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多情未必大丈夫 直搗黑幫有內應
「十不全老人」江歡既然野心很大,且知譚起風十二日要回幫。他雖不怕他,畢竟下面的人都是他的舊屬,萬一他登高—呼,聲勢浩大驚人,不可輕估。
於是他派出人手,四下號召,找來了他的心腹、好友及晚輩,這幾天陸續到達的有十七、八人之多。其中除了他的孫女江蓀之外,最近也最獲得他信任的就是「恨天手」洪峰了。此人三十年前即在百粵成名,很少到中原來,但他的原籍卻非百粵人。此人和他的女兒洪天嬌聯袂來到,其餘的大多是江歡的晚輩或部下僕役。辛南星的面孔已因動手術恢復了十之六七,這已經差強人意了。現在,他和燕雨絲形影不離。
當然,譚之老部下如歸鄉和霍金,以及「十二天使」等人,都十分輕視這位壓寨夫人,二人也不在乎。
這天上午,江歡召集高級人手在廳中聚會,除了江歡祖孫,還有昆達喇嘛、歸鄉,霍金、談天儀、「三島七把刀」兄弟、石擎天和金羅漢等。「大漠雙狐」未到,另外就是今天才到的貴賓「恨天手」洪峰了。當然,還有洪峰的女兒洪天嬌。眾人落座之後,才發現丁兩個陌生人。接著,江歡為眾人介紹「恨天手」洪峰父女。
這些人只有極少數認識洪峰,有的只是聞名。
只有一個人一聽洪峰及洪天嬌的名字,不由面色一變,這個人居然是辛南星。
辛南星怎麼會有這種態度呢?這當然有其原因。
辛南星一直迴避洪天嬌的目光糾纏,燕雨絲當然未發現。散了之後,辛南星內心不安。
如燕雨絲髮現只怕解釋不清了。
這天晚上,辛南星剛自燕雨絲處回來,正要入寢,忽見燕子翔站在卧室門口,道:「辛南星,你想死還是苟活?」
「燕子翔,這是兩個人的事,不是我個人的事!」
「但你明知別人為有夫之婦,子女成群,為何還要勾引?」
「不要用『勾引』這種字眼!」
「不是勾引是什麼?」
「我不便對你說那初次見面的事!」
「你不說,我們怎麼會明了?」
「好!我說。你娘離幫出走,女扮男裝,醉倒鄉間路邊,我以為她是男人,把她帶到客棧中……」
「還有下文吧!」
「下面的話,做子女的能聽嗎?」
「能!」
「你能聽,我卻不能說!」
「呸!」燕子翔向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道:「潛龍堡的人都死光了,只留下了你這個人渣子!你小心點!」
燕子翔走了。辛南星很苦惱,只要在此,隨時都會看到白眼。他勸過燕雨絲,不要在此寄人籬下。燕雨絲似乎很熱衷權勢,她以為有一天江歡太老了而倦動時,會把大權交到她的手中。到那時候,她是幫主,辛南星就是副幫主了。辛南星以為,那一天很遙遠。
他剛躺下,聽見外間有微聲,他低聲道:「哪一位?」
外間的女聲道:「我是洪天嬌……」
辛南星心頭一震,道:「是……是你?」「怎麼?今天在大廳中你沒有看清楚?」
辛南星以為,既已在此邂逅,不如談談。他下床亮燈,把衣衫整好,道:「請進!」
洪天嬌進入內間,顯然,她來此之前經過一番拾掇打扮。有所謂三分人才,七分打撈,洪天嬌的外形,嚴格地說不如燕雨絲,但她只有二十九歲,比辛由星僅少三歲。
辛南星倒了懷茶,道:「茶已涼了!深夜來實在沒有什麼可以招待的!」「不必客氣!
我來此只是想問問看,我們過去的諾言還算不算數?」
辛南星道:「什麼諾言?」
「我九歲,你十二歲那一年,我們在沙灘上扮家家酒,你做新郎我做新娘,許下的誓願,今生非你不嫁,你也非我不娶……。」
「這……」辛南星道:「孩提時代的話……」
「我以為一個九歲的女孩和—個十二歲的男孩說的話,也不能算是無稽之談吧!」
「當然……」辛南星十分為難,他以為幼時對洪天嬌的確很好,但無論如何想不到能在此相會。如果提早一年相遇那該有多好?辛南星猶豫不決。如果換了一個有決斷的人,堅決拒絕,未始不可。畢竟,洪天嬌也以為那是孩子間的事。事隔二十年,自然不會太認真的。
辛南星此刻之所以猶豫,主要是他和燕雨絲的事十分不正常,非但譚家的人恨他,連潛龍堡的人也都瞧不起他。
「南星哥,我要告訴你一個秘密,江歡和家父是故交,江老伯暗示,將來他退休時,會把大權交給家父,而且為時已不會太久了……」
辛南星對這個並沒有什麼興趣,就是給他副幫主幹,他也不起勁。
「南星哥,你不重視我們的青梅竹馬了?」
「當然重視!」
「那麼,我爹接任之後,我給你弄個副……」
辛南星道:「天嬌,我對那個沒興趣,我只想遠離此幫。」
「為什麼?」
「不……不為什麼……」
「離開此幫,你要去哪裡?」
「到處為家……。」
「南星哥,我等了你這麼多年,你總要有個交代吧!」人已貼了上來。辛南星是個食髓知味的人,居然並沒有太堅拒。
這是有多種原因的,第一,青梅竹馬,印象深遠,深植心底。其次,她還是一個大姑娘,不會有什麼糾紛。第三,黃花閨女的誘惑,也只有過來人才能體會到。
辛南星沒有拒絕,也許還有些被動之後的主動。居然在這邂逅中的第一夜做了那件事。
有—次絕對不能沒有第二次,大概和吸毒上癮差不多,要戒掉很難。一連數日,夜夜春宵。
事情終於發生了,這天凌晨,大約四更天左右,燕雨絲送上門,要和辛熱乎一番,但她聽到了屋中辛洪二人正在銷魂的聲音及交談。燕雨絲幾乎氣昏,怎麼會一拍即合呢?她當然想不到辛洪之間的—段童年往事。以前,她也曾對辛說過,她老了配不上辛南星,他說從末想到這些,言猶在耳,他已投入別人的懷抱了。
她的犧牲是夫妻反目,子女離散,又得到了什麼?悲怒之下,拔劍闖入,向床上猛砍。
這二人都不是弱者,尤其是洪天嬌,盡得「恨天手」洪峰之所學,燕雨絲並非她的敵手。
洪天嬌道:「什麼人?」
辛南星匆匆穿上衣衫,溜了出去。他知道,一旦江歡或洪峰趕來,他都無法處理這個場面。
他居然一個人逃離了「人間天上」。
洪天嬌赤身裸體,和燕雨絲動手,自然要儘快擊退她,甚至擊倒她,才能穿上衣衫,萬一來了人,這丑就出大了。
洪天嬌也用劍,立刻就是最最精粹的招術。加之燕雨絲情緒激烈,形同瘋狂,出招就不會理性了。
洪天嬌相信,若在對方吸住氣之下動手,她要勝對方,至少要在八十招以上;此刻她忽然抖手射出「天蠶繩」,這是以天蠶絲編成的帶子,還加了些銀絲,堅韌無比。此帶一出,由於屋中無燈,燕雨絲不知深淺,只有急退。但是,此帶可及一丈之地,不退也許還好,「刷」地一聲纏住了她的左肩臂。燕雨絲—倒下,洪天嬌道:「你是何人?」
「本幫副幫主燕雨絲……。」
洪天嬌—驚,八成辛南星見她闖了禍,逃出了「人間天上」,她立刻也追了出去。一問守堡的人員,知道辛南星出了北門而去。
洪天嬌向北追出十來里,大聲呼叫,四山回應,歷久不絕。
辛南星真想故作未聞,遠走高飛。
事後冷靜下來想想,他當然對不起燕雨絲,她為他而家庭破碎,為他復容,甘向譚起風低頭,他已由一個丑鬼變成一個人了。
原來辛南星是個拿不定主意的人。
他過去的好好先生作風,正是凡事馬馬虎虎,缺乏決斷,這種人是很難成大事的。如果他不現身,洪天嬌就會繼續呼叫,可能被「人間天上」追出的人聽到,於是他出現了。
「南星,你跑什麼嘛!」
「這種事總是不好,她是副幫主……」
「副幫主也管這種事阿!」
「當然,『人間天上』規定,幫主主外,副幫主管理內部事務!」
「大不了稟告我爹,咱們立刻成親!」似乎比燕雨絲更開放。她道:「我爹和江歡是老友,在此是一字並肩王。」
「天嬌,我是不回『人間天上』了。」
「為什麼?」「你想想看,我本是潛龍堡的人,在此混日子,到處看白眼,這日子我受不了!」
「你要去何處?我陪你去,反正我是你的人了!」
辛南星道:「去東北如何?」
「南星哥,我自幼在百粵長大,只怕受不了冰天雪地的酷寒!」
「我們到東海去找個小島,作個漁農自給的世外閑人?」
「南星哥,你未免太消極了吧!」
「這不是消極,我總以為武林紛爭,真令人膩透、厭透了!」
洪天嬌道:「南星哥,人生在世,辛辛苦苦,還不是為了創一份事業,你才三十齣頭—
點,就想隱遁起來,我以為這有點失常啊!」「天嬌,人各有志……」
「好好,我依你。東海岸的小島很多,要找個不受干擾的小島,只怕也不容易吧!」
口口口燕氏姊妹和燕雨絲同在「人間天上」之中,卻是不相往來,這真是人間的大悲劇。昨夜發生的事別人還不知道,只有辛南星、洪天嬌和燕雨絲知道,燕雨絲被制住穴道,直到洪峰和江蓀趕到,才解了她的穴道。江蓀道:「燕副幫主,這是怎麼回事?」
燕雨絲是栽到家了,說也不好,不說也不好。
這話叫她怎麼說,說是她的面首又和洪峰的女兒,有一手了?洪峰道:「燕女士,到底是怎麼回事?」
燕雨絲不能不說,道:「洪大俠,令嬡和辛南星過去就熟悉?」
「好象在二十餘年前,我們做過鄰居。」
「那就對了!他們在此想見,一拍即合,我知道他們過去認識,巡邏時發現有人進入辛護法院中,不能不管,哪知居然是……。」「燕女士自管明說,我不在乎。」
燕雨絲道:「這還用說嗎?」
「怎麼不用說?你不說明白,我怎知他們在做什麼?」
「他們在床上……」
「在床上做什麼?須知在床上也不一定在干那件事。」
「就是在干那件事!」
洪峰道:「他們人呢?」
「跑了!」
「跑什麼?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哪個女人不和男人上床,辛南星是你的什麼人?譚起風又是你的什麼人?」
燕雨絲無言以對,但十分惱火,他的女兒搶走了她的男人,居然還反譏她一頓。燕雨絲扭身奔了出去,而看熱鬧的人中,居然有她的女兒燕雁在內。燕雁本來偏袒母親。但這次燕雨絲竟把辛南星帶回「人間天上」,她再也不會同情母親了。他們子女都以為,燕雨絲給他們的傷害太大了。燕雨絲出堡而去,洪峰來見江歡,江蓀也在,洪峰說了一切,道:「女大不中留,我也懶得管了!」
江歡道:「洪老弟,你不管我可不能不管!」
「你管這雞毛蒜皮的事幹啥?」「你以為這是雞毛蒜皮的事?」江歡道;「辛南星這個雜碎,見一個愛一個,他早和燕雨絲有—手,而使譚起風痛心疾首,家庭破碎,如今又看上了你的女兒!」
「辛南星是這樣一個人?」「你以為他是准?柳下惠……」
「那好!我要逮回這小子!」「我已經派人下山了……」
派下山的是談天儀,而燕、辛二人已逃下山去,江歡目前就不需每天傳他們絕學了。因此燕雁也就偷學不到什麼了。
原來江歡傳他們武功,都是在後面的絕壁之下,這兒一邊是平滑如削的絕壁,一面是絕崖,另外兩邊是三道關卡,因為這是到鬥牛坪必經之途。在這兒傳授武功,誰也偷學不到。
這當然有個漏洞,那就是絕壁之下有個暗道,只有譚氏夫婦及子女知道,燕雁這些日子在地道石門內偷學。石門有縫隙,既可聽外面的人說話,也可以看到江歡演練絕學,她學了十七招,要不是發生了這件事,她會在下個月內變成絕世高手。現在她溜出幫外,來找小唐。她現在對小唐希望無窮,真是一個不能再好的空檔。小唐道:「燕雁,有什麼新的消息?」
「有,燕雨絲和辛南星只離開了本幫!」
冷雪舫道:「他們早該離開的了!」
「事情不是這樣的……。」燕雁說了一切,稱自己的母親的全名,唐、冷二人不由暗暗搖頭,這又能怪誰呢?小唐道:「辛南星居然是這種人,這下子可完了!」
冷雪舫道:「洪天嬌的身手如何?」
燕雁道:「要不是身手了得,會二十招內製住我娘?」
冷雪肪道:「乖乖,一、二十招內製住燕雨絲,這功力幾乎和譚起風相差不多了!」
燕雁道:「話不能這麼說,洪天嬌可能用了什麼暗器之類,才會在一、二十招內得手,或者我娘一時大意,且屋中黑暗。」
小唐道:「如今辛南星、洪天嬌和燕雨絲都不見了!」
「是的,江歡已派人追緝辛南星,聽說辛南星和洪天嬌是青梅竹馬,總角之交……」
小唐道:「冷兄,我們必須馬上回去了!」「十二日不是還有三天?」「對!但由於燕、辛二人曾經返回『人間天上』,他們可能知道譚起風解散此幫的事,而告訴了江歡,屆時譚、石二人絕非江歡及其同路人的敵手……」
「對!我們要儘快把這事報告長輩們。」
「唐大哥,我能不能跟你們回去?」
「燕雁,你暫時留在幫中,還大有用途。」
燕雁道:「唐大哥,由於家父已不理幫務,加之家母和辛南星的事無人不知,我們兄妹在幫中很受歧視!」
小唐道:「的確,這很不好相處……。」
冷雪舫道:「這固然很尷尬,但由於令尊十二日要回幫,屆時十分兇險,你們兄妹三人留在幫中,不也是他們的幫手?」
燕雁道:「的確!我是否可以事先把家父返幫的事,偷偷告訴一些舊部屬,如歸鄉、霍金、石擎天、金羅漢以及『火神』魯鈍等人?」
唐耕心想了一下,道:「如果這些人的忠貞無問題,那當然有好處,可以事先部署。但是,萬一有一、二人是牆頭草,泄漏了這秘密,那可就很不妙了!」
冷雪舫道:「唐兄的話很對,這要特別斟酌才行!」
唐耕心道:「依我之見,歸、霍及談天儀等人,較為可靠,石擎天和金羅漢諸人,我就不敢說了!」
燕雁道:「假如我回去找歸、霍二人談這件事,二位同不同意?」
小唐道:「燕雁,你們父子、母女和他們二人的關係很近,你來衡量他們的忠貞,應該此我準確些。」
燕雁道:「唐大哥,我希望十二日那—天你們能來。」
小唐道:「這樣吧!我們先做個聯絡暗號,如果令尊和石綿綿回幫,而且對方翻臉被困,相信以令尊、石綿綿加上你們兄妹三人和以前令尊老部下中尚末變節者,這些人加起來,也許仍不如江歡的實力雄厚,卻也不是一兩個時辰可以分出勝負的。只要內部放出三次煙火,即表示雙方已經幹上了,我們的人即開始攻入。」燕雁道:「魯鈍有的是煙火,我向他要多少就有多少。」
小唐道:「記住!如果你能控制魯鈍,是很能派上用場的。我所以要你放煙火,是怕萬一令尊十二日都天並末返幫,我們貿然攻入,就沒有多大勝算了!」
「是的,唐大哥,那麼我這就回去。」冷雪舫識趣,又躲了出去。讓他們親熱一下,燕雁很感激冷雪舫,又投懷送抱了。
「大哥,現在你沒有什麼推拒的理由了吧?」
「燕雁,連蓮剛去世,屍骨末寒,如果你是我,能如此寒薄嗎?」
「大哥,這個我也知道,我有耐心等啊!」
「燕雁,我的情感已經不完整了!以你純潔的情感來接近破碎的,你太吃虧了!」
「大哥,我一點也不吃虧,只要你不拒絕我……」「燕雁,目前我不敢承帶這件事,因為我們和令尊仍處於敵對狀態之下,將來如何,未可逆料。」「大哥,我看得出來,你對我爹,或我爹對你,都有—份惺惺相惜的情感。」「儘管如此,如今還言之過早。」他推開她,道:「燕雁,小心,別忘了要連放三次煙火,即表示雙方已經衝突了!」
燕雁走後,小唐道:「冷兄,今天是十日,只有兩天多的時間,咱們要儘快趕回去……。」I燕雁匆匆返回「人間天上」,有人盯上了她,她卻不知道。
這件事非同小可,如果確實,而譚、石二人如期返回「人間天上」,江歡老賊必不會交回大權,就有—場火併。如果這邊的人能及時參與,必能一舉而消滅邪幫。
顏君山道:「如能在十二日之前找到譚起風,那就更好了!」
班達道:「從反面看了未必如此,譚起鳳是一個十分自負的人,在目前他還不屑接受我們的支援!所以可能把事弄糟。」
唐雲樓道:「的確,此事兩種意見,利弊互見。只不過譚起風即使不領我們的情,也不至於和對方聯手來對付我們吧?」
討論的結果,又要派人去找譚、石二人,這人選自然非小唐莫屬,另一隨行的是冷雪舫。
這時距十二日只有—天多一點了,時間一到,他們二人不必回「一瓢山莊」,就在這附近與長輩們匯合。
二人不停地找,整整一天,既餓又累,在一家飯館吃飯,快用畢時,一女郎奔了進來,東張西望似在找人。
這少女約十七,八歲,極為嬌嬈動人。就在這時,兩個漢子沖了進來,少女大驚,只好躲在小唐身後。
兩漢一追,少女繞桌逃奔,兩漢左右夾擊,少女就無路可走了。小唐伸手一攔,擋住了兩漢,道:「二位追一個少女,這不太好看吧!」
高的漢子牛眼一翻,道:「小子,你想找死?」
小唐道:「好說,好說!」
「不想找死就把爪子收回去,少管閑事。」
冷雪舫道:「爺們管定了這份閑事……」在美女面前,個個都是勇士或英雄,冷雪舫離座就向這高個子出了手。
冷雪舫已今非昔比,學得精而博,如龍潛的「龍瓜十三式」,顏君山、班達、蕭笠、江豪、以及唐氏夫婦的武學等等,他都學了些。
只不過同樣學過這些人的武學的小唐,造詣就大不相同了。
冷雪舫隨便攻出一招,本以為這等貨色不會有什麼了不起,哪知立被化解,似乎十分輕鬆。冷雪舫不由一驚,差點犯了輕敵的大錯,認真出招,居然不過是平手之局。
另一個和小唐動上手,自然不是小唐的敵手,但底子也很不賴,十招左右,並未太出醜。
那少女卻雙手叉胸在看熱鬧,如果唐、冷二人看到這一幕,他們必會警惕而小心吧!兩漢畢竟不成,撂下幾句狠話就溜了。
冷雪舫道:「姑娘貴姓?」
「我叫李芳菲。」
「怎麼會和這種人結下樑子?」
「別提了!我在鎮外小徑上走路,聽到路邊樹上兩個人在爭執,甲說『寶貝是他的』,乙說『寶貝是他的』,後來又豁拳,好象羸的人說『寶貝是他的』,就躍下樹追趕我!」
小唐道:「原來是兩匹狼,早知是這種敗類,不該故他們走的。」李芳菲道:「是啊!
這些色狼不知毀了多少女人。」
冷雪舫道:「李姑娘想必也是武林中人。」
「說來慚愧!只掛一點點邊兒,家父『雲手』李天霸,在河南西部小有名氣……。」
一聽這綽號和名字就十分土氣,冷雪舫道:「久仰大名,姑娘要去何處?」
「我是出來尋找家兄的,一年前家父罵了他幾句,就—怒而出,迄無音訊,手足之情嘛!
我決定出來找他。」
「令兄的大名是……」
「『鎮關西』李大吉……。」
冷、唐二人互視一眼,李芳菲道:「不知二位大哥有未聽到有關家兄的事?」
唐、冷二人一齊搖頭。
李芳菲嘆口氣道:「一個單身女子出遠門,可真不方便,當時家父曾力勸我,我根本不聽!」
冷雪舫道:「的確,姑娘一個人在外,江湖經驗又差,是十分危險的。」
「兩位大哥貴姓?」
「在下唐耕心,這位是冷雪舫冷少俠!」
「噢!原來是武林中鼎鼎大名的少年俠士……。」
冷雪舫道:「好說,好說!」
李芳菲道:「如果小妹能在兩位大哥身邊,就沒有人敢動我的念頭了!」
冷雪舫道:「那是自然!姑娘如果信任我們二人,不妨就留在……」
小唐使個眼色,已經遲了些。
「謝謝兩位大哥!這就萬無一失了!」
小唐道:「姑娘在我們身邊,也沒有什麼不方便,但姑娘是出來找令兄的,自然要各處走走,而我們二人卻要回去了!」
「兩位大哥要回家?府上是……」冷雪舫道:「『一瓢山莊』……」小唐要以目示意禁止,又遲了—步。「久仰『—瓢山莊』的盛名,如能前去瞻仰一下,哪怕只有—天或半天,足償半生之願了……」
冷雪舫知道自己多言,引來了麻煩,此女說的一切,還都無法印證,怎可帶回「—瓢山莊」?小唐道:「李姑娘,你的遭遇我們非常同情,只不過我們也是在該庄作客,而且該庄近來有喪事,很多人熱孝在身,對生人也不吉利,所以不大方便!」
哪知李芳菲道:「唐大哥,我倒是不大在乎這個。」
小唐道:「姑娘不在乎,只怕顏莊主會忌諱,所以姑娘不去為妙,李姑娘多加小心!後會有期……」小唐的經驗比冷雪舫豐富,為人也聰明。他隱隱覺得,此女言談十分老練,並沒有剛剛離家遇上兩頭色狼的餘悸,這自然反常。
李芳菲道:「希望不久的將來還能再見到兩位大哥!」
冷雪舫道:「但願如此!」
二人和她分手之後,冷雪舫道:「如果此女沒有問題,真是可惜!」小唐道:「冷兄,我總以為這女人來得突兀!」
「怎見得?」
「她奔入飯館不找別人,單單繞我們的桌子奔行,那時樓下足有五、六桌上有客人,而且多為武林人。」
「唐兄,這也不足以證明她的來歷不明!」
小唐道;「冷兄,目前我們負有重太責任,絲毫大意不得。如冷兄對該女有興趣,我相信還有見面的機會。」
「唐兄,並非小弟被她迷住……」
「不是最好,現在總要小心!」
唐、冷二人在附近找尋,並未發現譚起風。
口口口一干高手三三兩兩來到這小鎮上,住入三家客棧中。
這次行動十分小心,因為此鎮距「人間天上」只有十九里路,以「人間天上」的眼線之多之廣,此鎮上必然遍布眼線,所以不能住入一家客棧。
這是進攻「人間天上」的前夕,也可以說是不能再好的機會了,小唐和冷雪舫向長輩們報告了—切。
班達道:「你們有未看到可疑人物注意你們?」
「沒有。」他們不便說出李芳菲之事。
江豪道:「你們未找到譚起鳳,並不代表譚起風未發現你們!」
小唐道:「晚輩也以為不無可能!」
顏君山道:「十二日雖是自凌晨開始,但今天午夜以後,我們要派專人在屋頂上監視,注意『人間天上』的煙火訊號!」
眾人都同意這主意,而且要派絕對不會偷睡懶覺的人擔任這項任務。
「還是由我們三人來守吧!」金天聲道:「吾等三人自到『潛龍堡』及『一瓢山莊』,可以說寸功未立,尸位素餐,心有不安……。」
顏君山道:「這是哪兒的話?三位肯來敝庄,顏某十分歡迎,既然三位願意偏勞,倒是十分穩妥牢靠的人選。」
劉挺道:「如有人認為我等三人不能勝任此項任務,也請說明,我們三人也絕不會見怪!
因為這關係整個武林的存亡絕續!」
班達道:「三位肯偏勞,那是再適當不過了!總比年輕人可靠些!」
於是由三位左手高手負責監看「人間天上」的煙火。
大約在四更左右,小唐思念愛妻,不能成寐,就起來走走,當他來到迴廊上時,突然身子閃於廊柱之後,一條竊窕身影飛掠,伏在大廳屋脊一角的飛檐之下。
小唐心知這女人來意不善,而且輕功極高。不但屋上的劉挺等人瞠乎其後,連小唐自己,也自信不比來人高明。
這是什麼人?武林中的女高手中人有嚴如霜、燕雨絲和石綿綿等,連馬大風都數不上。
是不是「人間天上」初來新補充的新血?不一會,這窈窕身影突然向屋脊上撲去,那兒最高,可以遠眺「人間天上」,劉挺等三人就伏在那兒。
這女人的撲勢太快,三人之中只有一人發現,那是金天聲,一邊告警「小心一—」一邊迎敵。絕對未想到,一招半還不到,竟被來人砸下屋面,這當然是輕敵所致,而劉挺的暗器才射出兩種,一種也未中,也被一腳蹴了個跟斗。「左手刀」江雨樓比二人的功力稍深些,三人同心,生死與共,連人帶刀撲上,這女人輕哼了一聲,似乎也不想多浪費時間,打算三、五招內打發他。江雨樓只能看出這女人身段極美,大慨不超過二十五歲,用的是金光閃閃的鉞。女子用這兵刃的少之又少,她的頭臉上有青布套,只露一雙大眼,神光逼人。此刻江雨樓已感到這少女的凌厲攻勢,自信也拖不過五、七招。也許五、七招仍然估高了些,此女不論是來刺探或來行刺的,都是速戰速決。四招不到就被掃了一鉞,幾乎深達腿骨。在另一鉞飛瀉而下,眼看就會開膛破肚時,這女子突然半途而廢,回鉞自保,因為唐耕心為了救人,人到劍到。
「嗆嗆嗆」接實三下,也許這女子自知短時間內不可能得手,立刻撤退,斜斜地飛掠而下,已出了此院。這輕功太厲害了,一掠七、八丈,老一輩的也很少有人能做到。江豪這工夫自一民房後院中冒出,迎面攔住。
這女子是個大內行,一看江豪的身法,就知道和左手三高手不同,所以—出手就是凌厲無比的怪招。
江豪未敢大意輕敵,反之,那可能會丟人現眼。
「嗆」地一聲,這女子比臂力稍遜江豪,機變卻高明多多,劍身一滑一沉,削向江豪的手腕。這—手既詭又狠,江豪暴退兩步。
這女子疾掠而去,江豪還在發楞,似乎想不出武林中怎會鑽出這麼一個年輕女子來?小唐很快趕到,那女子已經不見了。他道:「江前輩,知不知道是什麼來路?」
江豪攤攤手,道:「真慚愧!」
「這女子年紀不大。」
「甚至未超過二十五。」
「江前輩,他們似乎只來了這一個人。」
「足證他們已經知道咱們來了,可惜未能截回這女子。」
返回客棧,幾位長輩也都出動了,有人在為三位左手專家療傷,顏君山道:「是什麼人?」
小唐說了一切,大家都猜不出此女的身份。
這工夫冷雪舫在小唐身邊低聲道:「耕心兄,這女子的身段有點熟!」
「見過?」「我忘了在什麼地方見過。」
唐耕心道:「我沒有這感覺。」
顏君山道:「咱們此來,本是一張極有利的暗牌,現在身分已經敗露了!」
口口口「燕姑娘……」魯鈍被自己的火器炸得面目皆非之後,幸「火谷老人」為他治療得法,還勉強可以看。
只不過他十分自卑,有很長一段時間不敢見燕雁。
今天和燕雁不期而遇在鬥牛坪上,燕雁居然向他露齒—笑,不像把他當作鬼一樣看待的樣子。魯鈍內心開了花,卻終是敵不過自卑,他正要迴避離去,燕雁道:「魯鈍,幫我找件東西。」「姑娘丟了什麼東西?」
「一枚珠花,上面有一塊金剛鑽——」
「這是要找的,我來幫姑娘找……」
二人找來找去,由棧道上來到深谷中。
「姑娘會把珠花失落在深谷中?」「近來我來過兩次,甚有可能!」
「姑娘來此於什麼?」
「等我爹,過去我爹經常在此等石綿綿。」
「對對!幫主的確常來。」「魯鈍,近來很少看到你!」
「是……是的。」「怎麼?生疏哩?」「不……不……只不過我怕姑娘看到我這樣子會倒胃口!」
「朋友嘛!這是什麼話?再說,人的好壞不能以外形去衡量!」
「姑娘是天仙,我要和姑娘接近,至少也要像個人樣子才行!可是我,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
「魯鈍,不准你這麼說,我對你還是一樣。」
「姑娘,過去你要說這話,我會三天三夜睡不著,可是現在,我知道沒有資格了!」
「魯鈍,看著我!」
魯鈍不敢看她,燕雁扳過他的臉,道:「我是凡人,你也是,我以為最重要的是情感,你有情感嗎?」
「姑娘,我有的是情感,尤其是對姑娘。」
「好,我們此後會更密切地來往,你真能和我一條心嗎?」
「能,能!姑娘,我可以發誓!」
「不必,在緊要關頭,只要你和我一條心,—致行動就成了!你能做得到嗎?」
「當然能。在緊要關頭,姑娘就是要我去死,我也不會皺皺眉頭的!」
「好!」她拍拍他的肩胛,道:「我已經開始相信咱們之間確實有友誼存在了!」
「當然有!為姑娘我可以去做任何事!」
「太好了!魯鈍,以前為什麼我就沒有發現你的優點呢?是你沒有顯露出來抑是太粗心大意沒有注意?」
「姑娘,我相信是你粗心!」
「也許,我們上去吧!」「怎麼,姑娘不找那枚貴重的珠花了?」
「—枚珠花哪有友誼重要……」
魯鈍激動地摸摸後腦,桃花運來了,城牆也是擋不住的。
「魯鈍……」
「姑娘有何吩咐?」
「近來可能有變,自己多帶些火器。」
「有……有變?」
「對!千萬別告訴任何人。」
「這怎麼會!不知是什麼變故?」
魯鈍貼過耳朵,她在他身邊說了幾句話。魯鈍一驚,而且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因為她身上幽香陣陣。這是他第一次如此接近燕雁。冰清玉潔的少女,身上的幽香也不一樣。
在此同時,江歡父女在密談,江歡道:「蓀兒,你似乎有話要對我說?」
「爺爺,他們來了……」
「他們?你是指唐雲樓等人?」
江蓀點點頭,江歡冷笑了兩聲,道:「來得好!」
「爺爺,我卻以為他們來得並不好!」
「難道爺爺還不知道?他們在什麼地方?」
「十九裡外的鎮上。」
「都有哪些人?」
「唐氏夫婦、顏君山,江豪和三大高手,另有幾個年輕人!」
「小唐也來了?」
「爺爺是指唐耕心?」
「當然,目前他的功力只怕猶在江豪甚至顏君山之上。」
「的確,這小子不好纏,他比談天儀如何?」
「略高些!」
江蓀低頭沉思,江歡道:「蓀兒,由此看來,他們似乎已經知道今天譚起鳳和石綿綿要回來。」
「八成。但按理說,他們雙方仇深似海,是絕對對立的,不可能合作,就不可能知道。」
江歡道:「蓀兒,世上沒有永久的敵人,也沒有永久的朋友,馬上把一些頭目集合起來。」
江蓀正要離去,江歡又道:「立刻把譚氏三兄妹監視起來。」
「是的,爺爺。」口口口大約是晚膳時刻,譚起風和石綿綿突然出現在江歡的特別院落中,這正是譚起鳳的住處。
江歡是個老不修,他十分欣賞少女,甚至未成年的少女。
一個十四、五(或者更小些)的美好少女,坐在江歡的腿上,把一杯酒送到他的唇邊。
當然,如果以為江歡這年紀還在啃嫩芽,那是錯誤的,他固然喜歡少女,但主要是要她們的真陰,卻又不是「房中術」的採補。事實上只是一種體溫去保健,基督教聖經上「列王記」說:以色列王大衛,年老體衰,重裘不暖,就抱少女於懷中,以維體溫。
這是一種「處女體溫法」,以後竟流傳到希臘及羅馬。
江歡推開少女,道:「這麼快就到了?」
譚起鳳道:「我希望順利地交接,就像當初我把此幫暫交你代管一樣。」「當然!難道你以為有什麼糾葛?」
石綿綿道:「有此風聲。」江歡道:「你們怎麼進來的?」
二人笑笑,江歡道:「八成有秘道。」
譚起風道:「江大俠,我一向把你當長輩看待,所以不希望你橫生枝節。」
「不會的,我這就傳令下去……」江歡要去拉牆角的繩子,譚起風急起阻止,兩人都到了這繩子處。這是通知—干高手的警鈴。
譚起風知道,一旦拉動此鈴,半盞工夫不到,至少有十來個高手趕來。
一個要拉,一個阻止。石綿綿當然知道江歡的身手,此刻絕不敢大意讓譚起鳳一人涉險接下江歡,立刻自另一邊包抄。
這兩人聯手合擊,又都是用的煞招,其威力非同小可。但是,五、七招過去,並未佔到上風,當然,也沒有落敗的跡象。可以這麼說,這二人絕對不是一個半譚起鳳,幾乎是兩個譚起鳳了。譚起鳳為了她的安全,早就一招不留全傳了她。
「江歡,古人說;寧可不識字,不可不識人。想不到你想一口吞下。」
「不是吞,而是不忍就此解散!」
「本幫在武林中被視為異端,解散它也算是為武林盡一份力。」
「說得可好聽!其實你不過是為了一個女人的恢復容貌作此草草決定而討好她罷了!」
「絕對不是那樣的,江歡,你這麼大的年紀,不要作孽了……」就在這時,江蓀來了。
江歡道:「蓀兒,先去拉牆角的警鈴,不知他們還有沒有人,為了提防唐雲樓等人的夾擊,以速戰速決,儘快生擒他們為妙,也好面對唐雲樓等人。」
江蓀去拉繩子,譚起風持劍攔阻,石綿綿也亮出劍,剛才不用劍是怕弄出聲音來。
江蓀被阻了兩次,有點不服氣,接了七、八招,不服氣也不成,她沒有把握勝她,卻也有把握不會輸給她。
只不過譚起風可就不成了,江歡把巨燭吹滅,不由心頭駭然。
上次他和江歡把唐雲樓夫婦及顏君山困在石洞中,江歡亮了一手黑暗中迎敵的絕活,撂倒了顏君山。
現在譚起風更不成了,往往不知一掌一腳自何處而來。或者第一腳收回,第二第三腿又來,而措手不及。才三十招左右,他已挨了五、六下。
石綿綿要助他,只可惜江蓀纏得緊。但是剛才那個少女卻自側門溜出,通知了「恨天手」
洪峰。
洪峰一到,譚、石二人更加危急,江歡道:「快拉警鈴,全面戒備……。」洪峰拉了繩子之後,他也上了。
目前的譚起風絕對接不下江、洪二人。
就在譚、石二人連連中掌這檔口,院中一下子來了七、八個,江歡道:「各位,譚起風果然偷偷潛了進來。現在此處不需這麼多的人,快去部署,唐雲樓一干人在附近,也許已經進來了……」此刻燕雁和魯鈍伏在映壁之上,已看到了一切。
他們知道下去等於白搭,燕雁道:「魯鈍,先轟掉這七、八個!」
「燕姑娘,這麼做我……」
「你不是說過我叫你去死,你也不會皺皺眉嗎?」
「是……是的,只不過這件事……」
「這件事如何?江歡食言自肥,不交出『人間天上』的統治權,還要消滅家父,你以前是家父的部下,怎可見死不救?」
「雁姑娘,這個我也知道,只不過……只不過……」
「既然如此,你就把我交給江歡邀功吧!」
「雁姑娘,我不會那麼做的!」
「你要見死不救,讓他們的反叛行動成功?」
「雁姑娘,我……我……」
「我真是把你看錯了!好吧!我去另想辦法。」
「雁姑娘,你能不能答應嫁給我?」
燕雁心頭一沉,雖然動動嘴皮子就成了,但她仍不願親口說出這句話來,因她不論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會嫁給他。
想不到這個傻兮兮的小子也會利用機會。
此時此刻如不一時權宜,老父必然無救。「人間天上」易手,令人咽不下這口氣。
「好!你解了此圍,我嫁給你!」
魯鈍立刻掏出三個「雷公石榴」丟向院中。二人伏在映壁上,接著是三聲巨震,慘嗥之聲此起彼落。
這一手所造成的傷害並不大,因為剛來的七、八人奉令各自去戒備已經散開,只是尚未出院。
這院子很大,散開后這「雷公石榴」的威力就減弱了。受傷較重的是江歡的部下,洪峰僅是輕傷。
江歡只知道是魯鈍乾的,還以為他心存故主,臨危援手,還沒有想到是燕雁蠱惑他這麼做的。
就在三聲大震之中,譚,石二人溜了,他們在屋中動手,未被波及。傷的和未傷的都逃出了此院,燕、魯二人還伏在映壁上,在此同時,魯鈍又施放了三次煙火。
江歡發現了他們在映壁之上,立刻繞到他們身後。
燕雁的反應快,看到星光下淡淡的影子自下冒上來,她大小「魯鈍身後……」一邊叫著,她已向左邊疾射。
這映壁就是內外院的一道牆,上面有些雕飾。
魯鈍知道必是江歡,在自求保命的情況下,也知道閃避不及,突然向後一甩手。別人在此刻一甩手,大不了是暗器如鏢、箭、釘、針等,但魯鈍一甩手,連江歡也不能不小心。
江歡向右急挪三步,一手抓住了映壁上的飛檐。
魯鈍一點也不傻,頭也不回也向左邊狂掠。在射掠中,這一次來真的,抖手擲出兩個小鴿蛋大小的東西。
本來江歡正要疾追,看到他邊掠邊有所動作,就立刻打住,如果他追的話,這下子可真慘了。薑是老的辣,一點也不錯。
魯鈍怕他追上,邊跑邊丟,「轟轟」聲不絕於耳。
江歡再厲害,卻也怕火器,正是百密一疏,竟忘了魯鈍這小子。
其他部下,江歡昨天也都試探過,江歡告訴他們,譚起風要出賣本幫,不顧部下的出路,居然只為了討好一個女人而要解散。
他的言詞極盡煽動、蠱惑之能事,一干部下如霍金、歸鄉、「三島七把刀」等都聲言和江歡共進退。
當然,石擎天和金天聲也不例外,這二人本就靠不住,在這種情況之下,自不會眾濁獨清的了。
只不過石擎天卻另有想法,父女連心,不可能無動於衷,況且過去對女兒的關注不夠,如今女兒在譚起風身邊,難道他也能和女兒作對?怎奈以前的部下多已叛了,他們以為要他們吸毒,使他們嘗到了戒毒的痛苦,自然恨譚起風。此刻燕雁去追譚起鳳,因為她看到父親和石綿綿所去的方向,正是那個秘密暗道。
哪知譚、石二人快了一步進入地道,進入即封閉,要一個時辰之後才能開放暗門上的石栓,是自動的。這設計很妙,是怕有人發現此暗道追進來。
燕雁一時走不了就必須藏起來,哪知她剛藏好,忽然聽到兩個「十二地使」中人交談,匆匆走過,好象在說唐雲樓等人已攻了進來。
「糟了……」燕雁大為驚凜,唐氏夫婦八成是想配合父親和石綿綿返幫,加上父親的地第老部下的實力,雙方夾擊,一舉殲滅江歡這一干人。可是不巧的是,父親和石綿綿走了,唐氏夫婦等人卻進來了,早知如此,她就不會放三次煙火。唐伯父母萬一有個閃失,她怎能對得起唐大哥?燕雁一急就急出了主意,匆匆換了男裝,還易了容。她到魯鈍的住處去拿了些火器,這些東西藏得很好,主要是怕不會用的人亂丟而傷人,但燕雁卻知道他藏的地方。
幾乎所有的火器,魯鈍都告訴過她使用之法。
事實正是如此,以唐雲樓為首,還有嚴如霜、顏君山、江豪、龍天香加上唐、冷兩少,已進入「人間天上」。
這工夫也正是譚、石二人自秘道中脫身之時。
現在,江歡面對唐雲樓等人,人多卻也未必穩操勝券,因為這些部下大半是譚起鳳的人。
目前譚起風失蹤,也不一定就是逃出幫外,也許這裡仍有別人不知的秘密,一旦譚、唐兩撥人夾擊,這實力就不可輕估了。
「唐大俠為何擅闖本幫?」
「這句話你夠資格說嗎?」
「為什麼不能說?」
「你是『人間天上』的創始人嗎?」「創始人和統治者不是一樣嗎?」
「到潛龍堡去屠堡的命令是你下的?」
「當然!」
「我們來此做什麼,那你不是多此一問了?」
「嘿……」江歡道:「唐雲樓,你若不多事,穩坐上武林第—高手的寶座,錯走一步你就要認!」
「在決定來此時我就認了!」
「各位!本座要掂掂這位武林第—高手的份量,你們不必插手!」
眾人—陣轟動,這個院子很大,是練外功的場子,不下百十人團團圍住唐雲樓等人。唐雲樓緩緩地撤出了長劍。
江歡有時用刀,如今撤下一柄怪鉞,和他孫女用的不—樣,也比較沉重。唐雲樓看了嚴如霜一眼,夫妻心意相通,嚴向顏、江等人點點頭,心照不宣。
他們是看到煙火進來的,卻不見譚、石二人。是燕雁欺騙小唐,誘他們深入?唐氏夫婦不以為兒子會那麼單純。江豪和顏學古二人卻不這麼想,以為小唐上了當。
這工夫唐雲樓和江歡已經接上手,這是頂尖對頂尖,不看這兩人之搏殺,簡直等於白活了。
江歡倚老賣老,奇醜的外形卻具有至俊的功夫。
他眇一目、缺一耳、跛一足、缺左手,這樣一個人,居然能成為武林罕見的高手。
唐雲樓全神貫注,畢竟他面對的是一個大人物,曾教過譚起風武功的人。江歡也知道,唐雲樓不是等閑之輩,這位「咆哮劍客」年輕時叱吒一時的檔口,江歡的風頭沒有他健。
十招后,看不出誰更頂尖些。
這工夫江豪以「蟻語蝶音」對龍天香道:「龍大妹子,咱們似乎在等著挨揍!」
「這話怎麼說?」
「不論唐雲樓是勝是敗,是贏是輸,他們最後必然一齊上。」
「我也有此看法!」
「咱們何不先下手?」
「我絕不反對!只不過雲樓絕不會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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