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即使再不了解,也能夠明白方才那般深往內心處的探尋,陷進身體里的交融,文水心回味片刻,再體味林穆心的話,當真開了心竅,霎時間羞紅了臉,支支吾吾,唇間蠕動,似乎有話想說。
林穆心緊貼在她身上,感覺到她的扭捏,便抬起頭,撐起身體,將她臉捧在手心裡,深看兩眼,「怎麼了,你不歡喜么。」
文水心忙伸手抱住她裸.露的身子,一隻手連連搖擺,「不,不是,穆穆...」文水心捂著她的手,將頭湊過去,在她嘴唇上啄了一下,又微微低下頭,半天方才聽到細如蚊的聲音,「那穆穆要不要我呢...」
即使聲音再低,林穆心與她相偎相依,如何能聽不見,仔細辨之,便展顏歡笑,仰頭咬了咬她鼻尖,柔聲道,「若是,你注意些身子,不是如今這般光景,我是要得。」林穆心找了個舒適的位置窩在她懷中,環上她纖細的腰,「等你身子好了再說罷。」
文水心有些懊惱的動了動受傷的手臂,始一牽扯,便帶出幾分生疼,咧著嘴吸氣。林穆心瞧她那般模樣,又是心疼好氣又是好笑,按住她不太老實得胳膊瞪了她一眼,「別亂動。」
文水心扭了扭肩膀,彆扭的點點頭,又想起手上的血,急忙問道,「到底是哪裡傷著了,怎麼會留了這麼多血。」
林穆心乍然聽她問起,心頭羞惱,這番話如何說得出口,方才還道是她已經了解,行房之事,這般聽她問話,才曉得,她依舊是半知半解,「你方才碰的是哪裡,便是哪裡。」
文水心皺著眉頭想了想,手邊順著林穆心光滑的身體向下摸過去,林穆心忙收緊雙腿,嗔道,「你做什麼。」文水心紅著臉,撇開眼睛,斷斷續續道,「我,我想給你,揉,一揉...」
林穆心又是羞又想笑,拍了拍她光溜溜的翹臀,「都說了不礙事。」
文水心動了動腿纏住她,「那你還痛不痛,是了,必定是痛的。」文水心一隻手抱著她嘆了口氣,「以後再不這般了。」
林穆心跟著也嘆了口氣,在心裡打算,此刻還是不再解釋,日後再說罷,林穆心心滿意足的合上眼睛,蜷縮在她身旁。
文水心輕輕撫摸她的背,愛惜的摩挲,收到懷裡那人輕柔均勻的呼吸,嘴角挑起,從穆穆口中說出那句話,方才有一種慢慢佔有懷中人的踏實,分離三載,此刻的靜謐溫暖當真不易,「我亦是你的。」文水心喃喃說出口,心底的甘甜湧向全身,暖洋洋很舒服。
屋外,鳥兒也在休息,挺拔的柏樹上靜悄悄,夜深人靜,枝頭淺淺的呼吸聲,微不可聞,枝椏上,一人醉卧,嘴角淺笑,手中葫蘆里的酒已然見底,隨意的握著,手臂垂在半空中,周遭一篇漆黑,什麼也看不清,枝頭驀然一聲輕笑,品不出當中滋味。
丑時二刻,偏遠中響起一陣敲門聲,文水心當先醒轉過來,眼睛一合一開好些次,才清醒,瞧著懷中人睡得酣甜,咧開嘴角,笑著在她額上印下一吻,因著自己睡在里側,想起去開門,方一動身,便將身旁的女子弄醒。
林穆心一邊揉著眼睛,一邊眯起半睡半醒的眼,「什麼時辰了。」
文水心瞧瞧窗外,天還未透出亮光,「不知道,剛剛有人敲門。」
林穆心回頭瞧了一眼,「嗯」了一聲,伸手捂著嘴,打了個哈欠,在文水心身上磨蹭溫存片刻,才睜開眼睛,「我今日便要出去些日子,至多七日便回來看你。」
林穆心撐起身子靠在床上,順手將身側被子壓了壓,將被子蓋過文水心肩頭,「我已吩咐好下人,你切勿隨意走動,好生在院子里養傷,乖乖等我回來。」
文水心想起昨夜貪歡,一夜好眠,不想天未亮便要分離,心中不舍,抱住她腰身,「我實在捨不得,你帶我去好么。」
林穆心心中一緊,扯出一絲笑意,摸摸她的腦袋,「昨晚不是說得好好的么。」
文水心曉得她已經做好打算,心下一陣失落,慢慢鬆開手臂,挪了挪,平躺在床榻上,撇過頭閉上眼睛。林穆心瞧她小女兒姿態,心中喜愛,想起日後所為,又是心傷,勉強笑笑,給她遮掩好被子,便下了床.
將近入冬的天氣,林穆心扯了件衣衫披在肩上,便撩開珠簾走向門口,「去我房裡候著,我一會便來。」玉香在門外應下,便離開。
林穆心回到裡屋,看了眼背對著自己的文水心,沉沉嘆了口氣,撿起衣衫一件一件套上,待整理好,一抬頭,才發現,床上的人正盯著自己,林穆心沒來由的心慌。
「你早些回來。」文水心抱著被子,眼裡的難捨帶著些凄哀。
林穆心兩步走向床邊,低下.身撫摸她冰涼的臉頰,心中疼痛,「你好好等我,把身子養好。」林穆心笑了笑,「你不是還要把自己給我么。」
文水心聞言,臉頰上飄起一點紅暈,「嗯。」
林穆心與她唇口纏綿許久方才罷了,拇指撫著文水心占著津液的紅唇,即使再捨不得離開,但看窗外逐漸明亮的光線,也只能狠了心放開。
文水心捉了她的手,在她轉身即將離去之時。林穆心回身安撫道,「又不是不回來...」但見文水心聽聞此話時,臉上流露出的驚怕,猛然住了嘴,少時候,便曉得,這個女孩雖是單純,卻過分的敏感,又明白她多倔強。
文水心握著她的手直到出了汗,方才驚然鬆手,訥訥道,「我等你。」
林穆心咬牙掉頭走開,門閉合上,徒留門內孤單人影。出了門,一步不停歇的走出偏院,直到行了百步,這才頓了步伐,回頭看了一眼寂寥的院落,抿著嘴吸了口氣,轉身離開,心頭空落落的難受,彷彿踏出這方尺寸,便失了掌控一般,心裡叫囂著回去,再同屋裡的姑娘說一說溫存的話語,但林宅里行走恭賀的下人們卻再一次讓她清楚的意識到,今日,便是嫁做□□之時,雖知道不過是一場荒誕的嫁娶,但此時總有些忐忑不安,似乎,這一步,真的走錯了。
回到房中,便見喜婦笑面迎人,拉過她的手臂,扶在凳子上,對著鏡子,描畫貼花,頭上的金絲孔雀雙尾釵,掛在青絲籠起的髮髻里,一個一個髮飾穿插其上,身上被套上紅艷的喜婦。
「姑娘的唇最是惹人憐,姑娘的眼睛定然叫新郎官痴迷...」喜婦在喋喋不休說著奉承的話,林穆心對著銅鏡,看著唇上印上的血紅色,有些茫然,一塊綉青絡金絲鴛鴦蓋頭遮住她視線,林穆心閉上眼睛。
林宅門前,一隻白皙的手伸了過來,喜帕之下,將將能夠瞧得見,林穆心將手遞了過去,那隻手便緊緊握住,彷彿再不願鬆開。
再不願鬆開!
林穆心心頭一驚,直想掀了蓋頭去看祝滄的臉,再問一問他,方才那句是不是幻聽,下一刻,身子便被帶動,牽著走向馬前,身體被他一托,林穆心本能的跨上馬背,在眾人驚呼聲中,新浪翻身上馬。
祝滄張揚的笑著,回頭看向林老爺,但見林老爺捋須點頭含笑,便大笑一聲,手中馬鞭揮動,帶著馬上心愛的女子馳騁而去,留下圍觀的百姓一陣騷動。
林老爺笑著讓下人散了錢財,眾人這才收了聲音,轉頭道著賀喜的語句拱手相對。
蓋頭也在一陣氣流中被吹開,祝滄伸手敏捷的抓住,塞進懷中,摟著懷中的女子,一路彰顯著風發意氣,在林穆心耳中低語,「便是到死,我祝滄也不會放開你了。」
林穆心嗤笑一聲,「你我早有協議,我替你解了困擾,只為尋得祝家的庇護,往後的日子,我倆人各不相擾。」
祝滄收緊手臂,大笑一聲,「縱使如此,我也只願為你庇護一生。」
林穆心搖搖頭嘆了口氣,不再說話,若是沒有遇見文水心,這樣的人若是自己的歸屬也是好的。
文水心胸口上的傷口長得倒也快,這兩日得了藥石敷抹,也不曾裂開過,只是從林穆心離開之後,便覺隱隱作痛,不知是何道理。
文水心捂著傷口,看著裡衣上昨晚沾上的幾點落下的鮮紅,一陣甜蜜,朦朧中又覺得堵得慌,榻上另一邊已經薄涼,即使掩的再嚴實,卻總覺得哪一處透著冷颼颼的風。
如此渾渾噩噩修養了一整天,院子里依舊清凈的很,除了正午時分,隱隱約約聽聞外街上一陣鞭炮聲,晚膳由玉香幫襯著安排下來,雖不算豐盛,倒是做的精緻,想來林穆心臨走時吩咐過膳食必要清淡些,文水心謝過玉香的侍奉,自己起了身,食了幾口,便覺索然無味,索性只喝了些清湯,便推開了。
玉香進來收拾,小心問道,「姑娘可要食些點心。」
文水心搖搖頭,見玉香年歲不大,同自己該是差不多年紀,便笑道,「你也坐下來吃些。」
玉香微微一笑,欠了個身,「姑娘好意,奴婢萬不敢受。」
文水心抿了抿唇感覺有些無趣,卻見玉香溫婉可人,又想起此人跟著穆穆許久,便覺著有些親近,拉開一邊凳子,拍了拍,「坐吧。」
玉香原想推辭,但見文水心眼神真摯,不摻半點虛情,心頭一怔,低著頭,便遂了她的願。文水心笑了笑,拈起一塊翡翠糕,湊到玉香面前,「你,吃。」
玉香瞧了她一眼,面上一紅,迅速垂下頭去,「給姑娘準備的,奴婢怎好...」話未說完便將嘴巴閉上,一塊糕點已然被文水心塞進了她口中。
玉香料不到如此,慌忙吞咽,卻急了,一口氣沒咽下,嗆得咳出聲來,文水心也沒料到會如此,有些不安,忙倒了杯水遞到她唇邊,一手撫著她的背,為她順氣。
玉香下意識的就著杯子喝下幾口,一手按著胸口,咽了好些時候,方才將這口氣順了下去,驀地瞧見仍然放在唇邊的杯子,愣住,這才意識到方才竟是如此不識禮數,驚得就下跪下。
文水心忙伸手去扶她,不想又牽動了手臂上的傷口,頓時一陣疼痛,皺起眉頭,手卻未松,倒是把玉香嚇得去了三魂,也顧不得討饒,起來扶著她坐下。
幸好牽扯的不重,只是裂了表皮,沁出一點血跡,玉香沒來由的一陣心疼,待平息下來,又有些不知所措。
文水心這下是真的連一絲胃口都沒了,喝了杯溫水,瞧了眼猶自懊惱羞愧的玉香,覺得好笑起來,一時間,因著林穆心離去的難受竟舒緩了片刻,「你別擔心,我以前在樹林裡頭還從三丈高的樹上掉落下來,連肺都傷了,咳了血,都養好了,這些皮外傷不打緊。」
玉香早早跟著林穆心,雖是小姐屋子裡的丫鬟,下人們客氣,但此般溫言細語,摻著關切安慰的話語,竟是從未從旁人口中聽過,一時,又是感動又是酸澀,心頭填上不明的情緒,偷眼瞧了她幾眼,但見她笑顏中,眉眼是說不出秀美好看,心頭一盪。
文水心正回想著當年從樹上落下時候,林穆心趴在自己身邊落了一攤子的淚,險些要把一邊的花草淹死,不知不覺嘴角溢出笑意,絲毫未察覺,這般笑顏卻是將一旁的小丫鬟看得痴了。
卻聽一聲悶哼聲,玉香的身子滑落下去,文水心立馬上了警覺,扶住玉香,抬眼掃向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