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 俠義警示糊塗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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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洲市人民醫院救護室的病床擺滿了病房,醫院裡傳出呻吟聲,有的病人痛苦的呻吟,有的沉悶地睡覺,年青病人源源不斷地到院內走動,有的在護理人員的照看下,到院內人行道上行走,有的提著花籃和物品看望病人,一些重賓室的病人,設置了特護人員,普通病房的病人,在醫院裡走動的人除了醫護人員,有的是病人,有的是照顧病人的護理人員,有的輕微的病人自己去取葯,向蔡大川這種年青病人,若不是呈機鎮的關係,費用都是自己支付,他躺在病床上,看到魯政清篤定的目光,真誠的態度,對他懷有好感:「不用,現在不想吃東西,還想喝二兩酒!」
魯政清曾經在退伍前喝了兩碗啤酒就睡了半天,當時離開自己喜歡的部隊,心裡十分沉痛,憑一個人的力量雖然不能抵擋考軍校,轉士官的不正這風,可是不與之為伍,他和戰友們告別時,經不住戰友們的勸,多喝一半碗啤酒,就體驗過喝醉酒是昏沉沉、軟綿綿、胃裡向火辣辣的滋味,聽到酒都怕,沒想到他醉成這個樣子還要喝酒,真是一個不知道珍惜身體的糊塗蟲,特別喝酒第二天都有一種昏沉沉的感覺,離隊上車后,心裡思念戰友,思念師傅,最思念而不敢公開的秘密是師妹,心裡向刀子剜一樣的疼痛,醉酒後還想喝酒還是第一次聽說,既然他想喝就得滿足他的要求:「想喝什麼酒,我去給你買。」
蔡大川帶著鄙夷的目光招呼他,無意中透露自己喝好酒的地方,暴露姐夫家的一些機密:「算了,你搞清潔掙這點錢,最多還不能買兩瓶酒,坐著和我擺一會龍門陣,一會我到我姐家去喝,她家有的是好酒。」
魯政清原來以為他是大手大腳地用錢,沒想到無意之中透露出呈機鎮的秘密,至少印證了他原來的判斷是正確的,呈機鎮不僅收了大量的現金,而且還有很多物品,故意裝糊塗讓他親自透露呈機鎮的秘密,只能順著他的意思去湊熱鬧:「是不是哦,話可不能亂說哦。」
蔡大川仍然炫耀地夸夸其談:「你曉得個屁,我姐夫是政法委副書記,手裡有權有勢,吃點好酒好煙算什麼,你沒看到我抽的煙嗎,一包要一百元,都是到他家去拿的。」
魯政清只好順口迎合:「是啊,這年頭求人辦事不能空著手,自古以來就是有權不用,過期作廢。」
蔡大川放鬆了警惕,沾沾自喜地顯擺姐夫的權力與效益,讓他尊重自己手裡的權力,有機會為姐夫撈取錢財提供方便:「不是在你面前吹殼子,在洪洲城裡,不管是紅道還是黑道沒有我姐夫手裡辦不成的事,只有傻兒才幫空忙。」
魯政清眼睛的餘光看到悶瞪默不作聲地盯住他們講話,突然想到和他談這些話題不能太明顯,否則,只要他把這些話傳到呈機鎮的耳朵里便是不打自招,曝露自己的動機不是搞清潔,而是另有目的,只能帶著淡然的態度,立即制止他過分透露呈機鎮的情況,從另一個角度去麻醉他:「蔡總,你是一個實在人,向我這種人沒有什麼麻煩事,有些話說得,有些話不能亂說,莫讓別人鑽空子。」
蔡大川根本沒有把他的話說到眼裡,帶著鄙視的語氣回絕他的善意,仍然侃侃而談:「你真是水井之蛙,沒見過簸箕那麼大的天,現在那個當官的不會用權撈好處,大行大市的,怕個球,不會用權的人就當不了幾天的官就要下課。」
魯政清看他滔滔不絕地顯擺呈機鎮的威力,懷疑他是別有用心掏自己的話,悶瞪的目光就像兩隻手電筒射住他們,只能巧妙地迴避:「算了,你們當官的事跟我說了我也聽不懂,我給你倒杯水。」
蔡大川正在興頭上,聽到他一直懶心淡腸的樣子,簡直是悲觀失望:「和你說這些事就是對牛彈琴,簡直是個土包子,行,先莫到開水,你去把我的衣服拿來,我煙癮來了要吸一支煙,一支煙能香一間屋。」
悶瞪在門外一直細心觀察,監聽他們的對話,聽到他要在病房吸煙便招呼他:「草包,你要是在這間屋裡吸煙,保安和警察要來罰款,你莫惹麻煩。」
蔡大川聽到悶瞪的話只好讓步,只好吩咐魯政清:「小子,你給我提輸液瓶子,我要到衛生間去吸煙。」
魯政清只好把蔡大川的衣服拿來給他披在身上,提著輸液的瓶子陪同他搖晃著邁著蹣跚的步伐一起走到衛生間去,忍受著吸二手煙的痛苦,一直到他吸完一支煙才扶著他回到病床。
蔡大川覺得這個農民青年還算聽話懂事,回到病床后,無意之中提出自己要重用他的想法:「小子,你雖然笨手笨腳的還算聽話、懂事,在分公司房子裝修結束后,我找公司把你要到我們分公司來當清潔工,免得你東奔西跑。」
魯政清有點受寵若驚地表示:「謝謝蔡總看得起,我只會搞清潔,不會做其他的,聽你們的安排。」
蔡大川真把他當成一個山裡走出來的土農民,有些不耐煩:「真是扶不起的農民,土包子,剛才說到開水沒到,給我接杯開水來。」
悶瞪就像監控攝像頭似的,監視著魯政清的舉動,魯政清發覺后,更要制止蔡大川說呈機鎮的事,尊重他的吩咐,用一次性紙杯給他接了一杯開水,立即殷勤地用衛生紙給他擦拭髒了的地方。當瓶子里的藥水輸完后,護士帶領著醫生用聽診器給他作了常規檢查,便徵求他的意見:「小夥子,你基本恢復正常,是繼續住院還是出院自己選擇。」
蔡大川聽到護士這句話如釋重負,毫不猶豫地表態:「當然出院,醫院的藥味嗆死人。」他便掏出手機給鄭強打電話:「鄭強,液已經輸完,你馬上到醫院來結賬,我要馬上出院。」
為了進一步取得他的信任,魯政清誠實地誇讚他:「蔡總果然是一位處事果斷的企業家!身體稍好就想回工作崗位。」
悶瞪看了極不滿意地譏諷:「哼,又是一個馬屁精。」
蔡大川聽到悶瞪這麼罵魯政清,馬上瞪眼罵他:「你就是一個跟屁蟲,還罵別人是馬屁精,嘴巴里說不出一句人話,聽到就生氣,以後我給丁胖子說,不准你跟著我。」
悶瞪根本沒把他放到眼裡,仍然不客氣地頂撞他:「說白了,你也和我一樣在給別人打工,只是有個姐夫,如果沒有他你算啥?」
蔡大川讓他揭短的話氣得有些失去理智,板起面孔擺起老闆的架子警告他:「好,悶瞪,記住你今天說的話,老子不收拾你就不信蔡。」
悶瞪仍然堅持氣他,一點都不讓步,故意氣他:「小子莫吹牛,耍嘴皮子沒有用,你想做啥子我隨時奉陪,你要掂量一下打不打得贏我嗎?」
身穿白大褂的醫生前來檢查病人的身體,聽到他發出惡語,平和地招呼他們:「二位小兄弟,我們這是醫院,不是比武場。我們不是看比武的觀眾,更不是裁判員,病人是來治病,這裡沒有觀眾與裁判,你們在這裡打鬥,保安和警務室的人員會當你們的裁判。」
醫生這招果然靈,蔡大川便趾高氣揚地用手指著他:「悶瞪,你跟老子記到今天說的話,我回公司就去給章總說,公司寧願出錢喂條狗也不准你這種不說人話的人到公司來上班。」
悶瞪根本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仍然譏笑他:「你少在我面前放狗屁,我根本不稀罕在你們公司當差,老子只要離開公司,看到你一回就打你一回,打到你龜孫子遍地找牙。」
魯政清裝成很害怕的樣子勸他們:「醫生的話你們不能當成耳邊風,蔡總,你就少說兩句嘛,悶瞪為了守你午飯都沒吃,他心裡憋氣,你就讓著他點。」
同室的病人看到他們兩個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不敢前來勸架,害怕惹火燒身。有一位看似退休老人的神情大膽地勸他們:「二位小夥子,有理說理,不要動不動就想打架,現在是法制社會,打架之後誰都麻不脫。」
穿白大褂戴口罩的醫生再次義正辭嚴地招呼他們:「你們兩個如果再鬧,影響其他病人的正常治療與休息,我只好請警察和保安來把你們請出去。」
俠義心腸的魯政清擔心把蔡大川惹火了,鬧得不好收場,也想藉此機會取得蔡大川的信任,主動給醫生求情:「醫生,你們去看別的病人,我和他們在一個單位上班,我勸一下他們。」
「你們兩個城裡人還不如一個農村小夥子懂事,看到你的面子,你勸吧,如果他們敢在這裡鬧,系統會自然報警。」醫生根本沒把這兩個鬧事的人放在眼裡,而是接受魯政清的勸導,理智地離開,走到別的病人床前去檢查。
魯政清只好採取分割處理的辦法化解他們之間的矛盾,他們畢竟都是一個年青氣盛,一個依賴姐夫的權勢作威作福,一個雖然靠從事社會服務活動謀生無重大過錯,他們兩個如果抓扯起來,要是把同行招來,帶回派出所問證人材料就不好辦,暴露身份工作就更難做實現自己偵辦案件的日程了,採取用大壓小的方式招呼他們:「呈總再三招呼你們要和平共處,不要在外面惹是生非,你們要是不聽,警察來后把你們交給呈總會是什麼結果,蔡總,你是分公司的頭頭,要講點風度,忍忍吧,悶瞪,你也不能向對社會上的人那樣對公司內部的人,你還沒吃午飯快去吃飯吧,我陪蔡總出院。」
悶瞪守他就很不耐煩,補助已經到手,聽他們都在勸自己,只要他們都鬆了口,不想讓他們眾人譴責,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順地離開:「好,老子肚子里餓得咕嘟咕嘟的叫,就不等你們了?」他便摔腳摔手地離開醫院。
俠義心腸的魯政清用這種簡單直白的方式化解了一場即將發生打架鬥毆的糾葛,醫生在檢查另一個病人時感到很驚奇,這位貌不驚人的小夥子,竟然能這麼巧妙地化解矛盾,他用感激的目光向他點頭,並轉過來警示蔡大川:「年青人,以後喝酒要適度,不要向今天這麼喝傻酒,人的身體比什麼都重要。」
蔡大川根本沒把醫生的忠告放到心上,極不耐煩地拒絕他的善意:「你沒事不要羅嗦行不?」
醫生看他完全是一個自以為是剛愎自用的愚昧之人,桀驁不馴之人,根本沒有重視自己善良的建議,簡直不知好歹,沒有必要給他這種人講健康常識,這樣低俗的人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不撞南牆不回頭,讓他身體隨著個性消耗,摧殘,一直到自己喝出病才知道後果的嚴重性,揮手帶著護士去給別的病人檢查。
蔡大川看到醫生離開后,還在等鄭強來結賬時,誤認為魯政清是屈服於他的權勢,沾沾自喜地給他承諾:「小子,你還是分得清五陰六陽,好好乾,分公司正常運行后,你一個人肯定掃不完,再招幾個清潔工我讓你當清潔工的組長。」
魯政清根本沒把這個虛擬的位置當回事,如果當清潔工組長,就有更多的空餘時間辦案,只要呈機鎮把散在各處的會所集中后,一定會有不少的陰暗面曝露出來,免得四處去搜集證據,反而省事得多,不過,如果他們把這些烏七八糟的會所聚集在一起,自我安保應該特別嚴,越是複雜越有鬥爭性,立即委婉地接受他的安排,採取激將法逼他兌現承諾:「呵呵,只要不嫌棄,蔡總讓我干我就干好啥,不知你姐夫對你的意見能採納多少。」
蔡大川遇到魯政清給他灌迷-魂湯,他就像吃了蜜糖似的把自己當成一個小老闆,不知呈機鎮已經安排房玉蘭管綜合會所的事,讓他灌得有些昏昏然,神秘地向他透露:「你不曉得嘛,分公司的辦公樓裝修好后,一樓是酒館,三樓、四樓是綜合會所,五樓是賓館,裡面包括吃喝玩樂樣樣齊全,你說,我這分公司的經理手裡有沒有權?」
正好遇到鄭強給蔡大川辦完出院手續來到病房,聽到他沾沾自喜的炫耀,潑了一盆冷水:「蔡總,剛才我聽公司有人說,你姐夫已經表態綜合會所讓新來這位房玉蘭負責喲。既然他這麼安排,也許綜合會所不會讓我們分公司管,由公司直接管。」
蔡大川氣象萬千地暴跳如雷:「簡直是翻天了,老呈的資產我姐也要佔一半,他娃要亂整,看我如何讓我姐去收拾他。」
魯政清這才意識到,呈機鎮的確是一個人精,借房玉蘭的手去管理這個綜合會所,錢是他們在掙,禍事有人扛,真是惡毒無比,房玉就是一個替罪羊,這個蔡大川真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草包,不知呈機鎮是在保護他,他還恬不知恥地去爭當替罪羊,只好委婉地勸他:「蔡總,公司的事也吧,你和呈總的家務事也吧,最好不吵不鬧,吵凶了影響你的形象。」
蔡大川掃視了一下的確病房的人都用冷漠的目光看著他,幾乎沒有人向魯政清這樣把他當成一個企業家在吹捧著,他又不是瘋子,不可能把所有的人都當成敵人,只好聽魯政清的勸導,在鄭強面前耍威風:「鄭強,辦好出院手續沒有?老子肚子餓得瓜瓜的叫,陪我去吃牛排,喝二兩酒。」
鄭強知道他的脾氣,一直喜歡大手大腳用錢,呈機鎮再三打過招呼,只要他表態用錢必須請示,小錢可以表態,既然他發話了,只能陪他去,他看到悶瞪不在這裡,懷疑他和蔡大川為什麼鬧得不愉快而離開了,只好問他:「蔡總,已經辦好出院手續,起吧。」
蔡大川根本沒有理會他問話,不屑一顧的吩咐他:「走,先把小夥子送到公司去,再陪我去吃牛排。」
鄭強看他不提悶瞪的事,擔心他惹禍:「叫悶瞪一起走吧,不然,我們走了他到處找人。」
蔡大川在魯政清和鄭強的陪同下,走出病房時,簡明粗暴地回答他:「他還沒吃飯,老子讓他先走了,這個二球就是一個不懂事的混球。」
鄭強也不喜歡他這麼粗俗,靦腆地勸他:「蔡總,這是醫院,你是分公司經理說話要文明些,莫讓別人看笑話。」
魯政清借鄭強勸他時,樂呵呵地扶著他,想利用他為自己打掩護:「蔡總,別人說宰相肚裡能撐船,你想當大老總該忍就要忍,如果吵鬧凶了別人就不相信你是分公司的經理。」
鄭強彬彬有禮地勸他:「蔡總,你看一個清潔工都曉得的道理,你還迷糊地吃喝玩樂,發脾氣,老大能把大權交給你嗎?」
蔡大川被他們兩個說得啞謎,此時彷彿他們不是自己手下的員工,而是自己的導師,立即改變主意:「聽你們的勸,到暗橋麵館去吃二兩豬肝面,吃了就回公司去辦公,以後再也不喝急酒,讓他們看看我也不是草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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