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流浪漢兇殺案

堵車了，在這麼個下著暴雨的夜裡，堵車也是一件奇事，沈遇的車被堵在原地十五分鐘沒有挪動一步，他有些急躁，骨骼分明的指關節一直不停的敲擊著方向盤，雨下的很大，雨刷來來回回的掃過，卻是按耐不住人心的騷動。

他做了個深呼吸，翻出了手機，挑出通話記錄里撥打次數最多的號碼撥了出去。

以箏看電視看的發困，正有些昏昏欲睡，就被突然響起來的手機鈴聲嚇醒了：「喂？」

她摁了摁眼睛，有些酸痛，沈遇的聲音很清晰的從聽筒里傳來：「睡了？」

「沒有，」她坐直身子，換了只手拿電話，「你什麼時候回來？」

「會晚點吧，你吃飯了嗎？」沈遇又問，與此同時，前面的車終於開始動了，他單手打著方向盤，一點一點往前挪動。

「吃過了，你呢？」

「我也吃過了，你早點睡，我忙完就回去。」他又囑咐道，像是往常那樣，但是一般這樣的囑咐往往意味著今天他不一定能回來了。

以箏自然是知道的，所以她只是囑咐他抽空休息一下，就掛了電話。

沈遇趕到的時候，林謙正和大劉站在天橋下面說話，見沈遇過來，忙迎了上去：「怎麼來的這麼晚？」

「堵車。」沈遇回答，「死者呢？」

林謙指了一下燈光正在晃動的位置：「在那裡，許天晟正在做初步檢查。」

沈遇朝著天橋裡面走了走，現場有點混亂，因為是晚上，天橋下面又沒有燈，所以，現場的一切都不好檢查。

「死者是一名流浪漢，聽著一帶的流浪漢說，他早年是一個建築工地的老闆，後來的商業競爭中被對手打壓導致破產，妻離子散，淪落成流浪漢，目前的資料就這些。」林謙跟了過來，解釋道。

沈遇點了點頭，走過去檢查屍體，許天晟見他過來，站起來打招呼：「沈先生。」

「情況怎麼樣？」他問。

許天晟看了看站在一邊的林謙，猶豫了一下回答：「初步檢驗屍體沒有受到任何或輕或重的外傷，應該是死於突發疾病之類的，其他的要驗過屍之後才能知道。」

沈遇點了點頭：「分屍呢？」

「在這裡。」許天晟將一個黑色的塑膠袋遞了過來，「和上次一樣，只不過這一次是他自己從垃圾箱里撿回來的。據那些流浪漢們說，因為是熟肉，又看起來很乾凈，就撿了回來，用來……食用。」

沈遇打開來看了看，閉了閉眼睛：「有多少這種袋子？」

「大概三四個，是在不同的垃圾箱里找到的……」許天晟解釋著，卻立刻被沈遇打斷：「不夠！」

「什麼？」

沈遇深吸了一口氣，重複道：「不夠，這些袋子不夠，應該還有很多，你想想，一個人的重量，除去骨骼，最起碼得有八到十個這樣的袋子。」

林謙立刻會意：「我馬上派人去找，大劉，小丁……」他極快的吩咐任務下去，警員全部出動。

沈遇站在黑暗裡，眸色微沉：「這是第二起，我只是不太明白，為什麼每一次那個人作案的時候，都要加上另外一個人。一起案件，兩人傷亡，他到底為了什麼？」

「是誤導么？用前一個人的死亡，來引開我們對分屍案的注意力。」許天晟說道。

分散注意力，上一起案子主治醫生和病患，他為什麼全都承認了？從又發的這件案子里，幾乎可以判斷上次分屍案和這一次的兇手是同一個，明明是連環殺人事件，究竟為什麼？沈遇想不通，但是他的思維卻開始轉個不停，控制不了，無論如何都控制不了。

「去找那個醫生，快，」他忽然說道，「去找那個主治醫生，他是唯一一個和兇手有過接觸的，快！」

這是目前唯一的線索，他有預感，抓不住的這個線索的話，這個案子幾乎就沒有能夠破案的可能性了，就像上次那樣，再度成為懸案。

幾個人立刻反應過來，林謙立刻去準備車：「我去看，你們先準備屍檢，拜託了，阿遇。」

沈遇全身一震，多麼熟悉的一句話，他卻已經有多久都沒有聽到過了，五年……現在想來多麼的漫長。

黑暗裡，他笑了起來：「好。」他應道，一如以前，他們一起辦案的日子，沈遇為人冷淡，不喜歡說話，但是因為有能力，很快成為局裡化驗科的一把手，他們兩個一個破案，一個輔助，案子上的搭檔，私下裡的兄弟。

那時候，還沒有那麼多的顧慮和質疑，林謙總是賤賤的模樣：「拜託了，阿遇。」

這是沈遇五年來第一次回到警局，在闊別了這麼久之後，他還是回來了，因為案子，當他站在驗屍房門口的時候，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林正拿著卷宗從長廊的另一邊走了過來，看見一身驗屍服的沈遇不由得一怔，沈遇不打算說什麼，只是微微的點了一下頭，作為基本的禮儀。

「小沈？」背後有人叫他，是林正，沈遇腳步頓了一下，沒有回頭，只聽那人又說道：「那個案子……」

林正舔了舔嘴巴，他正想說交給許天晟就可以了，沈遇就在那一瞬間回過頭來：「我只接受委託。」

很是乾淨利落的一句話，林正無話可說，半晌點了點頭，拿著厚厚的卷宗離開了。沈遇推開門走了進去……

林謙回來的時候，是屍檢進行半個小時之後，他大喘著粗氣，扶著門走進來，卻是一臉的沮喪：「死了，趕到的時候，就已經死了。」

沈遇手上的動作不停，他已經想到了，能做出這樣案子的人，怎麼可能容忍自己犯這樣的低級錯誤。

許天晟在一邊做協助處理，見林謙進來手指微微頓了一下，放下記錄筆：「要不你先出去，等下屍檢完了，你再過來。這裡太血腥了。」

他本是好意提醒，林謙卻是搖了搖頭：「不用，我就在這裡等著結果就是了。」

沈遇的手極快的劃過死者的屍體，此時屍體全身已經是僵直的狀態，他輕聲開口：「死亡時間已經超過九小時，身體沒有任何明顯遭受毆打重擊的痕迹，下面要開始做深層屍檢。」

他將死者的頭部抬了起來，肌肉的僵硬，導致口部的緊繃，他換了個手托著死者的頭，單手捏住其喉部，出於人體的慣性，嘴巴打開了，透過燈光，很明顯的能夠看見裡面有一團東西。

他神色一凜，林謙立刻走了過來：「是什麼？」

沈遇搖了搖頭，拿了一個較長的鑷子探了進去，被夾出來的東西是一團肉，沈遇把它放在解剖板上：「這個需要化驗一下。」

他脫下手套，在屍體上摁了兩下，正要拿解剖刀，眸光卻掃到了屍體的左胸口，那是一個很不明顯的注射針孔，小而細，但是卻正中心臟。

真奇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