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序章
我是一個流氓,更確切的說,我是一個兩手血腥,無惡不作的流氓。
所謂的作惡多端、無惡不作、窮凶極惡,用來形容我是最好不過的了。
在高中的時候,我就開始加入社會上的幫派,說得好聽一點,是社會團體、公司型社會經濟團體,說得不好聽呢,就是黑社會。
我的名字,叫做楊偉。
其實,我很可能就這樣過一輩子,從小流氓變成大流氓,從大流氓變成流氓頭子,從流氓頭子變成黑社會的老大,最後活活的氣死自己的老爹后,要嘛被人砍死,要嘛在砍死別人後被條子抓進去坦白從寬。
一切的一切都改變了,自從碰到那個混蛋,那個被五馬分屍之後還死撐了幾千年不死的混蛋。
本來是一趟很普通的接貨行動。北方的一個公司要求我們公司緊急援助幾噸海洛因,也就是俗名叫做白粉的東西。
一切都很順利,除了我在跟著老大回家的時候,失足摔下了山崖,然後掉入了軒轅黃帝封印蚩尤屍身的地方,那裡存放著蚩尤的腦袋,一個巨大的牛頭。
可以說,蚩尤還是一個很不錯的魔神,頭腦有點短路的他,並沒有要求我提供什麼靈魂啊、生命啊之類俗氣的東西,他只要我輔助說明他,找回他所有的軀體,讓他恢復自己的力量回到自己的世界去就可以了。
同樣的,作為交換的條件,他稍微的改造了一下我的身體,他也害怕我這個幾千年來唯一一個闖入封印之地的人莫名其妙的掛了,他只好跟著我一起灰飛煙滅——因為他把自己的頭顱轉變成了能量體,存放在了我的身上,也就是說,和我共生了。
當然,等到他的身體找全之後,他就會回去自己的空間。
一個社會底層的小流氓,突然獲得足夠強大的力量,很自然的蛻變成了一個呼風喚雨的大流氓。
在公司的老大退休之後,憑藉我在搶地盤以及做生意方面的突出表現,我成了公司的老大,並且把公司從徹頭徹尾的黑社會團體轉型成了一個綜合性的集團公司,身份也從黑色漂成了白色。
楊偉——陽痿,如此不雅的稱呼,我把它改成了楊天,楊天成為了我新的名字。
一切都是這麼美好,在幾次和外國黑幫的交火中,意外獲得了蚩尤某個身體的殘片,能量大增的他也給了我足夠的好處,讓我變得更強。
殺人、放火、走私軍火和毒品,肆意的利用國際上戰火紛起的機會拚命的圈地盤,閑暇的時候和幾個最得力的大哥調戲一下女人,一切都是這麼的美好,誰都沒想到地球這個小小的星球竟然變成了四大勢力追逐的戰場。
背後是日本後台的妖魔一族、控制了地球西方世界的天使一族、東方古國中國傳說中的仙佛界,以及不斷的使用陰謀詭計,蚩尤所隸屬的魔神一族漸漸的不能忍受地球上面勢力的變化,開始插手地球事務。
自從魔神族的五大空間統領設計埋伏重傷天使族的大天使長后,事情的變化已經不受地球人自己控制。已經恢復身體回到魔界的蚩尤,又率領著族人殺了回來。
起因其實很簡單,地球所處的宇宙空間,正好是四個時空裂縫的中心,四個時空裂縫恰好通向了四大勢力統治的世界。
如果任何一個勢力佔據了這條交通要道,就可以取得對其他三個勢力的絕對優勢。
於是,強橫霸道的魔神一族、虛偽的天使一族、邪異古怪的妖魔族,以及悲天憫人有點傻乎乎的仙佛一族,各自操縱自己的代理人,開始興風作浪。
魔神族佔據了主動,因為蚩尤的關係,他們已經有了一個在人類社會具有強大勢力的代理人,那就是我……而我,在魔王的親自挑選下,成為了魔神的使者。
意想不到的是,中國另有一個神秘的家族——龍家,他們是軒轅流派幾個家族的綜合體,也就是仙界在人間的直接候命者。
四大勢力漸漸的把水攪渾,而我也因為生意上面的問題,同時因為稍微犯了點案子和屬於正統的官方體系的龍家搭上了關係。
可能因為我修練的天魔訣和龍家的軒轅龍訣天生的互相排斥卻又相互吸引的特性,我和龍家的關係處於一種微妙的狀態,而天魔訣和軒轅龍訣也在我,以及龍家那些年輕子弟不怎麼負責的情況下相互流傳進去。
血腥終於開始,在魔王違犯了四大勢力的諾言,暗地裡替我提升實力后,我解決了妖魔一族派遣的先頭部隊。牽一髮而動全身,四大勢力開始了直接的對碰。
在魔王高明的手段操作下,仙界不情願的成為了魔神族的盟友,共同對付天使族和妖魔一族。
我也認識了那個該死的魔女,身為魔王以下五名地位最高的空間統領之一的斯蒂妮。
我一直懷疑她擁有龍的血統,因為她只要看到任何值錢的東西,哪怕只是一塊小小的水晶,都要用盡一切辦法搶奪回去,無恥、貪婪、陰險、頭腦偶爾不清醒,以及讓人恐懼的強大力量,是對她最好的描述。
但是,無可否認的是,斯蒂妮等進階魔神的陰謀和詭計的確是厲害無比的,虛偽的,講究正義的天使族首先遭受重創,隨後妖魔族也被魔神和仙佛的聯軍趕回了自己的老家。
我很滿意自己現在的情況,因為我擁有了永生的權利,強悍的力量,足以摧毀整個地球的恐怖實力。
可是,我無法對抗冥冥中主宰的力量,眼看著身邊的家人一個個變老,我的一切努力到底為了什麼?
蚩猶帶來了一個美妙的訊息,魔王給了我一個選擇的餘地,我可以和自己的家人一起自然的死去,然後,我的生命烙印會在另外一個世界重生,我將和蚩尤一起去完成一個任務,那將是魔王下一局遊戲的一個小小環節。作為報酬,我可以得到我想要的東西。
我沒有選擇的餘地,我只有加入魔神的行列,讓自己的靈魂沉淪到了無底的九幽魔域……一切的一切,即將重新開始。
一切,不過都是那些魔、神的棋子而已,卑鄙的魔神一族又一次違犯了四大勢力簽署的條約,暗地裡派了無數的高階魔神到達我轉世的世界,誰知道他們會做些什麼?
不過,哪怕天下血流成河,又和我有什麼關係?我不過是一個流氓而已,能夠一輩子風光的逍遙下去就夠了,其它的人,死活和我何干?
第一章初到聖京
陽春三月,草長鶯飛,百花爛漫。
流花大陸最大的河流——流花川又成了達官貴人賞景,賞美人的聖地。
發源於西北高原無盡的巍峨雪山中的流花川,闊達三里,深達百丈,偏河水清澈見底,洶湧直入東南大海。
河岸兩旁綠草成茵,無數的各色花木生機勃勃。風吹花動,花瓣、嫩葉紛紛墜入川水,整條流花川百花交纏,目迷五色,美不勝收。
整個大陸因此川得名為流花大陸,捨棄其本名而不用已有萬年之久。
中原天朝的都城聖京緊靠流花川,一條支流由西南經過聖京注入流花川,附近的流花平原是整個大陸最美麗,最富饒的土地,方圓千里的平原上,點綴了無數的秀山茂林,恬靜湖泊。數十雄城聳立其上,構成了天朝的經濟中心,權力的核心。
天朝東西疆域七千里,南北疆域六千里,佔據了流花大陸最豐饒的土地,周圍數十小國依附其下,自為屬國。雖然北有游牧民族的騷擾,南有蠻荒蠻族的侵襲,整個天朝依然生氣勃勃,國力蒸蒸日上。
雖然當朝皇帝神仁皇性格優柔寡斷,好大喜功,貪財好色,寵幸奸佞,但是天朝萬年基業豈是小可?無數的忠臣義士依然托起了這個古老帝國的根基。
我,姓楊名偉,今年十八歲,是北方邊境一個小小獵戶村的獵人頭目楊龍的兒子,提著小小的一個包裹,我有點遲疑的踏入了聖京城。這個正方形,邊長二十里,居民上百萬的天下第一雄城。
摸著口袋裡僅剩的三錢八分銀子,看著可以同時通過十架馬車的大道上虎視眈眈的巡邏官兵,我飛快的走進了一條小巷子,找了一家小店住下。
每天五分銀子,包飯菜,我苦笑一下,估計身上的錢也支撐不了幾天的食宿,必須要找點什麼事情做了。
少年人,多少有點想飛的野心,聽了太多去村子裡面收購皮毛的商人對聖京的讚頌,我執意要出門來聖京一趟,看看能否年少成名,一飛衝天。
四十多歲的父親點著油燈想了兩天兩夜,終於在我發了:一年內絕對不使用武功,完全靠自己體力求生活,一年後,如果不能找到出劍的理由,永遠不許用劍的誓言后,給了我家裡所有的積蓄,三兩二錢銀子,外帶兩件換洗的衣服,讓我走出了那個深山中的小獵村。
讓我沒有想到的事情是,外面的世界,少了錢寸步難移。沒過多久,錢就用得差不多了。
最讓我覺得不平的是,我們村裡賣出去的,五十個銅錢一條的獸皮,在外面卻賣到了上百兩,乃至上千兩。
如果,我從家裡帶一張黑熊皮出來……可惜天下沒有後悔葯。
第一天,我沒有找到事情做,還差點被巡邏的官兵抓了起來。
第二天,沒有任何進展,唯一對我顯露出了「性」趣的,是幾個穿著華麗的半老徐娘。
直到身上的錢就要花光的時候,終於在一家貨執行找到個扛麻布袋的工作,一袋貨物算十個銅錢,我一天可以抗上三百個,也就是三錢銀子的收入,已經足夠我過上還算不錯的日子。
三錢銀兩,在我們村子裡面,也算不小的一筆財富了。
有著高大桅杆的貨船,從流花川順流而下,把各色貨物運抵聖京,我們就在流花川邊,看著美麗的川水,把貨物搬運到碼頭上的倉庫去。
每天休息的時候,都仔細的凝聽同伴們天南地北的神吹海吹,例如聖京第一幫派天門,天下第一劍手龍劍沈飛,天朝第一術士金烏丹士等等。
這樣的日子,持續到入冬,然後一切都改變了。
我一直記得那天清早,我在貨執行外吃過早飯——兩斤米粉條,然後和幾個同伴說說笑笑的去上工,愕然發現幾個橫眉豎眼的大漢正在大堂裡面亂砸東西,老闆面如死灰的在旁邊不敢動彈,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把招牌拿下來,一掌拍成粉碎。
好掌力!那可是西北天山上的百年黑檀木製成的招牌,比起精鐵來也相差無幾。
一個文質彬彬,穿著一件青衫的年輕秀士微笑著對我們點頭說:「你們從今天起,不要來這裡上工,這家貨執行已經準備關門了。」
一個同伴大聲問:「為什麼?如果我們不來上工,吃什麼?喝什麼?」
一個黑色勁裝大漢慢慢走了過來,輕輕一掌按在我們面前的石頭柱子上,瞬間就是一個深達寸許的掌印出現在柱子上,我們都不敢說話了。
那個大漢獰笑著說:「為什麼?你們老闆居然拒絕給我們門裡運貨,你說他是不是自己找麻煩呢?」
聖京第一幫派,橫跨黑白兩道,上交權貴,下欺百姓的天門。他們是那裡派出的人。
我心裡一熱,突然上前一步,小心翼翼的說:「不上工可以,但是老闆還要給我們前面十天的工錢。」
大漢眼睛一瞪,就要動手,那個秀士喝了一聲,微笑著走上來,腳尖從地上挑起一塊銀子,遞在我手上,輕輕的說:「這是應該的,得罪我們的是你們老闆,不是你們,你們自己去拿前面十天的工錢吧。」然後轉身走了。
在他看來,給一條狗扔塊骨頭,就是他現在在做的事情吧?
貨執行的大堂外,十幾個穿著進階捕快公服的精壯漢子看到秀士,紛紛點頭哈腰問好,隨後如狼似虎的抓住老闆,給他安了一個走私偷運的罪名,當場帶走了。
後面,那些大漢拆屋破牆的聲音不絕於耳,緊握手裡的三兩九錢銀子,我慢慢的走了出去。
前十天,我汗水換來的工錢就是這麼多了。地上碎銀無數,但是我只取我應該取的。
我突然又發現了一個重要的東西,那就是權勢。沒有錢,你活不下去,沒有權勢,你有錢也依然活不下去。沒有錢無所謂,只要你有權,你就馬上會變得有錢,就是這樣簡單。
站在流花川旁,看著水面上權貴世家的名貴畫舫川流而過,紅男綠女在上面無止盡飲酒作樂,我暗暗的發誓:「總有一天,我要這川水因為我而色變,我要這天服從我的意志,我要這地為我而顫抖。黎民百姓,視我為神;鼎食權貴,匍匐如狗。」
太張狂嗎?不是,既然到了這裡,既然我有野心,有頭腦,有不弱於任何人的本領,為什麼我就一定要生活在社會的最下層?不飛則已,一飛衝天。
唯一的問題,就是我在飛之前,一定要活下去,一個連飯都吃不上的人,還談什麼飛呢?
嗯,老鬼啊,你是不是早就預料到這樣的情況,所以才讓我發誓一年內不使用武功呢?不過,一年的時間馬上就會過去啊!
驀然間,川上畫舫里傳來了陣陣驚呼,我抬頭望天,居然細細碎碎的雪粒子就這麼砸了下來。
老天爺,你也在為我的野心而發抖嗎?
是年,天朝聖歷十月十五日,向來四季如春的天朝聖京突降大雪,聖京外流花川水,也是萬年來第一次冰結。
天朝第一術士金烏丹士,對天痛嚎一天一夜后,拋棄了護國天師之位,不辭而別,遁入深山,不知其所終。
聖歷一萬三千九十四年十一月五日,大雪紛紛揚揚的下了整整二十天,讓從來沒有見過雪的聖京居民很是興奮了一把。
據望天閣的丹士們說,是北方大陸上一股奇強的寒流突然南下,給聖京帶來了萬年不遇的大雪。
沒有人敢提金烏丹士舍官隱居的事情,紛紛說是天降祥瑞。
神仁皇喜出望外,連續辦了二十天的賞雪詩會。
頓時,文人騷客聞風而來,也有幾個人折桂而歸,帶走了神仁皇的厚賞。
不過,對於我來說,就不是這麼幸運了。
我將就著過了二十天,但是將近年底,各個行當的老闆都在忙著清理閑雜人等出門,哪裡還肯臨時再找一個吃飯還不見得幹活的傢伙回家養著?
於是,在我用光了身上最後一個銅錢后,小店老闆突然變臉,將我趕出了門。
人情冷暖,徹底的見識到了。身上有錢的時候,他可以把你當祖宗一樣供養著,身上錢盡,馬上斬斷情義,請你出門滾蛋。
天上下著大雪,夜漆黑,我孤獨的攜著自己的小包裹,在清理了無數次,依然積了厚厚大雪的街道上,避開了晚間巡邏的禁軍士兵,慢慢的行走著。
肚裡飢腸轟鳴如雷,連帶著身上也感到了一絲寒意,畢竟已經兩天沒有任何東西進口了。
就這樣回家嗎?實在不甘心啊!如果不是那個一年的約定……我突然站在大街的中心,發出了一聲凄厲的狼嚎,混雜了內力的嚎叫聲在安寧的夜晚滾滾傳了開去。
我飛快的閃避了第一批到場的,不是那些警惕的禁軍,而是聖京幾個大勢力的屬下,一個個驚詫的互相詢問是否是對方發出的嚎叫。
得到否定的回答后,一個個飛快的騰空躍起,避開了洶湧而來的禁軍騎隊。
有點好玩的看著自己帶來的騷動,我慢慢的,輕輕的離開了現場。
如果實在沒辦法,去禁軍或者刑部的牢房裡面蹲幾天,說不定也是最理想的過冬方式,畢竟有免費的吃喝供應啊。
實在有點餓得走不動了,還好,明天早上會有那些大戶人家施捨粥飯的,每三天一次。
唉,現在做好事積陰德的人都懶起來了,也就我這種有底子,身體還比較強壯的人能夠支撐三天吃一頓吧?普通貧民,也就兩天,早凍死餓死了。
不知不覺,為了躲避那些兇狠的到處找肇事兇徒的禁軍士兵們,我到了一條大概可以讓兩架馬車并行的巷子裡面。
小巷深不見底,兩側是高大的紅色圍牆,圍牆上是綠色的琉璃瓦砌成的雨檐。幸好我有一雙天生的夜眼,不然也看不到這些細節。
嗯,奇怪,怎麼走了半天,一個門戶都沒看到,蜷縮在那些大戶人家的深邃門廊裡面,是我這兩天躲避風雪的最好途徑了。
終於,巷子底驀然寬闊,一個橫闊十丈的小小廣場,然後是四開戶的大門,來不及看門戶上的匾額是什麼,我急忙縮在了大門外角落裡,身上頓時暖和多了。
這樣下去不行啊,明天吃過人家施捨的東西后,無論如何也要找到工作做,哪怕是給大戶人家看守多餘的宅邸都好,一切都等開春了再說吧。貨運行的同伴們經常說什麼一文錢憋死英雄漢,誠不我欺也……
我心裡隱隱約約有點後悔,早知道那些地上的碎銀子起碼有上千兩,隨便多拿幾塊都可以撐過這個該死的冬天了。
骨氣!骨氣值幾個錢?老鬼經常**叨什麼:「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嘿嘿,小子,不要成天想飛天,你飛得起來之前,烏龜王八總是要做幾天的。」果然有道理。
也就我有些內功的底子吧,不知道整個聖京,像我這樣身上無錢,又無家可歸的人,凍死了多少?
現在是鵝毛大小的雪片紛紛揚揚的灑了下來,落在地上的時候都可以聽到清晰的「噗噗」的聲響,煞是驚人。
迷迷糊糊中,我睡著了……恍惚之中,自幼就存在於心中的他,又不甘寂寞的咆哮起來,心裏面就好像喝醉了酒一樣,燒得厲害。
也就東邊剛剛魚肚白的時候,大門裡「劈哩啪啦」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匡當」一聲,大門裡面的門閂被飛快的取下,兩扇正門忽的打開了。
天!他們天都還沒亮透就跑出來幹什麼?想起前幾天在一個大戶人家門口受到的十多條狼犬的禮遇,我飛快的爬起來,向台階下走去。
偏偏台階上結了一層薄冰,我又肚裡中空,絲毫沒有力氣,身子一軟一滑,從台階上滾了下去。
天昏地旋中,兩隻有力的大手把我扶了起來,抬頭定睛一看,是一個渾身裹在最好的白狐皮氅里,臉形瘦削,雙目神光四射,大概二十齣頭的人。
他對我點點頭,笑著說:「小兄弟,走路小心,怎麼在這門洞裡面睡著了?」
他的身後是二十多個體形彪悍,面色冷森,身上套著上好皮襖的大漢,腰間居然都掛著大型的雁翎刀,那是足足可以一刀劈開一頭牛的戰陣上用的大傢伙。
我有點驚惶的說:「這位大人,對不起,我一時衣食無著,沒辦法,胡亂走到了您家門口,天色太晚,只好縮門角裡頭湊合了一晚,擋住了您的去路,實在對不起。」
那人好奇的問:「衣食無著?嗯,看你身材高大,面容俊朗,也不是一個作姦犯科的人,為何淪落到如此地步?」
我有點不好意思的說:「我是來聖京看看有沒有什麼出人頭地的機會,誰知道臨近年底,沒有找到事情做,只好湊合過了冬天,再做打算。」
那人點點頭,捏捏我身上單薄的衣衫,想了下說:「不知道是否願意在我家裡委屈一個冬天呢?我正好想找幾個可靠機靈的人值班守夜,如果願意,你就先在我家裡安頓下來如何?」
天!還有不樂意的事情嗎?這等於是天上掉下來的機會啊。連忙點點頭,我可不想再去吃那些施捨的有點味道的雜糧饅頭了。
那人點點頭,回頭招呼了一下,一個一直站在門廊裡面,身著火紅狐狸皮氅的中年人連忙跑了上來。
那人吩咐說:「給這個小兄弟補個名字,暫時安頓一下。嗯,天色也亮了,我也要快點了。」
這時,一架雙馬拉的馬車已經到了大門口,那人拍拍我的肩膀,笑嘻嘻的說:「小兄弟,想出人頭地嘛,聖京有的是機會,就看你自己的了。」又微笑的點點頭,上了馬車。
後面的那些大漢紛紛跨上了小童牽過來的高頭大馬,馬鞭一聲脆響,逐漸去得沒有影子了。
我恭敬的跟著這個明顯管家角色的人走進了府邸,天,好大的一處宅子,進了府邸,轉向右側,進了四重院落,才是我們這些晚上守夜的人的住所,挺乾淨的一排大通鋪。
這個自己介紹姓林的管家挺熱情的招呼幾個以後一起做事的夥計,幫我架起了鋪位,叫外面的僕人送了厚厚的四床棉被過來,點點頭說:「行李什麼的先放這裡。吃過早飯,我叫人來幫你做一身換洗的棉襖。唉,今年這個天氣真是邪門,我從小到大現在將近六十歲了,就沒見過聖京下雪。」
補充一句,天朝人氏,平均壽命在二百歲,所以,六十歲可以算是年輕人了。
不敢多問什麼,現在就是我充當烏龜王八的時候,乖乖的把脖子收起來,過了這個冬天再說吧。
這個給我們這些下人準備的食堂是個可以同時供四百人就餐的大廳,林管家居然說:「唉,地方小了點,大家平時都要分成兩班來吃飯,本來準備蓋個大一點的,偏偏下雪,地都凍住了,只好來年開春再說了。」
天,這個府邸的主人是幹什麼的?豈不是我們這些守夜、打掃、培植花木的人加起來就有八百人的規模?那些保鏢護衛的人是肯定不會和我們一起吃飯的。那麼這個府邸,起碼有上千人,和皇宮內院也差不到哪裡去。
還有大概上百人在吃早餐,林管家帶我到一個座位上坐下,笑嘻嘻的說:「楊哥兒,我就送你到這裡,等一下呢,我過來給你張羅冬天的衣服,現在我先去向大總管報告一聲,你吃完了,先坐著休息一下,等我過來,啊?」轉身走了。
嗯,早餐是蠻香的肉餡包子,這可不得了,我足足兩天半沒有吃東西了,一口就是半個,沒兩下,兩個大包子進肚子了,拿起盤子,又去添了兩個。
一個坐在旁邊抽旱煙的大胖子,看到我吃了兩個又去添了兩個,哼哼了幾聲站起來,走到我身邊狠狠的一拍我的肩膀,咋咋呼呼的問:「小兄弟,幾天沒吃飯了?一個包子就是二兩肉,二兩米飯,你吃了兩個居然還能吃?」
有點摸不清楚他是什麼人,我恭敬的說:「是啊,兩天多沒吃東西了。」
那胖子上下打量我一下,伸手從我手上搶走了裝有兩個包子的盤子,指指我坐的位置:「去那裡坐著,媽的,大清早吃這麼多,撐死你。」
耶?我吃早飯,又不是吃你的東西,你這麼急幹什麼?我氣呼呼的坐進了剛才的座位,看你能玩什麼花招出來。
過了大概兩盞茶的時間,那個胖子端了一個大碗出來,「砰」的一下砸在我面前,大聲叫嚷著說:「唉,年輕人啊,不懂事,幾天沒吃東西,一下子吃這麼多包子,又是冷天,窩出病來怎麼辦?先喝點粥打點底子,讓腸胃活絡一下,中午再吃點有油水的,哈,又是一條漢子了。」
他拍拍我的肩膀,笑嘻嘻的坐回剛才的位置,哼著黃色小調,抽旱煙去了。
我用筷子撈了一下,一大碗的小米粥,裡面打了兩個雞蛋,心裡有點感動。
旁邊一個夥計大口吞著包子,笑咪咪的說:「這個羅頭啊就是這個臭脾氣,不過他可是一個好人啊!」
我點點頭,大口大口的喝起小米粥。邸的人,比起我所知道的那些大戶人家,好得太多了,從上到下,都是這樣,嗯,見仆而知主人,那個扶我的人,也是個好人吧?是不是呢?
第二章天朝君臣
在這個府邸做守夜人,也就是每個晚上提著燈籠四處查看一下,如果有不對勁,就招呼一聲,每天值班時間也就三個時辰,每個晚上三班輪換。
從一起住的夥計們嘴裡,我終於知道這個府邸的主人,就是當今神仁皇的第五個兒子,官封寧王的神寧。
天朝皇家以神為姓,如果皇子封王,就以其名字作為王號。當今神仁皇有子五十七個,最大的四十有三,最小的不過五歲,而封王的不過九人,也就是九個有希望繼承皇位的王子。
其中,第三個王子因為過於荒唐,居然在府邸裡頭聚眾荒淫,被神仁皇大怒之下趕到了西北邊陲做地方長官去了,失去了爭奪王位的權利,剩下的大、二、四、五、六、七、八、九、等八個王子,最小的九王子也有二十五歲,正好都是野心勃勃,用盡手段爭奪皇位的年紀。
不過寧王還算不錯,起碼對一般人還算可以,其它的幾個王子,有些簡直就是殺星再世的那種型式。
只是這些事情和我無關,我僅僅是一個他從街上揀回來的窮小子,現在是最底層的守夜放哨的人,那些和整個帝國四萬萬三千萬子民有關的大事,不是我們可以妄自議論的。
每個月包吃住和衣服,還有二十兩的銀子做工錢,而且工作比在貨執行輕鬆多了。
我也在心裡暗嘆,就算是做最下層的苦工,也是在權貴家賺的錢多,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這也算是個左證了。
已經將近年關,整個府邸熱鬧起來,神仁皇賞賜給各個親王的財寶一車一車的運回來,然後從親王府的倉庫裡頭收拾出來,準備獻給神仁皇做年禮的寶物又是一車一車的運了出來。
因為我識字,而且按照林管家的說法:「楊哥兒人倒是很乾凈體面的。」所以現在我被提拔到了林管家身邊,負責記錄一下上面賞賜入庫的東西,以及這裡運出去上貢的東西。
坐在倉庫大門口的小屋子裡面,外面的人大聲報數,我在裡面和三個夥計同時記帳。
林管家拎了個鼻煙壺,在我們身邊搖頭晃腦的說:「唉,每年都是這樣,到過年的時候啊,就是雞飛狗跳的忙碌。這些寶貝,一年年的賞賜下來,我們又一年年的進貢上去,除了每年的一些新鮮玩意,也不知道有多少是重複的。嘖嘖,喏,你們看,這個碧玉獅子滾紅寶石繡球,就是前年大王子送給陛下的,陛下還很是賞玩了一陣,現在玩膩了又賞給我們王爺了。」
我們幾個輕輕的笑了起來。
我們還算輕鬆的,雖然連續七八天不停的記帳,但是那些夥計就樂子大了,每天爬上爬下的擦洗柱子什麼的,然後是張貼春聯、懸挂大紅燈籠等等。
林管家看看我一手字跡蒼勁的小楷字,點點頭說:「楊哥兒,沒想到你的書法不錯,嗯,應該說是很好,有機會啊,我推薦你上去,看看王爺的書房是不是要個親隨什麼的,你去做守夜,太委屈了點。」
我笑著說:「也不算委屈,反正我年輕,身子也還算壯實,要不是王爺揀我回來,我要嘛在街上餓死,要嘛就收拾包裹回老家去了,也沒現在的舒服日子過了。」
林管家點點頭,微笑起來。
我突然發現自己已經比在村子里的時候陰沉多了,絕對不會把心裡的話說出來,所謂見人講人話,見鬼講鬼話,就是我這種人吧!
到底是我被環境影響了,還是因為我本來就是這樣的人?我真的不知道。
大年夜,寧王帶了自己的兩個妃子去皇宮拜年,同時皇帝老兒全家要吃團年飯。
我們在府里也是熱熱鬧鬧的吃了一頓,雖然沒有什麼山珍海味,但是雞鴨魚肉管夠,陳年老酒也是不能少的。
在村子里的時候,我雖然年紀不大,但也是一個喝酒的老手,現在和小陳幾個一起守夜的夥計碰了幾碗,他們就癱地上去了,弄得周圍認識不認識的夥計們哄堂大笑小陳他們無用,紛紛開始和我拼酒。
我第一次發現自己居然這樣能喝,十年陳釀老酒,我已經喝了大概五十碗吧?剛開始還有點頭昏,到後來越喝越清醒,越喝心裡殺氣越足,好像身體裡面有個無底的黑洞,所有的酒全部被它吞噬了,根本影響不到我。
又是五十碗,過來招呼我們的林管家以及另外一個同級的金管家都嚇著了,跑過來搶下我的碗,驚問:「楊哥兒,你可別犯傻,你沒事吧?」
我清醒的說:「沒事,我天生的酒量好。」
看著我的臉色依然不紅不白的,兩個管家嘖嘖稱奇,不管我了,隨我去連續灌翻了二十多個夥計,他們在旁邊樂得哈哈大笑,開始打賭我還能灌倒幾個。
一直鬧到深夜,寧王等人回府了,幾個聚集在旁邊看熱鬧的管家才大眼瞪小眼的愕然發現,所有的夥計都互相拼酒或者和我拼酒,全部翻在地上不能動彈了,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全部八百多個夥計,就我一個人傻乎乎的站在原地發愣。
風大總管差點氣歪了鼻子,拉上幾個管家,把我叫上,去接寧王去了。
那些馬車、馬匹什麼的,就只好我們幾個收拾了。內院雖然有侍女,但是大總管也使喚不動她們,只好我們動手了。
給寧王磕了個頭,寧王驚詫的看著我們幾個稀拉拉來接他的人,問道:「風總管,怎麼了,其它的人呢?」
風總管尷尬的敘述了原因,寧王和周圍的護衛全部哈哈大笑起來,寧王看著我笑咪咪的說:「楊哥兒酒量這樣好啊!不錯,不錯,以後跟著本王吧,如果有飯局,就靠你去幫本王頂著了。」
我有點驚喜,卻裝出了大喜的模樣跪下去磕了幾個響頭,也算是一步登天吧?
就在這時,府邸正面大殿的屋頂上,一個飄渺陰森的聲音咯咯樂起來:「我的寧王殿下,您啦,沒有以後了,今天就送您去見天朝的列祖列宗去。」
一道淡青湛藍的劍光如同天上的閃電撕破長空,划向了寧王的脖子。
一把四尺長的巨型雁翎刀一刀震開了那把寶劍,但五十斤重的刀身赫然破了一個大缺口。
身邊的護衛狂呼起來:「刺客,護駕。」
大概六十名護衛團團圍住了寧王,護衛的首領金頭兒,震驚的看著自己百鍊精鋼打造的雁翎刀,不僅僅是雞蛋大小的一個缺口,而且幾條裂紋已經延伸到了刀背處,整把刀已經廢了。
又是七道劍光,不過比起剛才那道聲勢弱多了,從大殿屋頂上破空襲來。
護衛中的七個高手駕刀迎了上去,轟鳴聲中,劍光破碎,在破碎的劍光中,他們的身體如同豆腐一樣被切裂開來。
寧王冷靜的站在原地,慢慢的問:「你們是何人?」
八個黑色勁裝蒙面的人站在我們面前三丈開外,帶頭的那個傢伙還是用那難聽的聲音,冷兮兮的說:「猛鬼廟外一孤魂,天慘慘兮地悲凄。寧王殿下,您說我們是什麼人呢?」
寧王望向了金頭兒,金頭兒滿頭大汗,換了一把刀子,咬牙切齒的說:「聖京黑道第一大殺手群組織,猛鬼廟的劍手?」
那個傢伙嘿嘿怪笑起來:「是啊,可不就是我們了。嗯啊,本來我們是不會暴露身份的,不過呢,既然你們都是死人了,說出來也沒關係吧?」
八個人突然動了,分明是八支劍,卻幻化成了漫天劍影,向寧王他們的隊列籠罩過去。
金頭兒他們一咬牙,如同一座堅實的刀山,圍了上去。刀風呼嘯,每一刀都有劈開一座假山的威力,偏偏沒有辦法接觸到黑衣人的身影,他們太快了。
慘叫連連,鬼魅一般的身影在六十多個護衛中穿插,鬼火一般的劍影帶著血珠兒漫天飛舞。
等到塵埃落定的時候,僅僅金頭兒渾身是血的帶了幾個副手護衛在了寧王身前,其它的護衛全部慘死當場。
幾個黑衣人也不好受,被如山的刀風劈掉了三個,全部都是被砍成了三截橫屍地上,一把被磕飛的寶劍正好落在我的面前,上面還沾滿了血跡。
寧王居然還是不動聲色,雖然眉毛都緊緊的皺了起來,厲聲喝問:「誰指示你們過來的?」
帶頭的黑衣人恨恨的說:「這個是絕對不能告訴你的,等你死了去問冥神吧。」劍光又起,朦朦朧朧的罩向寧王。
金頭兒幾個人狂吼一聲:「拼了。」沖了上去,血花飛濺中倒在了地上。
那人嘿嘿冷笑:「我的寧王殿下,你完了,你沒指望當皇帝了,哈哈哈……」
「你為什麼用劍?」「好玩啊!」「啪」的一耳光。
「你為什麼用劍?」「嗯,威風啊!」又是一耳光。
「你為什麼用劍?」「……」還是一耳光。
自從我練劍起,老頭子就不斷的問我相同的話,在我挨夠了耳光后,我無論如何不肯回答了,但是耳光依然打在了我臉上。
我對著落雪的天空狼嚎起來,揀起了地上的寶劍,瘋狂的沖向那個逼近寧王的黑衣人。
我為什麼用劍?因為寧王是我的希望,出人頭地,一飛衝天,名重天下,全部在於他,他就是我的希望。
我是為了自己的野心,為了自己的**而出劍,我用的劍,就是**裸的充滿了**的野心之劍。
三歲的時候,我掐死了一匹小狼,五歲的時候,我用匕首刺死了一匹老狼,七歲的時候,我用獵刀砍死了一匹壯年狼,九歲的時候,我用弓箭射殺了一頭猛虎,十四歲的時候,赤手空拳打死了一頭餓了兩天的猛虎,從此一人入山捕獵,經常在老頭子無奈的眼神中毫無意義的殺光整座山的野獸。
此刻,我彷彿又一次回到了獨自面對一頭猛虎的時刻,心裡殺氣狂涌,如同一個被存放魔界千萬年的殺星重回人間,一劍劈向了那人。
那人嚇然後退,驚呼:「你是何人?」
沒有給他回答,我現在只有一個**頭——殺。
我用了老頭子親傳的破陣劍法,細長的寶劍帶起了沙場秋點兵的煞氣、豪氣、壯氣,攔腰劈向了那人。
那人突然笑起來:「這種劍法如果用在戰場上衝鋒破陣,無人可當,可惜,江湖上,這種劍法一錢不值。」
他懶洋洋的一劍迎向我寶劍最無力的七寸處,我突然獰笑起來,寶劍如同一汪春水,溫溫柔柔的盪起一片劍光,在他的寶劍前一分為二,兩片溫柔的劍光緩慢的迅疾的擦過了他的喉嚨,他的腦袋衝天而起。
後面殘餘的幾個黑衣人驚呆了,無意識的帶起漫天劍影沖了過來。
彷彿踏青於千株楊柳之中,我踏著輕鬆歡快的步伐,在無數劍光中自如的穿行,手中寶劍忽為春水,忽如蝴蝶,輕輕鬆鬆,溫溫柔柔的和他們的要害部位親密的接觸,帶起了漫天的血花,偏偏有如春天桃花一般凄美。
最後一個黑衣人在地上掙扎著叫出了最後幾個字:「陽春三月,蝶飛劍法。」
是的,這就是那老頭子教給我的另外一套劍法的標籤。
強行忍住砍碎他們屍體的衝動,我裝模作樣的跪在了寧王面前:「王爺贖罪,小人無膽救駕,讓殿下受驚了。」
寧王飛快的扶起我:「何罪之有?若無卿,本王早就被他們得手了。」又狠狠的對風總管命令道:「風總管,叫人備馬,本王馬上入宮告御狀,哼,天下敢刺殺親王的還有幾個人?楊哥兒,現在你是我的護衛首領,天朝三品侍衛頭領,隨我入宮。」
服侍寧王重新上了馬車,在人流聳動的大街上騎馬緩緩而行,我突然冷笑了一下,心裡似乎有頭野獸在拚命的調唆我,殺,殺,殺,亂,亂,亂,亂……那麼,我就儘力的飛,儘力的騰,讓這個天下,總有一天因我而顫抖吧。仁義道德,嘿嘿,那不是我感興趣的東西。
成天灌輸我君臣大義,天道倫常的老頭子啊,你現在肯定後悔放我出門吧?
皇宮的內城城牆足足有十丈之高,比聖京的城牆還要高出一丈三尺六寸,牆外百丈之內沒有任何建築,無數的金甲護衛正在城牆上往來值勤。
火冒三丈的寧王僅僅帶了三個人衝進皇宮,準備阻攔的禁軍頭領被照樣冒火的馬車夫一鞭子抽在手上,看清了寧王探出來的腦袋,他打了個哆嗦,把攔路的士兵全部趕開了。
馬車徑直衝到皇帝老兒的暖閣前,寧王氣呼呼的帶著我和風大總管進門,上樓,絲毫沒有讓外面侍衛通報的意思。
幾個一品侍衛攔又不敢,不攔又失職的跟著我們小心翼翼的到了神仁皇正和幾個親信大臣飲酒作樂的地方。
寧王一手掀開暖閣的絲錦門帘,示意我們兩人跟進去,而那些侍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聳聳肩膀,死活不敢跟進來,倒是旁邊幾個和尚、道士之類的人物看得笑咪咪的,似乎覺得很有意思。
神仁皇穿一件刺了暗龍花紋的紫色錦袍,五縷長須帶了點斑白,面容猶如蒼月,看起來氣度不凡,就是眼神微微有點柔弱,似乎有點過於酒色。
我不敢抬頭看得太仔細,跟著風大總管就一頭磕了下去,嘴裡高呼萬歲。腦袋不敢抬起來,只好研究地面上鋪的起碼五寸厚的華貴地毯。
耳里聽著寧王的舉動,他居然直接衝到神仁皇的台案邊,倒了杯酒,直接灑在地上。
周圍發出一陣微微的騷動,估計旁邊的大臣們也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無禮的舉動吧?尤其是在皇帝面前。
神仁皇居然沒有發火,而是愕然的問:「我兒,為何如此?」
我偷偷的抬頭,寧王扯了一下胸口被劍氣割碎的衣服,極度氣惱的說:「父皇,如果不是祖宗護佑,臣兒已經是個死人了。」飛快的把事情說了一遍。
神仁皇越聽臉色越難看,到了最後,乾脆抓起桌子上的酒壺,狠狠的砸在旁邊一個大臣的桌案上。
那個大臣魂飛天外的「撲通」一下趴地上,拚命的磕頭請罪。
神仁皇怒罵道:「左丞相,你是怎麼給朕回話的,天下太平?哼,太平到朕的兒子都差點被人割了腦袋,這個就是你治理下的太平?我,我,我,來人啊!」居然氣得用出了老百姓專用的字眼「我」。
馬上,衝進來十幾個錦衣侍衛。
另外一個穿著大紅色錦袍的老傢伙連忙止住他們,笑嘻嘻的說:「皇上,這件事情,也不能怪左丞相,畢竟這些江湖人士天生以武犯禁,我們官家是沒有什麼辦法的。但願皇上看在左丞相向來全心為國的份上,饒了他這一次吧!」
這個傢伙,一縷山羊鬍須,一對三角眼,雖然容貌還算不錯,很有點大家風範,但是眼裡詭光波動,明顯就是個奸臣的角色,而且,很顯然是個非常受寵的奸臣。
神仁皇的火氣果然馬上消了不少,哼了一聲:「起來吧,你負責把這件事情給我調查清楚嘍。」
左丞相死裡逃生,飛快的磕了幾個頭,也不管皇帝命令的那個你字是指誰,連連說道:「臣馬上調集禁軍大搜五城,把那個什麼猛鬼廟的群組織連根拔起。」
神仁皇點點頭:「嗯,不錯。哼,看這個名字就不是好東西,猛鬼廟,在朕的天下自稱惡鬼,難道說朕的天下百姓都活不下去了,非要做鬼嗎?還有,給我徹底查查是誰買了他們刺殺寧王,朕就不信,沒有個大靠山,他們敢動天朝皇家。查出來,滅十族。」
左丞相連聲稱是。
看樣子這個神仁皇雖然風評不怎麼樣,起碼不是笨蛋。
這時候,一個個子比較矮小,瘦削,面容清朗,一身正氣,大概百來歲,穿了一身極其樸素的白布長袍,外面套了一條羊皮襖的老人微微開口說:「陛下,事情可沒這麼簡單。」
神仁皇居然對著他微微彎腰問道:「曾大先生認為如何?」
曾大先生看了看那個紅袍老人,微笑著說:「寧王遇刺,依小老兒看,無非和陛下最近對他聖眷日隆有關,大概有人覺得陛下可能對寧王偏心了一點,這次不成,肯定還有下次。所以,那個什麼猛鬼廟,是否剷除它並沒有多大的關係,重要的是寧王的安全,以及那個主使人的身份。」
神仁皇一拍手:「對,對。」
曾大先生點點頭,喝了一杯酒,掃了我一眼:「還有就是,從這次寧王的事情看來,我們官方的那些侍衛,上陣打仗殺敵是很不錯,但是要想對付那些江湖手段的人,恐怕還是要另外想辦法。寧王的護衛頭領金頭兒,是禁軍的虎驃將軍,居然被那些人輕鬆殺死,這個,恐怕陛下要准許寧王自己想辦法擴充護衛才行。」
神仁皇皺著眉頭想了半天:「皇兒,曾大先生的意思你也聽到了,不過,我不希望你和那些亂七八糟的人混在一起,如果你需要,皇宮供奉樓、望天閣、秘宮等裡面的高手任你選擇如何?」
曾大先生連聲說不可,道:「陛下,供奉樓裡面的那些老先生,雖然一個個武功驚人,但是,畢竟是身份過高,恐怕寧王還使喚不動,要想得心應手,還得自己群組建班底,望陛下多多考慮。」
神仁皇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依照我的看法,不過就是讓寧王找些高手而已,怕什麼呢?而這個身份尊榮的曾大先生,幹嘛這樣為寧王說話?而那邊的那個紅袍老人一臉陰晴不定,又是在幹什麼?
神仁皇想了半天,終於點點頭:「好,准你便宜行事。另外,找朱公公調五十錦衣侍衛,找禁軍王首領調一百精銳給寧王。不過,曾大先生,是否別的親王也以此辦理?」
紅袍老人連忙站起來,好像要發表意見時,曾大先生已經飛快的接上了話頭:「萬萬不可,寧王護衛損失殆盡,所以特別照顧一下,如果所有的親王一樣待遇,恐怕會私營結黨,這個後果……」
紅袍老人氣呼呼的坐下,神仁皇根本沒有看到這邊的動靜,連連點頭說好。
事情就這樣定了,神仁皇好好的安撫了一陣寧王,重新調給寧王的護衛已經在外面候命。
寧王趁機為我請命,神仁皇打個呵欠,雙目無神的說:「你看著辦吧,你自己的護衛頭領,當然你自己決定了。朕也累了,這天啊也快亮了,眾卿也都退了吧。」
暖閣裡面的八位大臣魚貫而出,我揉揉酸麻的大腿,扶著站起來的時候,差點一腦袋栽地上的風大總管,跟著寧王走了出去。
我們這些小人物,這些大佬們當然不會注意了,我們在地上足足跪了半個時辰,也就曾大先生掃了我們兩眼而已。
寧王拉著我上了馬車,仔細詢問我的出身等等,我倒也沒有瞞他,一五一十的說了個清楚。
寧王點點頭,雙目裡面眼光流動,突然說:「那個紅袍老人是當朝鼎天閣大學士,權傾朝野,也最為父皇寵信,為人當然有點……曾大先生,是本朝三大監國使之首,手握重權,連父皇都不得不看他幾分顏色,為人正直公正,卻不知道為何一直特別偏向於我,你能猜出來嗎?」
我想了想,笑起來說:「殿下既然已經有了結果,為何還要問我?」
寧王輕輕的笑起來:「估計我合他的口味而已,你說呢?」
我點點頭,岔開話題:「寧王準備從哪裡招攬護衛人手?」
寧王皺起了眉頭:「江湖上的事情我一直不清楚,倒是老二他,嗯,府里能人異士眾多,不過也是瞞著父皇招攬的,現在我都懷疑這次事情和老二脫不了關係。」
我邪笑著說:「是否和二殿下有關,其實並不重要,任何一個王子受到的寵信稍微多一點點,恐怕別的親王都會恨不得他早死。所以,雖然二殿下最可疑,其它殿下又何嘗沒有嫌疑?」
寧王默默點頭。
自幼就糾纏住我的那種怪異的感覺又來了,一種衝動,一種嗜血的本能反應,彷彿一頭怪獸就要衝破我理智的牢籠,它在呼喚我:「服從你的本性吧,殺吧,殺死這些生物……讓這個世界變成混亂的天堂。」
我死死的控制了它,讓自己騷動的心慢慢的平靜下來,但是一種想要飛的**,更加強烈了。
靜了半天,寧王苦惱的說:「准我便宜行事,嘿嘿,說起來是件好事,說不定就是我的催命符,你有什麼辦法可想?」
不知道從哪裡冒出的這個**頭,我冷冷的問:「殿下囊中豐厚否?」
寧王驚詫的點點頭:「我在聖京外有數百里方圓的封地,每年起碼有三百萬兩白銀的入帳,而我向來不怎麼奢用,也算薄有積蓄,多了不敢說,一手拿個千萬兩出來不成難事,你的意思……」
我點點頭說:「昨晚八個殺手,不過是二流角色而已。」
寧王驚呼:「二流?就殺了天朝一品大將的金頭兒?」
我獰笑一下說:「寧王想當皇帝嗎?」
寧王沒有問我為何又岔開了話題,冷冷的盯著我:「我們兄弟,誰不想當皇帝。不過,楊哥兒,你兩個月前還在街上差點凍死,餓死,你有什麼能力問我這點?」
我邪異的說:「我當然沒有能力影響什麼,但是我可以讓殿下得到有足夠能力的人,殿下和他們,是永遠不會交匯的兩條河水,我就是溝通兩條河水的渠道而已。如果殿下自己找上他們的門戶,您認為他們會相信你,敢相信你嗎?」
寧王深沉的說:「我倒是有點懷疑你是我幾個兄弟派出來的人了。嘿嘿,你好陰沉的心機,有這麼好的武功,居然委屈做守夜的僕人一個多月,你信不信,我一聲令下,外面的五十個錦衣侍衛可以當場把你砍成肉醬。」
我點點頭:「當然相信,不過,您為什麼不賭一下,賭我是真的因為某種原因才淪落成那種境地的呢?」
寧王沉思半天,突然笑起來問我:「你有什麼辦法呢?」
我也笑起來:「寧王以前是否不怎麼注意結交那些大臣?」
寧王沉思了一下,微笑著搖搖頭:「不是不想,不敢而已,朝中大臣分成兩派,隨便結交了誰,都是天大的麻煩。」
我冷兮兮的說:「上交權貴,下養死士,擴張勢力,大事可成。」
寧王沉默了半天:「結交大臣的事情可以慢慢來,江湖上的勢力能為我所用嗎?」
我點點頭:「只要殿下親口許諾,當您稱皇以後,給他們一點光宗耀祖的名份,平日再來一點點實際的好處,江湖幫派,本來就是為了名利,只要先有利,隨後更有天大的名,他們自然效死於殿下。」
寧王足足兩盞茶時間沒有說話,突然問道:「我怎麼知道那些江湖人沒有其它兄弟的眼線呢?」
我馬上介面說:「我們不找那些散兵游勇,我們直接找有實力的堂口,只要他們首腦點頭,還怕他們下面的人造反嗎?」
寧王突問:「誰?」
我胸有成竹的說:「天門,聖京第一大幫派,天下三大群組織之首的天門。當然,他們只是一個開始,天門入彀之後,就是江湖四大世家、千影樓等等,甚至猛鬼廟,只要他們肯為殿下所用,網開一面又如何?」
寧王深深的看著我:「你要什麼?名還是利?」
我野心十足,雙目神光四射的盯著他的眼睛說:「我要飛,一飛衝天,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名與利,我全都要,我再也不要跪在地上,沒有任何人理會或者就是看狗一樣的看我兩眼。」
寧王突然露出了一絲笑容,雙手伸向我,我的手也伸了出去。
兩個人互視,靜笑起來。
第三章龍王邪心
幾乎一夜之間,我就變成了寧王的絕對心腹,我現在的身份是寧王的貼身護衛,寧王府護衛的首領,寧王帳下兩千儀仗兵的頭領。
同時,我還拿到了天朝一品侍衛的金牌,僅憑這塊金牌,就足以對天朝七百八十四個縣城的父母官生殺予奪,如果捏造的罪名足夠厲害,那個倒霉的縣官起碼是滅族之禍。
不過,一品侍衛非有皇命嚴禁離京三百里,所以這種權勢萬年來還沒有人用過。
聖京之外三百里,都是權貴的封地,上他們那裡顯露威風,就是找死了。
大年初十,我的心情很好。
我腰間佩戴的是寧王從大內寶庫裡面弄來的極品寶劍含光,身上穿的是真絲長袍,套了件錦貂大氅,懷裡揣的是一百萬兩的銀票,由天朝皇族銀號開出來的,比真金白銀還要真上三分的銀票,金銀都可以造假,這種銀票是沒辦法偽造的。
施施然的,我踏著地上的積雪,走向城外十里的天泉山。
天泉山全山有泉眼上千口,水質清冽無比,其中一口向來是皇宮專用的水源。而天門的總堂口,就在天泉山的不老潭旁。
踏著積雪的小徑,我慢慢登上了天泉山,經過了兩百七十二口泉眼,就是不老潭。
潭水墨綠,上面飄蕩著絲絲白氣,還有點點水泡從下翻騰上來,給人的感覺,詭異無比。
天門的堂口是一個小小的院子,院子不大,也就三四百人的規模,守護住了通向後面峭壁的入口。
天門幾乎挖空了整座峭壁,裡面掏出來的間間石室,就是天門的真正核心所在。
一路上,不停的有小鳥擦過樹梢的聲音,那是天門的哨位高手傳遞信息,或者又是跟蹤監視我而來。
江湖上的人都說,只有天門真正的朋友,那種可以借自己的腦袋給天門的朋友,才能進入天門的核心。而一般的人,哪怕你是天王老子,就算當今江湖四大世家之一的風家當代家主也不過是在這個小院裡面被接待了一天而已。
到了院門,兩個青衣小婢嫣然俏笑的把我迎進大堂,送上了茶水,靜悄悄的退了下去。
良久,才有一個大概百歲出頭,三縷柳須,面容清瘦的中年文士慢慢的走出來,溫聲說:「楊大頭領,稀客,稀客。」
「客氣,客氣,這次過來,也是有所求而來。」我微微笑了起來,以天門在聖京附近那十幾萬的徒眾,如果還不知道我的數據,天門的首腦可以一頭撞死了。
這個文士,大概就是掌管天門一切數據以及情報群組織的天心秀士柳邪心了,看起來文文弱弱,但偏偏是用混天元氣使用一柄百零八斤的金剛杵而名聞江湖。
柳邪心點點頭:「怠慢,怠慢,我們首領身有要事,無法脫身,只能讓我來接待楊頭領了,不知有何貴幹?」
我點點頭,掏出那張銀票,順著條案推了過去,手掌一翻,同時把三十六粒火鑽扔在了桌上滴溜溜亂轉。
柳邪心看看銀票,輕輕的伸出一隻白皙的手指推了回來,笑咪咪的說:「我們天門雖然是個江湖群組織,不過還能自給自足,混個溫飽,重賜不敢受。」
我邪笑起來:「有所求當有所報,這些也不算重賜,見面薄禮而已。」
柳邪心忽然搖頭說:「不要說下去,我不敢聽。聽了就有麻煩,不如就不聽,來人,送楊頭領。」
馬上來了四個白衣勁裝的青年人,個個體形如劍,身上的氣勢也如劍,就如四把利劍站在了我的面前。
我沒有起身,輕輕的抿了一口茶,淡淡的說:「千年富貴,萬年盛名,難道天門都不感興趣嗎?」
柳邪心拚命搖頭:「我什麼都沒聽到,我們只是江湖群組織,不想也不敢套上朝廷的老大。輕則堂口煙消雲散,重則抄家滅族,我們只是混口飯吃,實在不敢接受這份見面薄禮。」
我突然獰聲說:「那麼,結交刑部尚書、兵部侍郎、天朝特品龍驤將軍、三江總督等等,就是天門不敢和朝廷大佬打交道的誠意了?每年禁軍三成的兵器從你們的作坊裡面收購,也就是你們所說的混口飯吃而已了?」
柳邪心輕鬆的笑著說:「無非大家相互照應,混個臉熟而已,哪裡算得上結交呢?我們正經生意,提供禁軍優質兵器,有功無罪啊。」
我點點頭:「聖京八大護衛軍,其中有三萬人由天門訓練,到底他們忠於陛下還是忠於天門呢?」
柳邪心臉色微變,看了我半天,沉思一下,突然笑起來說:「不過是我們有點微薄武力,替天朝訓練近衛軍,也是一片忠君愛國之心,楊頭領萬萬不可誤會。」
我怪笑著說:「寧王遇刺,柳先生當有所聞了。」
柳邪心微微躬身說:「匪徒膽大妄為,我們如果有訊息,一定會就地捉拿兇徒,絕對不讓他們逍遙法外的。」
我暴喝道:「聽說刺客是猛鬼廟的高手,而猛鬼廟的後台大老闆就是天門。這份摺子,寧王已經寫好了,隨時可以送給皇上。」又突變柔聲說:「陛下為這件事情正在暴怒無比,一聲令下,聖京附近二十四萬近衛大軍、十萬禁軍合圍,天門又當如何?恐怕刑部尚書等等,都要被連累得滿門抄斬吧?」
柳邪心雙目凶光閃動,惡狠狠的看著我。
我站起來,身形突然閃動,彷彿貼地滑行一般滑到了柳邪心身前,繞著他轉了兩圈,又飛快的回到了座位上坐下。
四個白衣青年,加上柳邪心自己,都根本來不及反應。
我微笑著說:「小子不才,雖然初次闖蕩江湖,但是尚不至於妄自菲薄,以眼前人力來說,如果我要走,柳先生能奈我何?」
柳邪心臉色極度難看,恨恨的說:「如果三十年前,我可以攔住你,一杵砸死。」
我點點頭:「是啊,成天處理情報數據,大權在握,大概也沒有時間和精力磨鍊武功了,不進則退,僅此而已。」
突然,一個精瘦,矮小,皮膚白皙,穿一件晃晃蕩盪的白色袍子,拖一雙木鞋的老人走了出來,給人感覺就好像一顆被風乾了的栗子,乾淨,精悍。
小老頭點點頭,四個年輕人馬上退了出去,柳邪心恭敬的站立在一旁。
小老頭在我旁邊的椅子上坐下,眯著眼睛抓起幾顆火鑽,微微打量一下,不動聲色的說:「好東西,市價一顆起碼十萬兩白銀,嗯,寧王殿下安好?」
我點點頭:「如果大龍王厲老先生肯助殿下一臂之力,殿下一定更好。」
天門的絕對首腦大龍王厲殘點點頭,冷冷的說:「如果事成,我的位置不能低於二品,要有實權,辦得到嗎?」
我點頭微笑:「天朝一品供奉,秘營首領,統掌天下密探。」
厲殘有點吃驚:「秘營首領?寧王殿下本錢下得很足啊!」
我微笑著說:「要成大事,當然要敢用人才是,以厲老先生的才幹,恐怕還是稍微嫌委屈了一點。」
厲殘點點頭:「本來還有別的要求,不過,既然這樣,也就沒有要求了。」
是啊,秘營總管天下密探,麾下高手如雲,權勢極大,除了三位監國使,誰敢不給他們面子?
厲殘眼裡閃出了狡猾的神色:「寧王殿下如何打算呢?」
我面色絲毫不改的說:「簡單,殿下結交權貴,厲老先生逐漸滲透進聖京各行各業,尤其把握住近衛軍。有殿下給天門創造條件,這件事情並不難,是不是?」
厲殘點點頭。
我繼續說:「然後就是收服其它的各大勢力,如果有和其它幾個王子勾結的,就下手做掉,以天門的實力,也不難吧?」
厲殘驕傲的點點頭。
我點點頭,示意說完了。
柳邪心突然問道:「寧王突然改變作風,這樣大張旗鼓的招兵買馬,卻是什麼原因?」
我目露凶光:「因為我,因為我要權利,因為我要富貴榮華,因為我要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物。所以,就算寧王不因為那次刺殺改變做法,我也會促使他這樣做,一旦功成,哼!」**裸的野心,我絲毫沒有顧忌的顯露出來。
柳邪心微微皺了下眉頭,厲殘卻是欣賞的點點頭,慢吞吞的收拾好銀票、火鑽,站起身來:「天色黑得快,邪心,送客。」點點頭,走了進去。
我叫住他:「還有一事。」
厲殘絲毫不回頭,慢慢的走著,命令說:「邪心,請青梅老人、青竹居士、青松秀士、冰道長、火大師、雲鶴仙子、凌風七劍,以及破天三掌他們跟楊頭領回去。楊頭領,他們日後就和天門沒有任何關係,算是你的直屬手下好了。」
我滿意的點點頭,和聰明人說話就是這樣輕鬆。
我和柳邪心慢慢的順著山道走著,後面二十丈外是天門所派出的高手。
柳邪心突然低聲說:「如果不是楊頭領扣了我們一個天大的黑鍋,當今陛下又有點耳根子發軟,恐怕老先生都不會出來見你呢。」
我冷笑著說:「你剛才的第二句話就可以讓你滅九族,殺盡親友了。」
柳邪心輕輕的笑:「楊頭領會說出去嗎?不過,老先生日後是秘營總管,不知道我又是什麼身份,我現在也不過是個管情報的小人物而已。」
我微笑著說:「原來如此,不過,相信總有讓您滿意的職位,如果殿下當權,您想朝廷裡面多少要換點人手吧?」
柳邪心眼裡光芒一閃,那是充滿了野心和貪婪的目光,突然變得若無其事的說:「好說,好說,天冷路滑,不遠送了,得罪,得罪。」
我點點頭。
嗯,厲殘身邊有這麼一個人,居然還能活得好好的,是因為他太厲害了,還是因為柳邪心太膽小了?
體內的怪獸,那一種瘋狂的本能衝動又開始咆哮起來,慢慢的等後面的那群高手跟了上來,我忍著心頭的火氣和他們客套起來。
那個雲鶴仙子不愧仙子美名,真是美麗到了極點。
怪獸啊,似乎要破欄而出,把她撕得粉碎。
一股滾燙的熱氣從丹田衝起,開始在全身遊動,我心頭的殺氣更加重了。
而我的外表,卻是更加溫文有禮,文質彬彬的和他們閑聊著。
寧王很是高興我帶回了那群高手,在火大師表演了一掌把一棵枝繁葉茂,雙人合抱的老松樹化成焦炭的絕學后,當場任命青梅、青竹、青松三位為寧王府的供奉,冰道長、火大師、雲鶴仙子三人為我的副手,其它幾位成了王府的一級護衛,並且開闢了府邸里最好的幾個院子給他們居住。
我現在住的地方,是一片小小默林裡面的一棟精舍。小小的二層樓,加起來七間精緻的房子,住了我以及寧王撥給我的四個嬌俏的小婢女。
我的住所離寧王所居住的承天閣只有不到二十丈的距離,足以讓我在第一時間趕到他的身邊。
而我給青梅他們安排的住所,有意無意的把承天閣圍在了中間,寧王很是滿意我的安排,這樣,假如還有刺客的話,想不驚動我們而進入承天閣是不可能的。
雖然我對雲鶴仙子起了一股莫明的邪火,但是卻不敢真的招惹她,畢竟我現在的功力也就和凌風七劍有得一比,雖然他們也是江湖上的超一流好手,但是和雲鶴仙子、冰道長、火大師他們比起來,相差太遠了。
至於青梅老人他們的武功高到了什麼地步,我不知道,只是看到了三青中功力最弱的青竹居士坐在一枝蠟燭粗細的梅枝上,興緻勃勃的釣了一整天的魚。
我只知道,如果要我這樣,先不說我能支持多久,起碼那根枝條我踏上去就斷了,更加不要說悠哉悠哉的在上面搖晃身體,大口喝酒了。
可是,心頭邪火不散,渾身殺氣瀰漫的滋味實在讓我苦惱了很久。
直到三月,春暖花開的一個晚上,我微帶酒意的拉了一個小婢女進了自己的房間,在她的身上第一次嘗試到了女人的滋味后,才愕然發現,那頭怪獸的吼叫聲慢慢的減弱了,似乎得到了發泄后,它又陷入了沉睡。
一發不可收拾的,我奪走了四個婢女的身體。她們似乎也樂於承受我對她們的鞭撻,因為我身份高,因為我相貌好,因為我是寧王眼前最紅的紅人。
是的,只要有了權勢,就連你對他人的侮辱和踐踏,她們都會覺得是榮幸。
狂熱的在一個婢女的身上**著,我冷聲陰笑,如果是五個月前的我,這些王府的婢女,估計會用看一條癩皮狗一樣的神色看待我吧?
身體里的那個傢伙似乎在嘲笑我現在才發現了這個事實。是嗎?你很了不起嗎?你現在還不是被我壓制在體內。
那個東西散發出一種詭異的漆黑氣息,狂笑起來。
靜靜的坐在門口小溪旁的一塊青石板上,我在進行每天例行的功課,老頭子傳授的驚龍氣八十一個大小周天的運轉。
驚龍氣霸道絕倫,配合了破陣劍法,可以說戰場上無人可當,但是在江湖上,破陣劍法就稍嫌粗糙了些。
而老頭子意外得到的陽春三月,蝶飛劍法,只有劍法,沒有相配合的內功心法,用驚龍氣去推動蝶飛劍法,就好像一個大漢拿著巨斧進行最精細的碾玉雕刻一樣可笑,並且可憐、可怒、可惱、可恨。
剛剛解凍不久的溪水輕靈的發出了細微的聲音,旁邊的樹木在抽芽打苞兒,用心聆聽,可以聽到綠芽慢慢探出腦袋的聲音,空氣里是清新的味道……
一個蒼老的聲音突然響起:「用心聆聽,是不是可以聽到綠芽慢慢生長的聲音?還有空氣里清新的味道……」
我大驚,全神運功的時候,周圍花飛葉落三丈之內盡入我耳,如今竟然有人接近了我兩尺不到,我還沒有任何發現。
驚龍氣急轉之下,我渾身氣勁狂放而出,周圍一丈之內,石飛、土裂、樹倒、水騰,我騰空而起,空中一個轉身,劍指激射出了九道劍氣,帶著呼嘯聲破空而去。
我突然看清了那個人的面容,急收手時,劍氣已經不在我的控制之下了,偏偏那人手裡一枝青翠的樹枝,輕輕的點了幾下,我的劍氣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並笑呵呵的對我說:「楊哥兒,耽擱了你的功課,是小老兒的錯,勿怪,勿怪。」
我恭恭敬敬的說:「原來是青梅老先生,不知道有何指教?剛才冒犯之處,恕罪,恕罪。」
青梅老人呵呵笑起來:「小老兒剛剛得了一瓮好酒,聽風總管說,小哥兒酒量驚人,特地來邀你共謀一醉。」
還有比巴結一個武功深不可測的老人更好的事情嗎?尤其喝酒對我來說不是苦差,而是享受。
笑嘻嘻的跟著青梅老人到了他的卧雲軒外的石亭里,一個小小的炭爐子已經燒好了火頭,旁邊是一青瓷帶白花點的大酒瓮。
青梅老人急不可待的一掌吸開了酒瓮上的泥封,把淡青色的酒液倒進一隻小小的酒壺,輕輕的把瓷酒壺放在小火爐上,一臉迷醉的吸了一口酒氣,微閉著眼睛,喃喃自語說:「不愧是大內特釀的兩百年陳的青梅老酒,唉,這個味道,嗯……」
嗯,清冽,若有若無,飄渺得如同半夜隨風而來的琴音一般的氣味,果然極品。
青梅老人舔舔嘴唇:「如果不是想著到了王府,可以喝到世上最好的美酒,小老兒才沒這麼勤快跑出來。」
我呵呵笑起來,這個老頭兒倒也坦白。
突然,青梅老人臉色一變,惡狠狠的說:「惡客來了。」一掌拍出,上百道青蒙蒙的掌影頓時籠罩住了整個石亭。
外面一個聲音怒罵:「老不死的,有了好酒不請我,我帶了下酒菜上門,居然還向我出手?」一道淡淡的劍氣騰空而起,瞬間破去了二十多道掌影,身形飛快的穿了進來,卻微微帶了一點點狼狽。
那是青竹居士,手上提了一包油膩膩的東西。
青梅老人護住桌上的青梅酒,氣急敗壞的說:「你這個糟蹋酒的東西,喝酒就喝酒,用豬頭肉下酒還叫喝酒嗎?味道全部都敗壞了。你,你,你,你這個王八蛋,又來糟蹋我的好東西。」
青竹居士惡狠狠的瞪了回去:「一斤,我只要一斤,你給不給?不給我就搶,大家誰都喝不成?」
我差點看傻了,這還像江湖上人人聞風喪膽的青竹居士嗎?分明一個搶東西的街頭混混、流氓啊。
青梅老人不舍的撫摸了半天酒瓮,痛苦的說:「就一斤?」
青竹居士目露饞光的摸了摸肚子,得意的說:「就一斤!」
青梅老人右掌不甘的在瓮口一吸,一道晶瑩的細細酒泉騰空而起,映照天上銀月,他自己又是仙風道骨,長須飄飄,真如神仙世界。
青竹居士呵呵直樂,雙掌虛接,一團淡淡的雲氣托住了射來的酒泉,慢慢的聚成了一汪小小的酒池。
片刻之間,青梅老人停手了,青竹居士抱怨說:「小氣,一分一錢都不多給點?大不了下次我弄到了送你一壇。」
青梅老人暴怒起來,額頭青筋暴跳的說:「你個王八蛋以為容易?全天下就皇宮有這種酒,而兩百年陳的現在總共就三壇,寧王好不容易才買通大內主管酒窖的李公公,送了一壇給我。你找一壇來,我腦袋就輸給你。」
青竹居士哼了聲沒說話,一臉饞樣的虛空托著那一斤酒液,飛快的跑了。
我已經驚呆了,體內真氣居然外形於物,幾乎等於實質,他們怎麼練的?
青梅老人平和了一下心態,有點難堪的看看我,抱怨說:「師父收了三個徒弟,這個傢伙最麻煩。不要說他了,來,酒也燙好了,我們慢慢品酒。」掏了兩個小小的青瓷杯兒,小心翼翼的每個杯子倒了八分滿進去。
不知不覺,一瓮起碼三十斤的老酒已經去了一半,青梅老人帶著點醉意說:「小哥兒,看你剛才內力爆發的模樣,似乎是一種至陽至剛的功夫?」
我點點頭:「沒錯,不過,小可修為淺薄,倒發揮不了其中的威力。」
青梅老人奇怪的問:「聽柳邪心那個小子說,你殺掉猛鬼廟的銀鬼頭級別殺手的時候,用的是絕傳的蝶飛劍法,這個……從我師父那裡聽來的消息,你的內力好像很是不配這套劍法,能夠發揮一半的威力就該謝天謝地了。」
我有點苦惱的說:「老先生見多識廣,的確,我現在發揮的劍法威力,三成都不到。每每需要溫婉轉折的地方,總是有如大浪滔滔一般直瀉而下,本來沒有任何紕漏的劍招,偏偏留出了不少漏洞。」
青梅老人摸摸腦袋,灌了一杯酒,細細的品味了一番,朦朦眼看著我說:「從柳邪心轉告我的,天門探子目睹你劍法使用時的狀況,我大概可以推算出蝶飛劍法需要的是一種溫和、綿軟、堅韌、不急不躁,宛如陽春三月,用春水釀造的新糧淡酒一樣的內力。你現在的內力偏偏慷慨激昂,殺氣騰騰,就好像北地的高粱燒一樣,入口火辣辣,下肚辣滾滾,實在是南轅北轍,差遠了。」
我三分恭維七分虛心求教的說:「的確這樣。老先生不愧是酒中仙人,比喻得入骨三分,精闢不可當。」
青梅老人得意的說:「那是當然,要說武功,天下勝過我的人大概還有七八人,但是要說起喝酒,我要是說我是第二,誰敢說他是第一?要是敢說,我一掌拍死他。」
我一口酒差點笑噴出來,當然,這是絕對不能發生的行為,所以我一口內力硬生生的吞掉了嘴裡的酒,點了點頭。
青梅老人醉意朦朧的說:「有個辦法,可以緩和你體內的真氣,修練一種至陰至寒至柔至邪的內功,像魔教的奼女九陰訣、西北大雪山的盪魄雪精真氣等等。不過你要是最後不能糅合兩種內氣到一起,那就砰一下,全身爆炸,上西天去了。」
我的天,還以為你有什麼好辦法,這種等於自殺的事情,我是絕對不會做的。
青梅老人突然嘿嘿邪笑起來:「第二個辦法就是把你的內力練到我的境界,陽極陰生,問題自然解決了,不過怎麼說也要百年時光,你肯定等不起的,只好用第三個辦法了。」
我虛心恭敬的說:「還望老先生指點。」
青梅老人放聲說:「天地分陰陽,所以蘊育萬物,人從天地中生,體內自有陰陽之分。人的經脈,分陰陽正邪各經,內力流通的如果是陽性經脈,加上運功心法是陽剛十足,產生的結果自然就是你這樣的內力了。你紮根基的時候,一定是一口氣飛快的推動十八個周天,是不是?」
我驚奇的點點頭。
青梅老人得意的說:「如果把現有的內力轉到陰性經脈,用另外一種新的心法推動,就會慢慢的產生陰柔的內力,就算你再狂熱火爆的真氣,也會消去那股天生的陽剛之氣,慢慢的變得平和順服,這個就是我們門派的不傳之秘了。」說完,就是一大串經脈穴道標籤,以及短短的三百多字的運功心訣。
我飛快的記憶下來,這可是關係到自己能否成為超級高手,能否獲得更高地位的法寶,怎麼能不小心?
青梅老人突然抬起酒瓮,一口灌了下去,便一腦袋栽地上睡覺去了。
根本沒有察覺身影的晃動或者聽到破空的風聲,青松秀士一臉苦樣的站在了我們面前,搖搖頭說:「楊頭領,如果你發誓不把剛才的心訣告訴別人,我就可以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
我想了一下:「這肯定是你們師門的密寶,就這樣交給我?還是你有所求於我?」
青松點點頭:「你有野心,也有能力,更加是有運氣。天命不可違,我也想發達,我不僅僅要在江湖上得到尊崇的位置,我還要在朝廷裡面光宗耀祖,當然,我知道我沒辦法適應朝廷的體制,但是你可以,所以才網開一面,否則我殺你易如反掌。」
我點點頭:「我明白,我也當然想要閣下這樣身手高強的合作夥伴。」
青松滿意的笑起來,一臉無可奈何的扶起醉醺醺的青梅老人,突然冷聲說:「不要信任柳邪心,他是厲殘的心腹,哪裡又是什麼為了自己的地位求你合作的人?就算你們不找上天門,天門遲早也會找上你們,畢竟寧王是最有可能當上皇帝。厲殘的野心,從他結交了這麼多權貴,瞎子都可以看出來,你可別被他們賣了還數錢呢。」
我好奇的問:「既然如此,為何他偏偏等到現在才和我們合作呢?如果他有這樣的野心,早就可以找其它的親王……」
青松呸了一口:「厲殘這個老狐狸,當然要找一個贏面最大的人做靠山,只有猛鬼廟那些白痴才隨便跟了一個廢物。」冷笑聲聲的扶著青梅走了。
我冷笑,何止不信任柳邪心,就算寧王,我也不敢太相信他。
不過,既然大家都只想讓別人看到自己的面具,那麼我當然就樂於看他們的面具了,反正,裝成一副有野心的白痴的模樣,對我又有什麼損失呢?不過,猛鬼廟的後台究竟是誰?這個傢伙可沒有說清楚。
一群白痴,我冷哼一聲,說起來,也就青梅大概可靠點,畢竟一個喝酒的時候都講究不許串味的人,還是有點可愛的。
第四章夜訪
聖歷一萬三千九十五年三月十七日晚,我帶領冰道長、火大師,以及破天三掌等五人,帶了十六色珍貴禮物,趁著夜色偷偷的越牆而出,目標是掌握了天朝數十萬官員升遷廢免大權的吏部尚書趙尚書。
寧王府在靠近皇宮方向的東城承天巷裡,而趙尚書的府邸在西城權貴集中的安樂巷裡。
我們六人,身形飄飄的宛如御風而行。
淡淡的霧氣被天上的朗月映成了銀色,朦朦朧朧的,整個聖京城都被籠罩住了,十丈開外就看不清楚人影。
一路上隱隱約約的看到數十條人影在城中的一塊樹林里飛躍刺擊,不時有人倒下去,卻沒有一點聲音發出來,讓我愕然的是旁邊居然有上百禁軍環繞。
火大師淡淡的說:「不知道是哪兩個群組織的人在火拚呢。那些禁軍都是他們背後靠山派來收拾戰場的,同時也不讓刑部或者聖京府里的捕快靠近的防範。畢竟天子腳下,事情鬧大了,誰也吃罪不起。」
我點點頭,腳下加快了步伐。
一股陰柔的內息流動全身,身形彷彿柳絮一般輕飄飄的上騰十丈,隨風飄了二十丈遠,才慢慢的落在趙尚書府的屋頂上。
破天三掌氣喘吁吁的追了上來,我抱歉說:「對不起,我倒是忘記三位腳下不便了。」
破天三掌的老大無奈的說:「頭兒,沒辦法,我們全部心思放在了掌力上,這個輕功倒真的不行。」
冰道長拍了我一記馬屁:「頭領剛才的身法彷彿神仙御風騰雲一般,看來最近一定是功力大進了。」
我微笑著沒有說話。
青梅老人給的口訣果然神效無比,短短十天的工夫,我體內的驚龍氣性質轉變了許多,老頭子擔心的所謂孤陽不長,會耽誤修為的事情被輕鬆的化解了。
如果還是純粹的驚龍氣,我的身形會如同箭石一般破空往來,這下面的護衛肯定會被我帶起的風聲驚動。
唯一讓我擔心的,是體內的那個東西似乎被這陰柔的內力刺激,慢慢的釋放了一些詭異的內息進入我的身體,但僅僅是在打坐內視的時候有這種感覺,究竟是否為幻覺,我自己都無法解釋。
而我身上的那種氣味越來越重了,昨天晚上,狠狠的把小玉玩了個盡興,到今天她還沒辦法起床行動。
微微頷首,我們輕輕的飄向趙尚書的內院,落地后徑直走向趙尚書的卧室。
剛到門口,就聽到裡面傳來的嬉笑聲,以及一個嬌媚無比的女人呻吟的聲音。
不忌酒色的火大師舔舔嘴唇,淫笑著說:「媽的,這個趙官兒正在樂乎呢,也不知道下面壓的妞好看不好看。」
冰道長搖搖頭,問:「頭領,我們就這樣進去?」
當然就這樣進去,一個人赤身**的時候也就是心理防禦最弱的時候,不趁這個機會還等什麼時候?
破天三掌的老三,蒲扇大小的右掌貼住了木門,微微一發力,整個門閂所在的位置被陰柔的掌力化成了碎屑。
我滿意的點點頭,示意他們三個在外面守候,帶著一道一僧大搖大擺的推門走了進去。
趙尚書那光溜溜的肥胖的身體正壓在一個妞嬌小的身軀上拚命的抖動著,他的背上卻又緊緊的貼上了一個小姑娘在不停的胡亂扭動,最底下的那個小妞不停的驚叫:「要壓死我了,大人,您輕點……」
換來的卻是趙尚書得意的笑聲:「小寶貝,老夫是寶刀未老,雄風依然啊!」
輕輕的關上門,我坐在屋子裡面的太師椅上,火大師手慌腳亂的過去提起了最上面的那個妞,順手點了啞、麻二穴,順手在她下體掏摸了幾把,才扔到了床里。
趙尚書一驚,終於從無邊極樂世界中清醒過來,還算見過場面的,不甚威嚴的坐起來,手忙腳亂的拉過一件衣服遮住下體,火大師又順手點住了他身體下面的那個妞。
我們沒有說話,互相對視了一陣子,我才微笑著說:「趙尚書,您很聰明,沒有胡亂叫嚷,這對您有好處。」
趙尚書尷尬萬分,惱怒無比的說:「你們可以在我府邸的護衛叢里登堂入室,我叫嚷了又有什麼用?你們是秘營還是刑部的?老夫好像最近沒有任何錯失吧?」
我點點頭說:「不僅沒錯失,相反還聖眷日重呢。趙大人的前途,可是光明無比啊!不過,如果我們今天殺了您,您的嬌妻美妾,卻不知道日後被誰享用。您的錦繡前程,您也享受不到了啊。」
趙尚書不自在的扭動了幾下身子,吞了口唾沫,問:「有話直說,什麼事情都可以商量的。」
我點點頭,一樣一樣的把十六色珍寶放在桌上,笑嘻嘻的說:「這些寶物,價值百萬以上,只求趙大人一個簽名就是了。」
趙尚書有點入神的看著桌上燈光映照下的那十六色珍寶,舔舔嘴唇,說:「什麼簽名?求官嗎?這好辦,你要什麼樣的官位?百萬白銀,足夠給你一個三品大員的位置了。」
我邪笑著說:「不是一個位置,我們胃口很大的。」
趙尚書驚了一下:「不要太過份,這百萬白銀,老夫也不過能拿到二十萬而已,一個三品職位,你還不滿足嗎?」
冰道長冰冷冷的說:「知道你和左右丞相勾結,買賣官位,這百萬白銀,為什麼你就不想自己全部拿到手呢?」
趙尚書的目光遊離起來。
我掏出一份早就寫好的書信,笑嘻嘻的說:「這是當朝某個高官向北方游牧民族的大酋長寫的出賣天朝的書信,只要你在最後簽個名,這百萬白銀就全部是你的了。」
趙尚書渾身顫抖起來:「你,你,你,你要害我抄家滅族啊?我哪裡得罪你了?」
火大師灼熱的目光掃視著床上的兩具女體,舔著嘴唇說:「如果真的要殺了你,還需要送你這些寶貝嗎?」
「哦,你們想控制我?」
我冷冷的說:「是的,先簽了這份書信,再寫一封效忠我們主子的效忠書,吃下我們的藥丸,你就可以安安穩穩的享用這百萬白銀了。日後,少不了你的榮華富貴,你也只要幫我們安插幾個人進外地的官職裡面就可以了。」
趙尚書神色轉變了數次,突然問:「你們是哪位親王殿下的護衛?大殿下,二殿下,還是……五殿下?」
我驚奇的說:「為什麼就他們三個,不是別的人呢?」
趙尚書陰鷙的說:「他們三個才有資格做皇帝,別的親王,志大才疏,不說也罷。嘿嘿,除了他們三個,還能跑得出別人嗎?也就他們三位殿下可以招攬這麼多的高手吧?」
我冷冷的說:「起碼五殿下才被人刺殺過一次,如果真的招攬了很多高手,不至於差點被殺死吧?」
趙尚書詭異的一笑,說:「來,你們叫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不過,千萬不要忘記事成后我的好處。」
我點頭說:「你很聰明,如果你不答應……」
趙尚書介面說:「如果我不答應,我肯定會是一個死字,我活得很好,還不如賭你的主子一把,如果你主子當了皇帝,我也算功臣,是不是?」
忙碌了盞茶時分,我滿意的捲起一堆文書,監視趙尚書吞下了三個月發作一次的定時藥丸,問他說:「剛才你說的關於五殿下的事情,嘿嘿,好象話沒說完啊?」
趙尚書詭秘的說:「現在我們同一個主子了,我還敢亂說話嗎?」
我想了半天,點點頭,帶人走了出去。
趙尚書突然叫住我們:「這兩個侍妾,你們幫忙清理掉吧。她們什麼都聽到了,如果,萬一,我是沒什麼好怕的,就怕我們的主子那裡……」
我回頭一笑,點點頭,雙手疾點,數道劍氣震碎了她們的心脈,渾身一抖,吐血身亡。
趙尚書自言自語的說:「唉,這個西邊大陸來的**真是厲害,可憐她們兩個服藥過度,就這麼去了。」
我和他相視嘿嘿怪笑幾聲,帶人走了。
當我們騰空而起的時候,後面傳來趙尚書的驚呼:「快來人啊,小紅、小綠她們出事了,你們這群混蛋,快來人啊!」
我們直接落在外面的小巷裡,冰道長順手一掌拍死了一個看到我們行跡的過路百姓,我們施施然的走到了大街上。
雖然有巡邏的禁軍,但是我們身上露出的一角金牌讓他們根本看都不敢看我們一眼,飛快的從我們身邊走了過去。
破天三掌的老大突然嘿嘿笑起來,我們驚奇的看著他,他笑道:「頭領,我第一次發覺,原來有權有勢的感覺這麼好。我們不過身上多了塊金牌,這些平時如狼似虎的禁軍見了我們就差點跪地上磕頭了。想想以前在天門做堂主,半夜出來,遇到他們,還要小心避開,哪裡有現在這樣風光!」
我微笑不語,幾個人卻是深有感觸的贊同附和他的話。
冰道長冷兮兮的說:「現在我們可比堂口裡面的人風光多了。」
我點點頭,看著他們說:「只要你們跟著我,乖乖的聽我的命令,按照我的意思做事,我保證你們會越來越風光的。」
幾個人聽出了我的言外之意,小心的看了我一眼,點了點頭。
聖歷一萬三千九十五年四月三日,神仁皇急召所有王子入宮,陪同他聽玉蟾丹士講解天道至理,加上各種儀式等等,起碼需要三天的時間,我們也難得的得到了三天的假期。
三青自己帶了酒,吵吵鬧鬧的去郊外踏青遊玩,雲鶴仙子不知所蹤,於是乎,和我關係日益緊密的冰道長、火大師、凌風七劍,以及破天三掌就聚集到了我的住處。
火大師摸摸胸脯說:「最近心裡都癢膩膩的,好想找個妞發發火。」
我淫笑著說:「不是給你組態了兩個小美人嗎?怎麼還沒泄夠火啊?」
火大師無奈的說:「她們要臉蛋有臉蛋,要身材有身材,就是不夠風騷,玩起來沒勁啊。」
除了冰道長對於女色不是很重意外,三掌七劍都是慾海裡面打滾的主兒,聞言一起淫笑起來,紛紛嚷嚷著說自己的小丫頭玩起來也沒有味道。
我嘿嘿笑著說:「好啊,這樣,今天我們去聖京最大的憐卿閣逍遙一把如何?我是頭領,就我做東了。」
冰道長也來了興趣:「憐卿閣的姑娘各個艷名四播,如果能見識一下,倒也不虛此行。」
呼嘯聲中,我們叫下人備馬,帶了隨身的傢伙,趾高氣揚的奔向位於南城有萬花大街美稱的憐卿閣。
顧名思義,所謂的萬花大街,無非就是街上太多太多鶯鶯燕燕而已。
我們在憐卿閣門口下了馬。
十三匹來自西北荒漠的高頭大馬,我們隨身佩戴的鑲金嵌玉的兵器,華貴的或紫或白的緊身錦袍,讓門口的老鴇眼睛一亮,浪笑聲中迎了過來,一把挽住我的手,連聲招呼說:「大爺,好久沒來了,姑娘們都想死你了。喂,你們這群死人,還不快點幫大爺們收拾馬匹。」旁邊一堆龜奴飛快的跑了上來。
火大師哈哈大笑,一人扔了一錠小元寶,老鴇的眼睛更加亮了起來,幾乎就貼我身上了,偏偏又要和火大師眉來眼去的勾手搭腳,我都替她累得慌。
一群姿色上等的年輕女子圍了上來,把我們擁進了大堂,擁上了二樓,擁進了一間可以看到整個憐卿閣格局的包房裡面。
三掌七劍火大師已經憋不住了,坐在小小的軟香藤椅上,拉過了身邊的小妞就開始胡亂摸弄起來。
老鴇差不多就癱進了我的懷裡,雖然她還有十分姿色,不過年齡肯定比我大,而我對於年齡過大的女人可是沒有興趣的。
我順手掏出一顆龍眼大小的珍珠,笑嘻嘻的放在桌子上,一下子就吸引住了現場所有女人的眼神。
我得意的說:「這位媽媽,能否請最紅的幾位小姐過來,讓我們見識一下?」
老鴇有點難色的說:「這個,她們現在都在陪客,能否稍等一下?」
火大師火氣直冒,拍了一下桌子,罵道:「我們就不是客人嗎?還是我們的銀子寶貝是假的?」
火大師旁邊的一個大概十八歲的小妞膩笑著道:「哎喲,這位大師,何必生氣,我們陪你不是一樣的嗎?」順著火大師的腰帶就摸了進去,摸得火大師渾身一個機靈,火氣全消了。
我還沒有說話,那個妞要死不死的一手把火大師的腰牌帶了出來,「當」的一聲摔在地板上。
那是大龍頭吞口,麒麟墊腳,虛刻了烈日山河地理圖案,中間一個小小的「寧」字,周圍鑲嵌了一圈細碎的紅寶石的金牌,金牌周圍又有兩條金龍纏繞,代表我們不僅僅是寧王的私人護衛,更加是在皇宮大內標註了姓名的天朝有官位的皇家護衛。
老鴇和周圍的姑娘們臉色全部變了,老鴇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更加如同調了蜜的一般,膩聲說道:「哎喲,原來是幾位……嘿嘿,馬上,我馬上去看看我們幾位乖女兒是否有空。唉,對了,今天還有一個清官人要**,規矩是誰的出價高,誰就摘紅挂彩,幾位要是有興趣,何不試試?」身子有點發抖的飛快的出去了。
火大師大大咧咧的拾起地上的金牌揣進懷裡,周圍的那些小妞更加是曲意奉承我們。
沒等什麼時間,山珍海味飛快的堆滿了桌子,三掌七劍火大師,以及我和冰道長在這些美美的小妞的伺候下大吃大喝起來。
大概也就幹掉了三四杯酒的時間,三個溫溫柔柔,柔柔弱弱,面容輕輕淡淡,身上香氣裊裊,走路斯斯文文彷彿微風盪柳一般的小妞跟著老鴇進來了。
火大師已經看呆了眼睛,張著大口問:「這個就是全聖京有名的青、雅、靈三位姑娘吧?」
我點點頭,果然不愧是當今聖京花名榜上排名第五、第六、第七的三位姑娘。至於第一到第四位的那幾個,她們的靠山我們現在還惹不起,也不可能見到她們的。
「滋」的一聲幹掉了一杯酒,我暗暗發誓,總有一天,聖京最好的姑娘要被我壓在身體下面拚命的玩弄才行,總有一天我會做到的。
它又發出了咆哮,心頭殺意漸起……我冷冷的隨便拉過一個小妞,撕光了她的上衣,在她胸脯上又咬又親起來,贏來了周圍這群色棍的連聲歡呼。
三個極品妞靜靜的陪坐在旁邊,和三掌七劍他們對飲了幾杯。
我們也知道規矩,除非送上足夠的纏頭費用,否則這些妞的小指頭都碰不到一根。費用也不高,不過白銀萬兩,就可**一度而已。
火大師湊了過來:「頭領啊,今天晚上我非好好的操她們中間的一個不可,嘿嘿……」
我淫笑著點頭,我也正有這個意思。
寧王給我每個月萬兩白銀的開銷,另外還有不少外快可以收入,現在行囊頗豐,這些小妞的纏頭費用還是給得起的。
拉過了老鴇,塞了三張銀票給她,冰道長也在旁邊拈鬚微笑,老鴇嘻嘻笑起來,輕輕的把三個妞往我們身上一推,三個妞也馬上變了眼色,和我們肆意調笑起來……老鴇愛錢,胡說八道,這些妞兒難道就不愛錢了?
三掌七劍看得流了口水,我聳聳肩膀,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極品妞就這麼三個,我可不想和他們一起享用。
就這個時候,下面一陣鬧騰,我懷裡的青兒嬌聲說:「這位爺,您看,下面就是今天競價的清官人,名字叫做柔兒。」
果然,下面是個溫柔可人的妙人兒,俏生生的站在一個兩尺高的紅木檯子上。
老鴇道過了開場白,馬上就是**裸的皮肉交易了。一群眼睛發紅的豪客已經把**費用炒上了十二萬兩。
等價碼提升到二十萬兩的時候,青兒有點嫉妒的說:「我那時候才十九萬,柔兒可是有福了。」
也是,青樓的規矩,**費用越高,以後的面子越大,就是不知道哪些冤大頭弄了別人一輩子都還賺不回來的大把銀子,就僅僅求那一針見紅的快感而已。
一個面容蒼白,三角眼,薄嘴唇的青年得意洋洋的叫嚷:「本公子出價二十二萬兩,還有誰和本公子搶這個妞的?」
一陣安靜,青兒低低的說:「他是當朝右丞相蔡丞相的公子,倒是經常來這裡找姐妹們聊天喝酒。」
嗯,你老子一個官就可以收入白銀百萬,當然不在乎這點錢了。
突然一個清朗的聲音說:「二十二萬零一兩。」
蔡公子眼睛一翻,開始加價了,但是不管他加多少,那個人總是加一兩銀子,不多不少,正好一兩。
火大師摸著靈兒的大腿,怪笑著說:「先不說這個傢伙有沒有這麼多錢,明顯是和這個蔡大公子搗亂來著。」
果然,蔡公子忍耐不住,大聲叫道:「給我打,狠狠的打,打死這個混蛋。」
二十多個豪奴沖了過去,旁邊的客人馬上飛快的竄開了,僅僅留下了坐在一張漆金桌子前的那個和蔡公子搗亂的人。
那搗亂的人大概四十齣頭,蓄了淡淡的八字鬍,洗得發白的青衫,帶了一把將近四尺的奇形長劍。
蔡公子的家奴才沒有管這個人是幹什麼的,操起身邊的木凳,或者拔出了身上的匕首、鐵棍等兇器,就這樣砸了下去。
「嗤」的一聲長長的響聲,淡藍色的劍影閃過,家奴們慘叫連連的退後,兩隻手腕處,一絲絲的血滴了下來,我清楚的看到他們的手筋都被挑斷了。
凌風七劍的老大有點驚疑的說:「這個傢伙的劍術修為已經到了先天劍氣的境界,哪裡來的這麼一個傢伙?」
凌風七劍的老三見獵心喜,狂熱的說:「他大概可以和我拼上千招,不能放過他。」
火大師卻皺起眉頭:「看他的劍術,恐怕不好惹呢,多少會有麻煩。」
年輕人提起入鞘的長劍,慢慢的走向蔡公子,淡淡的問:「還要不要打死我?」
蔡公子已經張口結舌,差點就要放聲求饒了。
我突然長笑起來:「哪裡來的無知匪徒,膽敢冒犯蔡公子?」提身躍了下去。
冰道長、火大師、三掌七劍馬上跟著我輕飄飄的落在大廳里,惹來周圍嫖客以及姑娘們的一陣驚呼。
我虛偽的對著蔡公子熱絡的抱拳笑道:「蔡公子,讓您受驚了,這種狂徒,讓小的們收拾就可以了。」
蔡公子看到我們下樓的身手,馬上又神氣起來,大聲沖那個傢伙喝道:「報上你的名字,看小爺不抄了你的家才怪。」
那個年輕人皺了下眉頭,低聲說:「在下點星山凌白木,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點星山?好像是個有點名氣的門派,不過,我們在乎你的身份嗎?我抽出長劍,使出破陣劍法,一劍劈了過去。
凌白木啞然失笑,輕靈的閃過我的攻勢,在我狂風驟雨一般的攻勢中,怡然自得的說:「在下和這位蔡公子不過開個玩笑而已,兄台何必當真呢?」
我已經把破陣劍法的前九招連續使出了二十多次,凌白木幾乎是在閉著眼睛躲避我的攻勢了,看得凌風七劍在旁邊大是鬱悶。
我突然獰笑起來,凌白木這時正和我交叉換位,身體之間僅僅只有半尺的距離,正是我最好發力的機會。
我劍法突變,從夾雜了大漠風沙氣勢的破陣劍法突變到了蝶飛劍法,步伐輕盈的阻攔住了凌白木的退路,含光寶劍盪起了一彎春水,灑出了無數的水珠兒,帶著宛如春陽下春水鱗鱗反光一般的劍光,充斥了整個天地的流向凌白木。
凌白木震驚,雙目猛的瞪向我,雙足急退,想結束我的劍勢籠罩範圍,我輕輕的踏前幾步,瓦解了他的努力。
凌白木突然怒嘯一聲,身形急轉,騰空而起,但是我那已經可以發揮出五成威力的蝶飛劍法深深的在他小腿上劃了一下。
凌白木還沒落地,我已經大聲命令:「七劍合一。」
凌風七劍獰笑聲聲,鋪天蓋地的劍影帶著先天劍氣的「嗤嗤」聲,籠罩向了凌白木。
慘叫聲中,凌白木雙手雙腿的經脈盡數被割斷了。
蔡公子大喜過望,命令了一聲:「小的們,給我狠狠的打,打死他。」
後面十幾個沒有上手的家奴,馬上氣勢洶洶的圍了上去,活生生的打死了凌白木,致命的是黑檀木的椅子腿在他太陽穴上的一次重擊。
圍觀的人群中突然有人高聲狂呼:「卑鄙,卑鄙。」
我惡狠狠的望向了那裡,破天三掌的老大已經一掌擊了過去,凌空把出口的人打飛出了三丈開外,當場氣絕身亡。
周圍的嫖客紛紛亂亂的走了,再也不敢留在現場。
我諂笑著迎上了蔡公子,雙手掏出自己的金牌,嘻嘻笑著說:「蔡公子,小人是寧王府的護衛統領,剛好看到匪徒對公子無禮,稍效綿薄之力,公子受驚了。」
蔡公子感激萬分的說:「有勞,有勞,我身邊的人都是廢物,要是沒有兄弟們幫忙,今天我這個虧是吃大了,我會記得今天的事情的。」
我故作為難的說:「這個,小人的屬下打死了一個人,不知道……」
蔡公子大包大攬的說:「不用怕,刑部尚書是我父親的學生,殺個賤民,有什麼大不了的?小的們,查一下這個傢伙的底子,媽的,敢罵我們卑鄙?交代五城巡撫司,好好的收拾他家裡。」
幾個豪奴大聲應了。
我詭笑著說:「這個,蔡公子,我怕寧王殿下責怪我們多事,所以,這件事情千萬不要傳出去,畢竟名聲不好聽。」
蔡公子連連點頭:「不僅你們不好聽,我也不好聽,放心,沒人敢說出去的。至於寧王那裡,我會登門道謝的。哈哈,來來來,我今天做東,不醉不歸。」
我得意的沖著他們打了一個眼色,嘿嘿,輕鬆的搭上了蔡丞相這條線,對我們好處大了去了。
至於寧王那裡,嘿嘿,他怎麼和這些權貴處理關係是他的手段問題,至於我們,認識的權貴越多,對我們的好處越大啊!
尤其這個蔡公子,年紀輕輕的就已經被封了天朝一級侯爵,爵位尊榮啊!
在我飛上自己的目標之前,先弄點榮耀的位置坐坐,沒什麼不妥吧?
第五章寧王
聖歷一萬三千九十五年四月六日晨,寧王一臉疲累的回到了府里。
在他的小書房,他向我以及三青抱怨說:「父皇也真是,聽經就聽經,把我們全部召了過去。唉,三天三夜沒有休息一下,我從小到大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苦啊?」
我們不好接話,就聽寧王抱怨了一陣后,他才問我們:「這幾天一切太平吧?」
我搖搖頭,把憐卿閣的事情說了一下。
寧王臉色大喜:「好,好,正好秦學士那裡我還想不到好的辦法去接近他,你這樣做很好。哼,如果我刻意的去接近秦學士他們那一派的人,曾大先生就要開始在父皇面前吹風了。嗯,現在是他們的人來接近我們,很好,很好,楊哥兒,大功一件啦!」
現在我才知道那位紅袍大學士姓秦。
寧王沉思了片刻,突然強行提起精神說:「本王有點累了,各位先下去休息吧。」
偏偏等我回到了自己的精舍,寧王的貼身小太監小春子又神色詭秘的把我叫了回去。
寧王不動聲色的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書,牆壁上馬上無聲的出現了一道門戶,小春子自覺的開始打掃書房,我點頭跟著寧王走了進去。
後面,門戶無聲的合上了,足足深入了地下五丈之多,是一間精巧的小房間,一張小小的條案,兩三張精巧的太師椅,四周懸挂著十來顆拳大的的夜明珠,照得房間猶如白晝一般。
寧王鬆口氣,躺在牆角處的一張躺椅上活動一下手腳,笑咪咪的說:「這裡談話才算安全點。三青他們畢竟不是自己人,人心難測,他們武功又高,我們說什麼還是小心點的好。」
我不由得佩服他的手段,一個「他們、我們」,就直接分化了我和他們的關係。
我坐在附近的一張太師椅上,恭敬的說:「殿下,不知道有什麼可以商量的?」
寧王皺著眉頭髮呆了半天,突然問道:「你覺得,我是比較傾向秦學士好,還是比較靠近曾大先生好?兩邊實力都強,別看我是個親王,可誰都得罪不起啊。」
我下意識的抓起旁邊茶几上一尊小小的羊脂玉碾成的獅子,撫弄了半天,才說:「為什麼不能同時討好他們呢?」
寧王皺眉說:「他們雙方勢如水火,秦學士他們黨羽遍朝野,委實需要他們的支持,老大老二都傾向了他們,往來密切;三個監國使,雖然門生弟子較少,但是掌握了監督朝廷乃至父皇的大權,更加不好惹,尤其曾大先生自己據說武功蓋世,其它兩個監國使也都是七竅玲瓏的角色,秘營就控制在他們手上。老四、老六他們就比較傾向這邊……我向來比較淡泊,雙方保持距離相同,才維持了個大家互相不干擾的局面,一旦我想藉助某方的實力上台,另外一方就……」
我眯上了眼睛,它好像又在叫喚了。
半晌,我陰沉的說:「為什麼不能雙方關係同時打好呢?明確的告訴曾大先生您的想法,尋求他們的支持,同時結交秦大學士他們……吃喝玩樂,乃至公然賣官,或者為非作歹什麼的,反正跟著秦學士做就是了。」
寧王吃驚的說:「那父皇還不直接把我發配邊疆?」
我怪異的笑起來說:「只要兩個大佬同時罩護著您,他們不開口,誰敢在皇上那裡提一個字?說不定他們還都要說您的好話才是。」
寧王突然邪異的笑起來:「好,好,好,不過,怎麼樣才能在雙方勢力之間自如活動呢?」
我漫不經心的說:「那就看殿下您的手段了。您日後是要做皇帝的人,玩點手段,耍耍雙方不難吧?」
寧王滿意的點點頭,雙手輕輕的虛引,把對面兩丈外牆壁上的一幅仕女圖揭了起來,在我吃驚的眼神中微笑著說:「本王雖然功力不是特別深厚,不過也算不錯的了。」
我是真正的吃驚了:「殿下,為何我們一直看不出來您身懷如此高強的武功?」
寧王怪笑起來:「嘿嘿,我修練的是黑天大師的大黑天混沌神功,講究的就不是皮相,外表和常人又有什麼區別。」
我驚嘆說:「猛鬼廟的那幾個人也算運氣次到家了,您一掌就可以拍死他們。」
寧王搖搖頭:「這可不行,現在全天下知道我有武功的人,加上你就只有三個,這個秘密,你可得幫我守好才行。」
我深深的點點頭。
寧王扔給我一把小小的金色鑰匙,指示我說:「嗯,那個鐵箱子,對,左轉三下,右轉三圈半,提,按,再轉右邊一圈。好,那份黑色以及黃色的滾動條。」
我匆匆掃了一眼,裡面起碼還有十幾個顏色不同的滾動條在,依言掏出了黑色以及黃色的滾動條,遞給了寧王。
寧王站起來,在條案上展開黑色的滾動條,叫我過去看,說:「你看,聖京一品堂的實力基本上都被我掌握住了,幾個不肯合作的高手最近也都意外的斃命,一品堂號稱聖京第二大幫派,現在完全成了我的屬下。」
我背後冷汗不止,一品堂,僅次於天門的群組合,號稱堂里高手盡屬天下第一品,卻被寧王無聲無息的收入囊中,現在加上天門的實力,聖京黑道勢力的大半已盡入寧王掌握。
寧王滿意的撫摸了一陣黑色滾動條上的人名,用硃筆勾了幾個名字說:「這是一品堂的暗線高手,在江湖上號稱九大煞星的天、地、人、魔、金、木、水、火、土九個高手,以後就是你的親隨班底。他們身手不錯,腦筋不行,還是靠你了。至於一品堂的其它高手,我們總不能公然帶他們出入是不是?天門的幾個高手在我身邊出現,就已經讓我頭疼了好久才把事情遮蓋過去,如果再加個一品堂,估計幾個兄弟就要合力對付我了。」
我點頭示意明白他的意思。
寧王喘口氣,又鄭重的慢慢展開了黃色滾動條。
上面人名不多,加起來只有二十三個人,卻包括了禁軍大統領,四個統領,八大近衛軍中的二十四個統領中的十三個,另外加上秘營第一副統領,大內九大侍衛頭領中的四個等等掌握了聖京軍力的人等。
寧王滿足的說:「本王今年三十六歲,哼,雖然對那些文官向來敬而遠之,但是對於軍方系統從來沒有放鬆過。得罪了一個文臣,他們隨便在父皇面前挑事生非一把,我就有得麻煩,軍方不同,只要給他們足夠的好處,他們就會死力效忠於你。」
寧王掏出了硃筆,在上面添了一行字:「天朝二級侯爵聖京五城巡撫司兵馬都統、天朝一品虎驃將軍寧王府一品侍衛頭領、原天朝特品龍驤將軍楊龍之子楊偉。」得意的問我:「覺得這些頭銜如何?只要你願意,三個月內,你就可以得到上面的所有官位。」
讓我震驚的不是前面的東西,只要寧王願意,安排我這些官位是非常容易的事情,所謂的五城兵馬都統,屬下也就一萬士兵,純粹就是一個捕快頭子而已,後面那句「原天朝特品龍驤將軍楊龍之子」才讓我張大了嘴巴合不攏。
寧王滿意的看著我吃驚的樣子,笑嘻嘻的說:「我總不能相信一個從大街上揀回來的不滿二十歲小夥子吧?如果是普通人,那麼沒關係,偏偏他武功高強,還有一個精明的頭腦,幸好你說過自己的家鄉住址,我隨便找人查訪了一下,那個人正好以前見過你父親,馬上回報,我才知道你絕對可靠,呵呵……呵呵……楊哥兒,你來助我,真是老天爺開眼了。」
我結結巴巴的問:「我那個死鬼老頭子是龍驤將軍?怎麼可能?就他那個德行?」
寧王正色說:「不要胡說,楊將軍曾經帶大軍追殺北方蠻族整整三千里,立下不世功績,若非夫人難產而死,心灰意冷遠走邊疆,現在起碼也已經封王了。」
我愣了半天:「難怪,從小就沒見過娘……」雙目不由有點紅紅的,它在心裡開始咆哮、怒吼、嘶叫,殺意涌動。
寧王點點頭:「我們沒有驚動你父親,不過,你現在想不想實現你的抱負?只要你願意,我絕對信守我的諾言。」
我眼裡寒光四射:「殿下說過,我父親本來可以封王?」
寧王認真的點點頭:「追殺三千里,以兩萬士兵斬首十萬餘,除了封王,沒有別的方法加賞。」
我冷笑起來:「那麼,就讓我完成我父親沒有做到的事情,讓我成為楊家的第一個王吧。」
寧王大喜過望,緊緊的摟了我一下,在秘室里快步疾走了一陣,拍著掌說:「妙,妙,妙,楊哥兒,知道嗎?現在的兵部尚書,就是你父親十八年前的副將,你父親曾經單槍匹馬沖入敵陣救了他的性命,一生唯你父親唯命是從,你……知道我的意思?」
我獰笑起來:「當然知道,我老頭子救過他的命,那麼,他的命就該屬於我。我既然為殿下效命,他的命不就是殿下的了嗎?」
寧王輕輕擊掌:「絕,妙,妙,絕,只要張尚書歸順了我,天下兵馬,盡入我手,哈哈。錯了,不對,不對!」
他疾步走到條案前,把我的爵位改成了「天朝三品公爵」,這才滿意的點頭說:「就這樣了,一時間讓你陞官太快,也過於矚目了些,我們還是低調行事的好。」
我贊同的點點頭,但是疑問的說:「殿下,我是您手下的侍衛頭領,兼任五城巡撫司的兵馬都統合適嗎?」
寧王大笑說:「為什麼不合適?幾個兄弟都有心腹兼任護衛軍的上層職位,這也是天朝的傳統之一。我以前是沒有合適的人手擔任這個職位而已。」
我點點頭說:「那麼如何解釋我從一介草民突然變成天朝三品公爵的事情呢?那些諫官御史那裡,恐怕不好對付吧?」
寧王搖頭說:「本來是個問題,但是既然你的父親是楊大將軍,而父皇一直對楊大將軍****不忘,只要我在他老人家面前稍微透露點口風,然後說你不願意儀仗父親的名聲得到官位,只願暗地裡為國效力,還怕父皇不親自頒詔加封你不成?」
我滿意的點頭,和寧王相視狂笑起來。
寧王突然指天發誓說:「本王對天發誓,今生必將全心全意對待楊偉,如有虛言,天地棄之,鬼神厭之,雷霆劈之……」
我微微有點感動,卻裝成了十二萬分感激的樣子,跪在了地上,發出了比他還要厲害上十倍的誓言。
寧王滿意的頷首微笑。
我知道,我已經開始飛了,而且,沒有人能阻攔得了!
聖歷一萬三千九十五年四月九日,上完早朝的寧王氣沖沖的上了馬車,帶著我們一路沖回了寧王府。
直接帶我到了秘室,寧王一掌粉碎了整張青石條案,讓我不由咋舌他的深厚內力,起碼比我高了兩籌,當然,還是比不上三青他們。
寧王氣鼓鼓的說:「老六越來越不象話了,他的人已經安排了四個職位在近衛軍裡面,這次我推薦你擔當五成巡撫司的都統,他居然還和我搶?還把不把我放眼裡?怎麼說我也是他的哥哥,而且我以前從來沒和他們爭奪過軍方的職位,這次居然當著滿朝文武掃我的面子,我,我,我……」狠狠的一掌虛擊在空中,「嗚」的一聲怪響,把對面厚厚的花崗石牆壁擊出了一個深達兩寸的掌印。
我悠閑的靠在另外一張檀木條案上,無所謂的說:「皇上怎麼說呢?」
寧王點點頭說:「父皇昨晚已經答應封你爵位,並且改日還要秘密的厚賜你,但是這個巡撫司的位置,老六當著這麼多人說出來了,他也不好駁斥回去,定了個比武爭奪官位的名堂。你看,有把握嗎?」【雲霄閣<ahref="http://www.yunxiaoge.com"target="_blank">www.yunxiaoge.com</a>整理收藏】
我皺了下眉頭:「對方派出的是什麼人呢?」
寧王哼了一聲:「老六收羅的一個武林高手,在西南一帶山區非常有名的,叫什麼橫天一劍的傢伙,內線說他的劍氣已經可以外放了。你,覺得如何?我是說,不能贏得太漂亮,但是又要父皇覺得你是一個可用的人才,這個比較難掌握尺寸吧?」
我想想說:「沒關係,我有主意了,保證不會讓六殿下覺得我們實力太強,而且也絕對會讓陛下滿意。」
寧王馬上鬆了口氣,笑著說:「我昨天晚上秘密覲見父皇的時候,已經給你要了一棟很不錯的莊園,就在流花川的支流飲馬河注入流花川附近,離聖京不過五里路程,大概有方圓五十里好地,到時候就是你的封地了。」
我驚喜的說:「這倒是個好訊息。」
寧王呵呵笑著說:「不過是幾十里地,算什麼好訊息?日後我做了皇帝,我大大的封一塊土地給你。」
我搖搖頭說:「方圓五十里可以駐軍多少人?而且離聖京只有五里路程。」
寧王眼睛一亮:「是,是,本王忽略了這個用途。嗯,私人封地,外人嚴禁入內。嘿嘿,我剛好叫一品堂的水雲先生去那裡訓練一批青年高手,嗯,好,好,好。」
我驚奇的問:「水雲先生,就是號稱身法飄渺快捷天下第一的水雲先生嗎?」
寧王點頭:「不僅僅是身法厲害,水雲先生的內力起碼可以在天下排名進入前五位。嘿嘿,我救了他兒子一命,否則哪裡肯舉一品堂全力幫我?」
寧王又開始把玩條案上那些小小的珍飾,想了想說:「比武定在七天後,在大內閱武場舉行,你自己多做準備。嗯,晚上陪我吃飯,我要接待一個客人。」
晚餐非常簡單,兩葷兩素四個菜而已,不過份量倒是足夠三個人吃的。
這樣的安排也讓客人非常滿意,讚許的說:「陛下眾位王子中,也就只有五殿下如此節儉近民,很好,很好。」
這個客人就是號稱天朝文采第一的大文人司馬上先生,他雖然沒有官職,卻可以隨意進出皇宮大內,沒有爵位,但聖京數千官員沒有一個人敢對他大聲呼喝。
無他,當今神仁皇把他稱為知己,誰又敢得罪皇帝的知己?
而司馬上只要在皇帝面前說一句好話,就比你自己辛苦表現一年都有效得多。只是不知道司馬上是自己來拜訪寧王,還是寧王邀請他過來的。
聖歷一萬三千九十五年四月十六日清晨,寧王、我、三青,以及兵火二人、雲鶴仙子、三掌七劍九煞星、五十錦衣護衛、一百鐵甲侍衛,慢慢的騎馬行向皇宮。
路上,恰好碰到了一個面容和寧王有幾分相似,年輕了幾歲的青年人,也是帶了大群的隨從護衛,他冷笑一聲:「皇兄,希望你選派的人今天不要當場丟人現眼。」冷笑聲中,縱馬飛馳而去。
寧王氣惱的說:「老六太不象話了,體統何存?」
我冷冷的挑撥了一句:「殿下是我們的主子,不給殿下面子,豈不是我們更加不算東西了?」
果然,身邊傳來了十數聲低沉氣惱的悶哼聲。
寧王滿意的給我打了個眼色,我微笑著問:「不知六殿下是和誰拉上了關係,否則就算兄弟間爭奪點東西,也不用這樣小心眼的非要給殿下一個難堪,何況五成巡撫司兵馬都統這個位置,雖然管得寬,但是並沒有太多的兵力可供調動。沒來由以前大家都不注意,殿下一推薦人,就馬上有人出面搶奪吧?」
寧王臉色陰晴不定,一路沉思的到了皇宮門口。
我們的大隊人馬在大門口外向左一轉,沒有經過皇宮,繞著城牆走了一圈,就是皇宮後面的大內閱武場了。
此刻,閱武場四周密密麻麻的圍上了超過三萬的鐵甲禁軍士兵,鼓聲「隆隆」中,上百騎重甲騎兵在場地里左右衝刺,沉重的馬戰武器把當作靶子的兩人合抱木樁打得四散飛裂。由此可見天朝軍力之盛。
我們下了馬,寧王留下了三青等人,帶我上了觀武廳,裡面冠冕聳動,儘是聖京的權貴人士。
寧王帶著我一路打著哈哈的走了過去,一些人是真心真意的問好,另外一些就是皮笑肉不笑的對著寧王咧了下嘴巴,意思意思就過去了。
蔡丞相慢慢的走了過來,咳嗽一聲,寧王猛的回頭:「哎呀,蔡丞相,失禮了,沒有看到您過來。」
蔡丞相微微抱拳施了個禮,笑著說:「這位就是上次救犬子於危難的楊統領吧?嗯,果然少年英雄,英姿不凡啊,我買楊統領贏得這個都統的職位。」對著寧王含笑點點頭,也不等寧王的回應,轉過身子,一步三搖的慢慢步向了秦學士以及左丞相、右丞相說話的地方。
秦學士對著我們這邊微微的含笑示意,轉過身子,帶了兩個丞相徑直走到靠近寶座的地方站定了。
寧王和我相視一笑,轉身處,卻看到幾個王子臉色極度難看的看著我們。
寧王對著他們微微一笑,雙手輕輕一攤,不做任何解釋的帶我找曾大先生拉攏感情去了。
「叮、叮、叮!」三下清脆的玉罄敲擊聲音,紛紛亂亂的文武百官馬上按照官職高低站好了位列。
神仁皇在數十個內侍的擁護下走上了三尺高的玉台,慢慢的坐在了寶座上。
免不了我們又要磕頭跪拜,三呼萬歲了。
神仁皇看起來心情不錯,精神也很好,笑呵呵的說:「眾卿平身。」
如果不是為了照顧周圍人的面子,在神仁皇說平身的同時我就彈起來了,不過考慮到後果是自己的小腦袋馬上被殿上的秘宮武士給砍掉,我放棄了這個想法。
神仁皇示意我上前,我恭恭敬敬的走了上去,跪在地上,又來了一次跪拜大禮。
神仁皇點點頭說:「很好,嗯,很好,有這麼一股子當將軍的味道。」
神仁皇此言一出,我清晰的感覺到周圍文武大臣的騷動,同時投向我的眼光從輕視馬上變成了火辣辣的熱情,而那些本來不過是不屑的目光馬上變成了極度的仇視。
神仁皇沒有召見橫天一劍,直接問我說:「楊卿家認為此次比武該如何進行?」
我胸有成竹,直接說:「如果按照江湖武林的比試方法,不過是看相互之間誰的內功深厚,誰的招式驚奇,卻對上陣殺敵沒有絲毫用處。」
神仁皇驚奇的問:「此言當真?不是所謂的內力越深厚,武功越高,殺敵就越厲害嗎?」
一個身披金甲,威武到了極點的武將「騰騰騰」的上前幾步,微微一躬身說:「啟稟陛下,楊統領的話不錯。江湖武林手段和上陣殺敵的武功不能混為一談,就算天下第一高手,在千軍萬馬之中也僅僅能夠自保,破陣殺敵,還得看槍馬弓矢的硬功夫。」
神仁皇點頭,馬上做了決定:「好,拿披掛和武器上來,著兩位卿家實時穿戴,御馬房引兩匹駿馬上來。」
我回頭對著寧王微微一笑,寧王會意的頷首微笑,而六殿下那邊已經是人人色變了。
六殿下不由上前幾步說:「父皇,此事不公平,我推舉的唐統領馬上功夫並不熟悉,怎麼能比賽馬戰呢?」
神仁皇微微怒道:「豈有此理,你推舉的人爭奪都統之位,如果不諳馬戰,談什麼統領兵馬?張尚書,簽訂生死狀。」
兵部張尚書飛快的寫下了兩份生死由命的生死狀,我飛快的簽名,穿了披掛,選了一柄上百斤的純鋼戰斧,慢慢的上馬開始熟悉馬性。
那邊,六殿下推薦的橫天一劍一咬牙,簽上了自己的名字。張尚書馬上把生死狀遞給了神仁皇作為監證。
四周的禁軍精力十足的敲打著上百面的牛皮巨鼓,「隆隆」聲響徹天地,數萬禁軍士兵不停的呼喝著戰號,敲擊著手裡的兵器。
長風襲來,捲起了地上的塵土,「呼呼」的卷過了整個閱武場,很有點沙場秋點兵的味道。
橫天一劍明顯生疏的頂著上百斤的金絲鎖子甲,手上提了一柄丈二點金槍,騎著那匹駿馬繞著場子緩緩的溜躂了一圈。
充當中軍官的那位四品太監統領站在觀武廳前的高台上,手中金色龍旗狠狠的向下揮舞了一下,夾雜了深厚內勁的龍旗發出了「獵獵」響聲,竟然壓過了現場的鼓聲、叫聲、兵器敲擊聲。
我暴叱一聲,驅馬直向橫天一劍奔去,那傢伙居然也是全速沖向了我……
二十丈,我巨斧向天,十丈,我戰斧已經開始微微下垂,一丈,我暴喝一聲,驚龍氣全力運轉,精鋼戰斧暴出一片精芒,老頭子傳授的破陣三連斬帶起了三道弧形的氣勁,劈向了橫天一劍。
受我身上殺氣的影響,橫天一劍坐下的駿馬竟然失驚,人立而起。
我獰笑著惡狠狠的連馬帶人劈了下去,坐下駿馬飛馳而過,後面血霧翻騰中,橫天一劍一招未發,連人帶馬被我當場劈成了三十六塊。
血腥氣息翻湧中,周圍禁軍戰意高漲,瘋狂的叫囂起來,兵部張尚書高聲宣布:「寧王府侍衛統領楊偉勝。」聲音裡頭卻參雜了一點點的疑慮,我知道他認出了我所施用的三連斬。
不過,我不明白為什麼老頭子平日用得最好的是槍和劍,偏偏卻教了我這三連斬。
我大步踏進觀武廳,在寧王的喜色以及幾個親王蒼白的眼色中跪倒在地:「陛下恕罪,臣一時收手不住,誤傷御馬,罪該萬死。」
神仁皇笑得合不攏嘴:「何罪之有?卿今日表現,頗有汝父昔年破陣雄風,朕心甚慰啊,區區一匹御馬,算得了什麼?」
神仁皇此言一出,張尚書一臉狂喜,強忍著沒有發出驚叫,而幾個軍方進階將領眼中一亮,差點就飛撲過來。
神仁皇突然一愣,好像想起了什麼,有點難堪的笑了笑,大聲加封。
除了寧王寫過的那些頭銜,估計是神仁皇自己的意思,把我加升成了五城巡撫司的巡撫使,也就是說,我除了帶領那一萬士兵維持聖京日常治安以外,還有了隨意帶領捕快差役抓人、捕人的權利,除非是兩品以上官員,否則我完全可以穿堂入戶,無人敢擋。
寧王不由露出了意外的喜色,稍微沖淡了神仁皇失口泄漏了我身份帶來的懮慮。
神仁皇的確酒色過度,也就這麼一陣子時間,就有點精神不濟,微微打了個呵欠,就在觀武廳詢問了一下有無重要事情回報,發現百官沒有要事上報,直接就起駕回宮了,委??了張尚書主持我的慶功宴。
看著張尚書以及幾個進階將領差點想撲我身上的神色,我和寧王對視一眼,苦笑起來。雖然突然增加了在軍方的極度忠誠的強大援助,卻也在其它親王面前暴露了我們的一部份實力,也不知道是福是禍了。
第六章訪客
聖歷一萬三千九十五年四月九日晚,兵部張尚書帶了兩個隨從,一匹輕騎悄悄的來到了寧王府。
早就預料到的寧王,早就準備了一桌酒席,靜靜的和我在內院西側花廳等待。
花廳外是巨大的荷花池塘,微風過處,荷葉田田,輕輕隨風舞動。四周有七劍九煞星守著,至於三青,倒是不敢叫他們來擔任這種工作。
七劍已經死心塌地的為寧王效力了,因為寧王給了他們不低於天門的豐厚收入,同時還有遠遠超出他們想象的權勢,就算厲殘那個老狐狸有什麼鬼**頭,起碼我相信三掌七劍是可靠的。
三掌徑直帶張尚書到了花廳,我和寧王站在台階上相迎。
寧王遠遠的就呵呵笑起來:「張尚書,失迎失迎,見諒。」
張尚書點點頭,笑起來說:「無妨,我也是偷偷過來拜訪一下,不然落在有心人眼裡,唉……」
我們會意的笑起來。
張尚書進了花廳就不停的盯著我看,點頭說:「長得就是像,我第一次見你就有點犯嘀咕,沒想到你還真是大帥的兒子。大帥身體可好?」
我恭恭敬敬的回答說:「父親他一切安好,現在正在一個獵戶村中逍遙度日,倒是沒有什麼好掛**的。」
張尚書瞠目結舌的問:「什麼?大帥在獵戶村做獵戶?這,這怎麼可以?你,你怎麼現在還不把大帥接回來?」
我苦笑說:「父親大人的脾氣,張叔叔應該清楚,如果他想回聖京,早就回來了,如果我去接他,恐怕早一巴掌砸翻我了。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他的身份呢。」
我的一句張叔叔叫得張尚書眉開眼笑,大嘴張開呵呵直樂。
張尚書皺起眉頭,想了半天,才說:「大帥的脾氣……嘖嘖,當初我不過巡哨的時候打了個盹兒,屁股上就挨了兩百軍棍,差點沒打爛了我。」搖搖頭,很有點往事不堪回首的意味。
寧王笑起來,親自給張尚書倒了杯酒,笑嘻嘻的說:「如果楊大帥當初不是這樣嚴厲治軍,張尚書又何來今日的地位呢?」
張尚書哈哈笑起來:「對,對,對,不過啊,世侄怎麼會到了寧王府上?」眼光炯炯的看著我們。
我嘆口氣說:「我想一個人來聖京混個出身,偏偏那一段時命乖蹇,差點凍餓死在街上,如果不是寧王殿下,我大概已經骨頭都可以打鼓了。」
張尚書突然離位,一頭給寧王磕了下去,嚇得我們連忙扶他起來。
張尚書端起桌上的酒壺,對著寧王,拍著胸脯說:「寧王殿下救了我侄兒這條命,也就是救了老張我的性命,老張我日後就跟定寧王了,還有老魏他們,如果不是怕漏了風聲,一個個都跑過來了。寧王放心,我們就算是用肩膀頂,也要把寧王頂上皇位。」
寧王大驚,慌忙「噓」了一聲,張尚書這才發覺自己似乎嗓音太大了點。
「多謝張尚書美意,如果真有這麼一天,本王一定不會忘記張尚書的大功。」寧王笑嘻嘻的,輕輕拍了拍張尚書的肩膀說:「張尚書出來也有點時間了,還是趕快回府吧,如果被那邊幾位看到,恐怕我們都有點……」
張尚書猛的醒悟,狠狠的抱了我一下,道:「侄兒放心去上任,寧王殿下,還有我們這些老傢伙幫你撐腰,要是巡撫司的那群王八蛋給你苦頭吃,我非砸出他們的蛋黃來。」
寧王在旁邊啞然失笑,張尚書這才一步一回頭的告辭回去了。
遣走了周圍的人手,寧王突然冷冷的對我說:「你看如何?」
我冷兮兮的說:「這些軍伍出身的人,倒是一條條的熱血漢子,比我們現在手頭上的人還要可靠多了。」
寧王滿意的點頭說:「嗯,就是這樣。雖然你的身份漏了底子,不過,估計那幾位兄弟也不會太過於激動,畢竟只要面子上,張尚書他們和他們稍微親密點就可以了,對我們大局的影響還不是很大,萬幸啊!」
我只是冷冷的提醒他說:「就是不知道陛下是真的偶爾漏嘴還是特意的,如果是特意的,那麼可是值得玩味了!」
寧王身體一抖,皺著眉頭苦苦的思索起來。
我沒有打攪他的思緒,靜靜的站在雕花玉石欄杆前,望著面前的荷花池,靜靜的開始吐納呼吸,漸漸的進入天人兩忘的境界。
它,似乎就在心底的某個角落靜靜的看著我,伴隨著我的呼吸,慢慢的蠕動著……
飛快的把內息運轉了八十一個周天,只覺渾身精力充沛到了極點,忍不住對著遠遠的天際彈出了渾然天成,淡無痕迹的三指。
似乎帶點荷葉的清香,如同微風一般的指力絲毫沒有任何破空的聲音,就這樣融入了微風中,七丈開外一隻剛好掠過的乳燕卻是驚叫一聲,渾身炸裂成一團血霧,靜靜的無聲無息融進下面的荷花池水。
寧王站在身邊,驚喜的說:「恭喜,恭喜,看樣子楊統領的功力已經突破由後天轉先天的關卡,從至陽至剛逐漸轉換成陰陽相生的境界了。」
我微笑著說:「同喜,同喜。小人功力加深,對殿下不也是有好處嗎?很多不方便的事情,就可以更加放心的讓小人去做了。」
相視一眼,我們微微獰笑起來。
突然,三掌的老三在外面求見,我們走了出去,我站在台階上問:「什麼事情?殿下已經說了,不是重要的事情不要打攪我們。」
老三也是一臉詫異的說:「回殿下、楊統領,七殿下突然來訪,現在正在大殿等候。」
寧王皺起了眉頭:「信王,他來幹什麼?嗯?」望向了我。
我怪異的笑著說:「無非兩個目的,一個就是探討訊息,一個就是投靠殿下,僅此二種可能。」
寧王冷冷的笑起來:「他投靠我嗎?也要看我收不收呢。」
我冷笑著說:「就算沒什麼用,當個試探風頭的替死鬼也是不錯的,殿下意下如何?」
寧王不動聲色的說:「走,先陪我去大殿看看再說。他們有幾個人?」
老三恭敬的說:「帶了六個人過來,不過,也就是一般的高手,小人一人可以在五十招內宰光他們。」
「嗯,帶路。」
我們站在大殿的複壁里,靜靜的偷看了一陣子。
一個穿著刺金團龍白色錦袍的,看起來二十七八歲,豐滿白嫩的青年人正在大殿裡頭無所事事的左右晃蕩,而且對大殿裡頭條案上的那些珠玉特別感興趣,拿在手裡仔細把玩,根本就捨不得放手。
寧王冷冷的擠出幾個字:「沒出息,還是這樣一個廢物。」
我輕輕的說:「如果七殿下有出息,對殿下可不是一個好訊息。」
寧王微微一笑,帶著我們大步走出去。
腳步聲驚動了七殿下,他慌忙回頭,但是手裡的那方紫金鎮紙卻沒有放下,握在手裡迎了上來,臉帶諂笑的說:「大哥,好久沒見您了,最近還好吧?」
寧王有點不耐煩的說:「不去老二那裡,幹嘛來我這裡?」
七殿下臉色一僵,強擠出一絲笑容,幾乎就是點頭哈腰的說:「大哥,娘死的時候,不是叫您好好照顧我嗎?以前是兄弟我不懂事,得罪的地方,您就忘記了吧?現在二哥那裡根本就不信任我,搞得我上上下下里裡外外都不是人,這個,這個……」
我在旁邊心裡一動,嗯,七殿下和寧王是同母的胞兄弟,在皇族裡面來說,關係是無論如何天生會親近點的,就看寧王怎麼想了。
寧王指著七殿下的鼻子破口罵道:「如果不是娘死的時候要父皇好好照顧你,如果不是娘叫我發誓一定好好護著你,你能得到信王的封號?最多和十一弟他們一樣,得個尊貴的封號吃白飯去了。」
信王低聲嘀咕:「吃白飯沒什麼不好,哪像現在這樣提心弔膽的。」
寧王大怒,狠狠一耳光抽在他的臉上,信王帶來的幾個人臉色一變,想衝上來,但是看到我們身後的三掌七劍,腿又縮了回去。
信王幾乎哭了出來:「大哥,你以前不顯山不露水的,又沒有什麼權勢,我的軍師說無論如何不能跟著你,只好跟老二去了。這次老二趕我出來了……」
寧王又是一個耳光:「丟人現眼的東西,要不是娘,我,我一巴掌拍死你。」氣急之下,差點露了口風。
我輕輕咳嗽一聲,寧王臉色一變,變得冷冷的又帶點笑意,點點頭說:「不過,我們畢竟是兄弟,嗯?老二不要你了,無論如何我也要照顧你的。老二說了我些什麼?」
信王勁頭來了,摸摸手裡的鎮紙,低聲說:「老二說老六的手下沒用,叫他弄個厲害點的人把楊統領當場劈死,結果死的卻是自己的手下,對著老六發了半天火,老六一氣之下跑老大府里喝酒去了,老二就說我是您派去卧底的,把我趕出來了。」
寧王和我對視一眼,回頭說:「很好,以後你就跟著我吧,畢竟娘的話,我是要聽的。以前是你自己不爭氣,死活不肯跟我,不然,怎麼會讓外人欺負你?老二罵你這口氣,我是要出的,嗯。」
信王精神來了:「大哥,現在就是你風頭最勁了,老二罵手下人,說他們沒用,居然連楊龍大帥的兒子進京了都不知道訊息,便宜讓你揀了。一下子兵部的幾個老頭子都全部傾向你這邊了,老二說要派人多搶點軍權過來。」
寧王急問:「他的計劃是什麼?」
信王苦著臉說:「計劃還沒說,先把我趕走了。」
寧王哼了一聲,一手搶過他手裡的紫金鎮紙,罵道:「還是這樣,這些小東西有什麼稀罕的,你每年的俸祿以及封地的收入都上哪裡去了?還有娘死的時候,父皇賞賜的那些東西不都是給你保管的嗎?眼皮怎麼還是這麼淺,看不得東西。」
信王喃喃道:「俸祿和封地的收入多是多,但是我花費也大啊,上次在點翠樓一把就輸了三百萬兩,這兩年的一點積蓄全花光了,今年的俸祿要年底才發下來,我手頭也緊迫得很啊。」
寧王氣得差點把鎮紙砸他頭上,吼道:「點翠樓?那是老九在背後做的生意,你去那裡賭錢,不是給老九送銀子嗎?你,你,你這個白痴,就不會關心一下城裡面的勢力劃分嗎?」
信王跳了起來:「好啊,難怪一連三十五把開小。老九,我這就找他算帳去。」
寧王追上,一腳踢他在地上,扔了張銀票給他,氣呼呼的說:「你去找他?是不是要到父皇那裡告狀去?小心父皇第一個治你個行事荒唐的罪名。這裡是五十萬兩銀子,省著點用到年底,你那三百萬,我想辦法給你弄回來。」
信王喜笑顏開的爬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仔細摸了半天銀票,笑嘻嘻的說:「還是親大哥疼我啊,老二這麼久,就一點銀子都沒給過我,他媽的。」
寧王一手捂住了他的嘴,低聲怒道:「他媽的,他媽的是誰?當今皇后,少在嘴裡給我惹事了。」
信王不服的說:「要是娘不死,皇後輪得到她?呸,要身材沒身材,小翠兒都比她漂亮多了。」
寧王愣了半天:「小翠兒?宮裡有這個人嗎?誰送進去的?」
信王大大咧咧的說:「哦,小翠兒是我在憐卿閣相好的,紅牌姑娘。」
我和三掌七劍嗤嗤笑起來,寧王傻眼了,身子有點發抖的說:「算了,算了,你今天回去,不要在別人面前說剛才的那些話,不然,小心父皇叫人打你的板子。小翠兒!你什麼毛病,能和天朝皇后比嗎?」
信王喜滋滋握著銀票轉身就走,寧王突然叫住他道:「七弟,嗯,如果收到什麼風聲,給我說。如果老二那邊叫你過去,你還是過去,知道嗎?」
信王連連點頭:「知道了,大哥,我就幫你做卧底去,嘿嘿……」
寧王點點頭,揮手讓他走了出去。
我上前幾步說:「七殿下身後的人,大概是他自己搜羅的。」
寧王好奇的問:「何以見得?」
我想了想說:「他們聽到七殿下說話的時候,都是好笑的表情,沒有人有那種突然一下驚喜,抓住了把柄的表情,所以不可能是別的殿下插在七殿下身邊的棋子,只可能是七殿下不知道從哪裡自己搜羅來的。」
寧王點頭道:「這點我倒是知道,其中幾個是在聖京落了難,七弟他充大方給別人資助了一點銀子,那些人就留下來了。不過,身手都不怎麼樣。」
我點頭獰笑著說:「有句話說,殺雞給猴看。」
寧王微笑著說:「何解?」
我聳聳肩膀:「事情到了必要的時候,七殿下就是那隻雞。」
寧王點頭說:「到時候我就是那隻猴子?所以,必須在七弟身邊多放幾個放心的人?」
我陰笑著說:「這樣也可以監視七殿下是否真正的替殿下辦事,還是牆上草,兩邊倒的那種。不過,派進去的人不能少,要里裡外外都監視住了,身手還要高,起碼不能比七劍他們低。如果能有個火大師那種等級的人去,就更妥當了。」
寧王想了半天,點頭說:「一品堂倒是有合乎條件的人選。一品堂下的凌雲閣有所謂的三十六快劍,都是一等一的劍手,是刺殺以及探察情報的絕頂角色,不過單對單恐怕不是七劍的對手吧?」
我大喜說:「就是要這樣的人,把他們插進七殿下府中,那麼七殿下接觸過的人,任何信息都有可靠的報告了。不過,還需要一個帶頭的……」
寧王微笑說:「西南地面上有個九九頭陀,就他吧。」
我點頭:「號稱殺一個人最長殺了九十九天的九九頭陀?嗯,就是他,據說他的謀略在江湖上也是一流的,殿下有這樣的人襄助,好。」
寧王得意的微笑不語,我也沒笨到問他為何和這樣的天字一號殺星有關係,而是補充說:「最好寧王和信王再演一齣戲,公開衝突一把,最好能當眾給信王幾個耳光,讓其它殿下能夠馬上得到這個訊息,那麼七殿下才算髮揮了作用。」
寧王獰笑起來,點點頭,帶我向內院走去。
聖歷一萬三千九十五年四月十日清晨,得到了神仁皇特許的寧王沒有去早朝,直接陪我去五城巡撫司上任,同時清點手下人馬。
巡撫司的總巡撫使點頭哈腰,一臉奴才相的對著寧王和我解釋我的權利構成:「楊都統現在屬下有一萬士兵,就是負責聖京日常的治安,像夜間巡邏等事情都是禁軍負責的,所以責任不是太重。楊都統同時兼任了巡撫使的職位,手下有金牌捕快十二人,銀牌三十六人,鐵牌七十二人,嗯,嘿嘿,不入流的捕快兩百三十人,都是楊都統的直系下屬。」
我皺起眉頭,問這個錢姓的總巡撫使說:「錢頭,怎麼刑部下面也有捕快,我們下面也安排了捕快,豈不是重複了嗎?」
錢總巡撫使嘿嘿一笑,說:「刑部下面的,專門對付外面那些為非作歹的,但是在聖京裡頭,一切事情都要聽我們的。外地罪犯逃到聖京,如果沒有我們的公文,刑部是不能直接抓人的。我們直接向皇上負責,刑部和我們是兩個系統。」
我對著他怪笑起來:「豈不是我們比刑部的權利還……哎!」
錢總巡撫使點點頭,陰笑起來。
寧王呵呵笑道:「不管是刑部還是巡撫司,都是為父皇辦事的嘛,何必分這麼清楚?錢頭兒,帶我們去清點一下那些士兵。」
錢總巡撫使忙把我們帶到了巡撫司下屬的練兵場,我睜大了眼睛:「沒搞錯吧,錢頭,這些是士兵?我說是難民。」
寧王的臉色也極其難看:「錢總巡撫使,這是什麼東西。嗯,槍劍刀叉都帶銹了,士兵一個個有氣無力的,哪裡招來的這些東西。」
錢總巡撫使嚇了一跳,連忙解釋說:「這也不能怪我們,巡撫司都統這個位置已經空了快一年,平時士兵根本就沒什麼訓練,再說了,他們的軍費也不夠,能湊合著發餉就已經很不錯了。」
寧王哼了一聲:「每年朝廷批了一百五十萬兩給巡撫司下的士兵做軍費,上哪裡去了,嗯?看他們的武器,他們的衣服,大街上十個銅錢就可以買一套,是不是你吃空頭拿去了?」
錢總巡撫使差點嚇死,連忙跪在地上:「王爺,巡撫司不過是個三品衙門,我怎麼也不敢虧空上百萬啊。這個,巡撫司是直屬皇上的,財政也是皇上派人直接管的,每年撥多少銀子,我可不知道啊!」
錢總巡撫使眼睛轉了幾圈,慢慢吞吞的說:「起碼最近三年,每年我只拿到四十萬兩銀子的軍費,一萬士兵一年的餉銀就是四十八萬,我已經是騰出四個巡撫使辦案的銀子發下去了,不然,早就嘩變了。」
我冷冷的問:「皇上派誰管這個事情呢?」
錢總巡撫使怪異的露出一絲微笑,連忙端容說:「是大殿下推薦的,具體什麼人我不清楚。不過,聽說,好像,大概是禮部尚書的侄兒,現在……嗯,我也不清楚。」
寧王鐵青著臉,冷冷的說:「錢頭,明哲保身好是好,不過這天下遲早得有個新主子,你自己可站穩嘍……」輕輕的拍了拍跪在地上的錢頭的肩膀。
錢頭渾身都抖了起來,低著頭,低聲說:「臣不過是個三品小官兒,王爺說什麼就是什麼。」
我出劍,蒙蒙的劍氣瞬間切斷了三十多支兵器架上的刀槍,陰森森的說:「錢頭,你官小,可還是我的上司,雖然只是個三品衙門,職責深重啊。像你這樣搞下去,我說我現在就砍了你,皇上也會高興的,你信不信?雖然我是你下面的巡撫使,不過我還是當今的一品虎驃將軍,天朝三品公爵,你可別忘記了。」
錢總巡撫使額頭汗如雨下,顫聲說:「不知道王爺有什麼吩咐?」
我冷幽幽的說:「王爺事情那麼多,哪有時間管這些事情,不過我倒是想要錢頭陪我去見皇上,趁著早朝未散,我們去告一把御狀,就是不知道錢頭有沒有這個膽子。」
錢總巡撫使頓了半天,嘿然道:「楊大將軍說笑了,您的爵位已經是超品公爵,當然可以面見皇上,但是我只是個小小的三品官兒,沒有皇上的召見,我怎麼敢啊。」
寧王一腳踢到他肩膀上:「你敢也要去,不敢也要去,來人,去拿巡撫司的賬本,快點,我們馬上進宮面聖。」
凌風七劍飛快的在寧王身邊一個中年公公的帶領下衝進了巡撫司的檔案房,搜出了最近十年的賬本,打飛了幾個阻攔的捕快,沖了回來。
我示意了一下,冰道長和火大師一邊一個挾持住錢總巡撫使上了馬,我們一行浩浩蕩蕩的行向皇宮。
當然,我們是不能直接一群人衝上寶殿的,眾人把癱軟的錢總巡撫使架在大殿外,我和寧王經過高高的玉石台階,直接去見神仁皇。
叩拜后,神仁皇驚奇的說:「王兒,不是叫你帶楊將軍去巡撫司上任,今天就不用來早朝嗎?怎麼又和楊將軍這樣風急火急的跑了來?」
寧王沒有回答,直接問說:「父皇,天朝戒律,貪污虧空軍款超過一萬兩,該當何罪?」我清晰的看到大殿下臉色瞬間蒼白。
神仁皇皺起眉頭:「誰這麼大膽子?貪污超過一萬兩,滿門抄斬。」
寧王點點頭,問:「那麼父皇,如果一年貪污超過百萬,連續貪污三年之久,數額巨大,並且讓整個巡撫司統率的士兵,士氣低落,毫無戰鬥力可言,讓整個聖京治安絲毫沒有保障,該當何罪?」
周圍文武轟然議論起來,神仁皇大驚,猛的站起來,狠狠的拍了一下面前的九龍鑲金條案,怒聲道:「是誰?巡撫司每年一百五十萬兩白銀的軍費,難道全部被虧空了嗎?宣錢總巡撫使,我倒是要看看,誰有這麼大的膽子,還有,給我宣秘營大統領朱公公。」
錢總巡撫使是被四個殿前武士給抬進來的,他已經是渾身哆嗦,目光無神,整個人癱軟在地了。
同時,一個穿著大紅二品太監服飾,發須銀白的老太監領著兩個小太監疾步走了進來。
神仁皇冷冷的說:「李同心,李大管事,你還要我親自請你出來嗎?」
一個大概四十上下的年輕人渾身哆嗦著爬了出來,神仁皇赫然舉起桌上的血紋石硯台,狠狠的砸向他。
我不由得心裡一陣可惜,起碼價值在五百萬兩以上呀,天朝全年出產的血紋石,也不過能雕出這樣的硯台半塊而已。
滿朝文武沒有人敢說話,神仁皇平日雖然有點昏庸好色,貪財好名,但是聽說五年前曾經一怒抄斬了當時最得寵的一位大臣,就是因為那個大臣的親戚強佔了一百畝不到的百姓田地。這次的事情,估計是誰惹上誰倒霉。
神仁皇那因為酒色而發青無神的眼圈消失了,怒極的寒光四射,示意寧王交上巡撫司的賬本,渾身發抖的翻了二十幾頁,惡狠狠的扔到地上,怒聲道:「秘營朱公公,我要你監察天下文武,你居然給我留了這麼大一個簍子,來人,給我殺。」
朱公公臉色一變,根本沒有解釋的餘地,飛身沖向殿外。
我長嘯一聲,拔地而起,在空中截住了他,佩劍是不能帶進大殿的,只好以指代劍,綿綿密密的布下了三層氣網,這已經是我畢生之功力了。
朱公公獰笑一聲,一指點了出來,我渾身一抖,劈出去的劍氣瞬間被他一指所破,餘力把我砸翻在地,飛出兩丈開外,一口血吐了出來。
朱公公高聲笑道:「陛下,滿朝文武,誰能攔我?」身形已經快出殿了。
一條淡淡的青影輕盈的攔在了他身前,一雙潔白的小手輕輕的揮出了三兩指,彷彿那淡淡盛開的白玉蘭花,微帶點風雅,沒有一絲破空氣勁的擊中了朱公公,最後「噗」的一聲脆響,那是朱公公護身罡氣被擊破的聲音,朱公公一聲慘叫,仰天一口血噴了出來,身形飛回了自己剛才站立的地方,委頓的癱倒在地上,驚呼:「天啊,曾大先生。」
我已經被曾大先生的出手驚呆了,那是我夢寐以求的境界,沒有一絲殺氣,偏偏帶了無上殺傷力的至高武學。
曾大先生慢慢的走到我身邊,一手按在我的背後,微笑著溫聲說:「閉目運氣,小心留下內傷底子。」
我點點頭,不管剩下的事情,在大殿里專心的打坐療傷。
該死的朱公公,果然太監都是心腸歹毒的東西,那一記至陰至寒的蝕魂指差點破掉了我的全身功力,經脈差點都凍結了。
等我睜開眼睛的時候,神仁皇的面前擺了血淋淋的幾個人頭,而站在最前面的幾個官員裡頭也少了兩個,大殿下安王跪在大殿里不敢動彈。
神仁皇微笑著說:「嗯,楊將軍,你上來。」
我連忙站起,對著曾大先生露出感激的笑容,恭恭敬敬的在神仁皇前九尺站定。
神仁皇打了個呵欠:「五城巡撫司總巡撫使的位置,以後就是你吧。那一萬士兵,能用的就留下,不能用的就讓他們回家。這幾年欠的軍費一次性的撥給巡撫司,嗯,你好好的做,不要像這個無能的錢總巡撫使一樣。」順手提起一個血淋淋的腦袋晃悠幾下,扔到了大殿下的面前。
隨後,又是一個上面還插了一隻極品碧玉發簪的腦袋,神仁皇罵道:「自己身為禮部尚書,居然教不好自己的侄兒,該死。」又扔到了大殿下面前,大殿下已經渾身抖了起來。
接著是另外一個腦袋,神仁皇用手指頭彈彈這個人頭,冷笑聲聲說:「虧我這幾年這麼信任你,直屬衙門的財政大權全部給了你,你居然敢給我虧空總額上千萬兩。嗯,也虧我有個好兒子,保舉你上來。」砸了下去,狠狠的砸中了大殿下的腦袋。
大殿下身子被砸得一歪,連忙又乖乖的端正的跪好。
最後那個,是個銀髮蒼蒼的腦袋,神仁皇雙手抱著這個腦袋,有點悲痛的說:「朱公公啊,你從小照顧我,我也信任你,把秘營交在你的手上,你忠心耿耿了一輩子,快死的時候,出這麼一件事情,唉。」淡淡的吩咐:「**在朱公公有過大功,好好的縫上,埋了吧。」
幾個內侍連忙上去,恭敬的端著那個盤子走了。
神仁皇總結說:「寧王揭露安王有功,賞封地百里。楊將軍奮不顧身,攔截朱公公有功,全權領五城巡撫司總巡撫使以及巡撫司都統之位。曾大先生抓捕朱公公有功,賞白璧十對,呵呵,極品龍涎香雀舌茶半斤。禮部吳侍郎補禮部尚書之位。」接著臉色一變:「安王用人不當,並且包庇禮部尚書等人,虧空軍款,罪該萬死,不過,**在平日倒還循規蹈矩,也就一時糊塗,削去安王之位,罰進府里閉門思過三年,罰白銀六百萬兩充當巡撫司軍費。禮部尚書貪污窩贓,數罪併罰,抄沒家產,一切人眾,刺配萬里,去西北戍邊。」
打了個呵欠,神仁皇有氣無力的靠在龍椅上:「該幹什麼的,你們幹什麼去吧。秦卿家、蔡卿家,朕又想出了幾首精妙的句子,來,來,來,陪我去聯聯句。」
秦學士和蔡丞相連忙笑著點頭答應。
叩拜了神仁皇,他帶了兩個大臣進去,我們這才散了。
安王,錯了,現在他不是安王了,不過是大王子而已,他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幾個親王避瘟神一樣避開了他,他一腳踩空,就這麼從三百六十級的白玉階梯上驚叫一聲滾了下去。
寧王和我就當作沒看到,笑嘻嘻的慢慢走下去,我低聲說:「巡撫司的那些兵,小人想全部趕走。」
寧王想了想,點頭說:「也好,我從一品堂調五千人,然後你找天門的那個厲殘要五千人,這些人可比那些混帳吃軍餉的兵痞精幹多了。」
我點點頭說:「陛下倒是忘記秘營大統領的位置歸誰了。」
寧王搖搖頭:「這個位置,向來是宮裡的公公擔任的,父皇不會信任外人,嘖,可惜了朱公公,可惜了我上次過年送他的三十萬兩銀子。」
我點頭不語,過了一會兒,輕輕的說:「陛下好威風,好殺氣,好心機。」
寧王笑嘻嘻的說:「只要不在幾個痛腳上冒犯他,他平日也就喝喝酒,搞幾個女人就是了,不過,要是虧空軍款,結黨私營,裡通外國,這三件事情一犯,他可是從來不講道理,有關的人全部抄家滅族,管你是不是冤枉的。要不是我摸清了他的脾氣,我怎麼會比別的兄弟稍微多受這麼一點點寵信呢?」
我嘿嘿笑起來:「這樣啊,很好,很好……」和寧王相視獰笑起來。
第七章截殺
聖歷一萬三千九十五年五月十五日,上任已經一個月了,早先的那一萬士兵全部送他們回家喝稀飯去了,一品堂和天門的精銳徒眾被我調了一萬人加入巡撫司的軍隊。
頓時,氣勢完全不同了,一個個牛高馬大的彪悍漢子,穿著精工打造的鐵葉甲,腳下踏著結實柔軟的牛皮軍靴,手裡清一色拎著流花川出名的神兵費家的特製雁翎刀,整個巡撫司變得殺氣騰騰,讓偶爾動興過來視察的神仁皇龍心大悅,狠狠的重賞了我們一把。
一個月里,凡是和我對不來的那些捕快,我全部派出去協助刑部的人去外地抓捕那些形形色色的江洋大盜,留在巡撫司的三十二名金牌捕快,九十三人銀牌捕快,一百二十五人鐵牌捕快被我時而重金賞賜,時而幫他們出面掙面子的情況下,連同四個五品巡撫使,都死心塌地的成了我的班底。
一大清早的,我帶了十名金牌捕快,二十名銀牌捕快,五十名鐵牌捕快,以及兩百名士兵慢慢的沿著聖京的南北主道向南門巡查過去。
本來,我主要是跟在寧王身邊,負責他安全的,巡撫司的事情,自然有四個巡撫使負責,除非碰到他們不能碰的對象,才會找我出面。
不過,今天不同,和寧王說了一下,我施施然帶著大批好手去南門守株待兔。
我腰間含光寶劍,頭上束髮紫金冠鑲嵌了一個碩大的夜明珠,左手戴一個極品羊脂玉的指環,身上是白色錦袍,用銀線刺了暗紋雙翅虎紋,昭示了我虎驃將軍的身份,腰間的玉帶中間是一顆橢圓的羊脂玉,周圍嵌了三顆小小的紅寶石,代表了我天朝三品公爵的爵位……我對現在的行頭比較滿意,不過,我一定會得到更高的地位。
天門柳邪心傳過來的訊息,為了給二殿下靜王四十歲生日助興,以二殿下為靠山的天京城霹靂堂請了一班有名的戲班子來聖京,給靜王賀壽。
本來,寧王和我的意思,就是人家祝壽和我們無關,沒必要插手,但是護送那個戲班子過來的是霹靂堂的大當家天雷雲中白,二當家狂電雲河,以及下面的高手三十六人,而霹靂堂最近也有到聖京搶地盤的計劃。
這個就由不得我們不插手了,畢竟讓二殿下的實力擴張,對我們不是很好的事情,誰能保證那些雷啊電的,賀壽完了還會老老實實的離開聖京呢?
我們一行兩百餘人慢慢的在南城門口站定,守城門的近衛軍士兵就當作沒看到我們,畢竟我親自帶隊,他們的城門官是根本得罪不起我的,更何況我塞了一張五百兩的銀票給他,就算他看到了,他也會當作沒看見。
遠遠的,一行長長隊列出現了,我冷哼了一聲,帶隊飛快的迎了上去。
疾步衝出了五十丈,路上的商販等等雞飛狗跳的躲在了路邊,我們慢慢停步,在這個由上百匹駿馬,三十輛馬車群組成的隊列前站成了一個弧形。
一個蓄了兩撇黑色八字鬍的中年人笑呵呵下馬迎了過來,親熱的拉著我的手說:「這位官爺,我們是天京城來的戲班子,給當今二殿下拜壽來的,都是正經良民百姓,不會給聖京城添亂子的。」
我手心裡頭已經多了一張迭得硬硬的小小紙片,後面商旅遠遠的停住不敢過來,唧唧喳喳的在那裡討論些什麼。
我哼了一聲,抽回手,上下掃了他幾眼,他連忙點頭笑了幾聲。
展開那張紙片,嗯,銀票萬兩,我打著官腔說:「這位老闆,靜王殿下給你們多少報酬啊?聖京最好的美女班子玉如意,連帶陪客上床,也就一個晚上三千兩,你現在就給我一萬兩,那麼,你們豈不是起碼要賺十萬兩才有這麼大本錢?」
金牌捕快尺劍天涯周頭兒冷冷的哼道:「說不定他們的姑娘就是床上功夫好,一個頂玉如意的美娘們三十個,不然哪裡去賺十萬兩啊?」
後面的捕快以及士兵們鬨笑起來,另外一個金牌捕快一見發財塗頭兒淫笑道:「我倒是想試試這個班子裡頭姑娘的火辣辣的功夫。」
小鬍子臉色變了幾下,謙卑的彎腰笑著說:「官爺,我不懂規矩,有什麼做得不對的地方,求你們高抬貴手,高抬貴手。」
我低聲淫笑著說:「我倒是想讓你班子里的姑娘高抬貴腿,讓我舒服一個晚上,只要所有的姑娘陪我們一個晚上,你們在聖京的安全我就包了。否則,就算是靜王府,我也可以進去提人進大牢的。」
小鬍子臉色突變,死死的盯住我的玉帶,有點苦澀的說:「原來,原來帶隊的是位公爺,小的天膽也不敢不聽您的話,可是,班子里的姑娘們都要馬上去為靜王拜壽,如果您動了她們,到時候……」
我暗暗運起從火大師那裡學來的烈火指指力,背在身後的右手中食二指慢慢的發出了高溫,獰笑道:「恐怕是霹靂堂的俏娘們被我破了身,兩三天內沒力氣舞刀弄槍、爭奪地盤才是真吧?」
小鬍子猛的抬頭,雙足一動,就想退後,我的三成功力烈火指已經狠狠的點在了他的心窩裡。
雖然沒有火大師那樣一指引燃樹木的驚人熱力,但是詭異的熱流夾雜了我驚龍氣狂暴的內力,已經惡狠狠的襲入了小鬍子的經脈。
小鬍子急退,仰天一口瘀血噴了出來,剛出口就被高溫蒸成了血塊。
我低呼一聲:「好。」媽的,一口血把我打入他體內的內勁起碼消解了七成,我有點惱怒,早知道就下點苦功把烈火指練到八成以上了。
如果是火大師一指偷襲到他,他整個胸膛都熟了,哪還有機會逼出我的指力。
我高呼一聲:「霹靂堂陰謀進入聖京,圖謀不軌,給我殺。」
巡撫司的捕快暴喝著:「抵抗者死,不抵抗者罪輕一等。」沖了上去。
而一品堂的那兩百個子弟卻是靜悄悄的掩了上去,大型雁翎刀已經劈死了幾個霹靂堂的弟子。
小鬍子驚呼:「退,退,不要和他們動手。」
我沖了上去,纏住他說:「我說雲大先生,您可真聰明,只要我的手下傷了一根寒毛,你整個霹靂堂就是滅門之禍,嘖嘖,有擔當。」
雲中白不敢下重手,勉力抵抗我現在已經七分功力的蝶飛劍法,低聲求饒說:「這位大人,我們無怨無仇,給我們一條生路。我們也是最近才拉上靜王這條線,朝廷的爭鬥和我們無關,給我們一條生路,我會記得大人的好處。」
霹靂堂的人不敢還手,拚命向外衝突,但是一品堂的弟子左手掏出了小小的折迭弩,他們衝出去的都倒在了弩箭下。
我想了半天,突然獰笑著說:「我不逼你,你帶你的人往南邊退,以後不許來聖京。我奉送一條訊息,是厲殘厲老龍王給我們的情報,不然我怎麼知道你們要進來?以後和靜王走遠點。打我一掌,走。」
小鬍子聽到厲殘這個名字,眼裡凶光四射,感激的對我點點頭,輕飄飄一掌打在我身上,發出了沉悶的雷聲。
我大叫一聲:「救我。」飛身倒射出四丈開外。
手下的捕快和士兵飛快的圍上來,小鬍子帶著三十六個高手脫圍而去,那些死了的普通弟子,我想他也不在乎,至於那些在馬車裡面發抖的戲班子的人,嘿嘿,我倒是很有興趣。
自己運功逼出一口血,真是難受啊,好端端的要自己弄傷自己,我顫聲說:「那傢伙好厲害的掌力,還好我躲閃得快,不要追了,看他們以後也不敢再來聖京了。」
周頭兒小心翼翼的扶起我,獰聲說:「大人,要不要行文去天京城,把整個霹靂堂給喀嚓了?」
我搖搖頭,假惺惺的說:「我們官方還是不要和武林人太對立了。嗯,由他們去,如果逼急了,他們半夜偷進聖京做幾起案子,第一個倒霉的是刑部,第二個就是我們。何必呢?大家都是混口飯吃,留條後路好。」
我從口袋裡頭掏出那張銀票,自己又添了兩張,吩咐說:「兄弟們辛苦了,自己拿去喝幾杯茶。」
嘿嘿,厲殘,如果我聽你的,把你所有的對頭都幹掉了,日後你要是一翻臉,我還混得下去嗎?我也不是傻子。
聖歷一萬三千九十五年五月十六日,我??詞自己受傷,派了一個王府的親隨去給厲殘送了封說對不起的信箋,說自己無能,無法截住霹靂堂的人。
這個也是事實,認真要動手,我不是小鬍子的對手,還好霹靂堂的人不敢和官方作對,同時我那一指也起碼消耗了小鬍子三成內力,不然我輸定了。
和寧王談及這次事情的時候,寧王想了半天,把他大黑天混沌神功的心法抄了一篇給我,仔細叮囑我背熟了馬上毀掉。
他的心法,就是能夠包容萬物,逐漸融合一切異端的真氣,所以,我可以同時修練一種至陰至柔的心法中和我的驚龍氣。
相反的,寧王自己沒辦法學我一樣修練別的心法,因為他體內充斥了大黑天混沌神功的內勁,任何異種真氣一進去就被同化了,根本沒有任何效果。
我的目標,定在了冰道長身上,他的玄冰指就是以至寒至陰至柔的凝天訣推動的。
我許下了大權高俸,並且寧王當場賞賜了十件珍寶給他,他思考了足足一個時辰,才咬牙把心法教給了我。
從今天開始,我每天晚上半個時辰的功課變成了兩個時辰,因為我要修練驚龍氣,還要同時修習大黑天混沌神功以及凝天訣。
聖歷一萬三千九十五年六月二十六日三天前,我冒險一試,用青梅老人的心法推動驚龍氣,按照大黑天混沌神功以及凝天訣的心法行功,幾種心法水乳交融,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雖然內力的強度只增加了兩成,但是卻解決了驚龍氣過於陽剛,和自己最好的武功蝶飛劍法無法匹配的毛病。
老頭子之所以沒有這樣的麻煩,主要是他的驚龍氣過於強大,在他的攻勢下,雖然是粗糙的破陣劍法,也無人可以反擊,僅此而已。我沒有這麼強的內力,當然沒辦法學他那樣和人正面衝突。
因為我截住了靜王做壽辰的戲班子,讓靜王和寧王的矛盾更加深了一層,而靜王是眼睜睜的吃下了這個啞巴虧,因為有近衛軍上百人作證,護送戲班子的人和巡撫司的捕快起了衝突,明顯是一群武林人士,靜王不願意,也不敢公開吵鬧這件事情。
戲班子的人,在靜王做壽辰的那幾天,在寧王府演了幾場,裡面最紅的幾個妞被我們幾個權勢最大的人輪流享用一番,隨後深有面子的寧王重賞了他們一筆,趕出了聖京城。
而今天,功力大成的我則帶人去給寧王掙另外一份面子。
聖京的主要大道,都足以讓十部馬車並排而行,中間以三行參天大樹隔開成了四條道路,樹下還有明溝暗渠,路兩邊有寬敞的專供行人行走的通道。
我帶了冰火二人、三掌七劍慢慢的順著大道前行,一路上,我們對著那些從遙遠的西邊大陸,冒了萬險來天朝,在大道邊開設商鋪的商人打著招呼。
一些稀罕的玩意,就是他們帶來的,例如上次在寧王府里,有人送過來的一隻三尺長的大海螺,很是珍貴。
尤其讓我心裡痒痒的,是那些外國商隊里的小妞們,一個個身體高大結實,風騷透頂,試著用了兩個,味道非常不錯。
一路慢慢的走到點翠樓,我示意一下,冰道長扔了個銀錠給看門的大漢,我們走了進去。
點翠樓,佔地十餘畝,樓高十二丈,雕樑畫棟,點金溢彩,上下人等冠冕豪華,環佩清脆作響,不是擁香偎玉的溫柔窩,卻是一擲萬金的銷金窟,上次七殿下抱怨輸了三百萬兩的就是這裡。
管事的一個中年漢子臉色突變的看著我們進了樓,上了樓,到了最頂層的樓層。
輕飄飄的推了五十萬兩銀票給旁邊伺候的,衣著暴露的小妞兒,換了五個水晶籌碼,冷兮兮的看了看整個頂樓僅有的二十個賭客,我嘿然道:「嗯,莊家搖骰子啊,好!」
二十個賭客,賭骰子的只有三個人,加上我和賭場的莊家,五個人而已。賭客沒有熟悉的官場方面的子弟,但有肥頭大耳,對著懷裡可以做他孫女的小妞毛手毛腳的大商人。
莊家扔了三個骰子進寶鍾,搖了一陣,慢慢的放下。
我五個籌碼直接砸在了九點上面,其它幾個賭客冷笑起來,一個胖胖的傢伙嘿嘿笑道:「小哥兒,不是一把就回家吧?」他們押的是大小。
莊家手有點發抖的開了,一三五,剛好九點。
幾個賭客吸了口涼氣,剛才那個傢伙喃喃的說:「好傢夥,五十萬馬上變六百萬了。」
我每次都是五十萬籌碼砸下去,飛快的,我的籌碼變成了六千六百零五十萬。
莊家渾身發抖,流著冷汗的下去了,換上了一個雙手非常乾淨細膩、白嫩纖長的雙十年華小姑娘,我笑嘻嘻的說:「小姑娘的手好漂亮,嘻嘻,我就喜歡這樣的手摸我。」
圍上來看熱鬧的豪客們全部哈哈淫笑起來,一個高大的傢伙摸摸自己的小腹,怪笑著說:「就是不知道摸哪裡最舒服。」一群人嘿嘿淫笑不止。
換上來的小妞面不改色的慢慢撫弄了一陣骰子,扔進了寶鍾,慢慢的開始搖動。
我胸有成竹的看著她,眼睛上下掃視,最後停在她高聳的胸脯,慢慢的舔著舌頭:「高,真是高。」引來了一陣會意的淫笑。
小妞慢慢的放下寶鍾,我扔了一百萬籌碼上去,壓向了小,獰笑著說:「給你個面子,給你一百萬。」
其它的客人紛紛壓上了籌碼,它又開始歡呼咆哮,我已經聞到了血的味道。
小妞慢慢的就要揭開寶鍾,我眉毛一仰,一劍突起,斬斷了她正在開寶的細膩白嫩的雙手,小妞慘叫一聲,連退幾步,雙目驚恐的看著自己突然失去雙手,正在鮮血狂涌的手腕。
周圍的豪客驚呼起來,他們的保鏢飛快的圍了上來,把自己主子護在了後面。
三掌七劍他們也圍了上來,我冷冷的說:「誰都不許動,也不許碰那個妞。」
我慢慢的揭開寶鍾,拎起一個骰子,獰笑著說:「大家請看。」慢慢的捏碎了骰子,裡面輕輕的滾落了一滴水銀。
我聳聳肩膀,得意的說:「都說點翠樓賭得最真,偏偏有莊家玩假的。大家誰去搜一下那個妞的胸口部位,我保證那三個好的骰子就在她胸脯那裡。」
兩個豪客忙帶了六個保鏢圍上去,淫笑聲中摸遍了已經昏過去的妞的胸脯,搜出了三個骰子,驚呼起來說:「果然出千,媽的,虧老子還在這裡輸了上百萬銀子。」
點翠樓的幾個管事帶了四十幾個打手上來了,冷冷的說:「朋友們請讓開,這只是一個誤會,請先下去用點茶點,我們馬上收拾乾淨這裡。」
我把金牌扔在了桌子上:「我看誰敢清場。」
大管事氣呼呼的走了上來:「楊統領,我們的後台老板是誰你也知道吧?寧王府的人怎麼到我們這裡砸起場子來了?」
我冷兮兮的說:「誰和你拉關係。喏,按照道上的規矩,被人現場抓住出千的人,賭場賠五十倍,我壓了一百萬,你就要賠給我五千萬,否則,這個官司打到皇上那裡,我也不怕。我也是正常的消遣,陛下那裡也沒什麼好說的。」
大管事眼色突變,連連換了幾次眼色,惡狠狠的盯了我幾下,叫人準備銀票,連同我剛才贏的以及賠的,一億多兩銀票絲毫沒有折扣的交到了我的手上。
後面的豪客一鬨而散,我獰聲說:「不錯,不錯,九殿下的場子居然隨時可以拿出上億的銀票,真的不錯,看樣子最近贏了不少啊。要這麼多錢,到底是想幹什麼呢?」
哈哈大笑聲中,我帶了人,大搖大擺的走下了點翠樓。
夜,寧王府的秘室,我把清點好的銀票放在寧王面前的條案上。
寧王嘿嘿笑起來:「老九這次可破財了,一億兩白銀,哼,他倒是大手筆啊。」
我微笑著說:「周圍這麼多賭客,又被我抓住了他們出千的小辮子,想不認帳都不可能。不過,九殿下他要這麼多銀兩幹什麼呢?他不過控制了八支近衛軍的半支而已,就算那些人全部穿金片做的盔甲也用不了這麼多銀兩啊。」
寧王低聲說:「你是說……」
我恭聲回答說:「不是我說,而是這些銀票說,九殿下肯定有需要大筆花錢的地方,不然何必這麼用心的賺這麼多錢?」
頓了一下,看寧王正在不斷點頭,我嘿嘿笑著說:「既然九殿下明處沒有什麼地方需要這麼多銀子,那麼,暗地裡他肯定需要大筆的開支,但是無論什麼生意,哪裡需要這樣大的本錢?莫非……」
寧王介面,慢慢的,低沉的說:「莫非老九他在外面有軍隊。」
我邪異的笑起來說:「就是這個道理,王爺英明。不過,如果是在天朝疆域之內,秘營怎麼說也要聽到一點風聲,我就是害怕九殿下的軍隊不在天朝,而是在天朝之外。」
寧王臉色一變:「他敢私通外國,自己成軍,他不要命了。」
我輕聲說:「這也就是我們的估計,九殿下說不定是清白的,就是一點點年少無知,喜歡積累財務,這也是難免的。尤其九殿下的親生母親是當今和貴妃,和貴妃的叔叔是當朝大學士,和貴妃的父親乃是太師的身份,恐怕,我們真的錯怪九殿下了。」
寧王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嘿然道:「有沒有辦法找到老九賬本之類的東西。」
我低聲說:「與其自己動手,倒不如我們暗地收買江湖上的竊賊來做,拿了東西,那些人是死是活,就和我們無關了。」
寧王低聲說:「老九好像沒有結交什麼人,他,哪裡有這樣的魄力。」
我微笑說:「九殿下還需要結交嗎?他的外公、叔公早就幫他準備好了,還需要結交誰呢?至於九殿下身邊,他可是投陛下所好,結交各位道長大師,能人異士,雖然不在身邊,聖京三閣九宮十三寺院裡面,不知道多少異人願意為九殿下效力呢。」
寧王面色鐵青,死死的盯著桌上的銀票發愣,慢慢的問:「你看究竟如何處理?」
我無奈的說:「我不知道,因為我不清楚九殿下的母親那邊,到底有誰是政敵呢?」
「嘿嘿,好像老九他們是跟著秦學士的。」
「那就成了,我好像聽說曾大先生最反感的就是朝廷裡面拉幫結派,把銀子亂灑孝敬人吧?而且,只要殿下你先和秦學士搞好關係,九殿下還能翻天不成?就是不知道秦學士現在對殿下到底是什麼態度?」
寧王嘻嘻笑起來說:「蔡丞相有個義女,花容玉貌,年紀不過十六而已,本王偶爾聽人說秦學士有意思替我做媒人,就怕這個妃子取回來,日後不好分手就麻煩了。」
我舔舔嘴唇,陰聲道:「那倒是沒關係,等蔡丞相沒用的時候,蔡小姐肯定會鬱鬱而終,倒是沒什麼影響。」
寧王點頭說:「你是說,我應該娶她回來?」
我無可無不可的說:「反正殿下就當玩了個新鮮面孔,何樂而不為?」
我們陰笑起來……
第八章情挑仙子
聖歷一萬三千九十五年六月初三,我連下二十三道急令,調了四十六名金牌捕快全力追查九殿下巨額銀兩的去向。
當然,我不會傻到直接告訴他們追查的是什麼,又是為了什麼追查。
同時通過一品堂,暗暗的與武林第一輕功世家梁家取得聯繫,中間轉過了九個中介人,隱隱約約的告訴他們,我們出重金聘用他們偷點東西,並且已經開始進入實質準備階段。
我和寧王很沉穩的直到今天才開始動手追查這些事情,如果我頭一天到點翠樓贏了一大筆,然後第二天就派出大批調查人員,九殿下不馬上派出高手截殺他們才怪。
送寧王上了朝,我慢吞吞的回到巡撫司安排了上面的事情,看看天色也差不多了,才慢慢的帶了九煞星去皇宮門口接寧王退朝。
現在九煞星與我形影不離,畢竟他們的武功都高過我,也算我的貼身保鏢,以防哪天哪個王子實在被我的舉動逼急,派人殺了我。
聖京裡頭,一門一堂一廟,兩樓三幫四派的,也不知道有多少高手潛伏,也不知道那些王子網羅了多少高手,能小心的時候,還是小心點好,我可不想英年早逝,尤其在寧王又送了我兩個甜妞兒的情況下,這幾天都迷在她們身體上,正樂得開心,可不想死太早。
皇宮門口,二殿下的四個貼身護衛,號稱掌指刀劍四絕君子的四個傢伙皮笑肉不笑的對我打了聲招呼。
我卻是滿面笑容的迎了過去,熱情的抓住他們的手,樂呵呵的說:「四位前輩,久仰久仰,進京這麼久,晚輩還是第一次看到諸位前輩尊顏,失禮了,失禮了。有空晚輩請諸位前輩出來喝茶,多多指教,多多指教。」說完,一個恭恭敬敬的大揖直到地上。
四君子愣了一下,擠出笑容開始敷衍我,我能讓他們敷衍過去嗎?當著周圍各個王府,乃至滿朝文武近衛的面,我高聲的說:「這樣吧?明天午時,晚輩在憐卿樓做東,請各位前輩賞臉,賞臉……」微笑著連連作揖的慢慢後退,直到結束了三丈開外,才直起了身子。
這一切,都被下朝的幾個親王乃至文武大臣們看在眼裡,曾大先生對我笑了笑,點點頭,帶了幾個穿著極品大員朝服的老頭子上了一輛馬車,走了。
二殿下臉色古怪的上了馬車。
我恭候在寧王身邊,慢慢的陪他一個個的和各個大臣打完招呼,送走他們這些老頭子。
皇宮門口,除了大內侍衛就是我們了,寧王慢慢的和我並肩而行,怪笑著說:「剛才,有必要對那四個傢伙這麼恭敬嗎?九煞星隨便找一個出去,江湖輩份和地位都比他們高多了。」
我低聲說:「不過是製造一種形勢而已,現場有這麼多人看著呢。最近我騰起太快,飛得太高了,在別人面前,多少也要把自己給壓低下來。反正我在江湖上沒有什麼地位可言,對他們恭敬點,說實在話,也不吃虧。」
寧王微笑點頭說:「不過,我估計明天他們不會去憐卿樓呢。」
我邪笑道:「不去才妙,去了,我今天的表演都白費了。明天,我恭恭敬敬的在那裡擺上一桌子,周圍還不知道多少人在查探底細呢。四君子要是去了,二殿下肯定心裡不痛快,說不定日後就不用四君子了。四君子不去,人家也只會說寧王府的人多有風度,而二殿下府里的人,是否高傲了一點?」
寧王滿意的微笑說:「如果傳到父皇的耳朵里,效果更好……」
我點點頭說:「那就看殿下能不能讓這話傳到皇上耳朵里了。」
我們對著空蕩蕩的皇宮前的廣場,低聲笑起來。
用過午餐,寧王去內院休息,我卻知道那是他修習大黑天混沌神功的時間。
精力過於充沛,卻總不好大白天的拉幾個小妞去床上大被同眠,雖然我很有點興趣這樣試試。
和幾個小妞兒調笑一陣,上上下下的亂摸一通后,我整理了一下衣服,順著精舍前的小溪慢慢往青梅老人的卧雲軒走去,看看這個老酒蟲是否又弄到了些好酒。
行至半路的小小一叢桃花林里,卻看到綠葉掩罩下,一身輕薄白衣,披散了頭髮的雲鶴仙子正脫掉她那雙小小的絲織軟靴,露出一雙骨肉均勻,白膩無比的美足,輕輕的泡在了溪水裡,手上不知道拿了本什麼樣的書,正看得入神。
我輕輕的咳嗽一聲,驚動了雲鶴仙子,慢慢的走過去,離她三尺遠的時候,微笑著說:「不知道沈仙子在這裡,小可冒昧打攪了。」
雲鶴仙子本名沈冰痕,今年大概二十五六,面容極美,用一套拈花手以及騰雲步聞名江湖,後來在流花川以南得罪了當地的武林大豪,遠避到聖京,加入了天門,以其高強武功獲得了堂主的職位,馬上引了天門一眾高手千里追殺,把那個南方的武林大豪全家斬盡殺絕,從此又有了女煞星的名號。平日里正如天上白雲,雲中仙鶴一般,不可捉摸。
平時她也沒給我過好臉色,但今天似乎很是心情不錯,居然淡淡的笑了起來,微微的收攏了泡在溪水裡的雙足,輕輕的說:「打攪倒是沒有,不過楊統領如果是要去找青梅老人,恐怕找不到呢。」
我凝視著她的雙足,魂不守舍的問:「哦,不知道青梅老人去哪裡了?」
雲鶴仙子微微皺了一下眉頭,把雙足從水裡抽起,輕輕的用一塊絹布擦乾了水漬,飛快的套進了靴子裡面,這才回答說:「青梅老人剛才又喝醉了,和青松秀士狂拼三百掌后,現在正癱在花池子裡面睡著。青松秀士被他師兄劈成了內傷,賭氣回自己房間療傷去了。楊統領現在要是過去,恐怕只能找到那個偷酒喝的青竹居士才是。」
我馬上介面道:「那倒是沒必要過去了,不知道仙子在看什麼書呢?」
雲鶴仙子看了我一眼,笑道:「江湖中人,總不能看那些詩詞歌賦的玩意兒吧?我倒是喜歡看點遊記什麼的,這是百年前,本朝的一個大拙道長遠遊海外,去西方大陸遊歷十年著成的西行漫記,很有些意思。」
它又在蠢蠢欲動了,我微微笑著說:「沈仙子可以說是神仙中人,又哪裡是我這樣在武林中、朝堂上混飯吃的武夫可以比的。」
雲鶴仙子沒說話,穿好了靴子,輕身飄起,就要離開。
我連忙上前幾步,諂笑著說:「沈仙子又何必總是拒人於千里之外?小可自從在天門總壇第一次看到仙子玉容,就總是****不忘,希望沈仙子多少給小可一個機會如何?」
我心頭殺機狂涌,如果不是明白自己分明不是她的對手,早就撲了上去,事後誰又會替你出頭?
體內的那個無底洞,還有它,散發出無窮的詭異氣息,讓我第一次在清醒的時候感覺到了,那種氣息帶動了體內的真氣,按照一種奇怪的路徑瘋狂的急速運動起來,自己的內力正以明顯可以感覺的速度慢慢的增強著。
但是在外表,我卻更加的溫文有禮,非常斯文的露出了仰慕的神色,帶了一點點愛慕的眼神看著雲鶴仙子,似乎它越是活躍,我的面具就越是天衣無縫……
雲鶴仙子突然露出了一個軟弱的微笑,靠在身後一棵枝繁葉茂的桃樹上,低聲說:「楊統領的心思,冰痕如何不知?不過,曾經滄海難為水,害怕了,算了吧。」
我獰聲道:「那麼,就是曾經有人欺負過仙子了……」低沉的語音彷彿從九幽傳來,低低的問:「不知道仙子可否讓小可得知一二。」
「算了,我已經報復過了,只是,我再也不敢輕易動心了,何況,楊統領不覺得我比你年齡還要大上幾歲嗎?」
我突然恢復了正常的樣子,踏前兩步,淡淡的微笑說:「仙子莫非還害怕我是那種人嗎?最起碼,就以我父親那邊來說,也不容許我始亂終棄吧?」
雲鶴仙子輕輕一掌把我推開一步,慢慢一掌擊在了她剛才坐的那塊大青石上,無聲無息的,那塊厚一尺,足足一丈方圓的青石板徹底粉碎,順著輕風飄遠了。
我有點吃驚的看著她那隻配用來在閨房裡描畫繡花的素手,嘴裡乾澀的說:「仙子好掌力,小可見識了。」
雲鶴仙子苦笑一下說:「我是個很實際的人,加入天門,就是為了藉助它的實力報復別人。進了寧王府,是因為寧王府報酬更多,更加有權勢,我總不可能一輩子打打殺殺的。我如果要跟一個男人,他要嘛武功蓋世,要嘛權傾天下,如果那個男人不能做到這兩點中的任何一點,我還不如一個人。」
我苦笑著說:「仙子冰雪聰明,小可佩服。」它似乎在不平的咆哮,直待要衝出我的身體。
你叫什麼,你發什麼火,我的武功連她都不如,權勢也不過稍微看得過去而已,你又有什麼辦法?
深深的吸了口氣,慢慢的吐了出去,它的速度越來越快了,就在這短短的一瞬間,我的內力幾乎加深了三成……我自己試著慢慢控制自己的內力,按照驚龍氣、烈火指的執行方式慢慢的引導起來。
我冷靜的回答她說:「武功,我當然不及仙子,恐怕仙子的武功和青梅老人都相差不遠了。嘿嘿,小可不知道要何年何月才能達到這種境界,不過……」
我突然逼近了她,幾乎貼著她的俏臉,陰狠的說:「仙子相信嗎?小可的權勢,一定會讓你滿意的,到時候你就是我的女人,我要你心甘情願的做我的女人,等著瞧吧。我進京半年,就已經是一品將軍軍銜,超品品級爵位,三品的朝廷官位,天下有誰比我竄起的速度快?嘿嘿,仙子,我一定會滿足你的……」獰聲笑了起來。
雲鶴仙子呆了一陣子,卻讓我好好的欣賞了一下她那引人犯罪的絕美面容,忍不住輕輕的在她鼻頭上親了一下。
雲鶴仙子驚惶的丟下了手中的書,低低的說:「我,我等著看呢。」彷彿一個不會武功,而在大街上被人捏了一把屁股的小妞兒一樣,飛快的跑了。
嘿嘿,你這麼實際,我喜歡啊,我可不喜歡那種胸大無腦,除了在床上**有用以外沒有其它用處的美女。
它突然停止了動作,我積蓄了半天的烈火指力已經是不發不快,一指點向了丈外的溪水。
一道肉眼可見的淡紅指風閃過,兩丈余寬,兩寸多深的溪流,被我的指力瞬間蒸發了小小的一段,後面的溪水流過來的時候,灼熱的石頭上冒起了騰騰的蒸汽。
運氣試了試,剛才我的內力居然莫名其妙的增加了一倍以上,而這狂暴到了極點的一指,卻耗盡了我現在內力的兩成,嘿,不過威力倒是可觀到了極點。
晃晃腦袋,剛才怎麼了?好像有點頭腦不清醒的樣子,內力增加了這麼多,卻沒有走火入魔的跡象,奇怪,奇怪。
我慢慢的揀起那本西行漫記,狠狠的嗅了一下上面殘留的雲鶴仙子體香,慢悠悠的按照既定的計劃走向青梅老人的卧雲軒,既然他醉倒了,青竹居士在偷酒喝,我又為何不湊個熱鬧,把老傢伙的私房酒給喝個痛快?
聖歷一萬三千九十五年六月二十日,我慢慢的掩上看了十幾天的西行漫記,嘿嘿笑起來。
西大陸上面的人,信奉魔,個性野蠻粗魯,這些也就不說他們了。雖然有些珍稀物品出產,不過,整個文化經濟等方面卻是落後得很。整本書,除了讓我看看新鮮以外,沒有什麼可以說道的地方。
寧王大概也快練功完畢了,過去看看有沒有需要我去辦的事情。
到了正廳,卻正好看到寧王帶了幾個貼身小太監急沖沖的向外走,看到我,連忙說:「楊統領,來得正好,剛叫了風總管去叫你,嗯,你去叫齊所有的人,陪我入宮,父皇緊急召見。」
我點點頭,二話沒說,衝出去先把沉迷在酒缸中的三青拉了出來,真不知道青松秀士野心這麼大,怎麼還有時間來喝酒。
隨後是雲鶴仙子、冰火二人、三掌、七劍,九煞星。
寧王已經帶了五十名錦衣侍衛在門口等候了,我們不及走路,直接身形起落間,飛快的落到門外的廣場上。
寧王點點頭,上了馬,我們跟上,一鞭抽在馬身上,飛快的跑了出去。
我追上寧王,跑了個並肩,問他說:「殿下,什麼事情這麼緊急?」
寧王皺著眉頭,表情怪異的說:「帝國入侵,大軍已經到聖京城外了。」
我差點從馬上摔下去,驚呼:「怎麼可能,邊防軍總共兩百萬人,附近哪個國家可以不驚動他們,千里賓士到聖京城外?既然到了聖京城外,為何街上百姓依然在正常作息?」
寧王搖搖頭,眼神流轉的說:「我也奇怪,而且傳令的公公居然還是帶笑說的,我這次是真的糊塗了。」狠狠的搖搖頭說:「快點走,父皇召集所有文武大臣以及皇親國戚,可是居然沒有傳令召集禁軍等各部軍馬,奇怪了。」
我皺了下眉頭,回頭大聲命令道:「天地二煞星、破天三掌,去巡撫司,召集所有人等待命令。」隨手把自己的巡撫司總巡撫使的金牌扔了過去。
天煞星猛一點頭,接過金牌,帶了後面四個人斜次里驅馬離開了。
我們急沖沖的到了皇宮,各個親王以及其它王子幾乎同時到達,卻沒有了往日爭權奪勢的勁頭,互相看了一眼,帶了高手護衛直接上了寶殿。
神仁皇已經和幾個年老的公公在上面輕聲談笑了,卻是讓我們這群急沖沖趕來的文武們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曾大先生帶了幾個或青袍,或白袍的中年文士走了進來,急急問道:「陛下,據傳有敵國大軍已經到了聖京城外,卻是為何不見召集各部軍馬?還有,必須徹查究竟是誰失職,竟然讓敵國大軍深入疆土三千里,該殺。」
滿朝文武同時附和起來,我卻看到天朝外事司的幾個官員滿臉狼狽模樣的流下了汗水,他們負責和外國通商貿易等等,莫非……
我拉了寧王一把,示意他看看幾個外事司官員的樣子,然後輕輕的推了他一把。
寧王反應極快,馬上站了出去,高聲說道:「父皇,臣兒有一言,不知是否該說?」
大殿裡頭馬上安靜下來,神仁皇端容說:「很好,你說就是。」
寧王頓了頓,慢慢的說道:「要說以本朝的軍力,他國大軍突襲千里,這種荒誕離譜的事情,絕對不可能發生的。」
滿朝大臣稱善,寧王慢慢的群組織話語,說:「但是,現在既然他國大軍已經到了城外,那麼,肯定是有人引他們進來,軍方絕對不可能,天朝將領對天朝,對父皇忠心耿耿,怎麼可能放敵兵入境?」
軍方將領以及兵部官員高聲附和,神仁皇臉色越來越顯出了喜色,不斷的點頭稱是。
寧王最後說道:「那麼,只有可能是外事司的官員,在和他國通商之際,戒心不夠,把他**隊當成正式的商隊,帶進了天朝疆土,引到了聖京城外,而他**隊這才突然敘述身份,可能還對天朝提出非份的要求,是也不是?」
外事司的幾個官員撲通一下跪倒在地,連連磕頭不止,滿朝文武驚嘆聲起,都對寧王的敏銳心思大加讚賞。
神仁皇哈哈大笑起來:「我兒,言之有理,言之有理,那,為何為父還能如此輕鬆呢?」
寧王微微瞥向了我,我已經有了腹案,微微的比劃了一個指頭和五個指頭。
寧王抬頭,眉毛一仰,高聲說道:「臣兒敢肯定,來的軍隊萬萬不是附近百國的人。」
神仁皇好奇的問:「何以見得?」
寧王微笑著說:「父皇如此輕鬆,還有心情和幾個老公公談笑,肯定是外面軍隊兵微將寡不堪一擊。而臨近百國,自然知道天朝軍威,如果真要入侵,不集中百萬兵力,如何敢來?外事司的幾位,如果帶了百萬商隊到聖京城外,豈不荒謬?那麼,只可能是西方大陸那些頭腦簡單的蠻族,不知道天朝國勢之強盛,根據一些回去的商人傳言,冒冒失失的帶了數千人馬,偽裝成大股商隊,到了聖京城外,然後還要講究所謂的他們的騎士精神,公開宣戰,讓我們排兵布陣,和他們堂堂正正一戰,不知道臣兒有否說錯?」
神仁皇大驚,拍案而起:「妙,妙,妙,想不到我兒竟然能夠從一些微細癥候推測出這麼多東西,妙,妙,以後准你入機密處,參擬國事,權位等同機密處侍郎,如何?」脫下了手指上的戒指,遞給身邊的一個小太監,賜給寧王。
寧王大喜跪拜,高聲謝恩,慢慢的退回班列,對著我偷偷的微微一笑。
神仁皇的精神又沒有了,軟軟的癱在龍椅上說:「外事司的候總外事使給朕回報的時候,朕還真的嚇了一跳,唉,還真以為他們犯了錯,起碼超過五十萬大軍圍住了聖京城,最後才告訴朕,只有區區八千人馬。唉,天朝的列祖列宗,我們什麼時候和八萬以下的人馬交手過?」
滿朝文武哄堂大笑起來,尤其兵部的幾個官員,差點帽子都笑掉了。
神仁皇咳嗽一聲,笑容滿面的說:「外事司的人,這次算是捅了個簍子,嗯,罰。」
外事司的人連忙拚命磕頭起來,神仁皇嘿嘿笑道:「罰每個人三年俸祿,服不服?」
外事司的幾個官員臉色一輕,連聲說:「臣服,臣服,臣心服口服。」
廢話,你們每年和外國通商,也不知道撈了多少,區區三年俸祿,算什麼東西?
神仁皇點點頭說:「他們所謂的八千大軍,還在西門口外三里的地方等著,大家說說看,怎麼處理啊?」
張尚書獰笑著出列,高聲說:「陛下,我們當讓西方的那群人,知道天朝的威勢,要好好折辱他們一番才是。」
神仁皇點頭稱好,突然問說:「候外事使,他們八千人,為何就敢來天朝攻打聖京呢?」
候外事使忍不住笑了起來:「啟稟陛下,西方各國,地廣人稀,往往三五千人的一仗,就可以決定一城一國的得失,這次他們一個佔據了西方大陸三成土地的大國,派出了八千大軍,已經是史無前例的超大軍團了。」
天朝文武,不禁又是大笑起來。
神仁皇好奇的問:「難不成一路之上,他們就沒發覺本朝的軍力遠遠超出他們的想象嗎?」
候外事使恭敬的說:「啟稟陛下,這次他們前來聖京,一路上起早摸黑,估計連天朝百姓都沒見得幾個,哪裡見識到了天朝的軍威呢?尤其兩頭見黑的趕路,他們連我們城市的規模都從來沒有清楚的見過,根本無法知道天朝的國勢之強,遠超整個西方大陸千倍以上。」
神仁皇點頭,突然問道:「知道他們的作戰方式嗎?寧王剛才所說的他們的騎士精神,又是什麼東西?」
外事使說:「他們的作戰方式,頗類似於本朝數萬年前未開化時所為,雙方對面列成方陣,互相衝擊而已,從來沒有任何陣形、隊列,或者兵種相剋等變化。他們的騎士,就是其中武功高超,品性優厚的人,他們的騎士精神,講究的是無聊的光明正大等東西,絲毫不懂戰爭中的謀略之華美。可是,微臣真的非常敬佩寧王陛下居然知道西方人的﹃騎士﹄這個詞,寧王身處聖京而見多識廣,微臣自愧不如。」
我和寧王討論過足足七天的西行漫記,如何不知道大拙道長書中所說的西方的愚蠢騎士做法?
神仁皇點頭,微笑著問:「寧王我兒,你又如何得知?」
寧王連忙出列回答說:「回父皇,臣兒平日無事,頗喜好讀幾本閑雜書籍,關於西方的騎士等等,都是臣兒從本朝百年前的大拙道長所著的西行漫記中所讀來。」
神仁皇深深點頭,沉默了一陣,嘆道:「你們其它幾個兄弟,沒事做的時候,也不要成天鬥雞跑馬,開青樓,開賭場,又或者聽小曲,強買民女什麼的,跟寧王好好學學,多看看書,很有好處的。」
一通話,說得所有的人汗流浹背,這個神仁皇,還真是什麼都知道啊?就是不知他是否知道秦學士大肆賣官的事情?
神仁皇問:「大家商量個對付他們的法子,嘿嘿,總不能讓萬里迢迢趕來的貴客傻等在城外吧?這顯示得我們天朝沒有待客之道了。」
幾個渾身明顯精力過剩,血氣過旺,渾身錦繡戰袍的老將軍圍了上來,高聲呼道:「舉聖京兵馬,擺混天大陣。」
神仁皇的興趣來了,站起來,把隨身佩戴的寶劍拔起,狠狠砍在龍案的一角:「好,就依卿所奏,禁軍、近衛軍、巡撫司、刑部、聖京府,所有官兵差役,通通聽從張尚書安排,在西門外擺下混天大陣,顯露天朝神威,同時准許聖京百姓乃至外國行商隨軍觀戰。」
曾大先生哭笑不得的說:「陛下,顯露軍威,這是不可不行之事,但是以數十萬兵馬對付區區八千人,恐怕踏都踏死了他們,何來威風可言。」
頓時幾個將軍大呼小叫的爭奪起來,紛紛要帶一萬鐵甲騎兵去對付那西方的八千軍隊。
神仁皇不耐煩的說:「不要吵了,誰集中士兵最快就由誰出陣。」
我馬上出列說:「微臣謝陛下給予微臣出陣的榮耀。微臣的一萬兵馬乃至巡撫司上下差役已經通通準備妥當,只等陛下一聲令下。」
神仁皇獃獃的問:「何以如此之快?」
我連忙跪下去說:「請陛下恕臣專斷之罪,微臣聽寧王殿下之言有敵**隊圍城,所以在來皇宮的路上,就已經叫屬下侍衛去調集所有下屬兵馬,還望陛下諒解微臣一片為國之心。」
張尚書馬上站了出來:「啟稟陛下,滿朝文武在來大殿議事之前,大都已經得知所要商討的事情,但是,唯有楊將軍第一個做出正確反應,微臣以為,應當重賞楊將軍才是。」
神仁皇不斷點頭:「對,對,對,禁軍、近衛軍九大統領,就沒有一個聽到這個訊息后叫部下做戰備,相比之下,楊將軍的確有功。等楊將軍破敵歸來,朕必有重賞。來啊,備車馬,朕親自觀陣。」
頓時,里裡外外忙亂起來,遠遠的,響起了禁軍聚兵的金鼓,近衛軍聚兵的長號聲。
聖歷一萬三千九十五年六月二十日,我外罩一件金絲鎖子甲,中間一層細碎魚鱗銀甲,最裡面是貼身的小牛皮護甲,三層甲足足有上百斤,不過防禦力超強,手上拎了一支丈二點鋼槍,馬上腰后橫了一把巨型鐵劍,不求它有多輕靈快捷,就求它的殺傷力夠猛就成。
我座下的馬是神仁皇直接叫人從御馬間里拉出來的一匹毛色烏黑,明顯非常暴躁的駿馬。
身後跟著四位身著輕鎧的巡撫使,隨後是一萬名背背牛皮盾,手持大型雁翎刀,身著鐵葉連環甲的一品堂及天門弟子,我們當先緩緩的行出了西門。
西門城樓上,已經密密麻麻的布滿了近衛軍,弔橋拉了起來,城門卻沒關上。
一名品級和我一樣的虎驃將軍檢查了我手裡神仁皇親筆所書的手令以後,回頭示意,弔橋慢慢的降了下去,而後面,渾身金甲,手持豹尾槍、點鋼槍、金鉞等武器的大內侍衛以及禁軍團團密密的圍住了神仁皇三十二匹白色駿馬拉車,上有號稱聖京十二神秘高手的老頭子們陪駕,已經慢慢的接近了我們的隊列。
我手中長槍一舉,我們巡撫司一萬兵丁飛快的疾步出了西門,離城門兩里的地方,隱隱約約的看到前面有一團人影聚集,阻塞了西邊的官道。
暴叱一聲,手下兵丁飛快的布成了一座小小的五門桃花陣,其實說白了就是二十五個小小的圓陣,群組合成了五五桃花之數,裡面互相交錯,無論是防禦力還是機動力都還不錯,就是衝擊力差了點,但是這個陣形的好處就是可以隨時變幻成錐形、方形、圓形等三個衝擊、行軍、防禦等陣形,可以說是個中庸之陣。
慢慢的逼近那群人影,在離他們大概三十丈的時候,我輕哼一聲,讓士兵停住了腳步。
前方一個滿頭黃毛,面目粗獷,比我這個挺拔身材還高一頭的大漢慢騰騰的站起來,提著一把巨劍,慢慢的走上來,哇啦哇啦的說了一通。
我皺起眉頭,低聲問:「該死,誰聽得懂他說了些什麼?」
四個巡撫使大眼瞪小眼,全愣了。
這時候,從後方神仁皇的隊列里飛快的跑出一個青衣小帽的中年文人,點頭哈腰的說:「大將軍,我是外事司的通譯官,他在問您是不是這個國家的軍隊大元帥,您身後的軍隊是不是這個國家的大軍。」
我皺起眉頭,什麼玩意,天朝一品將軍足足三千人,特品將軍兩百,我算什麼大元帥?天朝人口四萬萬人以上,大軍超過五百萬,我身後也不過區區萬人。
我搖搖頭,說:「回答他,就說我們大軍馬上就到,叫他們等等。」
通譯官馬上哇啦哇啦一通,那個大漢皺起了眉頭,看了看我身後的萬餘人馬,想了想,點點頭,後退了幾步,他身後那八千西方來客,一個個牛高馬大,平均都比我們高了一個腦袋,慢吞吞的從地上站起來,身上穿的卻是天朝萬年以前就已經放棄不用的,厚重,不靈活,防禦力也很弱的金屬板甲。
我撥馬後退幾步,問一個士兵:「兄弟,他們身上可是掛著鐵板,能不能一刀劈了?」
那個士兵獰笑著說:「楊統領放心,我們在堂口裡面,平日都是要一刀劈斷缸口粗的柏木樁,才被選派出來的。」
我滿意的點頭,就在這個時候,足足上千的西北荒漠特有的一種叫做笳的樂器響起,凄厲悠長的聲音,配合剛好吹過的一陣長風,讓所有的士兵轟然吼叫起來,震天的吼聲遠遠的傳了開去。
就在凄厲的長鳴聲、震天的士兵怒吼聲、轟然的金鼓聲、悠長的長號聲中,巡撫司下的高手捕快彷彿一群大鳥,撲擊盤旋而下,落在了我的身後。
冰道長、火大師、三掌、七劍、九煞星,功力卻又比他們高了一截,拔地而起足足超過六丈,這才慢慢的落了下來。
對陣的那些西方人一陣轟鬧,不少人在胸口比劃了一個十字,退後了幾步。
嗯,好熟悉的動作!我晃晃腦袋,可笑,我從來沒去過西方,怎麼會熟悉他們做的這種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