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九華山受罰
火龍真人聞得這聲沉喝,是有若遇到大救星般的臉色大喜;而荊恨秦和烏牛天真聞得這聲沉喝則是一股驚惶不安之色。
項思龍心神一震之下,從幾人臉色變化中已是知曉來的是什麼人了,臉上不動聲色的快速掃視了荊恨秦一眼,似在責備他為何不對自己說真話,口中卻是哈哈大笑道:
「天風,多年不見,聽你聲音健朗卻還是如若當年啊!看來你的『波羅神功』又已精進了不少,真是可喜可貿!此番元首進發中原你可鴻圖再展了!」「彼此,彼此!總護法的『滅情道』不也是練至了最高境界『紫氣天羅』了嗎?矚,並且總護法乃是元首身邊的大紅人,天風可不敢跟你相提並論啊Ifp言語間,一個身形高大,長發散被至肩,雙目精芒灼灼,但臉色卻是陰森冷漠的老者落在了火龍真人身側,一掃荊恨泰和烏牛天尊,嚇得二人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冷顫后,又落到了項思龍身上,臉上毫無表情接著冷聲道:
「總護法此次前來西域,我想不是來收羅人馬的吧!對我的手下何必那麼過份逼迫呢?
願意投順你的人,我也不會計較了,不願投順你的么,還請不要為難177項思龍仰天打了個哈哈道:
「當然當然!嗅,據聞令主不是混入那什麼項少龍陣營中了嗎?這麼快就大有收穫了?
那可我恭喜你立了大功了!嘿,但願令主任此次元首入侵中原的大業上再立新功,那你可就大紅大紫了17,項思龍在天風令主剛一出面時,心裡就為父親項少龍等的安危打了一突,可又不能著急,以防露出什麼馬腳來,所以只得忍住心下的衝動,與對方虛與偽蛇而對針鋒相對的客套兩句話。再瞧誰機會不著跡痕的用冷熱嘲諷的語氣提出有關父親下落的話題,想從天風令主口中套出些什麼來。
不想對方只輕哼了一聲,臉色鐵青的沉默片亥U道:
「我可沒那麼大的福氣!對了,元首和教主此番派總護法前來西域,可有什麼安排?」
項思龍見對方別過自己八想知道的話題不提,心下不禁有些失望和焦燭但見天風令主對自己說話的態度和語氣,想f他在發現自己等的行蹤時,已經在暗地裡距b-1己等了,但看他這份讓自己也沒覺察的輕功,此人一身武功當也確是不可小視,自己倒是得愈發小心行事了。
依現在的情形看來,對方似也還未瞧出自己的什麼破綻,已經相信自己是真正的古里木了,這也不謂不是一大收穫。如此想著,也寬下些心來,不動聲色的從革襄里掏出鬼影修羅送來的文書遞給天風令主,冷冷道:
「一切的計劃行動都記在這上面了,你拿回去慢慢看吧!矚,在下已經很累了冷主如無他事的話,就請便吧!」天風令主臉色極是難看的接過文書,也沒再說什麼,陰冷的望了荊恨秦和烏牛天尊一眼后,向火龍真人招了招手道:
「咱們走!」待天風令主和烏牛天尊離去,項思龍斂回煩亂的心神,微笑著對臉上有些失落神色的荊恨秦道:
「荊堡主有什麼心事嗎?這麼沉默!」荊根秦掩去臉上苦色,陷笑道:
「哪裡呢!屬於只是想著令主與特使關係似有些不和,這……會不會對我們的行動有防礙呢?」項思龍暗罵一聲:
「老孤狸,想挑撥我和天風令主之間的矛盾,讓我和他斗個兩敗具傷,好讓你坐收漁翁之利啊?哼,你老小子的野心可真不小呢!只可惜老子這特使是個冒牌貨,無論怎樣,你也無法好計得逞!反而你如是對魔教中毒太深無可救藥,老子只會幹掉你!」心下如此想著,嘴裡自是不會說出,只談然一笑道:
「有對手競爭,人生才會有刺激有進取嘛!
嘿,本座就怕他不堪一擊呢l,p說到這裡,又轉過話題道:
「喂,本座今天收了你們兩位愛將,心情大悅!荊堡主,吩咐下去,全堡武士今晚狂歡慶祝,迎接我們西方魔教的輝煌明天!」荊恨秦聞言應「是」退下,花仙仙這時已從悲戚絕望的情緒中平靜了下來,怔怔地望著項思龍,低聲顫問道:
「你-啦真是…ol-特使大人!」項思龍一笑點頭,花仙仙已是嬌叫一聲撲進他懷中暖泣起來道:
「還好有得特使大人相救,要不妄身……只好到來世再服侍特使了:7p項思龍為了演戲逼真,輕擰了花仙仙俏臉一把后,邪笑道:
「何必等來世呢?今晚你就可以與本座翻江倒海的大幹一場了!」花仙仙聞言一臉嬌羞,如41J歸巢般依假著項思龍,模樣兒可愛動人之極。
項思龍見了也不覺一陣意馬心轅,男性生理衝動迅速高漲。
這可也並不能怪項思龍色急,他本性本是如他父親項少龍一般風流成性,現在這美人兒已是芳心對他默許,再加上他近段時間宋連日為西方魔教的煩惱奔波勞碌個不停,已是好久沒碰外人,這怎叫他不動心呢?
孔乎也曰:「食則性也IpJ男人風流在那古代更何況是世空見慣的事情!
花仙仙似已感覺到項思龍的衝動,俏臉上的羞色更是嬌紅了,附到項思龍耳邊低聲道:
「待寢特使大人乃是妄身的福氣,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好了17f這等挑逗的話讓得項思龍更是慾念大熾,但心神卻是為之一斂,推開了花仙仙,哈哈大笑道:
「美人固然重要,但大事卻不可忘卻!矚,荊堡主可準備好今晚的宴會了?本座想大概了解一下堡中的人馬實力171已走了回來的荊恨秦躬身道:
「一切安排妥當,只恭請特使赴宴了!」dcdC零晚上的宴會隆重而又熱鬧,但氣氛卻有些嚴肅。
足有千多平方的大廳擺了將近一百來席。
入席的除了項思龍、焚天邪神、金轎四使和荊恨秦、烏牛天尊等外,還有許多中原的奇人異士,諸如在中原武林享有盛譽的天龍八俠、雪山大俠等一些正道人士,也有奪命追魂、草上飛等一些黑道易雄。
但最為讓項思龍關注的卻是荊恨秦座下的十二勇士,從身如鐵塔,雙目神光灼灼,顯是內外兼修的高手。
看來這荊恨秦本事可也真還不小,手下有著如此威猛的武士,收羅的門客也是中原中的一些高手,且其他的一些人也都是不可小視的角色。
他為何有著如此大的號召力呢?憑藉西方魔教的名頭嗎?這不可能!因為魔教在中原還尚無勢力滲透,江湖中還名不經傳,就是自己也是在將臨西域的雲中郡城才知曉有個勞什子的西方魔教的!
那荊恨秦又是憑什麼力量招集如此眾多的中原高手呢?矚,還有看其中的一些武士似是久經訓練的軍人似的,難道這荊恨秦是中原的什麼大有來頭的人物?那他又為何要隱居西域供魔教中人驅使呢?以他的能耐在中原應該是可大有作為的啊!
這……內中定有什麼隱情!自己可得施計從他口中套出!
心下想著時,荊恨秦已是向項思龍邊敬酒邊道:
「特使大人,屬於的全部實力精英都集中在這裡了!嘿,就是天風令主他也並不知道屬下的全部實力呢?」項思龍知荊恨秦說這話既是問自己獻殷勤忠心,又是問自己誇耀他的實力,想獲得自己對他的信任,看來他倒真是決意效忠自己了,但這其中也定隱藏有什麼秘密。
微笑顏首的歡說道:
「荊堡主的確是我魔教中的人才,天風令主可也真是埋沒委屈了你!本座則決不會如此的!待本座中原的事一完成後,定會向元首舉薦你』!嘿,憑你的本事應該調到總壇去任個要職才是啊If,荊恨秦聞得此言,臉色一變,不喜反焦急的道:
「屬下可知自己是個什麼料子,擔任總壇要職恐怕還難以勝任!在西域則是呆久了,還勉強可以管理吧!」項思龍漫不經心的「嗅」了一聲道:
「這豈不太令荊堡主受屈了?不過想想讓你留在西域也最好,熟悉這裡的一切且根深締固!本座會滿足你這個願意的!」荊根秦大是放下心來,臉色舒緩了許多的道:
「一切全仗特使提拔!嗅,特使大人不是想審訊一番那騰翼嗎?屆下這便派人去把他提擒來讓特使審問lpp項思龍心下一緊,心想:
「在眾目暖暖下審訊騰翼這可不行咱己可還有許多秘密的不能讓你們知曉的話要問騰翼呢!」當即搖頭道:
「不用了,待宴后本座想單獨審訊他!嗅,對了,荊堡主可知天風令主混入了項少龍陣營後有什麼收穫沒有?」荊恨秦想起自己失前騙項思龍說不知天風令主下落的事,老臉一紅道:
「這……還想特使寬恕見諒屆下先前欺瞞你!」言罷,待項思龍示意「沒什麼」后,接著又道:
「據天風令主對屬下所說,他把元神轉入那范增體內,本想施展精神控制術控制住那項少龍的心神,怎知他野心極大,想待進入項羽陣營后,連項羽和項梁也一併控制住,不想半路上卻遇上『日月天帝』教主耽誤了行程,之後又遇上罕見的龍捲狂風,因他功力難以與龍捲狂風相抗,所以只得把元首退出范增體內退了回來,所以他此番可說是毫無所得而退,且據他回來時臉色的蒼白,屬下可以斷定他已受了重傷,特使如……現在是最好時機!」項思龍見荊很秦老是挑拔自己去對付天風令主,看來他對背叛了天風令主心下甚懷顧忌,這卻也好,他為了保命,不得不全心全意的投靠自己這假特使了,那麼自己就可利用他來作為自己住魔教內部作戰的後備力量,說不走會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呢!
如此想著的同時,亦也為天風令主的奸計沒有得逞而欣慰不己。
或許是天意不讓西方魔教入侵中原的陰謀實現吧!可也多虧了那場龍捲狂風!但不知父親他們…
想到這裡,項思龍心下是輕鬆中輕又有沉重。
一切都聽從天意吧!父親如真是應天命來助項羽的那他應該是有驚無險!如他真出了什麼意外,自己就是再著急也還是無能為力!
『項思龍心下酸酸而又無可奈何的安慰著自習就在項思龍沉思不語的當幾,忽地有武士來報說外面有人訪堡。
項思龍一怔之下往荊很秦望去,卻見他也是一臉不解之色。
項思龍心下疑惑中長身而起道:
「荊堡主,我們出去看看是何貴客來訪!」荊恨秦點首應「是」后,項思龍當即領了眾人往「風雷堡」外走去。
遠遠地就見得一個中年老者身後跟著十多來護衛武士站在護城河對岸,一副陌生面孔,但雙目卻是射著狡詐而又高傲的厲芒,看來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只不知是魔教的哪路人馬。
荊恨秦望了項思龍一望,得至Ij他的示意后,高聲向對方喊道:
「閣下是何方朋友,還請報上名來!到我風雷堡主有何貴幹呢?」對方的中年老者冷哼一聲后,舉目向城樓上的眾人冷傲道:
「我乃咱們魔教苗疆門壇壇主飛天銀狐,奉總壇之命前來向特使大人古里木報到!你就是風雷堡堡主荊恨秦吧!不知特使是否己抵貴處?」項思龍聞言心下大是明然,想起苗疆三娘曾對自己說這傢伙曾與她的五毒門有過節,在苗疆不可一世,且也生性好色,姦淫過無數好女,不禁對他生出厭惱憎恨之意,眉頭一皺的冷冷介面造:
「本座就是古里木!你就是飛天銀孤,據雕骸尊者副教主說你乃是他當年所收的最為出色的一個中原弟子,想不到聞名不與見面,果也一表人才!矚,你怎麼只帶了這麼幾個屬下來報到?其他的人手呢?沒有接到總壇的飛鴿傳書嗎?」飛天銀狐受責不但不為畏懼反是臉上有些不快道:
「特使大人又不是不知我師父也己趕到了中原?自是需要大量的人馬保護他老人家了Ipp項思龍見飛天銀狐在自己面前如此傲慢不遜,知他可能是沒有向骸骸尊者請示就擅自來西域向自己這特使報到了,因為據鬼影修羅告知自己說古里木在魔教中雖只是一介總護法,可他的權勢威望卻是固有阿沙技元首罩著,且他在魔教籠絡了不少心腹,骸骸尊者就是其中一個,那麼骸骸尊者得知自己這「古里木」在中原,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膽敢對自己不敬的了!這飛天銀狐可也正是狂妄之極!昭,自己何不趁此機會除去他,為苗疆三娘出口鳥氣呢?
心下想來,發出一陣嗓碟怪笑道:
「唆,原來是副教主已是趕到苗疆了!本座沒有去拜見他倒是多有失禮了!不過,你膽敢違抗元首之令,不率眾前來,已是犯了以下欺上之罪!荊堡主,你倒是說說犯了此罪教規應如何處罰?」荊恨秦聞言心下一寒,想不到這特使談笑間也會動殺機,自己今後與他相伴,那可真是-.-oO心下想著,口中卻還是恭聲道:
「票特使,以下欺上乃是犯了教規第三十二條,視其情節輕重而罰。輕者責打一百軍棍,革去職位:重者逐出我魔教,且廢去一身武功。」項思龍微微點了點頭道:
「賜,荊堡主對我魔教教規記得可真是清楚!
那麼,你說飛天銀狐膽敢違抗元首之命,怠誤軍機,是輕罪還是重罪呢?」荊根秦一楞,唯唯曙曙的不知怎麼回答是好的,對岸的飛天銀狐已是駭慷成怒的道:
「特使大人這話是什麼意思?屬下已是票報原委了!哼,我也乃是茵疆分壇壇主,職位與特使相差無幾,憑你還不配治我的什麼罪!好,我現在已經報到過了,既然特使不屑我這點微弱之力,那屬下也便告辭了!」言罷,領了人馬就待轉身離去。
項思龍要地發出一陣震天怒笑,喝止道:
「站住!大膽奴才,竟然膽敢用此等語氣跟本座說話?是不是嫌活得不耐煩了?」飛天銀狐還是不敢與項思龍這「特使」對立,聞喝止步,強硬中已是有些虛怯的道:
「那……特使大人想把屬下怎麼樣?」項思龍陰冷道:
「把你怎麼樣?嘿,本座可不敢!你可有你師父罩著呢!我豈敢得罪副教主呢?不過你既然來了,那也就給本座留在風雷堡吧!」飛天銀狐這下也己感覺出了對方對自己的森嚴殺機,但見對方又還怯著自己師父,當下恢復神氣的冷冷道:
「我看還是票告過師父后,由他來作定奪看我是否還歸你差遣吧!告辭了I,p項思龍本意就是想觸怒飛天銀狐,讓他與自己相抗,見他果然中計,陰測測的道:
「不用回去票告你師父了,還是讓他來見本座吧!哼,本座此番被阿沙技元首任命為中原特佼,已是有權力管治中原的一切魔教勢力!中原三處分壇的人馬也可全權有我調配!你膽敢頂撞本座,已是罪可當誅!本想看在你師父份上饒你一命,不想你如此不知好歹!好!
那本座就成全你D巴!」話音剛落,身形衝天而降,「天王鞭」也已應手拔出,在空中幻出一片鞭影,向飛天銀狐如若狂風暴雨般攻擊。
飛天銀狐想不到事態如此嚴重,見項思龍說打便打,已是無暇辯說的也已舉起手中的骸骸杖騰空而起向項思龍來勢抗去。
項思龍心道:
「宋得好!就怕你不出手,一出手你已是註定去見閻王了!」心下想著,「天王鞭」招式一變,如若靈蛇吞信般在空中一陣「啪!啪1」抖游,再鞭身一實,向飛天銀狐的骸骸杖劈去。
飛天銀狐也已見過古里木的厲害,知自己功力不如對方,決計不可與對方硬拼,而只可用自己的奇門陣勢取勝。
低喝一聲「上!」十多名武士已是應命飛身而起。
焚天邪神和金轎四使見狀大喝一聲「無恥」,正待飛身加入戰團時,項思龍已是喝止道:
「不用你幫忙!本座足可應付!」飛天銀狐擔心的正是項思龍這方的人馬眾多,見他如此託大,心下大喜,沉聲對眾手下道:
「擺滋骸陣法!」十多名武士得令分數,對項思龍形成包圍之勢。
項思龍嘴角浮起一絲令人森寒的笑意,大聲道:
「好!本座這麼些年來,因教中風平浪靜,已是好久未與人動手過招了!此番身人中原,就拿你們來祭本座旗開得勝吧!」言罷,手中「天王鞭」一抖,幻化出十多個圍困向圍攻眾人分擊過去。
烈濃的殺氣,頓即隨鞭漫空揚起。
這看似簡單而又脆北的鞭,內中其實大有玄虛,厲害並不在於鞭招的凌厲,而是在於這一鞭圈圈所說是集中的罷氣。
項思龍是真的一點也沒有將飛天銀狐等放在心上,但這並不是說他大意輕敵,而是他並沒有被對方的人數眾多和唬唬聲勢所懾。
飛天銀狐當然看得出項思龍這招的玄虛,要不他也不會成為能夠尊者的得意弟子之一併被委以茵疆分壇壇主的職位了,心中一『驚,低喝一聲道:
「大家小心點!對方擊來的是愛氣圈,不可硬接!」低喝聲中身形已是一閃避開了項思龍擊來的愛氣圈。
其餘十多人中有八名也己依命閃避,但有四名卻是不服這個邪,竟是揮掌與項思龍擊至的歪氣圈硬接過去。
「轟!轟!轟IPp連續十多聲巨響雲天麗起,落空的罷氣圍擊成阻躇物中轟然爆炸,沒有落實的愛氣圈則與四人掌勁相觸亦也爆炸。
四聲閃哼隨之而起,強硬的四人被震得身形向後震飛了十多丈才穩住身形,嘴角卻是溢出血來,臉色也是蒼白,顯是受了內傷。
項思龍冷冷道:
「手底下果然有兩下子,接得下本座『滅情道』的六層功力,難怪敢頂撞本座,原來確是有所憑仗!」飛天銀狐臉色鐵青,想不到自己這麼多高手圍攻對方一人,第一個招面下就已出醜,冷冷笑道:
「最後的得勝者才可傲!『總護法再請賜教0巴!」言罷,身形一起又向下傲中,手中髓骸杖向項思龍當頭劈下,由提杖、舉起至下劈,這三個動作有如電火石連綿不絕,連起招的仗影還未消去,銳鑷杖已是向項思龍迎頭擊至,使人感到不能在這動作完滿結束前,向他作出任何反長,端是凌厲快捷。
項思龍亦也為之臉色一變,想不到飛天銀狐的武功,更勝早前死在自己手上的冒充古里木的大山護法。
真是輕敵大意不得,這飛天銀狐乃是骸骸尊者的徒弟,武功已是達如此之上竟,那骸骸尊者可是比他厲害十倍有餘了,還有那枯木真師和阿沙技元首,武功之高可想而知!J0下警覺時,亦也招式一變,鞭勢微妙地大開大合,變化巧生,鞭身顫震間,爆起一朵朵鞭花,舅然間防守著用身安全的同時亦也向飛天銀狐可能攻入的每一個角度迎擊過去。
飛天銀狐杖勢不停,揚起空著的手來,五指屈彈,連續五次彈在了項思龍的「天王鞭」
上,意圖震開他的鞭勢。
但可惜他遇上的是項思龍這等卓絕高手,他的意圖又怎會得逞。
卻見項思龍長鞭隨意彈開鞭勢再生變化,招勢依然是密不透風。
十多名輔助飛天銀狐的武士已是無從插手,只得在旁虛張聲勢。
項思龍不想耗下去,免得損了自己的威信,當下狂喝一聲,「天王鞭」若天馬行空般從項思龍手中脫而出,向那十多名虛張聲勢的武士擊去,鞭身所過之處發出尖銳的與空氣磨擦聲,其勢威不可擋。
十多名好手見狀大駭,紛忙舉杖向「天王鞭」阻擊過去。
「轟康!轟!」一陣巨晌,眾武士手中兵刃都悉數擊毀,且被震得紛紛暴飛,虎口斷裂,慘叫連連,鬥志全無。
但「天王鞭」卻還是勁勢不減,如長了眼睛般繼續向眾武士襲擊。
「啊!啊!」又是一陣驚人心悸的凄厲慘叫,眾武士無一倖免的被「天王鞭」給分屍了!
飛天銀狐見了項思龍的這等辣手陣勢,頓然嚇得屁滾尿流,臉色發白,一時間竟是忘了向項思龍攻擊。
遠站在城樓上觀戰的荊恨秦等也都禁不住心下一陣凜然。
哇!這麼霸道的罷氣!這麼厲害的鞭招!
項思龍伸手一吸,收回「天王鞭」,冷冷的看著怔楞的飛天銀狐道:
「不要看了!斂起心神與本座交手吧!這下劫運是輪至你身上了!」飛天銀狐一臉死色,渾身發顫的強打精神道:
「特使大人,咱們就到此為止吧!說到底都是自家人!」項思龍嘿嘿一笑道:
「自家人?膽敢違抗教規不聽命令的也算是自家人?叛賊還差不多!本座奉有元首之旨意,掌有生殺大權,可以對任何叛教的人先斬后招!不要說這麼多了!本座也給你一條生路,你如能接下本座『滅情道』的第十二層功力的『紫氣天羅』一擊,本座就饒你一命!不知你是否接受本座的建議呢?」飛天銀狐已知自己橫堅都是得死,聞言生出一線生機的希望,鬥志頓長的道:
「好!屬下接受特使的建議17,言罷,擺好架勢后,怨毒的望著項思龍接著又道:
「來吧!大不了一死l,p項思龍微微一笑,漫不經心的抬頭望了望天上的明月一眼,嘆了一口氣道:「本座自練成了『紫氣天羅』后一直沒有機會試招,你能死在本座此招之下,也是你的福氣,應該可以莫目了Ipp說完,臉色候地一沉,掌緩緩揮動,卻開一股紫色的強大氣流在項思龍的雙掌所過之起涌動著,隨著項思龍雙掌的揮動加速,紫色氣流也愈來愈熾,發出耀眼的光芒來。
項思龍因抽空時翻閱過鬼影波羅送來的古里.木的武功秘英,發覺古里木的稱雄神功『滅惰道』與自己所學的道魔神功有許多相同之處,經他稍加領悟后,已是可大概掌握其中的要領。他自身功力本是渾厚之極,所以把『滅情道』的內功心法融入道魔神功之中來假冒古里木的成名純法,不想一試之下里也成功。
漫天的勁氣讓得所有人的心神都為之緊了起來,狂風忽起,項思龍終於出手。
威猛絕倫的勁氣將地上的塵木和枯木亂得狂飛舞旋。
飛天銀狐本已升起的鬥志就被對方強的氣勢所懾,直覺得感到項思龍向他所釋發出的森嚴殺氣,悲哀的狂嘯一聲,在項思龍雙掌剛起時,也己施出了他剛剛練至十層功力的「骸骸神功」作強管之末的向項思龍掌勁接去。
「蓬」的一聲巨晌,飛天銀狐口中「嘩」的噴出一口鮮血,身形如斷線風等般向後飛出去,但項思龍的掌勁卻還是余勢未減,如若天羅地網般向飛天銀狐已無還手之力的身軀擊去。
眼看著飛天銀狐就要喪命項思龍掌勁之下,要地一個雄混的聲音焦急的傳來道:
「總護法,掌下留人!」項思龍聞聲雖不知對方是何人,但也可猜出定是飛天銀狐魔教的副教主骸骸魔尊。
對他的面子可不能不賣咱己可還要放長線釣大魚呢!
心下暗暗一聲「可惜!」卻也收了掌勁,哈哈笑道:
「副教主大駕光臨,屬下可擔當不起啊!」說著時已是舉目向發聲處望去。
卻見一個頭上戴著骸骸面具的猙獰高大身形正領了幾十名武士向自己方向急奔而來,旋即就已落人身前。
骸骸魔尊望了地上已是昏迷過去的飛天銀狐一眼,著了武士去對他施救后,再望向項思龍,陪笑道:
「多謝總護法賣本座個面子Ipp頓了頓,接著又道:
「但不知小徒怎生得罪了總護法呢?竟然惹得你如此生氣?嘿,本座可是代小徒向總護法賠罪下I」說著向項思龍抱拳拱了拱手。
項思龍一直都在注視著骸骸尊者對自己的神態,見沒露出什麼破綻讓他生疑,心下一寬,冷冷道:
「也汲什麼!飛天銀狐對本座不敬,本座責他幾句,不想他竟然膽敢向本座頂撞。於是本座出手教訓教訓他羅!既然副教主替他說情,那也就算了吧!昭,副教主抵達中原可有多少時曰了?屬下應該出拜見你才對呢!怎勞副教主來看望屬下呢?」項思龍輕描淡寫的將飛天銀狐之來帶過,讓得銳骸尊者也心下不悅,但他雖為上級卻是懾於對方的大紅大紫氣勢反成了個傀儡,自是不敢得罪項思龍這假古里木了,只得附和的淡然一笑道:
「本座昨是抵達中原,被元首派往苗疆。
唉,其實我也告誡過飛天銀狐要聽命於總護法,豈知他今個兒中午卻擅自領了幾個手下來向總護法報到了,我也傍晚時才知此事,所以匆匆趕到,還好來得及時!這小子教訓他一下也是應該的!」項思龍見骸骸鬼也不敢指責自己,反向自己低聲下氣的說好話,知道自己己把古里木裝扮得出神入化,這可也全虧鬼影修羅與古里木有宿仇,對他作了較為詳盡的調查,從他口中得知的有關古里木的事情,事情才得以演得如此逼真,要不靠從那裝扮古里木的大山護法那裡得來的些許資料,自己現在早就露出原形了!嘿,扮惡人也真過瘸!這古里木又本是個對屬下耀武楊威兇殘毒辣慣了的人,自己正好可對魔教的一些看不順眼的兔怠子大開殺戒!
心卞古古怪怪的想著,口中打了個哈哈道:
「副教主既己抵中原,那元首和教主定也已抵中原了,但不知他們現今落腳何處呢?」
項思龍這話乃是故意發問的,一來想看看骸骸尊者是否真沒有懷疑自己的身份,二來想試探一下他是否對自己這冒牌總護法忠心,三來呢則是想證實一下孤獨』驚鳴的消息是否確實,因為這些魔頭狡好百出,或許又會改變行蹤也說不一白JAhC二。
骸骸尊者卻是毫無成心的笑道:
「元首和教主己抵南沙群島分壇去了,一是想看看那三大邪神是否已經完全受控,二是想去發掘當年『日月神教』狂笑天和巴浦洛夫兩任教主所沒能發掘的一個寶藏。」項思龍聞言心下一喜之餘又是大震。
什麼?發掘狂笑天當年也沒能找到的寶藏?這……『日月天帝』不是說那個寶藏的秘密只有他的「碧血斷魂劍」才可以開啟的嗎?
阿沙拉元首他們是怎麼知道寶藏秘密的呢?沒有「碧血斷魂劍」他們又怎麼去開啟那寶藏呢?據『日月天帝』說那寶庫裡面藏有什麼驚天的武學和其他的一些秘密,要是被阿沙技元首他們找到了,那豈不更加是為虎添翼?不行!自己一定得去阻止他們!
心念電閃的想來,項思龍臉上還是不動聲色的道:
「據聞那寶藏裡面藏有中原上古時代的絕世武學,副教主為何不跟去看看呢?這可是一個發達的最好機遇啊唾賄S獲得內里的一些武功秘菠,嘿嘿,另poooloo」項思龍故意拖長聲音,目光炯炯的靜看鍬骸尊者對自己這極具誘惑鼓動性的話的態度。
果然髓骸尊者雙目射出貪慾的厲芒,但轉瞬即逝,有些氣妥的道:
「我是想跟去,可元首之命卻也不敢為抗,那便只有作罷了。唉,說來也真是可惜。當年的『日月神教』可說是霸雄整個中原武林的中原第一大教派,只是到了狂笑天手上卻敗了下來,因為他無法知道『碧玉斷魂劍』內中的秘密,所以落得個教散人亡的下場。『日月天帝』教主當年也曾窮了半世心血想去破譯『碧玉斷魂劍』內中的秘密,可卻仍是一無所獲。
嘿,我們西方魔教至所以能在我們西方發揚光大,而在中原一直無法立足,想想也是因為我們魔教武學的真正精髓乃是承自中原武學。『日月天帝』教主當年在中原長大,他父親巴浦洛夫又是中原一代武聖狂笑天的弟子,所以我們魔教乃至我們西方能有今天的武學成就其實都是靠中原武學起家的,只是到了現今中原戰爭時起,不知死傷了多少人,其中的一些武學宗師也都大半在戰爭中慘死,才至落得中原如今武道高手人才調零的地步吧!不過,這卻也是我們西方入侵中原的大好時機了,總護法如能立下大功,前途可是一片光明啊!」項思龍聽得心下禁不住一陣器然神傷。
說來巴浦洛夫能綜融中西兩國的武學本是起著繁榮交流雙方武道橋樑的作用,誰知卻由於種種變做以及人性的自私和野心卻抱這種本是正面的積極作用變成了侵略和權力的利用工具,想來也是人類發展的悲哀吧!
可不,中國雖然發明了火藥,但自己卻無法充分的利用其偉大的價值,反被一些外國學去后利用來作為侵略我中華的武器,使得我中國蒙受了一個多世紀的奇恥大辱,這與自己現在在這古秦所遇難題豈不是有著異曲同工之識?自己決不能讓西方魔教侵我中原的野心得逞!要不中國的歷史不但要被改寫,而且中原的中華兒女也要遭外國勢力的欺凌。
想到這裡,項思龍的心情雖是異常的沉重,但還是不得打起精神來面對現實,嘿嘿怪笑道:
「是啊!這寶藏乃是當年『日月神教』的武庫,想中原武學如此博大精深,裡面定是藏有中原在狂笑天以前中原的武學精華,元首和教主把我們卻給支開了,嘿……不知副教主可否願意與屬下一起也去湊湊熱鬧呢?
反正中原現在朝政不穩一片動蕩,中原武林也是後輩無人人才無幾,我們要想侵佔中在可說是如震中探物,指日可待啊!倒是如果我們武功不濟被一些後生之輩蓋過,以元首的個性,我怕…
…我們不但無法享受榮華富貴,反會被踢出教門呢!」項思龍這話可謂是有反叛性質,但他本不是什麼真正的古里木說來也怕他個鳥呢!頂多只不過是泄露身份罷了!要是僥倖能說至散骸魔尊,讓他們來個狗咬狗,那可是一大大快人心的收穫!更何況以古里木的陰深,生出這種心理也是人情人理的事,應該是不會讓人生疑身份的真偽,而是戒備自己這假古里木野心的狂妄。
不過管他媽的呢!賭他一賭嘛!看這骸骸魔尊一副貪心模樣,差不多是可以說動他的!
再說據『日月天帝』融入自己腦中的思想看來,骸骸至尊本也是個貪慾極強的人,且疑心戒心甚重,對枯木真師又一向關係不和,只是虛與偽蛇,那他沒有理由不對自己的話動心的!
何況出了什麼問題,有自己這假古里木扛著,他大可以向阿沙拉元首他們解釋說是自己唆使他去南沙群島的!還有就是他乃是古里木的一個傀儡,如不同意自己的建議,他可要擔心著招來殺身之禍!因無論怎麼說古望木是阿沙控元首的師弟,枯木真師又對他懷有顧忌,肯定是幫古里木而不幫他骸骸魔尊了。介於這種種原因,項思龍己是賭對方必定應充。
果然骸鑷魔尊先是臉大變,甚是駭然和驚詫的望了項思龍好一會後,卻又皺起眉頭深思起來,沉吟了片刻,候地點了點頭長吸了一口氣似作下了什麼決定的道:
「總護法的這層憂慮說得甚是!好,我答應你!明日我領人手來風雷堡與總護法會後,我們也去南沙群島湊湊熱鬧!大不了被元首和教主責備大罵一場,也不會拿我們怎麼樣的!」項思龍見自己這一著押對了,心下大喜,臉上卻還是不動聲色的道:
「此事最好是機密些,不要太過張揚,只領些得力高手就行了!昭,苗疆分壇還是得嚴密派人防守,要不被笑面書生佔了空子,那我們可就出了大漏子了!總之是凡事都要思慮精密些!」骸骸魔尊點了點頭道:
「多謝總護法提點了!嗅,對了,苗疆的五毒門因其門主苗疆三娘領了大批高手來西域辦事,已經被我們侵佔下了,對於如何處理五毒門,卻還請總護法賜教一下。」項思龍聞言心下大震,但卻又想到只要自己把西域和苗疆的高手都誘引去了南沙群島,那麼笑面書生定可以輕而易舉的拿下苗疆分壇解救五毒門了,倒是西域的天風令主,自己卻是如何設法也把他引去南沙群島,使笑面書面也控制西域呢?如果他也中計,那麼所有的魔教精莢都集中在了南沙群島,自己就可以設計把他們一網打盡除去這個患禍中原的魔教了!至於何調『,隨機應變再說吧!
如此想著,項思龍的心情都有些激動了。
除去了西方魔教,中原就再無外患,只有內部的紛戰了,到時自己就可一心一意盡全力去助劉邦打天下了!
心念電轉的想來,口中也隨口答道:
「區區一個五毒門有什麼大不了的?暫且放下它不管吧!只要我們去南沙群島有什麼收穫,那可是以收降了十個五毒門還要有用得多!」骸骸魔尊微微一楞,但當即附和道:
「那是!那是唾口此本座就先行告退回苗疆去了!嗅,天風可是哪去了?怎不見他?」
項思龍淡淡一笑道:
「他剛在外頭吃了些霉氣,沒心情吧!」骸鑷魔尊點了點頭後向項思龍抱拳剛要向項思龍告辭時,突地天風令主的聲音傳來道:
「副教主暫等一下,屬下想與你同行不知可否?」話音網U落,天風令主已是領了烏牛天尊和四十多名武士閃身現出,目中閃氣灼灼的望了項思龍一眼,語氣冰冷的接著又道:
「總護法既已留在西域,屬下呆在這裡也幫不上什麼忙,反心裡有些刺兒,所以想請副教主關照一下屬下,讓屬下與副教主同行!」骸骸魔尊臉色似喜又憂,有些戒懼的望了『項思龍-眼,大是不自然的道:
「陳年舊帳何必放在心上呢?令主如有興趣,明日不妨我們一道去南沙群島吧!去那裡碰碰運氣D阿!」天風令主臉不改色,仍是冷冷的道: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可已是忍了上百年了!被調在這西域監視笑面書生,一點出息也沒有想笑面書生當年乃得我魔教軍師,又是『日月天帝』教主的心腹,智商武功都高於我許多,我憑什麼跟他斗啊?所以我在西域這百多年來只醉心於練功之中,而甚少關注笑面書生,所以事情者交給了荊恨秦去打理,誰知總護法一來連我在西域培植的唯一得力心腹也給搶了去。我是再也忍他不住了!
嘿,現今我們魔教進侵中原,誰強誰就可出人頭地,我的機會來了!我一定要向古里木報這一欺再欺之仇!哥哥的心是冷的,他只知道誰是強者誰對他忠心就提拔誰!我的『波羅神功』已練到最高境界,現在是與古里木決一死戰的時候了,不成功便成仁!當然,我不會起什麼內鬨的,我只是要蓋過古里木,讓他也嘗嘗被打入冷富的滋味!副教主請允許我跟你一起吧!要不我怕我撩不住心中的怒火與古里木打了起來!」項思龍聽得是又驚又喜,想不到天風令主對古里木的仇視己深刻到了如此地步,看來自己這下是有麻煩了,不過知曉了天風令主對古里木的仇深,自己卻也可以利用這點使他為自己出力呢!
第七章九華山受罰
齊金蟬瞧他那頭瘤,自是笑不絕口,如此傑作,實屬少見。
忽見姐姐瞄來,始斂收不少笑聲。
齊靈雲拱手謝了許飛娘解圍之情。
許飛娘輕笑道:「是我解了那廝危難才對!」忽又嘆了一口氣:「我看貴派不僅能人甚多,就你們這一輩後起之秀,哪個將來不是青出於藍?我為收個好徒弟,好傳我衣體,誰知幾十年來,就尋不出像你姐弟這樣深厚根基的。」瞧著齊金蟬,感觸良多。
齊金蟬已經聽習使這種活,沒什麼好炫。
他倒是對莫名被人抓來當兒子耿耿於懷。
伸手揩向左林,似逮著某個同病相憐般,黠逗笑起,說道:「我看你徒弟也厲害得緊,躲了那麼久,沒人看得見!」
許飛娘回了一聲,淡笑道:「她呀!稟賦不是不好,但比起你,那就差得遠了,她叫廉紅葯,是我新收徒弟,方才情況稍急,只好把她丟在一邊。」
說罷,招手要她過來見見齊家姐弟。
林中藍影一晃,走來一位年約十七八歲,面帶憔悴的嬌瘦女子,行到齊家姐弟面前,恭敬拜禮。
齊金蟬瞧她如遭巨變般郁仰寡歡,捉弄之心已失,換來同情笑容直露,齊靈雲則見她乖巧知禮,已深具好感。
許飛娘道:「她也是名門之後。母親已飛升。父親則是當年名震三湘的小霸王,鐵鞭廉守敬,早年保鏢,與人結下深仇,避禍蜀中。我第一次度化她時,她父親因膝前只有他一女,執意不肯,紅葯倒有此心,說她父親年已七十,打算等送老歸西之後,到黃山來投奔於我,我便同她訂了後會之期。」
「有一天晚上,忽聽人言,她家失火,我連忙趕去趕時,只見她父親已身首界處,她卻綜跡不見,我便四處追尋,追出城外十里,忽見一夥強盜,我便上前追問,後來動手,他們不敵,倉皇逃命,日下一個大包袱,打開一看,原是紅葯,她已暈死,是我把她救醒,同她回家,將她父親屍骨從火場中尋出安葬,她執意要拜我為師。日後找那些強盜報殺父之仇,看她一片孝心,我只有成全她了。」
齊靈雲聽罷,看看廉紅葯,已是淚珠盈盈,凄楚不勝,十分可憐,不禁動情,安慰她幾句,再看看紅葯瓜子臉兒俏美,一對飛眉粗中帶靈,倒和自己有幾分相仿,好感又多了三分,遂想請廉紅葯和許飛娘回到鎖雲洞中做客。
廉紅葯已忍住悲戚心情,但覺齊家姐弟甚是親切,她流浪已久,正需這份友情,已然現在十分想去,卻又不敢啟齒神情。
許飛娘不禁想起自己許多私心,有些內疚,便說道:「我本想回山去,但看紅葯甚想和你結交,就隨雲姑意思,去你那兒擾杯清茶吧!」紅葯聽了,滿心大喜。
齊靈雲瞧紅葯天真爛漫,一絲也不作假,也自高興,便讓飛娘先行,自己拉著紅葯柔手,行向一處懸崖小徑。想到什麼,轉向弟弟:「你們來不來?」
目光順便移向左林白衣少年。
齊金蟬擺擺手:「去吧!女人之事,男人不便過問!」裝個鬼臉,跳向白衣少年。
他希望姐姐很快忘記面壁三日之事。
那白衣少年也表示不去,齊靈雲始帶紅葯離開。
齊金蟬瞄向白衣少年,黠著笑意:「孫師兄,什麼風把你吹來?我正准免開山立派,你願不願意拜在我門下?」
那人正是白俠孫南,他奉了追雲臾之命,前來華山有事待辦,沒想到會碰上鬼靈精怪的師弟,自也皺起眉頭苦笑:「我是你師兄,你再叫我拜入你門了,這是哪門子規矩?」
想及一年前,齊金蟬跑來找人,說什麼他爹放他長假,要自己陪他四處逛逛。結果齊金蟬闖過襄陽城萬花接,把妓女衣衫全部盜出來。還放把火把妓院燒了,惹得裸女滿街跑。
風聲傳回峨嵋,他爹一怒之下,親自逮他回去,自己也遭了池魚之殃,被師父大大修理一頓。
凡事想來記憶猶新,卻已對這小師弟忌諱萬分。
齊金蟬倒是留落大方道:「師兄也可以當手下,就像我爹如果把掌門傳給我,你不就變成我手下了?」
孫南嘆笑道:「希望別有那天才好!」
齊金蟬呵呵笑起:「我也是這麼想,所以才早早自立門戶,你覺得如何?我不會虧待你的。」
孫南不願得罪,又不好拒絕好生為難道:「讓我考慮考慮如何?」
齊全蟬道:「隨你吧!幸福掌握在你手中,你好好把握,我會等你的。」
孫南道:「多謝!」瞧齊金蟬似乎當真,他得好好思考,以免遭殃。
齊金蟬隨又問及他來意。
孫南道:「追雲叟要我請你爹娘下山,幫忙收拾慈雲寺那群妖僧,我去過峨嵋,不見你爹,所以才到這兒來。」
齊金蟬甚急:「我爹出關了?」
孫南道:「不清楚,只不過我沒碰著他罷了!」
齊金蟬稍安心生否則老爹一出門,自己豈非危險大增?說道:「我娘也不在,你得等了。」
「呃……」孫南一時不知該如何決定。
齊金蟬就想要個伴,否則天天面對姐姐,簡直無聊之至。
他道:「你請不到我娘,敢回去見人么?留下留下,我帶你去看一樣東西!」
拉著孫南,準備去試他那千古異寶,電得他隨時都會抽筋的天雷轟。
孫南哪知其中奧妙?硬是帶點興趣地被他拖著走。
兩人穿過懸崖險櫃,眼前又現一高峰,峰腳下林木參森,怪石鱗峋,似有奇陣。
齊金蟬帶他東轉西轉,穿過林木,忽然乍亮,眼前平台寬廣,至少有三十丈深,三株千年古松倚崖生長,古松倒后則有一山洞。雲層半掩其間,仙氣隱現,該是鎖雲洞了。
齊金蟬噓了一聲,要孫南原地不動,他剛躡足躡腳往那古松行去,閃過洞口,掠向松頂,正待我那寶物之際。
齊靈雲已經送著依依不捨的廉紅葯和許飛娘出洞。
齊靈雲道:「黃山離此甚近,妹子無事可常來談天,我還可以把你引見給家母,她會喜歡你的。」
廉紅葯輕嘆道:「小妹多謝姐姐垂愛,感謝已極,只是小妹大仇未報,還得隨恩師多用苦功。早年雖因先父學了些武藝,但聞黃山五雲步山勢險峻,且高此也有一百數十里,來只怕有三百多里,哪能像姐姐這樣自在遊行呢?」
齊靈雲聞言,不願讓她失望,便道:「你不能來,只要仙姑不怪我妨礙你的功課,我倒可常去拜望你的。」
許飛娘含笑道:「雲姑如肯降荒山,多來指點她,正是她的莫大造化。我師徒還請不到,豈有不願之理?」
遂要紅葯再次謝她,隨即牽帶紅葯,向齊靈雲告別後,始掠身離去。
齊靈雲目進兩人,直到隱入遠雲,始坐於古松樹下石椅,冷道:「下來吧!又在耍何名堂?」
齊金蟬以為她沒發現,卻保不住,只有乾笑道:「外有名堂,只是無聊,爬到樹上乘涼而已。」
「大冷天,乘什麼涼?」齊靈雲自覺有異,忽地立身而起,就要上樹。
齊金蟬大驚,趕忙靠背干枝,想掩去凹洞內的天雷轟,齊靈雲冷眼一曬,鬨笑道:「少裝蒜,你藏了什麼東西,快拿出來。」
齊金蟬道:「哪有!」
齊靈雲道:「還說沒有,那條紅帶子是什麼?」
齊金蟬猛一回頭,始見綁著鐵盒子,用來背負的紅帶子掉在外面,看來已掩飾不了,只好認了。
淡然一笑道:「大驚小怪,一個鐵盒子,有什麼好看的,」
齊靈雲自是不信:「無關緊要東西,你會藏的如此神秘?快拿下來,否則被我收了,就不還。」
齊金蟬無奈,將鐵盒取出,掠身地面道:「看吧!鐵盒就是鐵盒,有啥好看的。」
心想,自己不說坡,她待如何?
齊靈雲伸手接過來,觸手生沉,敢情是塊緬鐵打造。
直覺是口箱子,可是怎麼找,都見不著接縫,且打它不開,不禁疑惑道:「弄了什麼機關,裡面藏什麼東西?」
齊金蟬礁她東摸西扣,怕她觸動開關,便又伸手便搶過來,忽覺動作著太明顯,必露痕迹,遂自然伸手,說道:「說過了嘛!是塊鐵兒,我準備用來打徵兵刃的,沒啥好稀奇,還給我吧!」
齊靈雲還是不信,若是凡鐵,他會藏得如此寶貝?
冷道:「你明明說它是盒子,怎麼打開?裡面藏了什麼?快說!」
縮著手,不讓他搶去。
齊金蟬直道就是鐵塊,還來便是。
齊靈雲哪能信他,乾脆自己摸索,伸手已往鐵盒凹洞扣去。
齊金蟬嚇急,搶身過來,急叫:「還我,動什麼!」
方搶及鐵盒一角,齊靈云為保鐵盒,扣得更緊,手指突陷凹洞,猝然叭然暴響,兩道電光噴躥出來,她失聲驚叫,被電得全身麻疼。
兩道電光絞無暴亮,直躥千年古松,轟然一響,松斷枝塌,嚇得齊金蟬面無血色,急道:「糟了!」
趕忙搶過鐵盒,沒命開溜。
齊靈雲突遭驚變,嚇愣當場,復聞巨松垮塌下來,這才驚醒,急力劈掌打去。
孫南自也衝來救人,兩相轟掌,始將巨松打落懸崖。
齊靈雲但見三松變成兩松,獨留半截支幹,松抽直滲,如何向母親交代?
一時氣憤,追向齊金蟬,吼著:「給我回來!」可比方才追敵還要激動。
她追掠數百丈,穿出奇異陣勢,眼前一片山林擋前,忽見左林無風自動,急急追殺過去。
才掠三百丈,齊金蟬已如做錯事而被逮著的小孩。展現一種無奈、尷尬又委屈笑容,慢慢走出來,瞄了姐姐一眼,說道:「不必追啦!大事抵定。」
齊靈雲嗔斥道:「你敢耍妖法,待我如何教訓你!」
神手就想敲弟弟腦袋並扣人。
齊金蟬無奈道:「別敲啦!大事抵定,也就是我已死定的意思。」
話未說完,齊靈雲忽見齊金蟬背後走來一位年約四旬青袍道姑,瞧她一臉有若觀音般慈祥,不是自己母親是誰?
趕忙收招拜禮,說道:「不知娘已回來,未曾準備洗塵,請娘見諒。」
妙一夫人對她一笑,脫句隨緣便是。笑容立即斂起,問道:「蟬兒惹了什麼事?」
「他……」齊靈雲雖然嗔恨難消,但想及弟弟可能遭受嚴重處罰,自己素來疼愛,不禁有些心軟,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回去再說!」妙一夫人目光盯向齊金蟀,硬逼得他往回走。
齊金蟬知道無法避罪,落個認栽,向姐姐揮手,學著母親口吻說道:「回去再說。」
三人遂默默無聲邊往鎖雲洞行去。
齊金蟬暗叫倒霉,什麼時候不選,偏偏這時碰到母親回來,被逮個正著,現在恐怕想賴都來不掉,卻不知母親將如何處罰?
如果真的受不了,只有潛逃一途了。
幸好方才藏得夠快,否則鐵盒若被沒收,豈非賠了夫人又折兵?
半里之近,眨眼便到。
妙一夫人一眼見及三林松少了一株,孫南還在拉掃枝葉,顯然剛剛才被劈斷,不禁嗔怒:「這是怎麼回事?」
齊靈雲從未見過母親說話如此之重,一時怔愣,掙扎於維護弟弟與真實之間,不知如何回答。
齊金蟬倒是落落大方道:「上天突然轟來神雷,松樹就斷了,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妙一夫人嗔斥:「閉嘴,這裡沒你說話份兒!靈雲說實話,否則連你一起受罰!」
齊靈雲猶豫中,心知已無法隱瞞,只有實話實話了。
豈知齊金蟬竟然威協她,說道:「你敢說。我就死給你看!」
當真往懸崖走去準備跳崖,嚇得齊靈雲不知所措。
妙一夫人突然伸手扣住兒子肩頭,冷道:「少給我要花樣!」
一連數指,封去齊金蟬武功,迫得他苦笑連連。本想借跳崖道走,沒想到逃不過母親法眼,換來武功受制。現在想不認栽都不行。
他道:「說吧!反正我已被你們修理習慣了。為了不讓大姐為難,你說便是。」
齊靈雲掙扎一陣,還是說了:「弟弟不知哪來怪盒子,突然發出閃電,就把古松劈斷!」想往齊金蟬手中指去,卻發現已是兩手空空,疑惑鐵盒到哪兒去了?
齊金蟬現在唯一能做即是保護鐵盒,自是矢口否認:「我哪有那東西,胡別亂說。」
「你明明有!」齊靈雲堅持,齊金蟬否認,兩人霎時爭吵起來。
妙一夫人突然喝聲別吵,冷目瞪向齊金蟬:「把盒子拿出來。」
已認定女兒說的是實話。
齊金蟬還想賴,心意一轉道:「方才一急,就掉落懸崖去了。」
妙一夫人嗔道:「還敢說謊,給我跪在古松前,如果不說,永遠別起來!別以為你偷溜出峨嵋,到外邊朝作非為之事,你爹不知道,他要來了,看你如何招架他!」
便是把齊金蟬逼跪於那株以古松前。
齊金蟬暗子抱怨:「什麼我爹?我爹在太原孫家……」
話未說完,腦袋已被拂塵敲一記。
妙一夫人怒斥:「你敢違抗天命,不認爹娘?待我兵解你,下輩子再來修行!」
說者她抓齊靈雲身上短劍,就要收拾兒子。
靈雲立即求情,說道:「娘息怒,他只是說說而已,若不認怎會聽話下跪?您先回洞,讓女兒開導他。」
妙一夫人其實也只是想表現違抗天命之嚴重性,她哪真捨得殺了兒子。
既然女兒求情,有台階可下,她始岔聲說道:「跪著好好反省,不拿出鐵盒,休要起來。」
說完徑自進洞去了。
齊靈雲則留在原地,不斷勸齊金蟬哪出鐵盒,然而那是齊金蟬命根,他自是拚命維護,死也不肯。
齊靈雲勸得口乾舌燥,眼看天色已晚,只好先行去做飯。待弟弟心情冷靜些再說了。
平台一時只剩孫南及齊金蟬,兩人面面相視,各有感觸。
孫南本想對妙一夫人稟明來意,但發生此事,夫人又在氣頭上,他看情勢不對,只好等夫人氣消再行稟知,免得惹來無妄之災,但見齊金蟬被罰,他頗為同情。
於是陪在一旁,跟齊金蟬聊天。
低聲問道:「你娘當真會罰你一直跪下去?」
齊金蟬道:「當然,他們修道人最興這套,站有站修行,坐有坐修行,跪數是跪修行,站死了叫「站解」,坐死了叫「坐解」,被兵刃殺死叫「兵解」,跪著跟死叫『跪解』,也軌是解脫這一生,然後投胎下一生修行,直到修行飛上天為止,死亡對她們來說,就跟睡覺一樣,我若跪死,也沒啥好稀奇了。」
孫南雖跟李鬍子修行過,但似乎沒這麼嚴格,聞及齊金蟬所言,不禁頗為同情道:「既然如此,師弟何不交出鐵盒?」
齊金蟬道:「要交,也不是現在,反正我犯了多項罪錯,一次罰完便是,倒是我這兩個仙爹仙娘的,像有永遠用不完的招法,實在讓人招架乏力,遲早有一天,我得……」「脫逃魔掌」四字卻不感說出,免得孫南將來被逼,又說了實話。
孫南甚感興趣,問道:「你爹娘怎麼成仙,又如何把你度來?」
「話可長了,我也聽得莫名頭疼!」齊金蟬但覺能發發牢騷也好,遂把這段莫名仙緣輪迴一一說清。
原來齊漱溟一家,本是四川重慶府長壽縣的皇族。
這長壽縣中,有一口長壽井,井泉非常甘甜清涼,由於當地居民,年高者甚多,民風又淳樸,於是便附會於這並泉乃仙泉,功能延年益壽,縣名也由井而生。
齊家本是當地大家族,文人武士輩出,於明朝中葉,為極盛時代。
齊瀨溟在全族中,算是最小的一角,世代單傳,其父母直到晚年才生瀨溟,他小小年紀,便有異稟,所以愈加得著親庭鍾愛。
齊瀨溟不但天性聰明,學富五車,而且臂力過人,有兼人之勇。
從小就愛給交有仁之人,每遇奇才異能之士,不惜傾心吐膽,以相結納,川湘一帶,小益嘗之名,幾乎婦孺皆知。他在十九歲那年,雙親便相繼去世。
齊瀨溟有個表妹,名喚荷蘭因,生得美麗,賢淑過人。
由於兩家相隔甚近,青梅竹馬,耳鬢廝磨,漸生愛苗。
女家當時也頗有相許之急,經人撮合。使訂了婚姻之約,只是尚未迎娶。
等到齊瀨溟雙親去世,經不起他的任意揮霍,終於家道漸漸中落。
偏偏蘭因生母死去,她父親娶了一位繼母,因見婿家貧窮,便有悔婚之意,不但齊瀨溟不願,苟蘭因也以死自誓,始終不渝。
雖認悔婚未成,可是齊瀨溟和苟蘭因都因此受了許多折磨,直到三十二歲,考個進士回來。總算功成名就,費了不少力氣,才能實踐白首之約。
彼時苟蘭因已二十六歲,兩人患難夫妻,感情之篤,自不必說。
他二人結婚兩三年,便生下一男一女,男的取名叫承基,女的生時,因屋頂上飛來一朵彩雲籠罩,三日不散,便取靈雲。兄妹西都生得相貌秀美,天資靈敏。
齊漱溟終日愛妻相伴,復有這對佳兒佳女,利祿之心更是淡薄。
早年原以為女家不肯將華門貴族下嫁潦倒書生,所以才去獵取功名。
如今既然樣樣稱心隨意,自是不肯把人生幸福,消磨於名利場中,遂辭去官爵,只管樂得在家過那甜蜜生活,興之所致,還可隨喜遊山玩水。
苟蘭因文才本與齊瀨溟在伯仲之間,嫁過門后,無事時,又跟他學了些淺近武功,所以只要出遊,俱是兩人同行,好一對鴛鴦俠侶般姿態,更讓人稱道。
有天,夫妻二人吃罷早飯,每人抱了一個小孩,逗弄說笑。
正在高興時,苟蘭因忽然微微嘆了一口氣,神情顯得沉悶。
齊漱溟伉儷情深,兩人常是充滿一團喜氣,二人從未紅過一回臉,今天忽見夫人如此感傷,連忙問起究竟。
苟蘭因道:「你看我們二人,當初雖然飽受折磨,如今是何等美滿,可是好花不常開,月不常圓,人生百年,光陰有限,轉眼老大死亡,還不是枯骨兩堆。雖說心堅金石,天上比翼,地下連枝,可以再訂來生之約,到底是事出渺茫,有何徵信?
現在我二人雖極快活,這無情的韶光,轉眼就要消逝,教人想起,心中多麼難受!」
齊漱溟聽了,觸動心思。
當時雖然寬慰了他夫人幾句,但打從這天起,便寢食難安,終日悶悶不樂。
他夫人盤問幾次,他也不肯說出原因,只用言語支吾過去。
如是,又過了半年,轉回就第二年的春天,蘭因又有了兩個月的身孕。
齊瀨溟忽然向夫人說:「我打算到峨嵋山去,拜訪二位隱居老友簡冰如,你有妊在身,爬山恐驚動胎氣,讓我一人走罷。」
他倆自從結婚後,向來未曾分離,雖然有些依依不捨,然而苟蘭因有孕在身,不能爬山,又恐出瀨溟家悶出病來,只好答應,讓他一人前往。
臨別時,齊瀨溟向夫人慾言又止好幾次。
夫人問他,他又說沒事,只說怕她一人在家恐將寂寞。
好在苟蘭因為人直爽,又和丈夫伉儷情深,以為頂多不過幾句俗別活兒,並未放在心上。
誰想齊漱溟動身,一晃便是半年多,直等苟蘭因臨月生一個女孩,還是沒回來。
苟蘭因越想越驚疑,剛剛能夠起床,也等不及滿月,便雇了一個奶娘,將家事,以及兒女,托給一個姓張的至親照應,便趕往峨嵋探望。
那簡冰如也是一個成了名的俠客,住在峨嵋後山一個石洞中。
苟蘭因從她丈夫聽過此人,也就尋至山區,找到簡冰如,便問丈夫可曾來過。
簡冰如道:「他在三四月間到此地住了兩個多月,除了晚間回來住宿外,每日滿山遊玩。習慣常常十多天不回來,問他在哪裡過夜,他只是含糊應對,同我臨分手的一天,他說在此山中,遇見一個老前輩,要去他那裡盤恆幾天,並交若大嫂尋來,就說請大嫂回去,好好教養任男女,他有要事,耽擱在此,不久必定回家。
「還有書信一封,托我轉變,並請我送大嫂回去,因為他現在住的地方,人跡不能行,徒找無益,後來我送他出洞時,看見洞外站了一位仙風道骨老人,好似在那兒等他。
「那人見了齊漱溟出來,便道:「師弟這議兒女情長,師父說你將來難免再墜一劫呢!」
齊瀨溟答道:「師兄不要見笑,小弟求師動機,也起於兒女情長啊!」
簡冰如潤潤喉嚨,繼續說道:「我聽了非常詫異,暗暗在他們後面跟隨,才轉了個彎,那道長已自察覺,只見他袍袖一拂,忽然斷崖中擁起一片煙雲,等到雲散去,已不見他們二人蹤影。我在此山中訪尋異人多年,並無佳遇。瀨溟兄想必遇見仙緣,前往深山修鍊去了,我非常羨慕,可是我雖然對峨嵋山瞭若指掌,到處尋訪,也不見一絲蹤跡。」
苟蘭因聽了簡冰如之言,又是傷心又是氣苦。她雖是女子,頗有丈夫氣,從不輕易對人揮淚。
只得忍痛,接過書信,打開觀看識見上面寫道:
「蘭妹愛妻妝次:琴瑟和好,於今有年,客秋夜語,忽悟人生百年易近,遂有出塵之想。值奴有妊在身,恐傷別離,未忍動誠相告。峨嵋訪道,偶遇仙師,謂有前因,肯加緣撥。
現已相隨入山,靜參玄秘。雖是下乘,幸脫思趣。重圓之期,大約三載,望汝善撫兒女,順時自珍。異日白雲歸來,便當與奴同隱,從此劉、阮窪籍,葛、鮑雙修,天長地老,駐顏有方,不必羨他生之約矣。頑軀健適無以為念。
瀨溟拜手。」
苟蘭因讀罷,才知漱溟因為去秋自己一句戲言,他覺得人生百年,光陰易逝,才想導師學道之後,再來度自已。
好在三年之約,為期不遠,只得勉強壓抑悲思,由簡冰如護送回家。安心在家中整理產業,教育兒女。
光明易近,那時承基已是七歲了,生來天份聰明,力大無窮,看上去好似有十二歲光景。
苟蘭因也不管他延師,只把自己所學,盡心傳授與他。
靈雲與新生女孩,一個五歲,一個三歲。
靈雲看見母親教她哥哥,也吵著要學,她簡直教一樣會一樣,比她哥哥還來得聰明。
苟蘭因膝前有了那三個玉雪可愛,聰明絕頂的孩子,每日教文教武,倒也不覺得寂寞,可是這幾個小孩子,年紀漸漸成長,常常向母親:爹爹往哪裡去了?
蘭因聽了,心中非常難過,只好拿假話哄他們說道:「你爹爹出門訪友,就要回來的。」
話雖如此說,苟蘭因卻暗中盤算,三年之約,業已過去,雖然丈夫不會失信,但山中一切多危險,別出了差錯才好。心中自是非常著急。
偏偏又出了樁奇事。教苟蘭因多了一層繫念。
原來新生女孩,因要等齊漱溟回來取名,遂給她取了一個乳名,叫做霞兒。
只因荷蘭目上峨嵋尋夫時,所雇奶乳質不好,養得霞兒瘦干,恰好親戚張大娘產兒夭亡,便由她餵乳。
那張大娘人品極好,最愛霞兒,幾乎完全由她撫養長大。霞兒自也非常喜歡張大娘,所以常讓她抱往田邊玩耍。
兩家原是近鄰,來往很方便。
有一天,張大娘吃完午校,照舊抱著霞兒,往田邊去看佃人作活。
忽然從遠處走來一個女尼,看見霞兒長得可愛,便來摸她小手。
張大娘恐霞兒怕生,正等發話,誰想霞兒看了尼姑,非常親熱,伸出小手,便要讓那老尼姑抱去。
那尼姑含笑說道:「好孩子,你居然不忘舊約,也罷!等我帶你去老地方吧!」
說完將霞兒抱將過來,轉身就走人。
張大娘誤是拐子,一面急,一面喊著,在後頭猛追。
當時佃人都在吃午飯,相隔甚遠,聽之不清,人已走遠,是已無人前來攔阻。
張大娘追趕一陣,忽見那女尼直往方家奔去,心中略略放心,她知道苟蘭因武功甚好,決不會出事。
她腳又小,只得趕緊從後頭跟來,等到進門,只見苟蘭因已將霞兒抱在懷中,這才放心,正待質問那女尼為何如此莽撞時。
只聽那女尼說道:「此女如在夫人手中,恐怕災量太重,況且賢夫婦異日入山,又要添一層累贅,不如結個善緣,讓貧尼帶她入山去,雖然小別,異日仍能見面,豈不兩全其美?」
苟蘭因道:「此女生時,外子業已遠遊,尚未見她父親一面,大師要收她為徒,正是求之不得,可否等她父親回來,見上一面,那時再憑她父親做主,妾身也少一層干係。」
那女尼道:「她父親不出七日,必定自來,等他一見,原無不可,只是貧尼尚有要事,哪能為此久等?夫人慧性已迷,回頭宜早,這裡有丹藥一粒,贈與夫人,服用之後使知本來。」
說罷從身旁取出一粒丹藥,遞與蘭因。
苟蘭因接過手,但聞氣香撲鼻,正在驚疑,不敢服用,那霞兒已擺脫她母親雙手,直往那女尼的懷中撲來。
那女尼便問道:「你母親不讓你隨我行,你可願意同我去嗎?」
霞兒這時已能啞啞學語,立即說道:「大師,我願去!好在不久就要回家的。」
神氣非過恭敬,說話好似成人。
女尼聽了,一把便將霞兒抱起了,哈哈大笑道:「事出自願,這可不能怪貧尼動強。」
苟蘭因情知不好,一步躥上前去,正持將霞兒奪下時,那女尼將袖袍一展,滿室金光,再看霞兒時,已和那女尼不知去向,把一個張大娘嚇得又害怕又傷心,不由放聲大哭。
還是苟蘭因明達,反安慰張大娘:「是兒不死,是財不散!瀨溟在家常說,江湖上異人甚多,我看這女尼,定非常人,不然霞兒怎會有那番對話呢?」
張大娘又問起適才女尼進來時的情形。
苟蘭因道:「剛才你還沒追回來之時,承兒與雲兒被他舅母接去玩耍,我因他們虛情假意,懶得去理。還拿起書本,想讀它幾篇,忽然見及霞兒歡歡喜喜奔進來,到我面前,猛然一跪,朝我恭恭敬敬叩了三個響頭,說道:「媽媽,我師父來了,要帶我回山呢!」
說完便往外走,我驚惶追來,將她抱住,忽見廳堂站定剛才那一個尼姑,口稱他是百花山潮音洞的神尼優曇,說霞兒前生是她的徒兒,因犯戒入劫,所以特來度她回山。底下的話,就是你所聽的了。」
張大娘也把剛才田邊之事說了一遍。兩人難過了一會兒,也是無法可想。
張大娘忽話說道:「也都怪你夫婦,偏偏生下這樣三個好孩子,難怪別人看了會眼紅。」
那苟蘭因被她一句提起,不由想起好家還有兩個孩子,十分的不放心,恐怕又會出差錯。
正要叫人去接,忽見承基與靈雲手牽手,哭了進來。
苟蘭因因為這才丟了一個,越發心疼,忙將兩人抱起,便問:「為何啼哭?舅母為何不叫人送你們回來?」
承基只是垂淚,不發一言。
靈雲說道:「我同哥哥到舅母家,和表哥、表姐一塊兒玩。表哥打了他一下。舅母出來說:『你們這一點小東西,便這樣兇橫,跟他們爹爹一樣。竟是一個窯里燒不出好貨。你爹爹要不厲害,還不會死在峨嵋山呢!你娘還說他修仙,其正羞死了!』表哥也罵哥哥,是是沒有爹的賤種,哥哥一生氣,就拉我跑回來啦!」
說罷,又問張大娘:「妹妹呢?」
苟蘭因聽了,又是一陣傷心,只得強作歡顏,哄他們道:「你妹妹被你爹派人接去啦!」
兩個小孩聽后,都收了淚容,笑顏逐開道:「原來爹爹沒有死,為什麼不回來?他為什麼只接妹妹去,不接我們去?」
張大娘道:「你爹爹還有七天,就要回來了。」
小兄妹二人聽了,都歡喜非常。
從此日日磨蹭張大娘,要她陪著到門口去等。
張大娘鑒於前事,哪裡還敢領他們出去?
還是苟蘭因達觀,知道像優曇那樣高手,她如果要來搶人,關在家中也是無用。
遂叫張大娘小心即可,不必嚇得足不出戶,張大娘始敢偶爾帶小孩溜溜,卻也不敢走遠。
到了第六天.
小兄妹讀完了書,仍照老例,跟著張大娘到門口去看。各自把小眼勾得巷巷道道清清楚楚,就是不見老爹歸來。
苟蘭因因聽神尼之言,想不至於虛假,為期已近,開始坐立不安,不自覺地也倚門回去坐。
兩個小孩看見母親也來了,更是相信父親快要回來。
站在門前,看一陣又問一陣:「爹爹為何還不回來?」
苟蘭因心中更是著急,算計只剩明日一天。再不回來,便無日期。
又見兩個兒女,盼又情切,越加心酸。幾次叫他們回去,總是捨不得出口,好似有什麼心理作用。預算到今日,丈夫定要回來似的。
等了一會兒,日色西沉,炊煙四起,耕田農夫,各自肩了耕鋤,在斜陽下唱著山歌,各自歸往家門去。
張大娘的丈夫從城中歸來,把她喊走,頓時四周不見人蹤,靜悄悄地,除了這幾個盼夫盼父的人兒外,只有老樹上的歸鴉啞啞輕啼。
苟蘭因知道,今日又是無望,望著膝前一雙兒女,都是兩眼酸溜溜,要哭不哭的樣子,由得深深嘆了一口氣。
她說道:「你那狠心的爹爹,今日是不會回來的。我叫老王煮了兩塊臘肉,宰了兩隻雞。想必已經做好,我們進去吃飯吧!」
話還未了,耳邊忽聽一陣破空的聲音,兩個小兄妹忙道:「媽媽快看鴿子。」
正說時,眼前一亮,站定一個男人。把苟蘭因嚇了一跳,忙把兩個小孩一拉,正待帶往門內。
那男子道:「蘭妹為何躲我?」
聲音甚熟,齊承基心靈一閃,已然認出是父親回來,靈雲雖然年幼,腦中還有她父親影子,兄妹二人雙雙撲上去。
苟蘭因也認出果然是自己丈夫回來,不覺一陣心酸,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呆在一旁。
這時夜色已昏茫,還是請人用餐,忽見主人回來,喜從天降。
這時飯已擺好,苟蘭因知道丈夫學道,便問吃葷吃素。
齊漱溟道:「我已能日食一飯即飽,現在不餓,你們吃吧!吃完后,咱敘敘舊。」
苟蘭因再三勸了一陣,齊瀨溟倒吃了幾口飯。
母子三人始開動筷,丈夫、父親回來,心情特佳,大口吃得滿飽,始問及入山情況。
齊漱溟道:「我此次尋師學道,全是你一句話惹起,我想人生百年,好似一夢,我經多次思考後,始決定上山訪師學道,等到道成,再來度你,同求長生不老,省得再轉輪迴。
「因你有孕在身,恐惜別傷你心神,所以才假說訪友。我想峨嵋山川靈秀,必有真人犧隱。我先是住在冰如兄弟洞中,每日游遍全山,走的儘是人跡不到之處。
「如是兩個多月光景,才遇見長眉祖師,答應收我為徒,並許我將來度你一同入道,只是你我俱非童身,現在只能學下乘道法,將來得兵解,或另受奇遇,始能參上乘,我在洞中苦練三年,本想請命下山,卻又難以開口。
「昨日優縣大師帶了一個女孩來到洞中。說是我的骨肉,叫我父女見上一面,她又向真人說情,允許我下山渡你,且說是已贈了一粒易骨仙丹,不知可曾服用?」
苟蘭因聽了,越發心喜,便將前事說了一遍,又說丹藥未曾服用。
齊瀨溟道:「那你索性入山再服用吧!」已表明有立即度她上山意思。
苟蘭因雖對道法模糊,但總覺有興趣,便問及如何料理家事?尤其是一兒一女。
齊瀨溟道:「身外之物,要它何用?可把它用來贈與張表兄夫婦,再分給家中男女下人便是。靈雲有仙台,可帶他去。至於承基,還有生劫,就留下來拜深表兄為義父,那張表兄明德也是一位歸林的廉吏,必能調教承基功成名就,夫人大可放心。」
永基聽說父母學道,不要他去,便放聲大哭,就連苟蘭因和靈去也是依依不捨,再三替他求情。
齊漱溟道:「神仙也講清理,但我不能做主,也是枉然,他日有機會,再來度他。」
苟蘭因無奈,把兒子喚在無人之徵。勸勉道:「你只要好好讀書為人,將來一定有所作為,娘是個凡人,你爹爹修成后,能來度我,難道我修成之後,就不能來度你嗎?真是個傻孩子。」
承基知道母親從來不失言,才放寬心,又悄悄告訴他妹妹:「倘使母親忘記度我,你可千萬提醒一聲,別忘管我求情。」
靈雲欣然答應。
齊金蟬拍拍嘴角,莫可奈何道:「就這樣,齊瀨溟在家住了三天,然後找來張明德,交代一番之後,領著妻子女兒高高興興溜回峨嵋修道,準備升天去了,那齊承基就是我的前輩子被他們遺棄之後,還考了狀元,功名成就不凡,可是就是等不到老爹回來度人,他還三次到峨嵋尋親,三次落空,實在讓人惱恨!」
齊金蟬說到怨處,直瞪洞內,大有恨在心頭,不平則鳴之態。
孫南問道:「你還那麼恨他們?」
齊金蟬道:「才說呢!讓我前生齊承基死了也就算了,齊瀨溟偏偏又良心發現,跑到我投胎轉世的太原孫家,把我抓來,說我是他兒子,我不信,他就用法術催我還魂,迷迷糊糊中,也就看到前生。
「那齊承基竟然笨到想成仙,連女人都不敢碰,一直保持純潔玉體到七十歲翹辮子為止,結果還是一場空。
「這本是一段恨事,忘光也就罷了,誰知齊承基三探峨嵋。碰上那東海三仙之一的玄真子,看他可憐,給他一枝肉芝,吃了之後,真靈不滅。害我投胎轉世,每一做夢,前生又都記得清清楚楚。所以我才這麼恨,恨恨恨!」
孫南道:「那你是故意違抗他們了?」
齊金蟬邪邪一笑:「該是有點故意,就算是因果報應吧!我前輩子等他們來度,連個鬼影也沒有,這輩子就是不想讓他們度!」
兩眼瞄了靈洞幾下,又道:「其實我是覺得他們簡直走火入魔,為了修道成仙,長相廝守,竟然把親生兒子丟在一邊不管!我就不相信他們上了天堂,內心會過得安穩。」
孫南道:「他們也要應你一起上天啊!」
齊金蟬擺擺手:「算了吧!我寧可在塵世過得快活些,也不跟他們回去。呵呵,說不定我又娶妻生子我還要度他們呢!」
想及自己輪迴將永遠度不完,自不必跟他們上天去受苦,不禁感到洋洋得意。
孫南雖知齊金蟬不大愛聽法,沒想到最大原因竟然是和家人在上輩子結了准嫌隙。
如此一來,想解開心結,恐怕沒那個容易。
倒是自己也是被師父度上山,是否前輩子也有過節兒呢?
尤其這輪迴之說,難道修行當真就為了升天?
他不禁起了迷惘,自己行俠仗義,也是準備積陰德,和那發之於心,全然無我的舉止比起來,未免也存了私心。
想到後來,意然也覺齊金蟬所言,不無道理。
他說道:「你姐呢?她看來甚年輕,難道也已七八十歲?」
齊金蟬自是看出他對姐姐有好感,暗自竊笑,說道:「放心,我姐名副其實小姑娘一個,說來好笑,她本是修行好好,誰知我爹算出天命,說她還有塵劫,於是不知怎麼。讓她被敵人幹掉,兵解去了,終又投股到洛田林家,我娘再把她度來,這次准可得道升天啦!
「倒是我還是最慘一個,前輩子本來是老大,現在變成老小,霞兒卻變成我老大姐,這個名分不知該怎麼排,頭痛啊!
「至於我娘和老爹,倒是百歲之人,只是他們得了靈藥,道行又夠,過練年輕,看起來才四五十歲,說不定將來練成小姑娘,豈不壞了萬物倫常,讓那些年輕小夥子神魂顛倒呢!」
看看裡頭燈光穩定,齊金蟬突然爬起來,不跪了。
孫南大驚:「你……你不怕你娘發現?」
「怕!」齊金蟬活動一下雙腳:「可是,總不能因為怕,而跪一輩子吧?你替我把風去!」
孫南沒想到他如此頑皮。
但聞要自己把風,連忙拒絕:「不成,要是被發現我准完蛋!」
齊金蟬笑道:「不會的!我娘有個好處。不對別人亂髮脾氣,而且喜歡把任何罪過歸在我頭上,去啊!包準你沒事。」
竟然肆無忌憚推著孫南,也不怕弄出聲響而穿幫。
孫南簡直嚇壞,急道:「你快跪好,換別的,這個我真的幫不上忙!」怕說話過大。聲音壓得甚低。
齊金蟬無奈道:「你能解開我穴道?」
孫南道:「我不敢,也解不開。」
「還虧你行俠仗義,膽子這麼小?」齊金蟬瞄他一眼,忽聞山洞燈火閃動,他急忙跳回原位跪下。
齊靈雲端著飯菜出來,冷道:「娘交代,閉上你的嘴,一點懺海心意都沒有!」
將飯菜置干石桌,轉向孫南道;「孫師弟請用餐,晚上就住這兒。別理金蟬,他把戲可多呢!我娘請你吃完晚餐后,去找她。」
含臉一笑,往回走去。
孫南道聲謝謝,替齊金蟬送來飯菜,兩人面對面吃看晚餐。
孫南道:「待會兒去見你娘,我替你求情。」
齊金蟬道:「沒有用,近求越糟,她一定想是我派你去求情的,所以我拜託你千萬別求半個字。」
孫南道:「可是,你當真甘心留在這裡?」
「當或不甘心,我早想一計……」齊金蟬忽而賊眼亂瞄,但覺沒人,始把孫南耳朵招來,低聲說道:「你到山下,替我打造一口鐵盒子,和我方才那塊模一樣,你看過了吧?」
孫南已知他將使出李代桃僵之計,心頭怦動不已:「我不敢……」
「膽小鬼!又沒叫你拿到這裡。」齊金蟬道:「你弄來之後,丟在附近山區,我叫娘去找便行。如果你不去,我便向天下人宣布,白俠孫南是個包尿片的男人!」
孫南不覺臉紅,自已由乎太畏事,若被傳出去,實在有失男人尊嚴,遂橫下心道:「就比一次,下不為例!」
齊金蟬這才露出英雄相惜笑容:「對嘛!我都敢砍見了我娘心愛的樹,你弄口箱子有何困難?來!我敬你,合作順利!」
沒酒,只好以飯相敬,把碗敲去,然後大口扒吞。
孫南被弄得啼笑皆非。
不想失禮,且又帶窘地把飯扒完。
整理一下衣衫,始敢前去見妙一夫人。
齊金蟬則暗中運功,想衝破穴道,然而同是自家功夫,一但被制住了,似乎不容易解開。
試了幾次無功,只好放棄。
暗下決心,得練些其他功夫,免得一輩子受人控制,根本翻不了身。
至於增強功力方面,他倒想起後山醉仙崖藏有萬年芝馬,如果逮它服了,想必可增強一甲子功力,到時就不會差父母太多了吧!
他閑來無事,但見碗已空,又叫餓,逼得齊靈雲端飯過來,他一吞又完,完了就叫,一連三趟,氣得齊靈雲拿飯鍋丟在他面前,斥著說道:「要當飯桶,下次自己煮去。」
說完悻悻走人,齊金蟬表示若非罰跪,就不必勞動大駕。
心想暗自把罪過分擔給姐姐些也好。
但看飯鍋已空,這才覺得吞了七八碗,肚子開始發脹。
隨又借著小解之名,溜到林區走動,反正姐姐已氣昏,母親又和孫南談事,他落得輕鬆自在。
足足過了半個更次,孫南為做暗號,輕咳一蘆,齊金蟬始又跳回下跪,孫南笑眼責他膽子實在不小。
齊金蟬只想知道他和母親談些什麼。
孫南說及追雲叟交代邀夫人出面參加正月初一破那慈雲寺,夫人已經答應。
齊金蟬不禁兩眼發亮,如此盛會,他豈可錯過。
算算日期,不到二十天,遂要孫南連夜下山,去替他訂製鐵箱。
孫麗猶豫,因為我不到借口,齊金蟬替他想個「東西掉落山下小鎮」,果始瞞過妙一夫人,連夜下山去了。
齊金蟬雖能偷懶,但連跪兩天兩夜,仍讓他夠受。雖然孫南第二天傍晚已趕回,齊金蟬為拉開關係,直到第三天清晨才認錯。直叫他娘出來,說道:「我認錯,我說我說便是了!」
裝出一副孤苦伶計模樣,倒讓苟蘭因頓為心疼,但為了教訓兒子的野性,她不得不裝酸。
說道:「最好別要花樣,東西在哪兒?」
夫人最怕的還是兒子得了什麼邪度異寶而心性大變,到那時候,想挽救都得棘手萬分呢!
齊金蟬滿臉委屈:「在西楓林的一顆大石子縫裡。它真的只是一口鐵塊而已。
妙一夫人轉向齊靈云:「去取來吧!」
齊靈雲立即前去搜尋,果真找到一口外形差不多,但卻更形沉重的鐵塊,她滿心疑惑地提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