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逸航扔進嘴裡兩粒止痛藥,大概過了十多分鐘感覺胃好些了,但渾身難受的感覺還在,緊閉雙眼忍著麻麻地刺痛,再睜開眼時衣服已經汗濕了一大片,發動車子駛離廢墟,他已經想到應該去找誰幫著自己查許良琴家真正的住址了。
「逸航,這事兒挺不好辦的啊,這樣的戶籍屬於空掛戶,人戶是分離的,要想找人的話有難度。」胡榮寧也就是上次和宋逸航一起去萬家燈火抓人的隊長拿著許良琴的身份證複印件直搖頭。
「這點事要是能難得住你,你也就白在公安系統呆這麼多年了,你不幫忙我也可以通過其他途徑查到,只不過你這裡卻是最快的。」宋逸航壓根不信胡榮寧說的話。
胡榮寧笑:「開個玩笑罷了,一定儘力而為,明天給你信兒。」
宋逸航抽了口煙也笑了:「你是知道我這個人的,平時最喜歡做慈善事業,尤其是對駐外人員家屬的生活問題特別關注,他們很辛苦啊,本來公司打算下個月要舉辦一次大型的慰問活動……」
「二十分鐘后給你準確地址!」沒等宋逸航說完下面的話,胡榮寧立即爽快地拍了桌子。
「老胡你行啊,開始跟我講條件了。」宋逸航滿意地靠在了椅背上。
胡榮寧敲著電腦鍵盤查信息,聽了宋逸航的話賊笑:「好不容易有機會為第一線的同事們爭取點福利,哪能輕易放過你宋大老闆,這點物資對你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
「我捐的還少了!」宋逸航沒好氣地說著,胡榮寧仍是好脾氣地笑。
查過系統之後,胡榮寧又打了幾個電話,最後將許良琴的現住址寫在了紙上交給了宋逸航。
「辛苦了。」
「舉手之勞,查下女方父母的退休單位自然就能打聽到住址了,以後還要多多互相合作。」
宋逸航沒再理胡榮寧拿著紙條迅速離開。
將車開進小區院內,按紙條上面的地址找到了樓牌號,宋逸航沒有下車,只是一動不動地盯著某個單元門口看著,他不敢貿然上去找許良琴,怕引起她更大的反彈。所以只能在這等,只期望許良琴能儘快出現在自己面前,這幾天他才留意到這狠心的女人將她自己的東西全都帶走了,卧室和洗手間變得空蕩蕩地,感覺更讓人難受了。
三個小時過去了,冬季的白天總是很短暫,就在天色漸暗的時候宋逸航終於看見了自己夢寐以求的那道身影!
只見許良琴從樓道里出來了,頭髮鬆散地扎了個馬尾,隨意裹了件大衣手裡還拎著袋子,看她將袋子扔進垃圾桶之後又繼續往小區外面走。
宋逸航眨了眨酸澀的眼睛,視線近乎貪婪地跟隨著許良琴的背影,見她出了小區到底沒忍住推開車門立即跟了過去。
許良琴將垃圾扔了,摸著餓得咕咕直叫的肚子緩慢地朝小區外的超市走去,爸媽今天去和老同事聚餐,所以晚飯她只能自己解決,昨天熬了一個晚上今天中午才起來,然後就一直賴在床上發獃,現在實在是餓得沒辦法,只好下樓買速食麵吃了。
拿了一大包速食麵和幾根火腿腸結完賬出了超市卻差點撞上一個人,許良琴嚇了一跳,心想這人怎麼堵馬路站著,但仍是說了句:「對不起。」然後頭也沒抬地繼續往前走。
「良琴。」不知為什麼宋逸航喊出這個名字的同時他心裡一陣心酸,像是自己受了委屈一樣。
許良琴停下腳步回頭看向有些憔悴的宋逸航,一點也不在意此時的自己有多邋遢:「你怎麼知道我家地址的?」
「我讓朋友幫忙查的。」
「你這樣做沒有任何意義,我不想再和你有任何聯繫,宋逸航你有點風度,行嗎?」
「良琴,我真的捨不得你,我縱是千錯萬錯你給我機會改正,好不好?」宋逸航說著往前走了兩步,讓自己更加靠近許良琴。
「你可以千錯萬錯,我卻承受不了你犯錯的後果,以後不要再來打擾我了。」
「陳代良出讓的股份還等你簽字辦手續呢。」見許良琴要走,宋逸航只能隨意想個理由來留住她。
「我不要,你隨意處置吧。」許良琴沒回頭直接給了宋逸航答覆,她不是把錢往外推,既然自己已經和宋逸航分了手,沒了這層關係再白拿人家的股份,以那個陳代良魯莽的性格說不定就能找人要了自己的命,有錢也得有命花,所以這個外財她還真不能貪。
「良琴,你別這樣對我好嗎,你可以罵我打我但千萬別一點情緒都不表現出來,我知道你心裡很難受。」宋逸航拉住沒有停下腳步的許良琴懇求著。
他這樣許良琴還真是立即就有情緒了:「宋逸航,你別在這拉拉扯扯的,你這副可憐的樣子已經激不起我的同情心了,你趕緊走!」
許良琴說著就要甩開宋逸航,可連用幾次力都沒成功,眼見小區里幾個住一個單元的鄰居都下班回來了,許良琴有些著急,這要傳到自己爸媽耳朵里可就不好交代了,於是只好先放棄掙扎壓低說話的聲音:「宋逸航,你別在這鬧,行不行,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說話。」
宋逸航連連點頭:「我車就在你家小區里停著呢,我們去車裡談。」
許良琴沒辦法只好被他拉著過去。
等關好車門許良琴又恢復了冷漠的態度:「你是不是覺得被女人甩不甘心,要不你幹嘛這麼死乞白賴的,我又不是仙女。」
「在我眼裡仙女也比不上你一根手指頭。良琴,我是真心喜歡你,你離開這幾天我飯都很少吃,胃病也犯了,還總是擔心你會不會出什麼事,你可憐可憐我也好啊。」
許良琴聽了沒說話,宋逸航一看事情有轉機趕緊再接再厲:「我每天回家都會想起我們在一起的日子,你那麼用心地經營的家怎麼能忍心說離開就離開呢。」
許良琴笑了,可笑意卻沒到達眼底。
「那是誰的家,那是你和柴田久子的家,你買房她裝修還容得下別人嗎?我可是從來沒當那裡是家,那裡不過是我和你及時行樂的地方!宋逸航,可能我話說得還不夠清楚明白,其實汪新陽、姜瑩、郭夢清、柴田久子,這些人對我的傷害都是有限的,只有你才給了我致命的打擊。」
許良琴說到這呼吸變得急促起來,顯然是氣的不輕。
「你知道嗎,從頭到尾都是你對柴田久子的曖昧和縱容在傷害我。至始至終都是你在那用刀子一刀一刀地捅我,一邊捅還一邊惺惺作態地問,為什麼是你中刀啊,為什麼是你受到傷害啊,為什麼挨刀子的不是我!然後還指望我心甘情願地為你的虛情假意感動,你覺得我能傻到這種地步嗎!你不是有那個什麼焦慮症嗎,一會兒我給你發張我的大頭照,你天天看著治病吧,算我對你盡最後一點情分。還有,你要是讓我爸媽我媽知道了我們兩個曾經發生的事,那就別怪我和你拚命!」說完她就打開車門一路小跑進了樓道。
宋逸航懊惱地捶著方向盤,但很快又恢復了信心,既然找到了許良琴那就不必急於一時了,日子長著呢自己可以一直堅持下去,不信打動不了她!
接下來的日子宋逸航完全開啟了盯人策略,白天坐車裡守在許良琴家樓下偶爾出來走走,等到晚上九點才離開,這樣一來二去的倒是和小區里的幾個老頭老太太混熟了。
只是守了快一個星期也沒看見許良琴出來,弄得他幾乎都懷疑這樓道另有出口了。
他其實是忘了一件事,許良琴既然身為宅女,那一個月不出門都是很平常的事。
許良琴坐在客廳里的沙發上邊吃水果邊碼字,天氣這麼冷她還真有點慶幸自己不用早起出去上班,暖暖和和地在家裡呆著陪父母說說話、碼碼字也挺愜意的。
「老許,聽說樓下有個男的天天開車過來追咱們樓里的一個女孩子,這事兒你知道不?」
程麗邊摘菜邊和老伴兒聊天。
「怎麼沒聽說,開出租的小李說那輛車值二百來萬呢叫什麼卡宴,我還看見過車裡的人,一表人才長相身高都沒說的。」許世輝也說著自己的所見所聞。
程麗羨慕地嘆了口氣:「也不知道是誰家生了這麼個好閨女能招來這麼好的男人,這要是我女婿我得樂瘋了。良琴,快別在沙發上窩著了,坐一天了下來幫媽洗菜。良琴?這丫頭什麼時候出去的連個動靜都沒有。」
里裡外外沒找著女兒,程麗嘀咕著回了廚房。
許良琴一聽老爸說出卡宴兩個字就知道小區里議論的人肯定是宋逸航,於是悄悄跑了出來想確定一下。
果然是他!許良琴看了看周圍見沒人出來就趕緊跑過去敲車窗。
「良琴,你終於願意見我了,我還以為你從樓上的窗戶看見我了所以才故意不下來的。」宋逸航覺得自己是功夫不負苦心人,到底是把許良琴給感動了。
豈料許良琴只是哼了一聲說:「我家窗戶不在這邊,我也根本看不見你在沒在樓下,我是聽鄰居說你這幾天成了小區的焦點才下來勸你的,你這把戲只能哄哄那些拿你當救世主一樣的女人。對我屁用沒有!」
今天晚上她就回公寓去住,不然爸媽早晚要知道自己這點混亂的情史到時可就糟糕了。
「良琴,我已經準備將房子賣了,你看你喜歡哪裡個地段,喜歡哪個樓盤我們一起去買,還不好?外面冷你進車裡坐著吧。久子我也讓她把工作交接完之後就回美國去,我知道全是我的錯,讓你受委屈了,我是混蛋,你別生氣了好嗎?」宋逸航討好地笑著。
「宋逸航,我這個人的性格你可能還不太了解,一般的事我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不計較,不過一旦越過我的底線那我就不會再留任何緩和的餘地了。所以你裝可憐也好,金錢攻勢也罷無論什麼方法都不太可能打動我了。我這是最後一次和你說話,以後我只當不認識你!」
許良琴不再去看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的宋逸航,狠下心回家去了。
收拾收拾東西和父母說自己要回公寓,許世輝老兩口也沒多問,怕又勾起女兒的傷心事,只想順女兒的意,不讓她再傷心就好要。
吃過晚飯,許良琴大大方方地拎著旅行包從宋逸航的車前走過,打了輛計程車回公寓去了。
下了車回頭看了眼,果然宋逸航跟在後面。
上樓開門進了公寓,許良琴不由自主地想著宋逸航該回去了。
曉雨和大龍都躲外面去了,自己明天要給他們打電話,好讓他們回來住。
許良琴將衣物放好,又簡單地清掃了一遍屋子裡的衛生,有些疲憊地回到自己的房間躺到床上很快就睡熟了。
也不知睡了多長時間手機忽然響了起來,直接把許良琴給嚇醒了,看看時間已經十一點多了,這騷擾電話也太猖狂了。
按了接聽鍵,許良琴決定好好罵罵對方也讓自己發泄一下。
「許良琴嗎?我是陳美樂。」
許良琴再沒想到陳美樂會給自己打電:「是我,有事兒?」
「是有點事兒,我只能想到和你說。」
「那你就說吧,我聽著呢。」
自己做好了充分的準備心想任憑陳美樂說出多麼驚人的消息她都能承受,反正她已經和宋逸航沒關係了,當成八卦聽聽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