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他又怎會讓她如願!!
楚非緋臉色慘白地看著夏少元,臉上那淚痕和未擦凈的血跡,讓那張小~臉顯得凄慘無比。
楚非緋現在看上去真真就像是個犯了錯,挨了打的小丫鬟,眼巴巴,可憐兮兮地看著主子,期望主子能夠大發善心,饒了她這次。
夏少元心下冷笑,若不是他早察覺了她是怎樣一個奸詐狡猾的小滑頭,他怕不也要被她欺了去。
他愛茶,懂茶,品茶,今天那道岩茶一端上來,他就知道這小丫頭是藏了一手了。
岩茶難沏,火候不好掌握,按照老太太身邊那群丫鬟的手段,她要是有這本事,這茶絕沒有可能由她端上來,也不可能正好今天才顯露出來。
這小丫頭怕是一直隱藏著自己的本事,等眾人都失去了戒心,才一鳴驚人,在老太太面前顯了手段,以後那些個人再想打壓她,就難了。
夏少元見這丫頭難得的是個懂得韜光養晦,審時度勢的聰明人,就不由得動了心思。他身邊的丫頭不是太蠢就是太痴,一門心思的就在他的身上打轉,被那位利用個徹底。夏少元也不想將來自己的家宅被一個毒婦所把控,如果他不能改變自己的命運,那麼他至少要給那毒婦找個對手。
所以夏少元借著給那丫頭取名之機,表達了自己的興趣,他知道老太太一直在操心他的婚事,想必也是希望有個聰明的女孩能到他身邊幫他,這女孩的身份長相如何倒是其次,總之不過一個通房丫頭,頂天了將來也就是一個姨娘,他也斷不會讓她有機會生下孩子的。
有這樣一個丫頭在他身邊給那毒婦添堵,也能讓他滿心的鬱悶少了一點。
只是他沒料到,那丫頭居然敢堂而皇之地,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把他拒了。這丫頭真當他夏少元是泥捏的?
他決定的事,她願意也得願意,不願意也得願意!
他引她來明園,故意讓那毒婦看到她與他曖~昧的樣子,他知道以這個丫頭的聰明,恐怕早就看出來明園以前的那幾個丫頭死於非命,都和珠苑的表小姐脫不了關係。
果然,她怕了。知道怕就好,只要她做得足夠好,他說過,可以保她不死,他說到便能做到,以前那些丫頭死於非命,他不過是懶得花心思去救罷了。
可是,她居然玩出了這一手。
當她額頭淌血,輕笑著將他的玉石鎮紙隨手地擲在地上,挑眉看他時,夏少元一時震驚,以為她是性烈,他沒料到這個小丫頭為了不做他的人,竟然烈性如斯,想要自絕,心中不是沒有悔意的。
當她詭譎地一笑,喊出那聲:少爺要殺我!
夏少元方才恍然大悟,一時只覺得又氣又恨,怒不可遏。
她居然敢陷害他!!而且讓他百口莫辯!!!
更何況誣陷他堂堂一個翰林,動手打丫頭,這等有辱斯文之事,要是傳到御史耳朵里,參他一本內宅失儀都是小的,只怕他明年五年一輪的官員稽考都要受影響了。
夏少元現在看著楚非緋那張可憐兮兮的小~臉,滿心都是冷笑。
她做出那副可憐樣子給誰看,只怕一旦出了這個院子,她就將自己好好地藏起來,再不會在他面前出現,她自是打定了主意要和他撇清關係,可他夏少元是那種吃了啞巴虧還不還手的人嗎?
攆她出去?她想得美!想和他撇清關係?他又怎會讓她如願!!
夏少元想到這裡,俊逸的臉上,強自擠出個微笑來:「不用,不過是弄髒了我的字,我的鎮紙也是不小心撞到了她的頭,這件事就這麼算了吧,也不用鬧到老太太那去。再說了,難得有個沏茶手藝這麼好的丫頭,要是攆出去,我還真捨不得。」
楚非緋瞪大了眼睛,什麼意思?他這是不打算放過她了?她都這樣了,他還不放過她?能不被攆出去固然是好,但是夏少元這一番做派,又是強調了對她的特別,她這皮肉之苦不是白受了??
不行,她斷不能讓這樣的事發生,楚非緋跪直了身體正要再哭訴一番,夏少元卻像是料到她會這麼做,搶先截住了她的話頭。
「就不用謝了,趕緊下去治傷吧,我不怪你就是!」夏少元一手背後,一手作勢虛扶,溫和地道。
夏少元還是那個溫文爾雅,惜花憐花的夏少元,楚非緋則是那個笨手笨腳的丫頭,用自己的一臉血再次成全了夏少元的風流才子的美名。
真真是人面獸心......
楚非緋暗自咬牙,被周圍的丫鬟扶了起來,拉去角房處理傷口。
夏少元在眾人散去后,才冷笑一聲,對乳嬤嬤道:「找個大夫給她看看傷,老太太那裡就不要驚動了,等她好了,再叫她來將老太太吩咐的差事辦了。」
乳嬤嬤垂頭稱是,心裡也是暗暗奇怪,少元少爺以前也沒見對哪個丫頭上過心,以前的丫頭就算是被打得皮開肉綻,也沒見他說一句叫個大夫給看看,如今這個小丫頭,額頭上不過擦破點油皮,而且還是個犯了錯的,就被少爺特意囑咐,這明園,難道是要變天了?
乳嬤嬤心裡嘀咕著,自去安排人找相府家養的坐堂大夫。
夏少元冷著臉回了自己的竹舍書房,來到書案前,看到桌案上的狼藉就是一陣心煩意亂。
被毀了的字,墨跡,一旁的地板上躺著那個玉質鎮紙,尖角處赫然還有血跡......
想起那死丫頭剛才那染血的一笑,夏少元就慪得憋悶,他年幼聰穎,少年得志,還從沒有人能逼得他一時無措,無法反擊。
該死的,
夏少元將眼前礙眼的東西一股腦地掃到地上,猶自不解恨,又撿起那個染血的玉石鎮紙就要扔到窗外的塘子里,在那鎮紙離手的那一刻,卻咬著牙改了主意。
這是他的恥辱,他自然要好生記得。
夏少元來到一側的書架前,隨意地找了一個書匣,將那鎮紙放了進去,在書架上放好。嘴角浮起一絲冷笑,且瞧著吧,自有那丫頭來求他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