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歸於盡

同歸於盡

軒轅晟睿雙眸一眯,將百里秋水扯在身後,面上不動聲色,卻已經暗暗做好了防禦的準備,「現在是要撕破臉,堂而皇之謀逆篡位了么?」

「是又怎樣?!」軒轅無順獰笑著,手中的劍已經指向了軒轅晟睿,「你們難道真以為,沒有你們這些人的應允,我就登不了這個帝位嗎?我的人早已經將皇宮裡外圍住,你們誰也別想活著離開這裡!」

隨著軒轅無順一聲零下,立即便有一隊侍衛沖入大殿,將裡面的人團團圍住,大殿之內的大臣們頓時亂成了一團。甄后的臉上一掃先前的猙獰,悠然地掃視著眾人,全然是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

軒轅晟睿眉峰漸漸沉下,盯著軒轅無順望了一眼,唇角斜斜一挑,「這皇宮裡面,你最多只能藏匿五千人,在宮外,你所能夠到手的也就只有二十萬大軍,但為了不引人注目,此刻應當在城門外,岐山後的位置等待著你的命令。」

軒轅無順一雙攝著寒光的眼眸死死地盯著軒轅晟睿,他不明白在這種時候,他怎麼還會有遮掩的閒情逸緻,來盤算他有多少大軍,等在什麼地方。

「怎麼,不明白我的意思?」軒轅晟睿笑了起來,一雙眼眸卻閃著一絲狡黠的幽光,「在城門距離岐山的位置,可不算近。你所有的兵馬就只有二十萬大軍,而本王手中的兵權,再加上八皇子與董將軍手中的人馬,卻有足足四十五萬。而現在,這四十五萬大軍,正埋伏在什麼地方,想必我不用明說,你也該清楚吧?」

軒轅無順一個愣怔,隨即冷笑道:「你意味我會相信么?若是安王你認為如此輕易便能嚇退我,那你實在是大錯特錯!就算你真的有四是五萬大軍在外面駐守又能怎樣,眼下你的人馬再多也趕不到這裡!等你們一死,再多的兵馬也是群龍無首,除了歸順我,其他別無選擇!」

甄后唇角的笑意越發明顯,看向軒轅無順的視線當中,第一次流露出這樣毫不遮掩的滿意。他不是她親生的兒子又怎樣?他現在比誰都更加像是她的兒子!足夠狠,有魄力,能夠迅速做出決斷,這才是她的兒子該有的樣子!

但可惜,甄后的這份驕傲,卻只維持了短短一瞬,便被軒轅晟睿的一聲嗤笑打斷,甄后惱怒地看向他,對方卻對她的怒意視而不見,只是挑一挑眉,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你說的不錯,遠水解不了近渴,就算這宮中有五千人埋伏,卻也未必有這幾十人來的有用。六皇子,你好好瞧瞧,衝進來的這些人,還是你原本布置好的么?」

軒轅晟睿這輕描淡寫的話,停在軒轅無順耳中,卻無疑是一記狠狠重擊,他揮了一下手中的劍,「都還愣著幹什麼,給我上!」

他的命令,猶如石沉大海,手持兵器的侍衛無一人有所舉動。冷汗沿著軒轅無順的額角滾落了下來,那一雙瞪大的眼睛當中布滿了血絲,「你們都聾了嗎!?」

軒轅玄瑞冷冷嗤笑一聲,「他們沒有聾,只不過我的人,又怎麼會聽六皇兄你的呢。」

「你!?」甄后的眼睛瞪大到幾乎要裂開,「你——」

「母后沒有料到是嗎?」軒轅玄瑞淡淡一笑,「看來這世上,也有母后你不能預測之事。這些年,母后你對我一直都不重視,現在,我卻贏了你,贏得徹徹底底。」

說罷,軒轅玄瑞話鋒一轉,冷聲道:「把這意圖謀逆造反的二人給我拿下!」

隨著他一聲令下,侍衛們立即將手中的兵器對準了甄后二人,汗珠沿著軒轅無順的臉側滾落,他感受得出來,圍著自己的這幾十人,個個都是頂尖的高手,他以為自己搶佔了先機,卻還是掉進了他們的圈套!

攥緊劍柄的掌心已經布滿了粘膩的冷汗,那平時習慣的長劍提在手中,卻像是有千鈞重,軒轅無順面色僵硬,難道今日,就是他的大限了嗎?難道他這二十年的堅持,就要付諸東流了嗎!?

難道這真的就是他的命,無論他怎麼努力,他都只是一個農婦的兒子,永遠都沒有成為人上人的那一天嗎!?

他那充血的眼睛緩緩掃視著眼前的人,忽然,他仰天狂笑了起來,一雙眼眸當中迸射出令人不寒而慄的瘋狂寒光,「我即便是死,也絕不能讓你們活的痛快!」

他手中的劍猛地一挑,攔在他面前的一名侍衛便被攔腰砍斷,在那四濺的血霧當中,那一道泛著寒光的劍氣,直逼百里秋水的胸口而來——

「秋水小心!」軒轅晟睿二話不說便要去擋,軒轅玄瑞也是面色一變,軒轅無順現在已經被逼上絕路,危險至極!

「保護安王妃!」軒轅玄瑞連忙命道,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保護百里秋水這件事上時,忽然之間,軒轅無順的臉上露出一抹猙獰且詭異的笑,手中的劍已經在誰也沒有預料到的情況之下,劍鋒一轉,便直直地刺向了一旁毫無防備的軒轅玄瑞。

待到軒轅玄瑞察覺到那凜冽劍氣時,再想要用武器擋住,已經是來不及了,他臉色隱隱一白,頃刻之間,眼前一道鮮血噴濺而出……

「郡主!?」百里秋水愕然地瞪大了眼睛,就在那千鈞一髮之際,也不知甄耀蝶哪裡來的力氣,竟飛身一撲,用自己的身體替軒轅玄瑞擋下了那致命的一劍!

軒轅無順那一劍刺穿了她的胸口,鮮血在一瞬間便浸透了她的前襟後背,甄耀蝶無力地倒在了一灘血泊當中,劇痛令她的身體不斷地抽搐著,她的臉上卻綻開了一絲淺笑。她用力抬起頭,已經模糊的雙眼努力地看著眼前一臉驚愕的軒轅玄瑞,微弱地吐出了最後一句話,「八殿下……我救你一命,你繼位……放過……我的父王母妃……」

「賤人!賤人!」軒轅無順徹底陷入了癲狂,手裡的劍竟發瘋一般砍向了已經沒有了呼吸的甄耀蝶,「你背叛我!你竟敢背叛我!」

軒轅無順瘋了,他將所有的怨恨都發泄在了甄耀蝶的屍體上,等到一旁的侍衛合力將他拿下時,甄耀蝶的半邊身子已經成為了一灘肉醬。

甄后徹底癱軟在了地上,她目光空洞地看著眼前這一幕,像是變成了泥偶一般,良久,她才猛然從地上跳起,接著便是止不住的大笑,乃至被侍衛牢牢鉗制住押入死牢之時,她那大笑的聲音,仍舊不曾停歇……

三日後。

大殿上空蕩無比,一身明黃的軒轅玄瑞走下那龍椅,面帶惋惜,「你們真的不肯留下?」

「我們當時幫陛下登基,期盼的就是這一天,而且陛下有著獨當一面的能力,我們留下又有什麼用?」

「這麼快就陛下陛下,這是要生疏了么?」軒轅玄瑞笑得有幾分勉強,「你們要走,我心裡當真是捨不得。先前在這宮裡活了二十幾年,兄弟雖多,但卻沒有一個真的能夠稱得上兄弟。好容易有了一個,現在卻要走了。」

軒轅晟睿挑眉一笑,拍了拍軒轅玄瑞的肩膀,「我們只是想要各處遊山玩水,又不是一輩子都不回來。你這皇上可要好好做下去,等哪天我們在外面手頭緊了,你可得快馬加鞭讓人送銀子去。等以後老了,萬一尋不到一處合適的地方,那安王府倒也是不錯的。」

軒轅玄瑞白了他一眼,全然沒有了方才面對群臣時的威嚴,「我不下令捉拿你回來就算是給足你面子了!」

百里秋水笑了起來,在看著眼前這一襲龍袍,笑容卻依舊親切的軒轅玄瑞,目光之中卻禁不住浮起了幾分感慨。

在那最後一戰,軒轅無順敗了個徹徹底底,以謀逆罪名當天便被處以了極刑,而甄后,則因為當年的假孕調包嬰兒,玷污藐視皇室血統一事,被發落到了冷宮。也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在尚未被送到冷宮之前,甄后就已經變得瘋瘋癲癲。

先前在趕來同軒轅玄瑞道別的路上,她還遠遠的見到了甄后一眼,她穿著骯髒,一雙眼睛卻是前所未有的明亮,幾名冷宮的宮婢在後面緊緊地追著她,而她則在前面赤腳奔跑,手中舉著一塊同樣骯髒的石頭,大聲叫嚷著什麼。可她究竟說了什麼,百里秋水沒有聽清,也已經沒有了去探究的必要。

辭別了軒轅玄瑞,攜手踏出皇宮大門,百里秋水感到了一陣前所未有的輕鬆。天色碧藍,柳枝的嫩芽已經舒展了開來,又是一個草長鶯飛的好天氣。

與她相握的那隻手緊了緊,抬頭便看到了軒轅晟睿的笑臉,在不遠處的空地上已經停了兩輛馬車,花瓊同無名正在鬥嘴,羅柔時不時幫腔幾句。出行的行李,早已經在馬車上裝了個滿滿當當,只等他們二人乘上,便可以一路駛向遠方。

「你想要去哪裡?」

他的聲音柔柔的,伴隨著溫熱的呵氣掃過百里秋水的耳旁。

她抬起頭,目光清淺,笑容柔軟,唇邊一點梨渦淺淺漾開,「叢林草原,江河湖海,夫君陪我一處處走遍,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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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尖上的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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