉,從來不留什麼筆墨記錄,看似白費工夫了。

他不容易發現李平去而復返——當然這是李平故意弄出之痕迹,毛盾立即倚靠一扇雕有龍紋窗子偷偷瞧去。

「會是這傢伙,他回來幹啥?開完會,他不該回來的啊?」

龍紋窗隱隱映出影子,李平心知毛盾在窺看,當下速奔掠往大門,在登上石梯之際,故意來個不穩,身形晃了一下,口袋中一個類似錢包小袋已掉在地上,他未察覺般奔入內廳。

毛盾眼尖,立即發現那東西。乍見他已進入,毛盾立即穿窗而出,小心翼翼掠去,人如燕子抄水剪向小包,已掠藏花叢中。

「該有秘密吧?」

毛盾打開布包,除了碎銀,果真出現那恐嚇字條。

「冒牌貨,我要揭穿你!」

會是誰寫的?另有其他人知道他是假冒的?還是純恐嚇、果真如此,真的武向天在何處?

毛盾閃過無數問號,他卻末作停留,立即又潛追廳內,心想李平如此匆忙趕回,說不定是想找什麼重要東西,自己豈能錯過機會。

然而李乎卻也只是放出恐嚇字條、隨即躲在門縫偷瞧,但見毛盾拾起后撞進門,他趕忙也往外走,兩人瞬時撞見,全是吃驚。

「是你?」李平先開口:「你來這裡幹什麼?」

毛盾倒能自處,耍笑中賊眼直瞄:「來看少堂主啊,你忘了,上次那把弓還沒借給我呢。」

「弓?呃,還在修,恐怕要再過幾天……」

「其實我也不急,」毛盾道:「我是看少堂主謊慌張張趕回來,想必有急事,所以就跟過來,您真的有事嗎?臉色不太好,是不是受人恐嚇什麼的?」

「呃,沒有,我只是回來拿東西。」

「什麼東西,愛情宣言書?」

「不,少俠愛說笑。」李平乾笑道:「找一份公文,沒找到,可能在我爹那兒。」。

「該不會是怕我追問才說在你爹那兒吧?」

毛盾哧哧笑著,左右回來踱步,眼睛老是勾東勾西:「說也真是,憑你堂堂一個少堂主幹嘛這麼怕我?你是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

李平暗暗自責,實在不管用,現在豈能說變就變,心**一閃,說道:「少俠對本門有功,在下自該敬之以禮。」

「少來說屁話,以前的武向天根本不懂得客氣,有時候我還真懷疑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武向天。」

「我當然是真的。」

「真的?」

「當然!」

「那好!」毛盾頻頻點頭,滿意笑道:「如此一來,我也不必跟你客氣,最近我研究了一些武功招式,準備跟你切磋。」

李平最怕就是涉及武功事,他想找理由拒絕,毛盾把他當成來者不拒之人,突然喝叫,一招威風八面打抓過去。

李平竟然嚇呆不知所措,毛盾更形意外,他竟不還手?掌勢已發,哪還顧得了,五指准狠在賞在他臉頰。留下五條紅痕。

「少堂主你真的不還手?」

毛盾是感到意外,但意外並非對方不還手,而是他這掌本就有試探之意,一掌打下去存心打掉心中盤算這人可能罩著臉部的假面具,結果是皮包肉,活生生真的是硬臉皮。

李平雖疼痛,卻硬是忍下來:「少俠武功如此之高,我哪是你對手?」

『少胡說,上次你明明打贏我,再不動手,吃苦頭的可是你!」

毛盾還是擺出架勢。

李平憂心萬分卻無法可想,眼看毛盾又一拳雙打來,他真的避無可避,只得伸手封去,可惜他這兩下子哪是毛盾對手。

只見得拳頭飛猛衝過他的兩掌間印在其左眼眶,砰然一響,李平抬頭尖叫,人如骨牌叭叭叭連掐三張椅子跌靠內牆,眼已腫紅如肉包。

毛盾怔詫中又自好笑:「少堂主你讓人太過分吧,為了尊敬、情願把自己當成獨眼熊貓?」

李平有苦說不出:「少俠別再鬧了好不好,我實在招架乏力,再打下去,恐怕要抬著出去。」

毛盾感到沒趣:「好吧,看你武功退步的不像樣,我也不忍再摧殘你,否則鬧出人命,我可就萬劫不復了。」

忽又邪笑道:「你是不是被你老婆搞得手軟腳軟,武功退步?」

「呃……沒那回事……」

「少來啦!」毛盾促狹笑道:「色字頭上一把刀,小心啊!小心她的床功夫破去你的真功夫,到頭來准比你爹還慘!不過,說真的,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我又能說什麼呢?你好自為之,我走啦,不打擾你們好事,否則你失了功又失了美人,我的罪過更大了!」

說完甜蜜招招手,毛盾已揚長而去,李平實在有苦說不出,「我招誰惹誰?竟然被人當小狗耍?」

然而又能如何呢?誰叫自己武功不濟又混上天下第一大幫,吃苦受罪自是難免。

毛盾這一拳打醒他,要當金武堂主人,除了冒充是不夠的,他已決心必定找機會把功夫練好才是上策。

強忍疼痛,他掩著左眼,已走出東光樓。

那服務親切的於玲又自迎面趕來,遠遠即說道:「少堂主怎麼又回來了?也不通知屬下一聲!」奔前,已看清楚了他的傷勢,登時驚訝:「少堂主,你怎麼了,是誰把您打成這模樣?」

李平哪敢說白白被揍,窘因道:「是跟毛少俠比武,結果輸了半招,他就賞了這麼一個給我。」

「毛少俠?」於玲稍驚:「他太過分了,出手這麼重。」

「不礙事,切磋武功哪有放水之理,我輸得心服口服,」李平乾笑:「這下子恐怕要一個月不能見人或動武了。」

他想如此也好,找此借口可以躲掉多應酬或某人尋求切磋武功。

「傷的嚴重嗎?我扶您回去!」

「不必了,只是皮肉傷,不礙事,我走得動。你還是去辦你的事吧!」

「至少,讓我送你出門!」

再拗下去就沒意思了,李平只好答應。

於是於玲領在前頭,引導他走向大門。

起初還好,但行進中守衛雖是一一行禮,可是他們眼中必定疑惑而轉為竊笑,實在搞不清少堂主為何眼眶發黑。想他比武受傷者少數,全想到他被狐狸精打成這樣,亦或是眼前這位漂亮的分舵主……弄得於玲好生尷尬,有點後悔自找殷勤。勿匆送走李平之後她才噓了口氣,甚而把一切責任怪在毛盾頭上,卻也為毛盾別的地方不打而臨眼一事將他打成這副德行的惡作劇心態而感到莫名笑意。

李平走出街道,他當然仍怕被人笑話,於是專找小巷子鑽,免得再出醜。

太原城小巷古老而且彎長,裡頭除了貧民窟,當屬睹場為最,轉個彎即有門掛黑藍布龍蛇雜處,一聲吆喝總是帶著拚命和撕殺。

李平對這種聲音猶能耳熟,想當年淪為地痞流氓時,還不是一樣時常混跡其中而殺個人仰馬翻。

現在聞及吆喝聲還真有點手癢呢。

「哪天賭它個夠!」

李平搓著手,想象從金武堂搬來一大箱元寶擺在桌邊大殺四方的風光局面,不禁也就把掩蓋在左服的手兒結耍起來,還威風八面晃著走。

碰上垂頭喪氣的賭徒還眺那麼幾下高眼。

忽而一名三十上下的例霉賭徒剛被人丟出賭場,他斥罵著沒良心、耍詐、作弊等話,可是口袋的確已空,想翻本機會都沒有。

他第一個**頭即是偷點或搶點……正打主意已發現衣衫還算可以的李平。他裝笑起身或許該扮可憐蟲向他行乞,賺個可憐錢,再不行才動手搶他個精光。

他正想哭求,但瞧及李平眼臉,好眼熟,那李乎已威風八面撞過去,口中還喝斥:「讓開,大爺衣角是你沾的?」

「你是李平?」那人突然認出什麼,欣喜不已,反身已追過來:「喂,老兄,你忘了我嗎?我是江海啊,五年前咱們在開封還賭過三天三夜你忘了嗎?瞧你穿得人模人樣,怎麼,撈到好油水或是手氣順了啊?」

「江海?」李平心頭亦是一愣,不錯,在流浪時,他的確跟這個人一起混過,可是怎麼會在這裡碰上?

江海已追向他面前。光瞧他左嘴唇長了那顆發毛痣,李平已確定是江海。可是自己現在已是武向天的身份,又怎麼能跟他相認。

當下立即冷斥:「你是誰,敢擋住本大爺去處?」

一臉冷笑地發掌把江海推開。大步踏去。他雖然武功不濟,但在阮月仙有心調教和幾月苦練下也有了底子,對付毫無武功的江海自是綽綽有餘,那江海也被他這麼一堆,摔得人仰馬翻,等坐正之後,還真懷疑自己認錯人了,不可能啊,他本就時常被人打腫眼眶,有一陣子還獲得獨眼癟三封號,尤其是他方才喊出「大爺衣角是你沾的!」正是他賭贏時的口頭撣,他根本就是李平!

江海想了又想,還是一口咬定:「世上沒有長得那麼像的人,這小子一定是發了之後想把我甩掉,可惡!」

江海登時追向李平,不管是真是假,他相信自己直覺,纏下去一定有油水。

「李小弟別走啊!你發了也該體諒我這小老哥啊,至少多年不見,坐下來聊聊總可以吧!」

縱使李平有武功,在這小巷也走不快,江海很快又追上來,嘻皮笑臉道:「少爺你難道忘了我這老友?想當年我們還是睡同張床,用同雙筷子的好兄弟。」

李平實在悔恨自己不走大街偏走小巷,他決定裝糊塗到底,「你是誰,我不認識,我也不是你所認識的人,退開,否則休怪我教訓你!」

。老弟別裝蒜了,連老朋友也能忘,真不夠意思!」

江海猛盯他,想更確定自己沒認錯人。

李平也不願躲閃,免得像做賊心虛。

「再說一遍,讓開!」

李平再次推開江海,大步跨去,他得想辦法擺脫這混蛋,或許給他一些銀子,但摸向腰際,可惡,身上碎銀早放在布包中一起交給毛盾,現在連給賞都不能。

「老弟啊,就算髮達了也不必冷落好友啊!」

江海從他摸腰際動作看來,更肯定這油水撈定了。

「你真的不想活命!」

「老弟何必呢!我現在落難,你有的話……」

「讓開!否則我叫官差!」

「何必呢?大家兄弟一場嘛,我要的不多!」

「這巴掌如何?」

李平猝然狠狠掌他一巴掌,打得他東倒西歪,他似乎很滿意這效果,就像他把毛盾那巴掌還掉一樣,心頭覺得泄恨不少。

「去打聽打聽大爺是誰,容得你在此勒索!」

吐了一口口水,李平已揚長而去。

江海被打得莫名其妙,楞跌地上:「難道我真的認錯人了?」

失望而不甘心地爬起:「不可能啊,太像了……」

瞧著李平背影,他實在不肯認輸:「會是誰?叫我去打聽,他會是哪號人物?」

反正也沒錢可賭,只要有榨出油水可能,他豈會放過,雖然希望不大,他還是跟在李平後面,遠遠的,卻跟得牢。

李平自從遇上倒霉事這后,他不敢再轉小巷,改行大街,被人笑總比再遇上倒霉事好。

行走中他還不時回過頭,還好江海已不見,他終也能安心回去。

江海呢,他仍不死心,追到大街,一有機會即找人打聽,群眾見他衣衫臟爛,又似好幾天沒洗澡,一股酸臭味道沖鼻,避之唯恐不及哪有心情回他話。

不過,他卻問對人了。

原來毛盾也在暗中跟著李平,在發現江海之事後,他繞個道,找機會已攔向江海。

「你認識那人?」毛盾當面即問。

江海反而瞄眼:「你又是誰?」

「我不是誰,路過的。看你四處打聽那人才好奇過來問問,你可要小心了,弄個不好你准掉頭。」

「這麼嚴重?」江海摸摸脖子,似考慮要不要探下去。

「他就是金武堂少堂主。」

「什麼?」江海似被抽了一鞭,硬是不信:「不可能,他叫李平,幾年前還跟我一起混過,怎麼會成金武堂少堂主?」

「你真能確定他叫李平?」

「嗯!動作,說話都像,我不會認錯。」

「那,這個李平後來如何跟你分手?」

「他勾上青樓妓女之後就退隱山林,好像在天狐山開客棧吧,」江海苦笑:「哼哼,憑他個性。准把好妓女當搖錢樹,她挨不了幾年的!」

「那女子呢?可有名字?」『「這麼多問題!」江海瞪眼:「青樓女子不叫小紅就叫小青,有什麼真名!」他忽而目露貪婪:「不過你能給我一點好處,我什麼都說。」

「你這個人真是見錢眼開啊!」毛盾哧哧笑著,「會不會見利忘義呢?」

江海乾笑迢:「我管不了這麼多了,錢才是我的一切,要不要,不要我要走了。」

雖說想走,手卻攤得那麼長,確是個死要錢,毛盾還是把方才從李平身上得到的碎銀抓出手,輕笑道:「世上沒有你們這種人,天下就找不到好人。」

「怎麼會?我該屬於壞人嘛?」江海搶走銀子,說話更實在更興奮多了。

毛盾輕笑著:「沒有壞人,哪來好人?就是你們壞才能襯托出別人的好,不對嗎?」

」對極了,有道理!」江海哧哧笑著:「其實我也不全壞,有錢也能變好人,你不是要問那個妓女的名字,呵呵,其實我早告訴你了,她就叫小紅,開封怡紅院的、你滿意了吧?」

「滿意。李平呢?他又是什麼出身?」

「難啦,像我,一懂事就被丟在街上,哪知哪個是爹,哪個是娘?我看也是妓女生的,能活到現在不容易啊!」不知江海說的是蒼涼還是得意,他只喜歡掂著手中銀子有多重。

「李平真的像那個人?」

「當然,否則我豈會認錯,」此時換江海緊張兮兮了:「他真的是金武堂少堂主?」

「不錯,所以你最好少打他的歪主意。」毛盾拍拍他的肩頭:「好好賭啊,看你印堂發黑,可別把命賠掉了!」

「呸呸呸呸,少觸我霉頭!」

江海還是嬉皮笑臉送走毛質,畢竟財神爺總是偉大:「以後有關李平的事,我隨時想多點線索提供給你,有空常來啊!」

向毛盾招招手,他又興高采烈地擠入巷中,去翻他的賭本。

毛盾則跟蹤下去,事情似乎越來越有眉目,看樣子不久即可查個水落石出。

李平剛回到天龍閣,阮月仙早準備替他接風,但茶水都末倒進杯中,她已發現那黑眼眶。

「怎麼回事?」溫柔而關心的話聽來十分受用。

「別說啦,被揍的。」李平自行坐上八仙桌,提著茶壺即猛灌嘴巴。

「誰敢揍你!」

「還有誰,那要命的毛盾。」

「他發現你的秘密?」

「發現還好,我也不用挨揍!」李平灌滿一大壺,將茶壺放下:「他是找我比武,知道嗎,比武,然後就把我打成這模樣。」

「可惡!」阮月仙替他打抱不平。

「又能如何?誰叫我技不如人!」李平心生倦意:「我看現在能騙多少銀子算多少,我實在挨不了這些人死整活整!」

阮月仙聞言又自哆聲了起來:「怎麼了,這樣就泄氣啦?武功可以慢慢練啊,人可千萬不能跑,否則準會出大婁子。」

「我又不是真的武向天,還會出何大事?」

「你不是,人家可認定你是,你一走,金武堂准亂得七葷八素,再加上武靈雪和銀燈聯關係,等於全天下武林都在追殺你,你自信能逃得掉嗎?」

李平一楞,這可是嚴重得很,他只好又泄氣了:「這也不是,那也不是,怎會煩成這模樣?」

阮月仙瞄了過來,盪笑道:「想想金武堂的一切,還有我,你所做的努力都是值得的了。」

李平總是躲不掉她這一關,當她膩上身之際,他必定又親又抓,將她抓得淫吁吁,直到這口氣接換另一口氣時才可能停止這要命的糾纏。

「毛盾得到了你的紙條?」

「嗯。」

「他有何反應?」

「還沒有反應,我就被揍了。」李平抿抿嘴唇:「還有一件事更嚴重。」

「哦?」

「我在街上碰到以前的老友。」

「他認出你了?」阮月仙頗為緊張。

「我極力否認,還賞他一巴掌。」

李平將遇上江海的事情一一說清楚。

「這地痞倒是活得不耐煩了!」阮月仙怒罵兩句,隨後已考慮對策,不久道:「別理他!你只要別再走巷子,就算碰上,裝迷糊就行了。」

「不行啊,這傢伙眼裡只有錢,他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你的意思是……」

「他很有可能前來敲詐。」

「他敢?」阮月仙瞄眼:「你對自己這麼沒信心?別忘了你是金武堂少堂主。」

「他知道我身上傷痕。」

「好啦,看你嚇成這副德行,怕他泄密就找機會幹掉他!」阮月仙冷笑:「凡是妨礙我們計劃者,都不能讓他活著。」

「說的倒容易,在太原城殺人,不驚動官差才怪!」

「你不是說他會前來勒索嗎?那就等他來好了!」

阮月仙看來一副胸有成竹樣子,李平也就沒了主意,畢竟一切計劃都是她一手包辦,自己只不過是配合她罷了。

由於李平受傷,他倒有借口留在天龍閣養傷。

四天以來,一切似乎都那麼平靜。

李平終於嘗到貴族生活,擁著嬌妻,喝飲美酒,更有數不盡即將到手的錢。他幻想著若真能永遠下去,那該多好。

但,這還得經過一番努力才行。

江海果然如李平所說,為了錢,他幾乎不擇手段。

毛盾先前給的銀子早在兩天前就已輸光。兩手空空之下,他腦筋仍然轉到了這位看來似老友的金武堂大少爺,說勒索倒也不敢,他只想要點銀子。

於是乎兩天前輸光那個晚上,他已開始守在天龍閣附近,希望能奇迹般地碰上李平,完成銀子收入。

然而等了兩天,連個人影也沒見著。他決定親自拜訪,或許從女子身上下手會容易些。

他找向大門,看到警衛,只遞出一張字條:「有人傳話,請交貴少奶奶。」說完轉身即溜。

守衛倒是疑惑誰是少奶奶,但想及裡頭只有一個女子,反正傳不對沒事,若是重要事而耽擱誤傳送,責任恐怕得由自己承擔。

於是他仍把字條傳給阮月仙。

「我有你丈夫的秘密,想知道結果,請送百兩銀子過來!」阮月仙**著那字條,冷笑不已:「這傢伙果然來了!」

李平為之緊張:「他膽子果然大得可以,連金武堂都敢動!」

「也許沒你說的大,否則他不會向我下手!」

「我準備怎麼辦?」

「我準備探探他消息,看他知道多少再做定奪。」

「你以為他只勒索一次,這傢伙會像吸血鬼跟著我們不放。」

阮月仙道:「別急,一切有我處理,他既然指明要我出面,我就去會會他,你等我的消息。」

說著她已動身,李平已無主見。只說聲一切小心,停留在屋中怔仲不安。

江海雖然留了會面地點,但他還是躲在暗處親自監視阮月仙出門,乍見其美艷姿色不禁被其所迷,大嘆李平艷福不淺。

眼看阮月仙快轉入街道口,他才趕忙追上前去跟蹤,直到認定無任何危險,他才敢出面叫人。

「是夫人嗎?」

只是黃昏,街道過往人潮不少,不過江海仍選了一處本是擺麵攤而未開張的堆積角落向阮月仙招手。

「你就是?」阮月仙也認出李平所說他左嘴旁那顆黑痣。

江海輕笑道:「正是在下,夫人好美啊。」猥瑣的臉容已露出地痞最慣有的輕浮。

阮月仙並無特殊反應,淡笑迎過來:「字條是你寫的?你說我丈夫有秘密,到底是什麼秘密?」

「當然是大秘密,」江海已伸手表示要銀子才說話。

阮月仙媚眼一掃:「也許你想說他是假的吧,你的事,他早告訴我了!」

「他敢告訴你?

「我們之間無話不說。」

「那……他一定連你也騙了。」

「你怎麼一口咬定?難道你真的有證據?」

「我知道他身上傷疤。」江海逼急了還是說出關鍵:「他屁股有道×型傷疤,那是他有一次偷東西被人割的記號,你是他妻子,一定見過吧!」

「有嗎?」阮月仙疑惑道:「我好像沒見著!」

「一定有!」江海倒真怕沒有,那自己唯一勒索的借口將消失。

阮月仙深深瞧了江海一眼:「你三番兩次威脅我丈夫,無非是為了那百兩銀子,老實說,銀子我是可以給你,但我希望你別胡亂指責我丈夫是假的,這對我們實在傷害太大。」

江海光聞及那銀子可能拿成,一顆心已怦抨亂跳,一百兩啊,幾乎是他前半生所有的收入:「其實也是為夫人好嘛,不過我現在是手頭緊了些,所以才想跟夫人借點盤纏。」

阮月仙擺出一副同情臉孔:「好吧,銀子我借給你,但為了讓你明白我丈夫並非你所說的人,你可願意跟我回去驗明正身?」

「要到你家?」

「順便取銀子,我沒帶在身邊。」

江海是有些怕,但百兩銀子實在誘惑太大,他終也點頭:「好吧,誰叫你先生如此像我朋友,我實在有必要證明一下。」

「那請吧。」

阮月仙表現出婦道人家不宜拋頭露面之態,很快地轉身離去,並未瞧及江誨是否跟上,但她明白這傢伙只要有錢可拿,任何龍潭虎穴也敢聞」

江海果然跟得緊,發財夢與不祥齊上心頭,但發財夢仍是重些,他情不自禁。

阮月仙很快引領他進入天龍閣,經過守衛也沒敢問,因為主人辦任何事,他們都無權過問。倒是江海連連拜禮打哈哈,惹得守衛斜眼相視。

守在閣樓里的李平乍見她把人引來,嚇得渾身不自在:「這婆娘在搞什麼花招?」一時沒主意,乾脆先躲起來。

阮月仙果然落落大方請他進入屋內。

江海心生怯意,也被阮月仙落落大方的態度懾住。但一踩入裡頭,又被一大片綉有青龍黃地毯以及皇宮般豪華雕梁所迷惑,這裡隨便一樣瓷器或鳥屏風都可能讓他吃一輩子。

「好豪華啊……」

江海東張西望,簡直進入寶窟般驚嘆不已。

「這些都是先人留下來的、請坐。」

阮月仙把他引到常用的八仙桌前,那兒隨時擺著酒菜,江海光聞及酒香,喉頭即猛吞口水而癢了起來。

「想喝兩杯?」阮月仙立即替他倒酒。

江海的確想喝,但他還是忍下:「不妥吧,我是來搬銀子的。」

「有何關係,我還想跟你閉聊呢!」

阮月仙深情一笑,故意掠了一下頭髮,在她舉手間,衣服為之蹦緊,那堅挺的胸脯立即凸顯出來,正好面對江海眼睛部位,簡直是要命的挑逗。江海已忍不住抓起酒杯,咕嚕地一口灌個精光,說話已顯得結結巴巴:「不知少奶奶要聊什麼?」

「當然是有關我丈夫之事,」阮月仙道:「這件事除了你,還有誰知道?」

「你是說勒索你丈夫?呢,不不不,你是說你丈夫很像我朋友這件事?」江海大拍胸脯:「放心,昨天除了我,沒人知道,我可以發誓。」

「我相信你。」

「那銀子呢?」

「我馬上拿來。」

說著阮月仙已往隔壁房間行去。

江海立即躲向門縫想偷聽,豈知木門突然猛力彈回打得他鼻子生疼帶發紅,他悶痛想叫卻又把聲音吞忍下來,趕忙走回桌前,偷喝幾杯酒,想借著酒掩去紅鼻子窘狀。

「好痛……」他邊揉邊喝。

阮月仙拿出一口小箱子,對於江海種種她都看在眼裡,笑在心裡,蓮步移來:「相公,這些該夠了吧,您點點看。」

箱子往桌上一放,蓋子一掀,白花花銀光四射早打昏江海,他像撫摸女人軀體般撫抓著銀子,這比抓著什麼都來得過癮跟實在。

「銀子,真的是銀子,足足有一百兩啊!」

激動之餘,無法自制地猛灌美酒,他似乎有些醉,有些眼花。

「你數數看對不對?」

「對啊,沒錯啊……」江海認真數,但數到一半就亂了。

阮月仙似在開他玩笑:「錯了。好像還少了一錠,你還是數清楚的好!」

「真的嗎?……別騙我喔……。」

江海又重新數,但數不了一半已軟趴桌上,似已醉倒。

阮月仙輕笑著,又自叫聲「數錯了!」江海立即會抽起身子叫聲「是嗎?」,然後抓模幾下銀子,還是沉趴桌面。

「簡直是死要錢!」阮月仙嘲笑兩聲,轉頭輕叫:「出來吧!」

緊張不安的李平這才從另一房間走出來,他急道:「你瘋了?

在這裡殺人?」

「總比在外面好。」阮月仙冷服一瞄:「放心,他還死不了,只是中了迷酒昏迷不醒而己。」

「可是既然來了還留他做什麼?」李平心中也是矛盾,他只是想處理掉那燙手山芋。

阮月仙又白了他一眼:「你得了失心瘋不成,一下子說東、一下子說西,留下他是因為伯他有同黨,在見他沒回去很可能自動再送上門,至少還可以留他追問。」

「他不是說過他沒同黨嗎?」

」天下就只有你們兩個混蛋?他那些狐朋狗友不是同黨?」

李平摸摸鼻子,被罵得不是滋味。

不過他還是說了:「像他們這種朋友是不會管對方死活的,自己都照顧不了,哪還有時間去照顧別人。」

「我不管了,反正你屁股那個疤痕被他說個正著,你自己看著辦吧!」阮月仙一甩頭,擺明不管了。

如此一來,李平反而束手無策。

他如此鬼叫也只不過是為了自身安危,而這些全是阮月仙策劃。他終於屈服了,使出美男計般膩向她:「我錯了,不該如此膽小,你原諒我嘛。」

腦袋猛鑽阮月仙胸脯,逗得她浪浪直笑,忸怩推斥:「好啦,少色了,有人在場你還如此!」

「那又如何?有你在,我什麼也不用擔心。」說歸說,李平還是移開身子,讓阮月仙有時間處理江海。

「暫時把他囚在這裡,若無狀況,再收拾他。」

「全依你。」李平道:「可是外面守衛已看見有人進沒人出、未免起疑吧。」

「你這少堂主怎麼當?不會傳令下去這人有嫌疑暫時扣在這裡,當人屬下的誰還管你的事,真笨!」阮月仙兩眼真想絞死他。

李平這才恍然:「我真的是被事情嚇壞了,冒充人家就有這個缺點,我立即改進!」說著就想出去交代:「要不要派人看守?」

「行嗎,他要是醒來,語無倫次亂了說、你招架得了?」阮月仙冷道:「只要交代加派人手在附近即可。」

李平乾笑:「還是你行,我看先把他綁起來好了。」

於是兩人找來繩索將江海捆死。

那江海連昏迷都把銀子扣得緊緊,使得李平費了一大把勁才撥開他手指,一聲「死要錢」是免不了。

他不禁也想起自己未發達之前,是否也會像他一樣死抓著錢不放呢?答案似乎是肯定的。

他更覺珍惜這身份之重要。

人已綁在三樓鐘塔頂,耍救人還得經過他們才行。

李平也將狀況傳出去,守衛是圍上來卻仍在池那邊,根本不礙事。

似乎一切都得到圓滿結局。兩人又過了個甜蜜浪漫夜晚。

第二天一早。

阮月仙已把李平催起來:「該回去上班啦。」

「現在?我不是有受傷借口?」

「練武的人受點傷算什麼,你該去探探有何動靜,尤其頂樓還有一個人。」

這話倒說醒李平。他雖不大願意回金武堂,但有了狀況他還是得走一趟才安心。

於是他很快穿衣刷洗,連早餐也免了即想過門前去,他忽而想到什麼。

「你一個人怕不怕?」李平乃指另有江海在此。

阮月仙懶散瞄眼一笑:「倒關心我來了?怕什麼,從頭到尾。哪件事不是你怕?快去快回,別給我出差錯。」

李平想想也對,不禁啞然失笑,向這位互相利用又似乎有感情的媚女人投以滿足一笑,他終於走了。

阮月仙則斂起笑容,凝視在天花板,良久才冷聲說道:「該是進一步的時候了,」

不知她說話是何用意,但可聽出她笑聲非常冷酷。

李平回到金武堂,最欣喜的人該是於玲,她總是百般周到地替少堂主設想,就連李平左眼眶還帶些許腫,她都有辦法找來秘方獻給侍候之人。

李乎對她幹練十分欣賞,可惜自己身份未定,又有個要命的女人,否則他必定會倒追於鈴,畢竟女人不嫌多嘛!

他先向於玲探問一些幫中事,一切似乎都平常無變,倒是問起毛盾,他卻在東光樓設起祭壇,在大作法事。

李平第一個**頭:「難道他已找到武向天真正屍體而在替他超渡?」

他很快追問這到底怎麼回事?若不妙,自己立即開溜。

於玲笑聲道:「也不大清楚,毛少俠把戲不少,他說東光樓風水不好,有狐狸吞日之危,所以少堂主才會被人所迷,他說服大小姐,就這麼大動干戈地起壇作法,卻不知效果如何呢?」笑眼一飛,倒想看看少堂主是何反應。

只要不是替武向天超渡,李平一顆心也就安心了許多,由於氣忿不自覺裝出少堂主模樣:「太過分了,沒經過我同意也敢亂在我的東光樓作法,還是在超渡我!」

於玲不敢多言,這種事她無權過問,還是乾笑著,「我得找他理論去。」李平快步行往東光樓,忽又覺得有人在旁,可能使毛盾會有所顧忌而不敢貿然出手,遂又問:「你隨我來?」

「屬下是避開的好,大小姐交代過,任何人不可靠近。」於玲道:「何況少堂主是去找人理論,屬下可能幫不上忙。」

李平無奈:「好吧,你就留在這裡,我自個兒去。」

說完,他還是硬撐好漢地赴此英雄會。

於玲本想跟在後頭看熱鬧,但理智制止她不可多事,她只好遠遠歡送這位英雄安全進去安全出來了。

毛盾當真在東光樓前搭起法壇,幫忙做法事的還有武靈玉,兩人似串通好似的各自配合,一個舞動桃花木劍,如神童般亂跳,一個則在旁燒咒。

李平雖說來此興師問罪,但跨進圍牆拱門,他膽子比老鼠還小,英雄姿態一掃而空,換來一副保平安即是福的德行,現在他最大希望即是別觸怒毛盾,否則吃虧準是自己。忽見武靈玉也在場,他更加縮頭烏龜了。

「你們在此降妖除魔啊?」客氣的語調。

「不錯!」毛盾一副天師神威口吻:「妖氣太重,不除不行。」

「除誰的魔啊?」

「在東光樓,當然是在除你的魔。」

「可是我覺得自己蠻好的……」

「你是誰?」毛盾持著桃木劍猛刺過來,嚇得李平想躲,劍頭卻已頂住胸口,他不敢亂動。

「我是武向天啊、你不認得我?」

「你真是武向天?」

「是啊!」

「胡說,你看那草上面寫的什麼名字?」毛盾把劍尖指向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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矛盾天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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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破 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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