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神祗啟蒙
品書齋，東方伊雪的專屬辦公區。
葉雲揚都來好幾分鐘了，美女教諭只顧著用新畫法畫靈符，至始至終沒有搭理他。
她筆走龍蛇，畫出的線條濃淡變化明顯，卻也有不足之處——缺少氣韻，雖然這兩天她勤奮練習，但想要掌握一種新的畫法，並且跟之前掌握的技巧達到融會貫通，是需要一個過程的。
最後一筆畫完，靈符並沒有發出任何光彩，反而變得黯淡起來，這是失敗的體現。
她無比失望的放下畫筆，這已經是今天第三次嘗試，三次的結果都是失敗，這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葉雲揚，抬起頭問：「你什麼時候來的？」
「拜託，我進來的時候跟你打招呼了，沒一點兒印象？」他反問。
美女教諭臉上帶著些許蠢萌，搖頭說：「真的沒有印象。」
「好吧，你太過在意成敗，這也是你畫符失敗的原因之一。」他覺得有必要打擊東方伊雪一下，免得她太過沉迷其中，新畫法沒掌握不說，要是把之前精通的畫技給忘了，那才是最大的悲劇。
她若有所思道：「你說的對，我就是太過執迷了，不過我覺得自己的三維還是很不錯的。」
「三圍？」葉雲揚眼睛一亮，心中不明白她怎麼會突然扯到這個話題上，既然老師開了頭兒，當學生的總得說點兒什麼，免得冷場，他就點頭說：「那是，東方教諭你的身材這麼好，三圍尺寸絕對是完美的，學生要是沒猜錯的話，您的三圍應該是34、24、36吧。」
她一愣：「什麼34、24的，你在說什麼？」
「嘿嘿，東方教諭你就別裝了，學生的眼睛很毒的，報出的數據肯定不會錯。」他一邊笑嘻嘻的說，一邊用雙眼「掃描」美女就教諭的胸、腰、臀三個部位。
她馬上理解了那組數據的真正含義，緊接著一絲紅暈爬上俏-臉，嗔道：「葉雲揚，你在胡說什麼！我說的是三維，三維立體的三維，不是代表尺寸的三圍！」
「嘎？」原來是理解錯了，他訕訕笑道：「開個玩笑活躍一下氣氛，嘿嘿！您說的是三維啊，您對三維立體的理解的確很好，學生拜服不已，對了我過來是向您請教如何成為一名巫師，您教教我唄。」
東方伊雪俏-臉通紅，哼道：「不教，爺爺不是願意教你的嘛，你幹嘛不去找他。」
他馬上給自己找了個無懈可擊的理由：「我來找您學，是因為您教的好而且脾氣好，老頭兒脾氣有點兒怪，總是喜歡吹鬍子瞪眼。還有，你教我的同時，我還可以指點你在繪畫方面的不足，一舉兩得不是嗎？」
美女教諭回頭看了一眼廢掉的靈符，說：「那好吧，我教你修習神祗的方法，你教我繪畫技巧。」
「成交！」
和靈圖啟蒙一樣，想要成為巫師也要經過相同的過程。
巫術啟蒙和靈圖啟蒙不同，靈圖可以通過巫術的手段放大數倍，讓蒙童們看的清清楚楚，巫術啟蒙則是對著一尊神祗塑像進行感悟，直到在識海中留下神祗的印記，才算是成功。
兩人來到國學東南處的聖廟，這裡的建築氣勢恢宏，廳殿樓閣交相輝映，巨大的石質神祗雕塑隨處可見，瞻仰的信徒絡繹不絕。
身處聖廟之中，人會不由自主的產生敬仰和畏懼感，就連上輩子持無神觀念的葉雲揚也不例外。
他跟著東方伊雪徑直走進一座神殿，殿中供奉著五大天神的彩色塑像，從左到右分別是刑天、司羿、共工，祝融和夸父，排序暗合金木水火土五行。
在五座塑像前面，各有數量不同的少年盤腿坐於蒲團之上，主丹藥的司羿和主符籙的共工前面最多，各有三十餘人，然後是主煉器的祝融，再然後是主陣法的夸父，人數最少的是主戰鬥的刑天，只有區區兩個人。
巫師果然比較喜歡丹藥、符籙和煉器，東方伊雪推薦他在這三個神祗中選擇一個，作為自己的啟蒙神祗。
他搖搖頭，朝著刑天大神的塑像努努嘴，說：「那邊人少，我還是去那邊吧。」
那是一尊無頭塑像，但是身材的高大程度不亞於其他四座塑像，它一兩乳為眼睛，肚臍為嘴巴，皺眉瞪眼齜牙咧嘴很是威武，左手握一面長條形的青銅盾牌，右手持一柄巨斧。
「主戰鬥的刑天，不不不，你怎麼能選刑天呢，就算是選主陣法的夸父也比他強……」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失言，趕緊對著刑天塑像說：「刑天大神恕罪恕罪，晚輩不是有意貶低您，請您原諒。」
葉雲揚堅持自己的觀點，說：「我決定了，就選刑天。」
東方伊雪本想再勸勸他，但轉念一想他是武者出身，對戰鬥實力的渴望不是巫師能夠想象的，就像爺爺東方平泰那樣，在晉級三級祭祀之後，不聽身邊人的勸阻，一意孤行選擇修習主戰鬥的蚩尤神祗。
在這些武者們的心中，丹藥、符籙、煉器和陣法是無法跟戰鬥相提並論的。
想到這些，她也就釋然了，點頭說：「好吧，既然你已經決定，我就不多說什麼了，接下來我教你如何在識海中留下神祗印記，首先你得先知道神祗的詳細情況，我跟你講講刑天的故事。」
刑天當年與四帝之一的軒轅爭奪神位，二人大打出手，軒轅技勝一籌，用劍斬下刑天的頭顱，為了不使刑天找到頭顱恢復原狀，他用劍劈開常羊山將頭顱扔進去，然後常羊山自動合閉。
刑天失去頭顱之後，非但沒有死，反而以兩乳做眼肚臍為嘴，戰鬥意志更加高漲，不停的舞動盾牌和巨斧，繼續抗爭。
東方伊雪繼續說：「刑天的那把巨斧名叫戚，盾牌的名字是干，合起來就是干戚。」
葉雲揚點點頭，聽完這個故事，他心裡還是有一些觸動的，雖然這不是他第一次聽刑天的事迹。
在他前世的孩童時期，就看過有關刑天的書籍，只是沒想到華夏傳說和聖天大陸一模一樣。
他忽然響起大文豪陶淵明寫過的一首詩，是關於刑天的，便不由自主的念道：「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徒設在昔心，良辰詎可待！」
東方伊雪瞪大眼睛：「什麼什麼，你說什麼，再念一遍給我聽。」
很顯然，聖天大陸上沒有陶淵明，也就不可能有這首詩，所以她會這麼吃驚。
他盤腿坐在蒲團上，抬頭看著高大威猛的刑天塑像，沉聲重複道：「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徒設在昔心，良辰詎可待！」
突然，他覺得眼前光芒一閃，緊接著什麼都看不到了，視線隨即出現在識海之中。
被靈圖鋪滿三分之一面積的識海光芒四射，一幅刑天畫像出現在空白處，大小和彩色塑像等同。
畫像的每一個細節都十分清楚，就連兵器干戚上的紋路，都清晰可見。
東方伊雪見他的身體放出光芒，驚訝的無以倫比，這是通過神祗啟蒙才會出現的現象。
周圍的蒙童也都覺得不可思議，他們中的很多人天天待在這裡，時間長的已經好幾個月了，確定葉雲揚是第一次出現。再者，加上東方伊雪給他講刑天的故事，可以肯定他是第一次嘗試啟蒙。
但不可思議的是，他剛剛坐下不到一分鐘，只是念了一首五言詩而已，就能通過啟蒙，這也太兒戲了吧，你讓我們這些天天過來感悟的人情何以堪。
葉雲揚將識海中的畫像從頭到尾審視一邊，其實他也納悶兒呢，不知道這算不算是獲得了神祗印記。
他慢慢睜開眼睛，首先看到的是一臉問號的美女教諭。
沒等東方伊雪開口，他先一步問道：「東方教諭，我的識海里多了一副刑天畫像，大小、樣式跟塑像一模一樣，是怎麼回事啊？」
美女教諭咽下一口唾沫，這是不經意間露出的誘-惑動作，說：「你確定跟塑像的樣式、大小一樣？」
「對，連顏色、紋路都一樣。」他很肯定的說。
東方伊雪強忍著心中的激動，盡量用正常的語調說：「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你已經通過神祗啟蒙，現在是一名巫師了。」
「真的嗎？」他從蒲團上一躍而起，笑著說：「也不是很難嘛，就只是坐在蒲團上一下而已，太簡單了。」
數十道憤怒的眼神同時對準了他，你什麼意思，沾沾自喜還是幸災樂禍？我們這些人待在此地最久的超過兩個月，都沒能通過啟蒙，你丫運氣這麼好，一個人偷著樂也就罷了，別打擊我們了好不好！
東方伊雪趕緊拽起他的胳膊就往外跑，緊接著她聽到神殿傳出腳步聲，好在那些人不是追他倆，而是奔向刑天塑像。
然後，幾十個朗詩的聲音同時響起：「刑天舞干戚，猛志……」
只可惜，就算他們高聲朗誦一百遍，也沒誰能通過刑天神祗的啟蒙。
一處比較安靜的地方，東方伊雪迫不及待的問：「葉雲揚，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聳聳肩膀說：「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我人品好才會有這麼好的運氣，又或者是我眼力比較毒，一眼將神祗塑像盡收眼底，所以通過了啟蒙。」
「正經一點兒，到底是什麼原因？」她瞪眼問道。
「嘿嘿，我覺得跟眼力有關，我的眼力真的很毒。」葉雲揚笑嘻嘻的說，然後轉身朝著神廟大門方向走去。
東方伊雪的嘴巴越撅越高，看著他的背影小聲嘟囔：「毒什麼啊，人家明明是35、24、36，居然說成34，也敢說自己眼睛毒。」
已經走遠的他突然停了下來，用若有所思的語調說：「原來是35啊，沒想到東方教諭還是很有料的，這不能怪我，誰讓你用了過緊的束胸，還穿那麼厚的外衣，遮的太嚴實了。」
「葉雲揚，我殺了你！」她把聲音壓的那麼低，可還是被聽到了，你屬狗的嗎？
「嘿嘿，學生先走一步！好不容易來聖廟了，您不得去跟熟悉的人打個招呼嗎，所以就別送我了，再見。」他撒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