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羅漢豆腐和碎金飯
陳嬸的效率非常給力,因為兩家關係不錯,她還真是時刻記在心上。十幾天時間,就給孫氏介紹了好幾家。孫氏也是吸取了上次的教訓,每次都自己跑過去打聽,發現都還不錯。這次她又發愁了,到底該選哪一家呢。
明若也在旁邊悄悄的打聽,發現如果從門當戶對的觀點出發,都還可以,不過她更傾向於孫鎮一家做買賣的,家境要稍微寬鬆些,孫氏不同意,她始終覺得如果家裡沒有幾畝地,萬一有什麼事情,就等著挨餓吧。
看來古代「士農工商」的觀點還是根深蒂固的,明若也沒有去爭辯,畢竟一家人觀點是一致的,都希望大丫能過得好一些。
差不多過了倆月,孫氏終於敲定了一家,是鄰村的獵戶,家裡種著地,農閑的時候就進山打獵。說起來挺有緣分的,那家的女主人就是你上次路過跟明若討水喝的婦人。明若對其印象還不錯,性格比較溫和,聽說孩子也不錯,憨厚老實,用孫氏的話來說,還有把子力氣。
兩家比較滿意,孫氏專程陪陳嬸去合了八字,這次沒有明若在中間攪合,算命先生專門撿著好聽的說,所以很快就訂起親來。三丫依稀知道大姐要出嫁了,以後不能像這麼在一起了,天天淚汪汪的牽著大丫的衣角,明若只得哄她說大姐還要在家裡呆一年呢,這才作罷。
不過明若自己想想也傷感,三年多的感情了,一旦出嫁,即使是本地,也不能經常回來了。
很快就要中秋節了,這邊風俗是,男方要給女方送上門點禮物,明若第一次看到未來的姐夫,高高的很壯,皮膚比較黑,十七八歲的年紀,臉上還帶著稚嫩。第一次上門,他有些不知所措,送了點野味、活雞、活魚就慌張的想走。
齊遠拉著他挽留在這裡吃頓飯,於情於理都不能讓他空著肚子回去,沒想到他說:「俺腳程快,翻幾座山就到了。」孫氏也熱情邀請:「快晌午了,哪能讓你餓著回去呢,大郎在這裡吃了再走。」據說未來的姐夫在家裡小名喚作大郎。幸虧他們家姓趙,不姓武,明若心中想道。
趙大郎撓了撓頭,很憨厚的說:「不了,俺琢磨著在這吃也不好意思多吃,還是回去吃好了。」明若差點笑出聲音來,這也太憨厚了吧。
孫氏聽到後有點不高興,趙大郎察言觀色的本事倒是很強,他小心翼翼的窺看著孫氏,說:「要不俺就在這吃?俺娘特意囑咐說,一定不要惹你們生氣。」
明若很自覺的去做飯了,一邊做著一邊樂,未來的姐夫感覺挺好玩的。因為早有準備,今早齊遠特地從孫鎮買來了一些豬肉蔬菜等,招待的還是比較豐盛的,明若燜了一鍋米飯,做了幾道菜,有獅子頭、茭白蝦仁、酥炸鵪鶉、魚頭煲等,這也罷了,明若又做了個羅漢豆腐,這道菜在現代嘗過的人也不算多,因為做起來太麻煩。
具體是將豆腐搗成泥,加澱粉增加黏性,然後捏成餅狀,加上肉餡,和捏湯圓一樣,下鍋過油成型再紅燒,配合一些蔥姜蒜等作料。
飯已經蒸熟了,明若想了下,又做了個碎金飯,其實用剩飯菜比較好。碎金飯就是蛋炒飯,即把飯炒得顆粒分明,皆包蛋黃,色似炸金,油光閃爍,為了味道更加鮮美,明若又加了點蝦仁之類的。
飯桌上擺上了些自家釀的菖蒲酒,齊遠一個勁的讓趙大郎喝酒,看著趙大郎推辭的臉都紅了,還是沒能逃過去,然後,喝了一杯就倒了。
孫氏埋怨齊遠:「你怎麼把他灌醉了?」齊遠很無辜:「不是你說讓我把他灌醉,然後套話嗎?」明若有點意外,真沒看出來,原來孫氏是打的這個主意。
孫氏還是埋怨:「我是說讓他喝醉,可不是人事不知。」齊遠有點不好意思:「誰知道他酒量這麼差勁。」
人已經喝醉,也沒辦法了,就讓他先睡在平時不用的客房裡。直到傍晚時分,趙大郎才醒過來,看了下外面的天色,說道:「怎麼睡了這麼久了太陽還沒出來?」說著倒頭又要睡。
齊遠連忙叫醒了,明若煮了點醒酒湯送過去,趙大郎這才清醒過來,然後就像是被蜇到了似的跳起來:「俺得趕緊回去了,俺家人肯定等的著急了。」
因為是孫氏出的主意才導致現在的情況,她上來勸說:「別急著走了,就在這住一晚上吧,反正有住的地方。」
趙大郎趕緊搖搖頭:「不能住了,俺得快點走,免得讓俺爹俺娘著急。」挽留不住,一家子給找了只火摺子讓他帶著,因為是走山路,還給了一根棍子讓他防身用。
送走了之後,孫氏扭頭問齊遠:「你覺得這人怎麼樣呢?」按照習俗,大丫是不能和趙大郎見面的,不過悄悄的看一眼還是可以,明若就沒這麼多講究。
齊遠點點頭:「看著還行,就是太老實了。」孫氏感慨一聲:「這是從幾個裡面挑出來的最好的了,人雖然不怎麼樣,不過家裡條件還過得去,婆婆脾氣也好,而且人越老實,大丫嫁過去越不會受欺負。」
接著又感嘆:「怎麼覺得誰都配不上自己閨女呢,現在還沒嫁出去就開始胡思亂想了。」一扭頭看到明若,斥責了一聲:「小孩子家的在這聽什麼,也不怕羞。」
明若笑嘻嘻的跑開了,她想去問問大丫什麼感覺。進了屋子,她就感覺氣氛不對,大丫沒開燈,趁著傍晚的餘暉,明若看到大丫雙手托腮,正在桌子旁邊安靜的想著什麼。
明若小心翼翼的叫了聲:「姐,你怎麼了?」這才傳來大丫有氣無力的聲音:「二丫,他……他走了?」
明若知道這個他指得是趙大郎,點點頭,又怕她看不到,回答道:「是啊,他走了。」說著,慢慢走到大丫旁邊,坐了下來。
氣氛又一次沉悶下來,明若大概猜到了,不過還是問了句:「姐,你今天從窗戶這邊看到他了,覺得怎麼樣?」大丫沒精打採的回答:「還能怎麼樣,就那樣唄。」明若繼續問:「那你是不願意了?」
大丫似乎想笑,但是沒有笑出聲音來:「我願不願意有什麼關係,都是父母在做主。」
明若問:「可是上次那個讀書人,你也沒這樣呀。」大丫回道:「上次我又沒見過。」
明若明白了,看來這次見了之後,大丫沒瞧中。她試探著問:「那他是哪裡不好了?」大丫給出了一個很意外的答案:「說話難聽。」沒想到自家姐姐是聲控,明若又問:「那你覺得他長得怎麼樣?」「長相沒注意看。」
於是明若開始不留餘地的抹黑前面那個讀書人:「姐,我跟你說啊,那個讀書人說話更難聽呢。」大丫漫不經心的嗯了一聲,忽然問:「你怎麼知道的?你見過?」
還好明若腦子轉的快,趕緊推說:「我聽李婆子說的。」心想,李婆子做了那麼多的壞事,現在把事情推到她身上問心無愧。
大丫哦了一聲,又陷入了沉默,明若雙手抱著腦袋,真心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幫著勸說大丫,那自己不是也成了封建社會壓迫青少年自由戀愛的幫凶了嗎?幫著大丫說話,她又不能不嫁人,而且看情況,她還在想著那個說話聲音好聽的貨郎,明若覺得他們是不可能的。
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個辦法來,大丫突然開口了:「二丫,我問你件事,今天我在屋子裡收拾衣服,看到柜子下面有本書,你知道是誰放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