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將計就計裝獃滯
魯政清手裡拿著這部手機發獃,為了預防萬一,把剛才得到的手機關了機,穿著清潔工的衣服穿過飯店巷道,隨著輕微的腳步聲巷道頂端聲控燈光閃爍出暗淡的光線,他輕車熟路地來到監控室門邊敲門,臨控室傳出牢騷話:「你們剛才檢查過了,還不放心啊?」
魯政清輕聲告訴她:「彭大姐,是我。」
彭天芝從他的聲音聽出是頭天晚上暗訪人員,小心謹慎地打開監控室門,帶著恐懼心理和報怨情緒:「哎呀,我的領導啊,你千萬別讓我們這些打工的人員難堪嘛,要是飯店經理髮現沒有通過批准隨便進入監控室,我麻不脫爪爪啊。遭罰款和辭退都是小事,弄不好命都難保!」
魯政清低聲安慰她:「你別著急我不會害你,有任何責任都不會要你承擔,這次只需要幾分鐘時間,把上次的豪包來這批人的圖像文件下載后就走,這是工作需要,如果影響我的工作,後果也難預料,你必須無條件配合,並保守機密,我就不需要解釋。」
彭天芝此時真是很為難,沒想到這份工作遇到這麼些麻煩事,前有飯店老闆派人監督屏蔽監控內容,後有省暗訪人員施壓專查這間屋子裡的情況,一個要高度保護,一個在跟蹤調查,雖然自己和他已經恩斷義絕,自己這份職業受到威脅,遇到也沒有辦法,只好聽天由命:「今天晚上開始進入這個豪包的人,大部分都是太彭鎮機關幹部、信用社主任、學校領導、派出所個別人、醫院、居委會、村委負責人,只用剛才進去的人是信用聯社的開發部主任。」
魯政清提出疑問:「鎮上機關幹部的人都去了嗎?」
彭天芝搖著頭:「說句難聽的話,他的親信和巴結他的人才去,去的人不到三分之一,還有很多人都沒去,去的人不是畏懼他的權威就是想巴結他想撈點好處,或者是沒有能力又想霸佔位置不讓的人,有能力有本事的人,沒有幾個去巴結他。」
魯政清從彭天芝篤信的目光看出她說得很真實,突然提出一個很難理解的問題:「他為什麼要選擇在飯店接待,不在家裡呢?包一個豪包一天的費用至少上千元。」
彭天芝淡定地笑道:「聽說現在各級要求都很嚴格,不準在節假日收禮,他在家裡這第張揚沒有人管嗎?他和這家老闆在一起搞房地產,他能收他多少錢?他的錢還是羊毛出在羊身上,你有機會接觸就曉得他的人品,嘴上說一套,實際做一套,他這幾天在鎮上值班,半天時間去走訪貧困戶,慰問單位值班人員,走訪企業,半天時間躲到寢室睡覺。其實,他是在邀請給他拜年的人員,晚上就到這裡來接待客人,一些小客戶就是上半夜,到了下半夜幾乎都是在生意上有重要往來之人。有些事情你最好不要管,否則,難得跳出他的圈子。他要你專門打掃衛生,你可要當心點,伴君如伴虎,他可不是一盞省油的燈。」
魯政清此時才明白,許秀蘋擔心的事不是沒有道理,一個鎮上的書記能擺這麼大的場面,充分說明他的思維,經濟實力,朋友圈子實力強,不能低估他的能量,必須處處小心謹慎,否則,滿盤皆輸,一定要把困難想夠,絕對不能輕視這個小人物:「彭大姐,他一直這麼張揚嗎?」
彭天芝苦惱地搖頭:「不是的,他原來也是一個老實人,這幾
年他當上搞開發鎮的書記,手裡有了權、有了錢,就變得忘乎所以,為所欲為,根本聽不進我的忠告,他現在是要變本加厲地把安分守己日子的損失奪回來。」
魯政清故意打煙幕彈探聽她的口氣:「我們查辦的案子主要是危及國家安全的案件,不會管這些小案件,他只是斂財,不檢點,與我們辦的案不沾邊。」
彭天芝苦惱地笑道:「我是一個普通下崗職工,不懂國家的大政策,大道理,只講實際,我也看了不少的人,像他走這條路遲早要栽跟斗,現在有好多人在告他,只是有人在保他。」
魯政清隱約地感覺到,即使把他的證據查獲后,絕對不會向政府機關呈送,官官相護是司空見慣的事,他只好提醒她:「你說這些我相信,這些事不屬於我們管,以後這樣的話千萬不能隨便說,弄巧成拙傳到他耳朵里要惹許多麻煩事。」
彭天芝機靈地笑道:「我看得出,你和他不是一路人。你看我向信口開河的人嗎,也是你講到這裡我才順便擺一下他的事,我現在和他沒有一點瓜葛,只是擔心你向老虎靠攏一定要提防他的糖衣炮彈,他送給你的手機有沒有其他東西就不好說。」
魯政清聽到她的話,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是啊,自己能在他們的房間設竊聽器,難道他不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嗎,枉費自己還破犯罪嫌疑人的案,這點小伎倆都不能識別,差點誤了大事,幸好自己把手機關掉了,一定要用儀器檢測后讓他們上鉤,不能讓他牽著鼻子走,如果他安裝了竊聽器,何不將計就計,用手搖擺輕輕地招呼,他在桌上的廢紙上寫道:「我提防著,已經把他們送的手機關機了。」
彭天芝寫了一句:「我不懂,你小心為妙!」
魯政清又寫道:「我不耽擱你的時間,你值班吧,我要去另外一些地方看一下。」
彭天芝寫了一句:「好人,一生平安!」
魯政清帶著這張紙離開監控室來到衛生間將它撕碎丟到馬桶里放炎沖走,乘電梯回到豪包樓層才打開手機,看了一下時間,沒想到時間過得這麼快,就是這麼上樓下樓耽擱一下即將要到半個小時,此次雖然沒有確定送紅包人的具體情況,從紅包大小,彭天芝的提醒,他意識到這個對手不是他想得那麼信手揀來,而是要用心對付,否則,輕而易舉就會暴露目標,落得雞飛蛋打的結局。特別是在科技發達的時代,自己能用高科技去竊聽他們的交談,他們也會用科技手段搞自身防護,要想穩操勝券,必須一步一個腳印不鬆手,有半點疏忽大意就要前功盡棄,以後凡是每邁出一步都要謹小慎微。他在竊聽器聽到許大凱來到后,他和礦升溫與胡建國在商量中天國際地盤開發,胡建國如何為許大凱爭取銀行貸款資金,許大凱承諾給5%回扣作為酬勞的事,給礦升溫一筆中介酬勞,他們談得很投機,房地產商用信用聯社的錢發財,信用聯社管理信貸的人靠這些房地產商給手續費,牽線人得中介費,他們是一起聯手騙國家的錢,多麼惡劣的手段啊。
許大凱帶著胡珍珍來到豪包后,分別給胡建國和礦升溫一張銀行卡:「新年到來之際,給你們二位拜年!」
胡建國收到銀行卡后,立即表達感謝之情:「哎呀,許總還是那麼客氣,謝謝。」
礦升溫樂呵呵地笑道:「許總這麼客氣,我祝新年凱達建築公司能取得更好的經濟效益,鍋里有了碗里才有。」
許大凱坦誠布公地笑道:「這年頭,有錢大家賺嘛,中天國際可是一塊肥肉,只有齊心協力才能拿到這塊肉,買豬我出面,吃肉大家都有份。」
胡建國毫不猶豫地表態:「請你們放心該我辦的事絕對給你們辦好,你們要準備好相關資料,現在我們內部要求相當嚴,放款和回收實行嚴格的責任到查制,弄不好一筆款就要把飯碗砸爛,嚴重後果還要承擔法律責任,二位可要積極配合,不要讓我太難堪。」
礦升溫也提醒許大凱:「老許,有借有還,再借不難,你一定要履行諾言,該還款就要還,不能拖,建國是我的好朋友,不能讓他太難堪,我從來不想做得罪人、傷害朋友的事。」
許大凱裝成很虔誠的樣子:「放心吧,我搞了這麼多個房地產開發項目,從來都是按時借貸和還款,沒有不良記錄,我們三個是什麼關係,沒有你們就沒有我的今天,無論整誰害誰也不會坑害你們,今天我們就聊到這裡,有時間再聯繫。」
胡建國也藉機離開:「礦兄,我也還有事要辦,下次再聚。」
礦升溫對這兩個發財的重要人物,再也不能擺架子,十分客氣地與他們握手送行:「你們忙吧,我還要等朋友。」
徐蔓蔓也戀戀不捨地送胡珍珍和胡建國帶的女人:「二位姐妹慢走,有時間再聯繫,我用的新電話號碼,舊的沒用了。」
魯政清巧妙地躲藏到物品存放室,把胡建國和許大凱的照片拍下來,此時才弄明白,他們三個人勾結一起狼狽為奸騙國家的錢,目送他們離開,為了打進這夥人的內部,找到他們的證據,取出竊聽器,將這幫人繩之以法,理順思路后,提著清潔袋和毛巾朝豪包走去敲門。
室內傳來礦升溫的聲音:「誰啊?」
魯政清報上自己的名字:「我是清潔工鄭青。」
礦升溫對他的到達有點滿意:「嗯,這就對嘛,無論做什麼都要守信用!蔓蔓去開門!」
徐蔓蔓開門后,魯政清殷勤地倒煙灰缸的煙頭,換垃圾袋,擦拭茶几時取走竊聽器,夾在手拇指中間,礦升溫喝茶時用眼神暗示徐蔓蔓。
徐蔓蔓叮囑他:「鄭青,這次打掃后就可以回到二娃子那裡去睡覺,明天我會在電話上通知你,你一定要燒水洗澡,不能太窩囊。記住了,一定不能關機,充電也不能關機,記住沒有?」
魯政清明白她的意思,極力應付:「我還是第一次得到這種洋玩意兒,怎麼捨得關機呢。」
魯政清打掃清潔後到清潔工服裝室換了衣服,穿上自己的衣服便去騎電瓶車回到醫院重症室,許秀蘋坐在椅子上佯睡看到他回醫院想跟他說話,他立刻用手捂住她的嘴,一個手掏出手機搖擺著讓她別吱聲,許秀蘋有些驚愕,這個人怎麼了,走了一趟這麼神秘兮兮的,他怎麼得了一部手機,只好靜候他的招數。魯政清立即從秀蘋手裡接過手提電腦,用數據線連接手機,運用竊聽軟體監測,讓許秀聽,他與彭天芝的對話完全錄入監聽器里,他便在電腦上打了一句話:「礦升溫要我去當專用清潔工,這是他送的手機。」
許秀蘋滿面憂鬱搶過滑鼠和手提電腦:「你查案就查案,怎麼趕這淌渾水!」
魯政清接過電腦叮囑一句:「我把上這中處理完,再把該錄的內容錄入竊聽器內,將手機放入電瓶車上再給你說細節,我要將計就計深入虎穴。」
許秀蘋再也不想和他多說,只是帶著怨恨的表情,讓他操作,他將竊聽的內容刪除后,取出手機故意陰陽怪氣地變著腔調對話:「二娃子,我真的遇到貴人了,他們要我去打掃衛生,一個晚上還付一百塊錢的工錢,我要發財了!」
他又變了一個腔調:「鄭青,有那個瞎了眼才看得起你娃兒,喂,我跟你說的事答不答應嘛。」
回到原來的腔調:「二娃子,你莫說了,這個貴人說了,喊我莫信你的話,一個二十幾歲的小夥子,找一個四十幾歲的寡-婦,滑不來,他們要給我找一個婆娘。」
他回到二娃子的腔調:「鄭青,你是不是腦殼短了路哦,你這個背時樣子,有人給你說婆娘,除非瞎了眼,我說那個女的雖然比你大十幾歲,她有個兒子在外頭打工,買了一套二十幾米的房子,掃馬路一個月有幾百塊錢,這樣的到那裡去找?別人不嫌你說不錯了,你還嫌別人是寡-婦,向你這樣的笨蛋,有個女人跟你煮飯,洗衣,有地方睡覺就不錯了,這套房子至少講好多萬,你一個大字都不識幾個的農民娃兒能遇到這種人,就是糠籮筐跳到米籮筐里,你還想啥子?我們是挨到座的,未必我還整你嗎,我說了好久別個才答應,我兒子再孬也是保安級別的人物,你才認到那個好久就把他的話信完了,向你這麼亂信別人的話,把你賣了你還要替他們數錢!」
他變腔調后回答:「二娃子,我曉得你是為我好,你曉得我這個人是一根筋,答應別個的事就要做,我答應了這個貴人,就是那麼也不得反悔,你先莫開腔,那裡也莫忙推,就說我這幾天回家沒在城裡,我看那個貴人是真好嗎假好,他要是哄我,我就和你去看婆娘,要是他說的真的,我就試一下。」
他一個人變著腔說兩個人的聲音,把許秀蘋都聽朦了,他繼續扮演兩個人的腳色:「鄭青,我看你是遇到背時鬼了,好嘛,我再等你三五天,把她哄到起,要是過了三五天,我也沒得辦法。」
變回一個腔調:「好嘛,你先困瞌睡,我去燒水洗澡。」他又把數據線連接上,讓許秀蘋聽后,取下手機,出門送到電瓶車上才回到重症室。
許秀蘋把憋在心裡的像連珠炮似的抖出來:「你在那裡去搞出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一會拱出來個二娃子,一會拱一個四十幾歲的寡-婦,一會又抬出個貴人?」
魯政清把嘴靠近她耳邊,把遇到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她,許秀蘋苦惱地搖頭:「你啊,本來可以光明正大地查案,你偏要出怪招,天亮檢查結果就要出來了,刑偵大隊的領導可是內行哦,要是查起你沒有一點問題我看你如何過關?」
魯政清又在她耳邊低聲說出自己的計劃,許秀蘋啼笑皆非:「你啊,盡出損招,愛上你真是要背好多罪名哦。」
魯政清親熱地安慰她:「乖乖,只要把這個傢伙揪出來,我會用一輩子來補償!睡吧,看你一雙熊貓眼。」
時光就像無情地鐘錶,在不停留地跳動,他們剛好讓魯政清進入病人狀態,羅小妹和余麗珠就開門進來,對魯政清檢查,測量血壓,依偎在魯政清身邊的許秀蘋揉搓著眼睛。
羅小妹叮囑她:「許姐,你老公輸液的藥水滴得這麼慢,你千萬別把開關搞錯了,他一天沒有吃飯,沒有藥物供給,他的身體存活要受到嚴重影響。」
余麗珠也補充:「許姐,是不是你把輸液的藥水關了,怎麼幾個小時瓶子里還有這麼多葯啊?」
許秀蘋只好把責任攬下來:「對不起二位妹妹,剛才太困了,把藥水關小了,滴得很慢,我是怕空氣流進他血管里。」
羅小妹再次警告她:「許姐,對昏迷的病人千萬要小心。」
許秀蘋看了一下手機上的時間:「還有三個小時天就要亮了,這瓶藥水夠嗎?」
羅小妹給他加了一瓶藥水:「這個滴葯速度應該差不多,千萬別關藥水,這樣吧,我們陪你守他,你睡吧。」
許秀蘋還是把她們支開:「你們去休息吧,我不困了,再也不關藥水。」
余麗珠主動承擔責任:「羅姐,你去睡,我陪許姐守護病人,要是病人出現一差二錯我們都要受到處罰。」
羅小妹不想讓余麗珠承擔責任:「麗珠,你去休息,我陪許姐守病人。」
許秀蘋裝生氣的樣子:「兩位妹妹,你們去休息吧,我現在一點都不困,真的沒事,我老公是練功之人,他身體素質很棒!不然,姐姐要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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