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用力擁抱
他又側過臉,溫柔地、深深地吻到了我的嘴巴上。
我家沒有男人衣服,但我表姨等下回來肯定要見他,只好找了我最大的浴衣給他。他的身材是標準的倒三角,應該會露一點胸口,但總好過沒有。
正打算送進去,門鈴突然又響。
現在已經十一點半了,肯定是我表姨。
我剛接通門鈴電話,外面還沒說話,嘴巴突然被一直*的手捂住,我沒敢掙扎,餘光看到他手裡的槍,手指放在扳機圈外,顯然已經上了膛。我盡量以不驚動他的姿態看向他,他渾身滴著水,滿臉都是如臨大敵的緊張,瞳孔凝著,渾身如同被拉緊的彈簧,散發著殺手般的氣勢。
那端傳來我表姨的聲音:「在家嗎?」
我明顯能感覺到費懷信鬆了一口氣,並且慢慢地鬆了手。
我忙回答:「在呢!」並且開了門。
然後推搡費懷信:「快回去吧,會感冒的!」
他臉上是極度緊張后的放鬆,目光有些恍惚。
我連忙扶住他,拿走手槍,說:「你放心,我哥哥的人都在附近,沒有人會襲擊。」
他輕輕地點了點頭,伸手按住了我的肩膀。我也抱緊他,吻了吻他的臉,柔聲問:「要不要我陪你進去洗?」
他沒說話。
「我給你媽媽開了門就進去,好不好?」
他輕輕地點了點頭。
我扶著他回到浴缸里,摸了摸他的臉,然後去給我表姨開門。
她進來后,壓低了聲音問:「剛剛出了什麼事?家裡來了誰?」
「懷信在浴室。」我說:「你突然敲門把他嚇到了。」
我表姨詫異極了,立刻說:「那他吃飯了嗎?我給他做點東西吃!」
我把費懷信的狀態描述了一下,她更加擔心,說:「那你快進去陪陪他,我聯絡你媽媽,你家肯定有你爸爸的新衣服。」
「好。」
「別怕。」她既高興又心疼:「他肯定只是太緊張了,不會傷害你的。他來找你肯定是因為他心裡壓力很大,想跟你在一起放鬆幾天。」
「嗯。」
我進浴室之前特意大聲跟我表姨說了幾句話,免得突然敲門費懷信拔槍殺我。畢竟他的精神相當緊張。
敲門時裡面沒有聲音,我開門進去,發現他依然躺在浴缸里,手槍就放在手能碰到的最近位置。我剛剛明明關上了保險,但現在又上了膛。
他的眼睛看著門的方向,看到是我時明顯放鬆了不少。見我盯著手槍,便拿起來上了保險,遞了過來。
我接過槍放到一邊,跪到浴缸邊,握住他的手,問:「表姨問你吃飯了嗎?」
他搖了搖頭。
「她也覺得你肯定沒吃,給你煮飯去了。」我吻了吻他的手指,希望能減少他的不安:「不忙的話就在我這多住幾天,很安全的。」
他疲憊地點了點頭,問:「孩子們在哪?」
「在我爸爸家,今天他們過生日。」我說:「明天帶你去看。我爸爸今天第一次見他們,但相處得很好。」
他有些欣慰地點了點頭。
我家的浴缸很大,於是我乾脆脫了衣服鑽了進去擠在他旁邊,拿著海面擦了擦他的胸口,說:「毛頭跟毛毛給你畫了很多畫,毛頭還學會彈小星星,說等你回來獻給你。她連演出服都準備好了。」
他輕輕地彎了彎嘴角,聲音依舊很低:「他們還打架嗎?」
「不打了,自從你不在,他們就不打了。」我說:「等你回來,他們肯定又要打。」
他沒說話,又抱緊了我。
我也抱緊他,手又不由自主地觸碰到了他背上的傷,心疼得不行,只得說:「辛苦你了。寶貝,辛苦你了……」
他鬆了手,捏過我的下巴,再度吻了過來。
我記得他以前告訴我,我哥哥之所以成天鬼混,就是因為他需要女人來化解他的壓力。其實不止我哥哥,很多人都是如此。我覺得費懷信現在的狀態也是這樣,他需要
我爸爸很快便派人送來了幾身新衣服,費懷信換上時,那種極度緊張的狀態已經少了很多。
我表姨做了好幾個他愛吃的菜,湯還沒有煲好。
他一出來,她立刻過來抱住他,心疼的摸著他的臉。
費懷信用手擦著她的眼淚,說:「我沒事。」
她一邊拉著他到餐桌邊,一邊問:「情況好點了嗎?」
「基本穩定了。」
我表姨又問:「那你爸爸還好嗎?」
費懷信低聲回答:「他在醫院,但還算穩定。」
我忙問:「他又受傷了嗎?」
他搖了搖頭,臉色更灰敗:「心絞痛,已經做了搭橋手術,暫時還穩定。」
費子霖不吸煙不喝酒,顯然是因為過度操勞。
「折騰他的全都是親人,現在還要殺,誰能承受得住這種事……」我表姨擔心得不行:「我去看看他。」
費懷信搖頭:「家裡還不安全。」
「我都這把年紀了,也沒有小孩子要養。」她問:「你哪天走,我跟你一起走。」
「天亮……」他說到這突然想到了什麼:「明天傍晚吧。」
我表姨點了點頭,說:「這邊絕對安全,你把心放下,好好休息一晚。」
他點頭。
費懷信並沒吃多少東西便跟我回了房間,我到床上去抱著他,他的狀態已經比進門時好了很多,至少貼著我時能做到不太緊繃,但槍依然就放在他枕頭底下。
我想多看他一會兒,並不覺得困,他很快就閉上眼睛,過了大約一個多小時卻突然開口問:「不困么?」
「嗯。這麼久沒見你了,下次又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見到。」
他張開眼睛,凝視著我的眼睛,低聲說:「我有空就來。」
「好。不過家裡的事要緊。」
「嗯……」他似乎欲言又止。
「怎麼了?」
「聯姻是個形式。」他迴避著我的目光,艱難地解釋:「我們沒有住在一起。」
「你剛剛已經解釋過了。」
他又沒說話,只是收緊了手臂。
我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我能給你打電話嗎?」
「嗯。」
「一個月打一次可以嗎?」
「每天都可以。」
這就有點過分了,我抬起他的臉,問:「那你怎麼沒有打給我?」
他看了看我,問:「你還要我嗎?」
「要啊,你不要我了?」這個問題問出口時,我的心莫名地抽了抽。
他的眼圈紅了,咬住了嘴唇。
我連忙吻他的嘴,迫他把牙齒鬆開。我開始反省我是不是表現得太「懂事」了,「我之前都說會等你了,你還怕什麼?有條件就來看看我,也看看孩子們,好不好?」
他又把臉埋進了我的頸窩。
「什麼都別怕,只要你活著就可以。我不敢打擾你,怕你分心,怕我打一個電話會惹出不必要的麻煩,畢竟這些事是因我而起。」我平時盡量讓自己不看不想,現在必須想著它時,立刻覺得十分心痛,說快要痛死也不為過:「只要你告訴我,我可以聯絡你,可以找你,我就一定照辦。如果沒有孩子,我肯定呆在離你最近的地方……」
他又扯開了我的睡衣。
我倆這天晚上甚少交流,也沒有睡覺,幾乎把時間都耗在了這上。但我想我是明白他心裡想什麼的。原來他也有我的那種感覺,我們不能見面,無法在一起。他計劃三年解決,然而那是一樁樁謀殺,對象不僅是他的親人,也沒有一個是可以隨意捏死的阿貓阿狗。費子霖又生了這麼重的病,恐怕不能幫他太多,他需要絕對完美的計劃,計劃之後,還需要一定程度上的運氣。
我們很怕三年做不到這事,十年也做不到,二十年……一生都做不完。
這樣的共識既然存在,我倆也沒有必要做多交流,也確實不知該從何說起。不如盡情纏綿,用力擁抱。
第二天一早,我聯絡了我爸爸,他果然昨晚就已經安排了其他人去衣索比亞,電話里毛頭叫喚個不停,嚷嚷說:「爸爸回來了!」
我爸爸很高興地告訴她:「等下爸爸就來看你了,你先不要吵。」
「噢!外公!」她奶聲奶氣,並且十分大聲地答應了。
我掛了電話,告訴費懷信,他居然表現得有點生分:「我沒帶禮物。」
「沒事,你人去了就可以。」
「最近的商場在哪裡?」
他執意要買禮物,我只好領他去了商場。
我能感覺到他從下車的那一刻起就非常非常緊張,如同昨天我表姨敲門的那一刻。任何一個朝他看過來的陌生人,都會讓他全身肌肉發緊,並且隨時想把我往他身後推。
我勸他回去,他卻不願意,堅持要買完。
商場里也沒什麼可稀奇的,只有些娃娃和小汽車。雖然我知道這裡不會有可疑的人,但他挑東西時我還是幫他四下看著讓他安心。
離開時他忽然在珠寶櫃檯停了下來,要導購員拿出了擺在櫥窗里的發卡。寶石和鑽石的,看起來非常耀眼。他朝我比劃了一下,我連忙把頭靠過去,他輕輕地別到了我頭上。我抬頭時,突然看到他身後的櫃檯轉角處有個男人緩緩地抬起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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