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回想之前
要有好的結果,總是要經過百般實驗。
至於小白鼠的存活,並不重要。若使用人來代替小白鼠,無論是被譽為白衣天使的醫生,或是倡導和平的領導主義者,只要試驗能夠成功,這些生命,都會被掛上光榮犧牲的稱號。
作為這次手術的實習學生,樊月熙沒做太大準備,他只知道這次的手術跟平時看到的會不一樣。
簡單的套了白大褂,便跟著自己唯一的親戚,他的叔叔,進了手術室。
推門的剎那,他回想起一小時之前,他叔叔對他說的話:「無論你看見什麼,聽見什麼,都要當做是正常的。」
起初他沒明白什麼意思,卻等到看見像塗了白雪一樣的床上,綁著一個約摸十五歲左右女孩的時候,他震驚了。
不是因為對方病重的樣子,也不是因為女孩有多瘦弱,他是被女孩的表情驚得呼吸不穩。
樊月熙一瞬間覺得自己生活的世界如同赤色的火籠,可怖的火舌烤的人心臟如百針刺穿。
前兩日他與弟弟小桐說起這次實習的事,如今看到這場面,只覺得渾身發冷。
突然想起什麼,王子晏好像沒來,同他一起實習,卻不知發生了什麼狀況而不在。
樊月熙有些微微走神,想起王子晏,他們好像很久都沒說話了,一直冷戰。
一直認為男人與男人之間不能有情愛,過於古板的想法不知是受叔叔影響還是什麼。然而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心裡就變得古怪起來。
並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王子晏,這一絲絲複雜還是埋住不去理會的好,或許時間久了就過去了,樊月熙閉眼搖搖頭。
視線回到手術台上,這才仔細打量,女孩已經不成人形,顯然是被數次實驗所折磨。
深凹的眼窩顯得兩隻眼球幾乎要突出來,被削去頭髮的頭顱上兩道猙獰的刀疤。她全身皮包骨,乾癟的雙唇說不出任何話,只能死死盯著樊月熙顫抖。
緊緊抓著褲邊的手已經汗濕,樊月熙臉色青白,他只有十八歲,他比她大不了多少,然而他卻看著女孩被強行綁著,虛弱的連呼救都喊不出。
樊月熙心裡驚怒無比,可又有什麼用呢?
轉頭看向自己帶著口罩的叔叔,他雙眼毫無感覺,就這麼淡然的看著。
感覺到視線,男人回頭對上了樊月熙的眼,並輕輕搖了搖頭,示意他什麼也不準做。
盯著被當做實驗體的女孩,此時新研發的抗高病毒的藥劑已經注射到她體內。
起初沒反應,手術里的幾人都是緊張的看著。
大約十分鐘左右,原本還算平靜的女孩,突然間劇烈一顫,渾身都僵硬的震動起來,看著她胡亂搖的頭,嘴裡冒出黑色的泡沫。
樊月熙心臟被狠狠掐住,大腦如遭鈍擊。
看著女孩嘴裡的泡沫不小心甩到離她較近的幾身上,都是嫌惡的避開,用如同看到蛆蟲般,斜視女孩。
像是什麼東西就要溢出,樊月熙僵硬的抬腳走了一步,便感覺一道灼熱的視線看了過來,是他叔叔。
他眼神幾乎要刺穿樊月熙,冰冷的眯起,警告意味十足。
無視對方,緩緩走到還在巨顫的女孩身旁,赤手輕輕抓住了她一隻手,而女孩居然奇迹般緩緩平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僵愣的看著他,房間里一片死寂。
「你幹什麼?」冰冷的聲音貼著耳畔傳來,如惡魔般低沉磁性。
樊月熙猛然回頭,對上一雙墨綠的眸子,陰冷似毒蛇緊緊看著他。就在兩人對視著。
一旁樊月熙的叔叔立刻上前拉過樊月熙,急忙道:「秦醫生,非常抱歉,這是我侄子,他是實習生,第一次看到這場面,您別見怪。」
「你侄子?」綠瞳男子眯眼盯著樊月熙,如同看見稀寶,繼續道:「他居然對病毒有抵抗力,赤手摸也沒事,上次有個護士也是赤手不小心碰了下這實驗體的肩膀,結果當場染病毒。」
樊月熙叔叔一驚,狠狠瞪了自己侄子一眼,轉頭繼續笑道:「可能只是巧合,他怎麼可能是那樣的體質呢。」
「到底是不是,試試不就知道了嗎?」綠瞳男子輕笑一聲,雙眼死死看著樊月熙:「把他留在我身邊一陣子,反正是實習的,我也恰好方便。」
「秦醫生……」樊月熙叔叔臉色瞬間鐵青,驚恐的望著綠瞳男子。
對方沒有說話,只是緩緩將視線移向他,立刻帶來強烈壓迫感,陰森的幾乎令他窒息,樊月熙叔叔硬是在張不開嘴,冷汗從額角滲出。
而至始至終樊月熙都沒有說話,只是低垂著眼帘,不知在想什麼。
此後,就是如同地獄般的生活,樊月熙依稀記得對方火熱的體溫,以及各種蹂躪的手段。
綠瞳男子似乎當他是私人試驗品,不許別人看,也不讓他有一刻消停。
樊月熙突然覺得自己弱小的如同白鼠,他不是沒逃過,即便他身手很好,卻總是被抓回來,甚至聯繫王子晏,但在悄悄見面的那天,綠瞳男子還是發現,對兩人懲罰更是變本加厲。
「我知道你在心裡已經把我殺死不知多少次,但誰叫你特殊,特殊的小白鼠,自然要特殊對待。」綠瞳男人經常這麼調侃,搖搖手裡的紅酒,繼續:「所以這次有個光榮的任務想交給你。」
看著對方森然陰邪的眸子,只覺得脊背發涼。
不出所料,下星期富商們的底下奴隸市場,會有一次秘密交易。
黑鑽!
綠瞳男子告訴他,此次交易是幾個高級官員的機密交易,這種在中非共和國及巴西沖積礦床的天然多晶金剛石若是利用在高科技儀器里,會具有高過原子核武器的破壞能力。
然而不為人知的是,據說黑鑽具有古老的異能,分解傳送,簡而言之就是可做時空穿梭的媒介。
樊月熙的任務,便是作為實驗體,啟動安裝黑鑽的儀器。
他依稀記得王子晏強行衝破保鏢阻圍,驚恐的臉都白了,他大嚷著要樊月熙抓住他的手,俊顏焦急而扭曲。
然而事實不符人意,樊月熙只是抓下來了王子晏手腕上的黑石珠……
隨即刺眼的白光就淹沒了兩人的視線……
於是……
他沒有絲毫準備的失去了知覺……
簡略的回顧自己為何在這種鬼地方,樊月熙更是全身酸痛的讓他想咒罵出聲,卻開難受的不了口。
耳邊突然響起道低沉的聲音……
他分不出是誰。
很陌生的聲音。
待到略緩和,樊月熙才費勁的慢慢睜開眼,模糊的畫面漸漸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