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鬥智勝詐險過關
魯政清敲門后,門邊的左右邊各站著一名服務員,左邊的服務員提心弔膽地低聲警示他:「傻兒,你曉得不,能包得起這種雅間的人不是有錢就是有權,室內的客人在接待朋友,你這時敲門是闖頭氣,多半要遭挨罵!」另一個服務員看到他憨笨的表情偷偷地樂了,天底下竟然有年青人把打掃清潔的事這麼認真,一般情況像這種豪包不打招呼,清潔工是不能亂敲門進去。
技高膽大的魯政清裝成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笨農民青年:「我是進去打掃衛生,掃完就出來,怕啥子。」
徐蔓蔓在室內問話:「誰在敲門?」
魯政清提高嗓門回答:「我是清潔工鄭青。」
稍等后,門開了,徐蔓蔓看到魯政清提著毛巾、掃帚、帶滾筒的拖把進屋,門外的兩個服務員互遞眼色,在門外為他捏一把汗,據她們原來遇到這種情況,進屋者遇到室內的主人心情好只是遭一頓臭罵,要是遇到心情不好,脾氣暴躁的主人,還要挨打。
礦升溫今天只得到三張銀行卡,一張購物卡,想起和前兩年相比,得到的拜年收入相差懸殊,心裡憋了悶氣無地方發泄,當他得知魯政清進來打掃衛生,正好把這股悶氣灑潑到他身上,同時,對眼前這幾個也起到殺雞給猴看的作用:「鄭青,你把工具放到,到衛生間去洗一下手和臉過來。」
同桌吃飯的三個人很納悶,以為他要喊這個清潔工吃飯喝酒,按照他們與一些有職權的人接觸,像這樣的場合,莫說喊他們喝酒,就是一般的辦事員都要迴避,他為啥同意這個清潔工進來,難道這個清潔工是他的親戚,看上去這個小夥子這麼年青,有點像個純農民,從他的身材,特別是那雙閃爍出愚昧無知的眼神透露出一些迷幻的神奇,即使是親戚仰慕他的權威,隨便安排一個什麼工作也不可能安排他打掃清潔,真讓人難以著魔,只好以靜制動觀察他到底想幹什麼?魯政清聽他安排自己洗手和臉,環顧一下這三個人,從他安排喝的茅台酒就判斷出,他們一定不是普通朋友,不是官場上的關係戶就是與他有經濟往來之人,絕對不是喊自己吃飯喝酒,估計他有什麼新板眼,只好惟命是從地答應,裝模作樣地問他:「老闆,衛生間是不是廁所?」
華方平擺起大老闆的架子譏笑他,試探礦升溫的口吻:「衛生間不是廁所未必是廚房啊?你這個娃兒這麼個常識性的問題都沒搞懂啊。」
魯政清畢竟在辦案過程中遇到各方面的人多,面對面地與一些搞企業的人接觸還不是很多,看到這種情況心裡在盤桓,不知這幾人的來歷,必須十分謹慎,稍不注意就會漏餡,只能察顏觀色沉著機智地應對:「我們農村那裡曉得城裡這些規矩嘛。」
礦升溫不想表露粗野的真相,指著廁所:「到那裡面去洗。」
魯政清走到衛生間洗手裡時心裡在揣摩,從礦升溫嚴肅的臉色看出,即將有預料不到的事要發生,心裡暗自分析,難道丁胖子沒有找到二娃子,難道是二娃子膽小怕事沒有按自己的意思證實,心裡忐忑不安,擔心這幾天的工作白費力,暗自告誡自己,一定要沉住氣,不能慌了手腳,眼前是侵吞國家錢財的小人物,並不是刑事犯罪分子,他雖然具有一定的反偵察能力,還沒有打草驚蛇,沒有人正式查辦他,他此時趾高氣揚,不會對一個清潔工採取極端行為,如果此時亂了方寸,所做的努力都付諸東流。洗了手在鏡子里看易容後有沒有破綻,來到礦升溫跟前。
礦升溫莫明其妙地提出一個意想不到的難題:「小子,你為什麼要撒謊?」
魯政清從他狡黠的眼神看出,他是在故意試探:「沒有啊,一個農民掃地賺錢有啥子撒謊的必要?」
礦升溫故意凶神惡煞地嚇唬他:「你現在說實話還來得及,要是你等到丁胖子回來,當面揭開你的真實面目,別怪他的拳頭不聽招呼!你格老子說明白,到底是那個派你來,想搞啥子名堂?」
魯政清這才意識到,如果晚一步給二娃子打招呼真的要漏餡,幸好已經做好了充分準備,從他問話的語氣和方式,第一時間做出判斷,他是想利用這種方式詐降,何不將計就計套住他,苦笑著、顫音地解釋:「老闆,我昨天已經說了,再說多少遍也是那麼回事,你要我來打掃清潔,掃完就走,還說掃一次給一次錢,在超市掃清潔是掃清潔總管安排,除了就再也沒有人安排,你要我掃我就掃,不要我掃我就走,有事做我就做,沒得事做就回去挖三尺二。」
礦升溫進一步嚇唬他:「你以為你說啥我就信啥喲,你說的人和睡覺的地方,我安排人去查了,根本沒有二娃子這麼個人,更沒有查到你睡覺的地方,你娃兒撒謊也不換個地方,跑到老子面前來撒謊,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魯政清面對這個愚昧而疑心重的貪官,真是啼笑皆非,為了不打草驚蛇,不撕破他善人的面孔,只能和他鬥智的方式麻醉他,虔誠地表白:「大貴人,我一個可憐的農民遇到你這貴人讓我搞清潔賺錢,二娃子羨慕得不得了,你說沒有找到二娃子,說起我是一個扯靶子的人,我搞點清潔心裡都是虛的,我雖然是個不識字的農民,我不傻、不笨、心不黑、不會說假話,為了證明我的清白,你喊一個人和我一起到河邊的一個茅廁去和二娃子對質,看我說的話是真還是假!如果我說了斗句假話,把我丟到河裡餵魚,如果我說的是真話,再回來打掃衛生。」
礦升溫看他不卑不亢,信誓旦旦地承諾,馬上換了一種方式繼續考察他:「我看到你比較老實,安排你晚上來打掃衛生,讓你賺錢,剛才的話我姑且相信,讓他們再到河邊的公共廁所去核對,你敢不敢讓我搜你身上?」
魯政清暗自驚愕,沒想到他竟然會如此心虛,看到了一個貪污受賄人另外一張悲哀面孔,他害怕自己的行為曝露,遮蓋的虛假面紗撕破,無疑於這樣的醜惡面目公諸於眾受刑懲罰,只好用麻醉劑讓他自我感覺良好,他把穿的衣服一件一件地脫下來讓他檢查:「向我這樣的人身上有啥嘛,屋裡的鑰匙交給村長沒帶走,身份證和三百元錢都放到枕頭下面藏到的,除了帶點拉屎揩屁股用的紙,沒有任何東西。」身上只穿了一件衣服,一條褲子,其餘脫下來的衣服都一件一件交給礦升溫檢查,把腳上穿的一雙舊皮鞋都交給他,襪子也脫了,讓他徹底打消顧慮。
礦升溫檢查一件交還一件,檢查完他的衣服后沾沾自喜地給三個企業界的代表炫耀,頓時,臉上呈現出自然歡愉的笑容:「鄭青,到衛生間去把衣服穿起,把我送給你的羊毛衫穿上啊。莫冷感冒了。你們三位看嘛,就是這麼一個純樸的農村青年,遇到就像遇到救星一樣,晚上來打掃幾次就給他一百元錢,我還送給他一部智能手機,一件高級羊毛衫。」
魯政清鞠躬后把衣服摟抱起,到屋角取出他送的羊毛衫,到衛生間去穿衣服。
為了巴結礦升溫,給他分解憂愁,進一步成全他,為他的臉上貼金,華方平立即表態:「礦哥,您真是菩薩心腸,對一個沒有半毛錢關係的人都這麼好,真是天下難找的好人,做好事並不一定要您親自出錢,您的事就是我們的事,只要您一句話,他隨時可以到我們企業來上班,反正我們企業需知人上班,我們歐化金屬包他吃住,還保證一個月不低於二千元的工資收入。」
湯海濤和邱天宇此時才回過神來,原來他是一邊對這個清潔工再次進行考察,一邊炫耀自己慈善的一面,他們也不跟華平方爭寵,老謀深算的邱天宇用另一種方式給他排憂解難:「礦哥,你的事隨時打招呼我們都要辦,向花錢顧用人的事不需要你私人花錢,你們一個月才多少錢,要是向你這麼施捨,你那點錢經不起用,只要一句話就擱得平的事何必要自己掏腰包。」
湯海濤看到他們兩家企業都積極主動地為他分憂解難,自己也不能袖手旁觀,更直白地表態:「礦書記,你為我們企業排憂解難,我們企業也不會讓你白做人情,只要你或家裡需要,聘請臨時人員做事,讓他們到我們企業來建立一個檔案,只要是健康能做事的人都可以,把名字造到我們企業,每個月把他們的工資送給去支付,這樣做任何時候沒有誰能查出什麼問題。」
礦升溫有自己獨特的主見,既要得企業的賄賄,又不授人以柄,裝有一個正人君子:「你們三位的好意我領情,我可不能拿你們企業的冤枉錢,更不能隨意給你們推薦人去,影響你們企業的正常生產,這點小事我還有能力克服,現在我們吃菜喝酒,不談其他的事。」
華方平端起酒杯:「我提議,我們先借花獻佛,共同敬礦書記一杯酒。」邱天宇、湯海濤積極響應,端起酒杯。邱天宇提出自己的主見:「要得,我們一起共同敬礦哥三杯后,再逐個敬他。」
礦升溫聰明過人,聽他們的建議,幾個對準自己一個人喝酒,必定要遭喝醉,顯得高風亮節的樣子舉起酒杯:「新年大節的,我們的原則是喝好,喝盡興不喝醉,我們先共同喝一杯再邊吃菜邊喝,共同喝三杯之後,任何人走輪子都喝滿,不能幾個人對準一個人喝,你們是我的客人,能喝多少喝多少,無論是我還是你們,誰喝醉了都不好,喝醉了傷身體。這第一杯酒,就祝你們三家企業在新的一年裡,腳步邁得更穩、更實,企業建設步伐更快,賺的錢更多,我一定會為你們牽線搭橋。」他與三個人碰杯后,喝完杯中酒。徐蔓蔓喝飲料陪同他們四個人喝了一小口,給他們杯里斟酒後倡議:「你們一邊吃菜一邊喝酒吧,只喝酒不吃菜胃是空的,新年大節喝酒的場次多,把胃喝壞了就難得修復。胃上的毛病拖時間久了就要拖成癌症,我有個親戚就是喝酒把胃喝爛了導致患癌症而喪身。」
礦升溫帶頭拿筷子吃菜的同時給他們講一些人際關係和喝酒的哲理:「對,你們別客氣吃菜啊,我出心安排這些菜不吃也是浪費。我們國家喝酒可是具有幾千年的文明史,喝酒是一種高級文化,古人早就把酒文化寫進歷史了,有些歌曲把喝酒寫得很明白,朋友來了有好酒,豺狼來了有獵槍,各地的人喝酒有各地的風俗習慣,我們這些漢族人喝酒就文明些,用小酒杯慢慢地喝,一些少數民族的人就是大碗大碗地喝,真是一般的酒量上不起陣。」
徐蔓蔓也一個勁地勸他們吃菜,她最怕這三個人把礦升溫喝醉,礦升溫喝醉后醜態百出,獸-性-發作后自己要受到凌-辱:「吃菜吧,你們是我們的珍貴客人,如果點的菜不吃太浪費。」
魯政清穿好衣服走出來便把他們茶几上的煙灰缸,吃肉的骨頭,水果皮等生活垃圾收到垃圾口袋裡,將垃圾提到門外再回到屋裡等著收垃圾,礦升溫暗示徐蔓蔓:「手機電充好沒有,系統更新搞好沒有,把充電器也送給他,讓他在外面等,我們打電話他才進來,我們喝酒他東晃西晃的,看到不安逸。」
徐蔓蔓明白他的意思,喧著同意他的心情指點他:「鄭青,你過來我教你。」魯政清走到她跟前,徐蔓蔓教他如何插電源,如何開機、關機,並叮囑他:「你這個手機,我要不斷更新系統,不然就不能用,凡是需要更新系統時我會給你說,你在城裡就不說,要是你到鄉里或者到其他地方去打工,一定要提前打電話給我說。」
魯政清接過手機,憨厚地笑道:「好不容易遇到有事做,能賺錢,我怎麼會走其他地方去,不會走。」
華平方窺視魯政清不像一個無賴之人,有些同情他,從錢夾子里取出二百元錢:「小夥子,今天遇到哥兒們高興,這是今天晚上的工錢,你就別向礦哥要工錢了。我是歐化金屬的,姓華,如果你沒有事做,到企業門衛來找一個姓華的人,我給你安排工作,包吃住,還發工作服,每個月能發給你二千元工資。」
魯政清就像一個農民沒有見過錢似的,接過兩百元錢如獲珍寶,他拿著錢問礦升溫:「老闆,這個錢我要不要?」
礦升溫吝嗇地告訴他:「華總出了心你就收下吧,這可是今天和明天的工錢哦,你出去吧,一會打電話你才進來,不準走遠了。」
魯政清給他們幾個鞠躬:「好嘛,謝謝各位大老闆,我答應了二娃子,住在他一起,並且跟超市掃地的人說好了,要掃一年才換事做,在我找不到事再才求你們,各位大老闆慢慢地喝酒。」他把錢揣到衣服包里,帶上打掃清潔的工具走到門外去。兩個服務員正在嘰嘰咕嘟地說事,看到魯政清平安無事地出來,有些驚詫,一位在他進屋時沒有說話有服務員好奇地問他:「你進去這麼大半天,就提兩包垃圾出來,他們沒有把你怎麼樣吧?」
開始在他進屋時勸他的姑娘仔細端詳他:「你沒少胳膊和腿腳吧,進去這麼老半天。」
魯政清掏出手機和量出羊毛衫、錢故意戲弄她們:「你們兩個不曉得喲,剛才進屋時,聽了你們的警告,嚇得我走路都邁不開腳,真的怕他們把我打一頓趕出來,後來一想起,我是去掃清潔,又不是去做賊,怕啥子,還是進去了,進去才知道,包這個屋子那個男的好象姓礦,長得看起有些陰森恐慌,就是我們鄉里通常說的像殺牛匠,特別是他瞪眼時讓人看到有些像做噩夢裡的鬼一樣,女的姓徐長得如花似玉,就像電視里看到的觀音菩薩,他們處事可是另外一回事,他們看到一個窮困的農民,給了我二百元小費,送了一個這麼高級的洋手機,送了一件這麼好的衣服,他們教我怎麼用手機,怎麼穿洋衣服,他們能對人這麼好,我做夢都沒想到!」
兩個姑娘瞪大雙眼,用神奇般的眼神看他,久久回不過神來,看到他提著垃圾朝垃圾桶走去。
高個子服務員好奇地問矮個子服務員:「這個傻子清潔工說的是真的嗎假的喲?像他這個熊樣兒,他們那麼有錢的人還要送手機和羊毛衫給他,是不是他偷的屋裡這些人的喲。」
矮個子服務員更加疑惑:「是啊,他們那麼有錢,怎麼會無緣無故送手機和羊毛衫給他,弄不好是他們屋裡開了空調的,沒穿那麼多衣服,估計多半是他借打掃衛生就把他們的衣服和手機偷走了,我們如果不報保安,他們發現羊毛衫和手機不見了,找我們鬧如何收場?」
高個子勸她:「看剛才那個年青的樣子很老實,要是他說的是真的,如何收場?這樣,你會說些,對付這些事經驗豐富些,先進去問一聲,如果真的是他們送的,我們就不說,如果不他偷的,我們再報保安。」
矮個子服務員膽戰心驚地推卸責任:「這樣,我們敲門后在門外問,都不進去。不然,清潔跑了我們就麻煩。」
兩個服務員嘀嘀咕咕地商量后敲門。
徐蠛蔓在室里問:「啥事?」
矮個子服務員鼓起勇氣問:「剛才清潔工出來時,拿著一個智能手機,穿起一件高檔羊毛衫,是他偷的還是你們送的?」
徐蔓蔓立即回答她:「是我們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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