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刺殺

第40章 刺殺

遠一點的郊區,除了那些大學城的區域和農民自家蓋的平房大院,剩下的便是一些馬術或高爾夫會所,以及富人們的別墅區。

慕遠將車停靠在最外邊的一幢別墅前,這裡視野開闊,有什麼異狀也可儘早發現。

不同於市區內因地磁場混亂而導致大型集中供電廠大規模停電現象,別墅內自備的小型備用供電設施還可正常使用。但杜長生隨手打開電視,發現每個台都是一片雪花狀的影像還帶著嘈雜的噪音時,便飛快地把電視關掉了。

慕遠昨夜一晚沒合眼,步慕與其說是睡覺,不如說是昏迷,而杜長生和林薇大晚上的開跑車出門,去做什麼不言而喻,精神自然也好不到哪兒去。

在這種情況下,雖然時間還早,幾人也早早地吃了晚餐各自回房休息。

二樓,唐跡房間里……

唐跡打好最後一個結,笑眯眯地直起腰來,看著面前被綁得嚴嚴實實的杜長生和林薇道:「好了,你們倆就乖乖地在這兒等我回來吧。如果我快一點的話,你們今晚興許還能用舒服點的姿勢睡一晚上。」

杜長生在床上不適地扭動兩下,眼睛飛快地瞟了一眼唐跡,「你、你打算殺了他們嗎?」

「殺了他們?不不不……」唐跡擺了擺手,嘴角拉開成詭異的弧度,「我只對那個金髮的小傢伙感興趣,至於另一個,也許可以拆了手腳做儲備糧?我不知道,或許這是個好想法,正好可以用來把你們餵飽。」

杜長生面色發白,嚇得一哆嗦。而他身側的林薇已經忍不住開始強忍著發出細微的啜泣聲。

見到他們的樣子,唐跡愉悅地哈哈笑了幾聲,轉身出了門。

杜長生死死地盯著那扇門,緊咬下唇。雖然他與慕澤素來有仇怨,但此時想到他馬上要遭到唐跡毒手,心裡也不由生出一絲兔死狐悲之感。

唐跡並不是警察,與之相反,他恰恰是警察最不願面對的那種連環殺人犯。

死在他手上的已經有三人,都是十*歲的少年。每一個都被挖去了雙眼,滿身被發泄般毆打過的痕迹。

末日到來之時,唐跡正在被押送往監獄的路上,押運車內的警官突然變異,在所有人反應不及之時便咬傷了身邊的同僚!

混亂之中,押運車撞到護欄邊上發生車禍,警衛的鑰匙掉落,被一旁伺機而動的唐跡找著機會,解開手銬就跳下了車,正遇上打那兒經過的杜長生兩人……

……

唐跡來到步慕的房門前,輕輕扭動把手,不出意料的發現門被上了鎖。他也不惱,小聲哼著歌從口袋裡拿出一個拇指大小的圓筒形萬能-鑰匙,片刻便試開了門。

正對著房門的是一張雪白的雙人-大床,視線可及的地方,並沒有看到武器、也沒有人,只有稀稀落落的水聲從左側的內室傳出。

「在洗澡嗎。」唐跡輕笑一聲,用手在外面的房門上敲了幾下。

浴室里的水聲變小了一些,步慕清越的聲音傳出:「是誰?」

「我是唐跡,有點事想和你說一下。」

「你先等著。」隨著步慕的話音傳出,浴室里的水聲驟然停止,接著便是一陣布料摩擦的窸窸窣窣的聲音。

唐跡面上掛起微笑朝浴室走去,地板上鋪著的毛毯將他的腳步聲完全吸收,悄無聲息地便來到門口,右手的刀蓄勢待發。

他猛地一下拉開門!浴室里的景象還未清晰,花灑噴出的幾十注水花便迎面潑來!

步慕趁唐跡被水糊了眼時,提腳就將他勾倒在地,人也隨之壓上!等到唐跡反應過來的時候,匕首冰涼的鋒刃已經抵在了他的咽喉處。

唐跡似是有些迷茫,躺在地上,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在他上方步慕面色陰沉的臉。

步慕身上的水還未擦乾,金髮濕漉漉的貼在皮膚上。發梢的水珠落到肩上,沿著赤-裸的胸膛、精瘦的腰肢一路滑下,直至沒入他胯間圍著的一條白色的毛巾里。

「你眼珠子不想要了嗎?」

步慕注意到唐跡的視線,眼神一冷,手裡的匕首又加了幾分力,唐跡的脖子上頓時出現一條血痕。

不過他似乎並不在意,聽到步慕滿含威脅意味的話,反而微微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他笑得身子一抖一抖的,脖子摩擦著步慕的刀刃,滾下一串鮮紅的血珠。

「哈哈哈哈哈!有意思!你知道嗎,這句話,一般都是我問他們的。」唐跡目光灼灼地盯住步慕滿是冷厲的眼睛,在發現步慕聽到他的話,卻絲毫動搖也沒有時,眼裡終於產生了一種不一樣的情感。

「你不是他,你一點都不像他……」

步慕面色不變,心裡簡直想對著他翻白眼了。

唐跡在大綱里,原本是安排好的可收服小弟一隻。他的殺人犯背景,在這末世之中,無疑能讓他成為幫助男主剷除異己的最好的手下。兩人相扶度過在外面的一段混亂時光,然後在末尾時,唐跡將會遇見那個負責他案件的警官,「砰」地一聲,結束戲份,了結罪孽。

而現在,步慕卻巧合地符合了唐跡選擇受害人的標準,以至於劇情發展超出大綱範圍之外……

得拉回來!步慕眼裡閃過一絲堅定,垂下頭俯視著唐跡,「你想殺我?」

「剛剛是想的,現在不想了。」唐跡認真的回答道。

「哦,」步慕點點頭,收了刀從他身上爬了起來,「那你最好永遠不要再想了。」

唐跡看到步慕就這麼收了刀,顯得有些意外,「就這樣?你不怕我說謊嗎?」

步慕走到床邊坐了下來,一手伸到枕頭底下摸到了手-槍,轉頭幽幽然看向了他:「你在說謊嗎?」

「沒有。」唐跡搖了搖頭,鮮血一道道地從脖子上的傷口流下來,染紅了衣領。

步慕看得直皺眉,沒好氣地說道:「既然沒事了,那你就趕緊回去處理一下傷口吧,看著真膈應人。」

唐跡直勾勾地盯著步慕的臉,好一會兒才咯咯咯地笑出了聲。他甩手將刀扔到一邊,一步一步朝著步慕走去,兩隻眼睛笑得眯成彎彎的月牙,「你這是在關心我嗎?」翻譯能力也是棒棒噠。

「我只是希望我們能好好相處,在這末世里,多一個能託付後背的人,就相當於多一條命。我覺得,也許你能成為我和慕遠信任的人,死在這裡就可惜了。」步慕面無表情地說道。

「你知道嗎,」唐跡突然一下湊近,那雙狹長的眸子里泛起點點異彩,「我的父親,十六歲那年生下了我。然後在我三歲的時候,在我面前,『砰!』」

唐跡對著自己的太陽穴比了個手槍的手勢,然後咧開嘴笑了,「那雙眼睛裡面,滿滿的全是懦弱和絕望啊。我一直很後悔,當時的我,為什麼沒能搶走他的槍,然後殺了他!」

「……所以,你殺的那些人,就是因為這個?」

步慕覺得自己的聲音一定聽起來很怪異,因為哪怕是他自己,也是第一次,知道這些事情。這些配角,為了成為他所設定的樣子,而經歷過的事情。

「差不多吧,」唐跡低下頭,眼裡露出可惜的神色,「不過他們的眼睛,總是和我印象里的不一樣,雖然絕望地流著淚,但總是驚恐異常,期盼著有誰來解救。所以,我就只能把它們挖出來。」

步慕咽了一口唾沫,突然覺得眼前的這個人——這個像是自己設定出來所了解的、卻又完全不了解的人——很可怕。但是,又好像有些其他的什麼情緒參雜其中。

唐跡似乎察覺到他的情緒,神色莫測地抬起頭,輕聲問他:「怎麼了?」

「沒什麼,」步慕側過臉去,避開他的視線,「我只是覺得,好像有點難過。

唐跡微微一愣,隨即猛地一下低下頭去,嘴裡泄出一聲低吟,接著便是止不住的開始低笑,笑得渾身顫抖,那笑聲也愈來愈大。

隔壁的慕遠被這邊的動靜驚擾到,一瞬間的煩躁之後,頓時醒悟過來,抓起身邊的武器便沖了過來!

推開房門的一瞬,正好看到唐跡一手按住步慕伸到枕頭底下拿槍的手腕,一手將只圍著一條毛巾幾近赤-裸的步慕按到床上。潔白的床單上,幾點刺目的艷紅,也不知是誰的血。

慕遠目眥欲裂,怒吼出聲:「放開他!」

唐跡卻像是沒聽到似的,親昵地俯下身,蹭了蹭步慕的臉頰,柔聲道:「慕澤,你可以信任我。我不會殺你,我會……好好的愛你。」

慕遠和步慕的動作幾乎同時一頓,心裡兩個大字驟然閃現:

——卧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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