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夜
四個人回了聶家別墅,聶南朔抱著景斷夏進門后直接往樓上走,一邊走一邊道:「打電話給景入秋,景斷夏今晚住這裡了。」
「好的。」聶北凌一邊應著,一邊驚訝地發現自家哥哥正非常有目的地往他的房間去。
聶南朔一開始也沒注意,把人抱進自己房間后才忽然頓住腳步,可惜為時已晚。聶北凌和林辛都在樓下看著,這個時候再把人抱出去送到客房去肯定不怎麼好。
看了眼一路睡得香沉的人,聶南朔無奈地嘆了口氣,把他送到了自己的床上,替他脫了外套,蓋好被子,沉默地在床邊看了他許久。
明明讓他離遠點的,結果卻是自己親手把他抱進自己的房間,真是比八抬大轎接回來還要讓聶南朔覺得扇了自己的耳光。
這個傢伙究竟為什麼要出現在他的生活里,還有那麼多人幫他說話,本來不想理會的,但是聽到他出了事還是沒辦法坐視不管,全都亂了套了!
聶南朔搖了搖頭,煩躁地揉了揉太陽穴,悄悄地離開了房間,下樓吃飯。
保姆已經準備好了一桌飯菜,考慮到林辛可能也沒吃,聶家兄弟自然也邀請他一起吃。
三個人坐在餐桌邊吃飯,一個個沉默著,林辛是因為拘束,吃飯都是小心翼翼的,聶南朔還在為景斷夏的事情煩躁,聶北凌則是驚訝於自家哥哥的舉動,奈何有外人在也不好多問,只好沉默。
晚飯過後,聶北凌安排林辛去客房休息。
聶南朔也疲憊地回了房間,洗了澡,換上睡袍坐在房間的沙發上,拿著祁夏的照片,喝著喝酒。
為了不影響景斷夏的睡眠,聶南朔沒有開大燈,只開了沙發邊牆上的一盞小壁燈,光線很柔和,柔和得幾乎不怎麼亮。
聶南朔就就著這麼一點微弱得亮光看著祁夏得照片懷念著祁夏。
今天顧西揚和聶北凌勸了他之後,聶南朔心裡很無奈,甚至很無助。現在一個人在昏暗的燈光下看祁夏的照片,聶南朔都覺得十分凄涼。他忽然感到害怕,怕自己也和他們一樣,漸漸得會覺得應該忘了祁夏,開始新的生活。
這樣的想法讓他感到恐懼無助,祁夏沒有家人,整個世界里裝的最多最滿的就是他,如果有一天連他也覺得可以把祁夏放在過去,那祁夏一個人該怎麼辦?他不能放下祁夏,不能忘記祁夏,更不能讓任何人取代祁夏的位置。
他只是想在自己的範圍內留個世界給祁夏,可是卻偏偏有人要闖進來,以一種不管不顧,不怕受傷,不怕流血的方式,讓他措手不及。
聶南朔靠在沙發上,把祁夏的照片抱在胸前,拿著酒瓶一口一口地猛灌自己。
為什麼,為什麼他們都要我放下你,這對你是多麼的不公平?
聶南朔為祁夏感到悲傷,為他感到心疼,一個人一旦不在這個世上了,就會被慢慢淡忘。他不願忘,卻也在周圍人的勸說中漸漸的開始害怕記憶這種東西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堅強。
這是祁夏死後,聶南朔第一次感到害怕,之前只是悲痛,現在他怕了。
祁祁,如果有一天我忘記了你,你該怎麼辦?
景斷夏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覺得眼前一片昏暗,心想還是晚上,繼續睡吧。
閉上眼準備繼續睡的時候,卻聽到了房間里的酒瓶碰撞的聲響。
誰在這裡?景斷夏心頭一驚,連忙坐了起來,看到前面有一處微弱的亮光,仔細一看才發現這並不是自己的房間。
摸索著把床邊的檯燈打開,燈光不是很亮,但也足夠他看清那個坐在沙發上喝酒的男人。
這是什麼地方?為什麼他會在這裡?為什麼聶南朔會在這裡?
景斷夏已經沒精力去管這些問題,他現在唯一能看到眼裡的就是那個又在喝酒買醉的男人。
從床上下來,也不去摸索鞋子在哪裡,光著腳就慢慢地往聶南朔那裡走。
聶南朔似乎在想什麼事,景斷夏輕輕地踏在地毯上,緩緩地走過去,不敢打擾他。
在這麼安靜的深夜,這麼柔和昏暗的光線下,景斷夏不願像以前那麼聒噪地引起他的注意。
聶南朔不知道有沒有注意到景斷夏的靠近,或許也已經醉得不省人事了,靠在沙發上抱著祁夏的照片,靜靜的,眼裡似乎有些濕潤。
景斷夏走近他,借著昏暗的燈光看到他眼裡的濕潤,忽然就覺得心裡像是被什麼扎了一下,很疼很疼。
「聶南朔,你怎麼了?」
景斷夏輕輕地坐到他旁邊,擔心地看著他。
聶南朔沒有說話,靠在沙發上仰著頭,似乎在控制著什麼,但是還是沒有忍住眼角滑落的一滴淚。
那一滴淚在壁燈的光線下,顯得格外明顯,景斷夏頓時就覺得心裡難受得有點奔潰。
「你別哭啊!」
景斷夏哽咽著勸他,起身跪在沙發上,俯身把聶南朔抱住,讓他的頭靠在自己懷裡,安慰地摸著他的後頸,自己卻忍不住流了眼淚。
這麼一個堅強的男人,他真的沒看見過他這麼脆弱的一面,脆弱地讓他心疼。
聶南朔沒有拒絕景斷夏的擁抱,緩緩地伸手抱住了他,頭靠在他的懷裡漸漸地閉上了眼睛,像是個努力汲取溫暖的孩子。
景斷夏把聶南朔緊緊地摟在懷裡,靜靜給他支撐,給他溫暖。
「聶羊羊,你還有我,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聶南朔這個時候意識其實被酒精麻痹的很模糊,但是被景斷夏抱著的那種感覺卻是意外地讓他安心,安心得甚至眼前有些幻覺出現。
「祁祁……」
景斷夏沒聽清楚聶南朔在呢喃什麼,想要仔細聽的時候,忽然就被聶南朔一把撲在了沙發上,之後就是根本不在預料之內的激烈的吻。
在聶南朔吻上來的那一刻,景斷夏就知道,這個人又喝醉了,又開始酒後亂性了。
可是有什麼辦法呢,如果一場性|事能讓他不這麼難過,能讓他心裡舒服一點,那就給他吧。在他們還沒有在一起之前,景斷夏不介意他把自己誤認成祁夏。
只是,希望你明天醒來不要後悔才好。
景斷夏無奈地笑了笑,主動地回吻聶南朔,配合他脫衣服,配合他沒有一點前戲的進入。
咬牙忍住乾澀地進入的疼痛,想到之前在馬爾地夫痛苦不堪的第一次,景斷夏伸手環住聶南朔的脖子,忍著疼哀求:「嗯……聶南朔……這次……輕點……啊……」
聶南朔沒有回應景斷夏,繼續吻他,身下的動作卻沒有放緩。
「嗯……唔……」
景斷夏被他吻得沒空爆粗口,只好配合著他的吻,盡量回吻地溫柔一點想讓他明白自己的意思。
聶南朔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明白景斷夏的意思,可能是感覺到他動作的溫柔,吻得也漸漸的溫柔起來,連帶著身下的都做也柔緩了一些。
景斷夏這才覺得舒服一點,躲開被他吻得有點窒息的唇,仰著脖子難耐地呻|吟著。
「啊……聶南朔……你……嗯……你現在……聽不到我……嗯……說的話吧啊……」
聶南朔不語,俯身抱住身下的人開始加快速度。
景斷夏釋懷地微微一笑,緊緊地摟住他的脖子,在他耳邊斷斷續續地道:「嗯……我……愛你……嗯……」
一場旖旎的情\事過去后,兩個人好像也不嫌沙發窄,聶南朔壓在景斷夏的身側沉沉地睡了過去。
景斷夏看著靠在自己肩窩的側臉,忍不住伸手撫了撫。
聶南朔,你還要多久才能接受我呢?
兩人這樣相互依靠著躺了很久,景斷夏輕手輕腳地爬了起來,自己去浴室洗了個澡,然後用濕毛巾替聶南朔擦了擦身,費力地把他搬到床上躺好,替他蓋好被子。又認命地把剛才用來翻雲覆雨的沙發清理了一番。
做完了這些,景斷夏又回到床邊,俯身在聶南朔唇角留下一吻,才忍著有些不適的身子輕輕地離開了房間。
這樣的話,今晚的一切都只是夢,明天他醒來也不用再次自責自己背叛了祁夏。
出了房門后,外面也是一片漆黑,景斷夏還是沒有搞清楚這裡是什麼地方,隨便走了幾步,走到靠走廊盡頭的房間門口,開門走了進去。
還沒來得及摸索燈的開關在哪裡,房間里忽然亮了起來。
「誰?」
景斷夏被忽然亮起來的房間,和忽然蹦出來的聲音嚇了一跳,等看清床上的人後,才鬆了口氣地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臟。
「嚇我一跳,你怎麼在這裡,這是哪裡?」
林辛看見景斷夏也是一愣,從床上坐起,疑惑地道:「這是聶總的家啊,你不知道嗎?」
景斷夏恍然大悟,聶南朔的家啊,之前來過一次,不過外面太黑,沒注意。
「我們怎麼在這裡?」
景斷夏想坐到床邊,剛坐下去,小菊那裡就有點不自在,又默默地站了起來。
「我們白天被狗仔隊拍了,聶總來接的。」林辛簡要地說明了一下,隨後看著景斷夏奇怪得樣子,奇怪地問:「你……那裡……你……」
景斷夏眉頭一皺,往床上一爬,掀開被子往裡面一鑽,趴在床上舒服地舒了口氣。
「看什麼看,我們是同類,別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哦,那你沒事吧?」林辛默默地為他感到菊花一緊。
景斷夏煩躁地拍了拍床,「沒事,睡覺,明天再和你說,我很累。」
「哦。」林辛聽話地點點頭,默默地在他旁邊躺下。
所謂受受不相親,說的大概就是這種和諧的畫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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