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NO.79
聽到她說離婚,衛錦煊臉沉了沉,想訓斥兩句,可看她哭的慘兮兮的,眼睛腫的不成樣,又有些無奈,摸摸她的頭,苦笑一聲說,「我以後都不會說了,乖,是我不對,別生氣了好不好,嗯?」
張思寧其實也就是一鼓作氣說的那話,說完就有些後悔。他們剛新婚,她不該把離婚掛在嘴邊,前幾天還說要不離不棄,今天就說這個,有點過了。現在他又先低了頭,衛太太更心虛了。
本著錯了就要認的原則,張思寧委屈巴巴的摟住他的脖子,小聲和他道歉,「herman,你別生我的氣,我只是太害怕了,我不喜歡聽你咒自己。其實就算你再那麼說,我也不會離開你的,真的。」
她小心翼翼的看著他,不放過他臉上表情的每一個細節。她怕他失望生氣,擔心他對她曾經的保證產生質疑。
這孩子氣十足的話,還有意識到自己犯了錯就無措討好的樣子,可愛的讓他想笑。衛先生當然不會去過分的斤斤計較。今天的架,其實也吵的莫名其妙,但夫妻相處就是這樣,很多事都需要磨合,思寧也只是出於對他的在乎,就像他今天為了給她鋪好路,有個好的開端一樣,都是為了對方,那再這樣抓著點小錯不放又有什麼意義?
衛錦煊自認還是比較理智的,再說剛才已經先低頭了,再多說就顯得太沒風度了。這種時候,本就該男人讓著女人。更何況這個女人還是他的愛人。
「那這個話題到此結束,我們誰都不要提了?」
她說好,一會兒又噘著嘴強調,「你也絕對不要再說那種話了,什麼時候都不要說。」中國人愛說好的不靈壞的靈,雖迷信,但在這種事上,還是要本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原則才行。
衛錦煊聞言笑了,眉眼都徹底柔和下來,這個傻姑娘啊。
……
七月十日是衛錦煊的母親朱莉的祭日。正好是隔天的周日,曹嬸早就得了吩咐,準備了七八樣祭品,張思寧開著車,與衛錦煊一起去了墓園。在路上買了紙錢,燒得香之類的,衛先生看著後車座那一摞摞的黃紙還有元寶,真是哭笑不得,「我想我母親就算能收到這些東西,也會疑惑該怎麼用。」
張思寧翻白眼,「這些燒了,到那邊可都是真金白銀,黃金世界通用,懂伐?」
衛錦煊的回答就是在她頭上敲了一下。
早上出門早,七點不到就出門了,到墓園時還不到九點,但陽光已經很熾熱了。
張思寧臉上戴著紫色太陽鏡,給她家衛先生也架上了一副同款的,說是在網上買的情侶款。大夏天的外出如果不戴墨鏡的話,眼睛根本睜不開,更何況墳墓這兒連棵遮陰的樹都沒有。
先把祭品拿出來擺上,插上香,張思寧鞠了三個躬就開始燒紙。衛錦煊把手裡的百合放到墓前,用法語沖著墓碑打了聲招呼,之後又說了些什麼,她聽不懂,之前只和他學會了怎麼用法語做問候,剛才鞠躬的時候已經用了。
衛錦煊說了一會兒,停頓下來,對著張思寧說,「思寧,喊媽媽。」張思寧就乖乖喊了聲『媽媽』,衛錦煊笑了笑,眼睛又看向墓碑上的照片,說了幾句話,就彎下腰想幫她一起燒紙,張思寧擺手不讓他碰,「我自己來就行了,你別沾手了。」
等紙錢燒完了,張思寧的臉被火灼得紅通通的,像燒紅的硬殼蝦,滿頭滿臉都是汗。衛先生瞧著心疼的不行,讓趕緊回車裡,她卻從小挎包里拿了個毛巾出來說,「等我把墓碑擦完再走。」她動作快,兩分鐘就擦好了。之後又跑上面去給她親媽的墓碑也擦了擦,然後才滿意的離開。
車子停在陰涼處,坐進車裡,張思寧趕忙發動車子,把冷風開到最大,接過衛錦煊遞過來的水一氣喝了大半瓶,這才呼口氣吐槽,「今天好熱啊!」
他想說,你也知道熱,怎麼就這麼任性!可這話他說不出來,她這樣處處周到,還不是為了他。最終,他只能說,「身體沒事吧?」擔心她中暑。
張思寧聽了拍拍胸|口,「我身體好著呢,放心吧!」
只是大話說的太早,等回到家就不行了,上吐下瀉,胃裡翻攪的厲害,臉慘白慘白的,嚇得衛錦煊也跟著心神大亂,一時竟不知所措起來。
還是曹嬸反應快,趕緊去小區藥店買了治中暑的藿香正氣水,回來給張思寧灌了進去,她中暑不算嚴重,一會兒就起了效用。
這時候衛錦煊才算活了過來似的,長出了口氣,渾身疲軟的癱坐在床邊,身上之前剛換的衣服都給浸透了,要知道家裡空調開著,恆溫只有20度,衛錦煊又不是易出汗體質,這時候出了這麼多汗,可見之前是有多緊張。
張思寧睡著了,衛錦煊握著她的手在旁邊一動不動的看著她,另一隻手不時的摸摸她的臉,碰碰她的額頭,擔心她起燒。
「衛先生,太太沒事了,我下樓煮些酸梅湯,等太太醒了就能喝了。」曹嬸在一旁輕聲說道。
衛錦煊只嗯了一聲算是回答了。眼睛沒有離開妻子依然蒼白的小臉。他是有些自責的,不該由著她的性子來,這樣熱的天還燒紙燒香,還不讓他靠近,只自己一個人在那火燒火燎,現在想想,心裡極不好受。
張思寧這一病,直用了三天才算好。期間她家衛先生空前的*起來,不讓出門,不讓隨便下床,不讓吃一點油膩的東西,手機過了晚上九點就沒收,十點必須睡覺。連帶著他也不出門了,就在家裡工作,秦周一天最少要來回跑五六趟,張思寧都覺得怪對不住他的。
等她徹底好了,衛先生也正式向法國總公司遞交了辭呈。
這一下真是掀起了千層浪,張思寧不是那個商圈的人,還不是很能體會到這件事到底意味著什麼,她只知道,最近衛先生的電話快被打爆了,兩個人在一起幾乎說不上兩句話就要被電話打斷,有時凌晨兩三點了還有電話打進來,真是……
衛錦煊卻開始真正的空閑下來,他遞交了辭呈,等法國總公司的特派員過來,清查了賬目,交割好工作,他就和博朗沒有關係了。
乾脆利索的不可思議。
這天,衛錦煊先去療養院看了衛珍珍,然後直接去了餐廳,在辦公室一起吃午飯時,和張思寧說起了妹妹的狀況,「珍珍現在的精神狀態竟比之前更穩定了,她的強迫症也好了許多,你知道,如果她的生活中沒有紫色,人就會特別暴躁,但最近她住在特殊病房,除了床單被罩是紫色,其它都是白色,可我去看她時,她既沒有要求要紫色的東西,也沒有提出離開特殊病房的要求。就連我去探望她的時間,她都沒有再特別規定了。」
張思寧噢了一聲,「那這是好事啊,大夫怎麼說?」
「黃醫生的意思,最好還是讓她繼續住在特殊病房觀察一段時間。」
張思寧也覺得這樣穩妥,她贊成的說,「那就聽醫生的,他們才是專業的。」衛珍珍性格這麼恐怖,說實話,她倒希望她能在特殊病房多住些日子,就別這麼快出來禍害人了。這姑娘的性子太讓人害怕了,像顆定時炸彈似的,好像隨時都會暴躁一樣,讓人安不了心。
衛錦煊其實也知道張思寧不喜妹妹,這個他也能理解,珍珍確實有讓人懼怕的本錢。所以他並不會過分苛責,要求她全心全意的對珍珍好,這不現實,愛屋及烏什麼的,在正常人身上都不一定管用,更何況是珍珍這樣的狀況。
兩天後,法國總公司的特派員到了,衛錦煊又開始忙了起來,張思寧這時候才開始真正的心神不寧,快擔心死了,餐廳都沒心情去了,整天像只跟屁蟲似的跟著她家衛先生去公司,他忙,她就待在他的休息室里發獃,很怕衛錦煊做的那些事會被人發現,提心弔膽的天天在心裡念佛求保佑,人家說臨時抱佛腳,估計就是她這樣的。
不過好在一切都很順利,法國過來的人用一周多的時間查賬做工作交接,並沒有發現不妥。
又過來兩天,衛錦煊終於拿到了法國那邊的正式批文,接受他的辭呈,從此後,博朗的任何事都和他再沒有關係。
張思寧在這一晚終於睡了個踏實好覺,沒有再被噩夢驚醒。衛錦煊雖然一直表現的信心十足,但其實也一直懸著心,現在一切塵埃落地,他也算是苦盡甘來,整個人都鬆懈下來,於是這夫妻倆直到第二天中午了才起床。
起來后也不打算出門,最近實在太累了。她還只是心累,衛先生卻是身心都疲憊。
吃午飯時,張思寧問他之後的打算,是不是要直接開始重整旗鼓。
衛錦煊胸|中有丘壑,心裡早就有了周密的計劃,他說,「這個先不急,休息兩天,之後我跟著你回閩州一趟,去拜訪你家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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