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等到休沐,有了三天的假日,李典便來到了岳父家,岳母東西都收拾好了,大包小包一堆東西,都是要送給孩子的。那麼多的東西,讓做父親的李典見了,很是汗顏,他雖也準備了東西,但遠遠不能和岳母比!
「就等你了,快上車,咱們趕緊走,你媳婦一定早就念叨了。」大舅兄招手,笑著道。他妻子王氏拉了丈夫衣袖,瞪著他道:「你呀,這話讓小姑聽見了,該埋怨你這個做哥哥的了。」
呵呵笑著,陸通道:「我逗他玩呢,我們在山院里只顧著學習,也沒怎麼玩樂,到了這假期,就該好好樂樂。」他們本來就是同窗,現在成了自己的妹夫,陸通是更加的看重李典了。
李典坐上了馬車,而本來在車上和丈夫聊天的王氏則下來,去了後面一輛車,陪著婆婆坐,這兒就由陸通和李典坐了。
「怎麼樣,心情激動嗎,就要回去見兒子了。」陸通湊了過來,看著李典,好奇的問道。
一貫的李典就穩重,平時的他根本就看不出才十八歲的年紀,比之那些二十多的男子也要自若。
「咳。」手握拳放在嘴前,又略顯僵硬的放下,扯了扯嘴角,李典道:「我···我是有些激動,現在想想這就要回去見到兒子了,就興奮異常。」心裡補了一句:當然,還有妻子,她這次太辛苦了。
眉毛挑起,李典這幅樣子讓陸通直樂,哪裡還鎮定,他道:「你小子這哪裡只是有些激動,我還是第一次見你這麼的失措,外人面前,誰不誇你鎮定自若,頗有大將風範。」
綳著臉,好似沒聽見這話,李典眼觀鼻,目無斜視。
陸通看了他一眼,也沒繼續打趣,問了個正經事:「哎,明年你準備下場試一試嗎?」明年是鄉試年,山院里有很多人都準備著明年參加鄉試。而陸通這麼說,並不是說一定要讓李典明年考中,只是想讓他去試試,練練膽氣,為以後做準備。
李典沉吟,他有打算的,學業這事急不得:「不準備明年的時候參加鄉試,我現在的水平自己知道,還沒有把握,不如沉下心來,認真的讀幾年,等到時候知識累積夠了,到時候一舉得中。」
他心裡有譜,大哥為官,還是頗為油水之位,家裡現階段也能過得下去,再有著岳父的影響,也沒人會來為難自己家。
有這麼好的時機,當然不必孤注一擲的去賭,他完全可以好好的準備,等有了把握,再去考。
至於說,妻子的臉面,現在他也能夠釋然,他相信,只要能夠繼續這麼下去的學,他是會讓妻子滿意的。
也是這麼個理,李典還小,不急,認真的讀書,穩穩的參加鄉試,更好。
所以陸通點頭,哈哈道:「你有主意就好,自己看著辦。不過我是準備下場試試,也沒想著得中,回去也探探底子,這麼多年沒回去,也不知道有多少學子水平。」
大齊的科考和前朝一樣,學子下場,都是到各學子家鄉地去。而陸通,祖籍在北邊的文化大省,胡州行省的通陽府。他還是五年前回去一路中了秀才,準備著這次鄉試回去看看,熟悉熟悉,根本就沒想一次就中。
話音剛落,李典立刻恭祝道:「那我就在此先恭賀了,哥哥一定會高中的。」
陸通擺手,他道:「沒影的事呢!我也就試試。」
行車漫長,路上看書又不方便,兩個人,學識厚實,說著說著就開始聊學業,一些不懂的,或者不熟之處,都交流著。
聊到新奇,還拿了書,各自按著試題出,讓對方答,然後他們這麼一聊,時間也顧不上,一日三餐的幸虧有人送,不然恐怕都顧不上吃飯了。
另一馬車,通判夫人對著自己兒媳,笑著搖頭道:「他們可真是認真,這一路上也要辯學,一點也沒顧上我們倆人兒。」
王氏掩著嘴,呵呵笑道:「婆婆,他們每回不都這樣,不是研究學識,就是議論書畫,哪裡還顧得上別的。」每次休假,李典在家也沒意思,陸通便邀了家裡,兩人聊學識,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通判夫人無奈的搖頭:「由他們去吧。」
一路上顛簸,為了早日的見到外孫,通判夫人一路上也沒讓歇息,就這樣,花了兩天工夫,終於到了李家村。
剛一到,李典立刻溜下了馬車,還沒到門口的就嚷嚷開:「娘,娘!我兒子呢!」心裡補了句:還有媳婦兒。
緊跟著下來的陸通好笑的搖頭,沒好氣的道:「這猴急樣,慢點兒他兒子又不會跑了!」話說了出來,他回想自己兒子出生的時候,發現他當時剛知道了消息,好像也是這樣毛毛躁躁的,心情激動的不得了!
咯吱,李典一把推開虛掩的門,大步的邁了進去。
李母聽了聲音,出來,見了兒子第一句話道:「可回來了,去看看你媳婦、還有兒子吧,你媳婦這麼多天總是念著你呢。」
「好,我這就去。」
李母道:「在你以前的屋子,你妻子這會兒還沒睡,去吧。」
聽見了有人說話,李母向外看去,看到了後面進來的陸通,還有隱約像是通判夫人的聲音,李母瞪了兒子一眼,責怪道:「瞧你,親家來了,你這做女婿的也不在跟前領路,自己倒風風火火的進來。」
說了兒子幾句,她呢,招手叫了王蓮,領著去見了通判夫人。看著通判夫人身邊的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婦人,她見過幾面,知道是陸通的媳婦,李母開口笑著道:「慢點,難兒這時候正睡了,夜裡鬧騰了很久,早上又逗樂了一陣,這會兒剛睡了。」
通判夫人聽了這話,動作果然就慢了下來,她剛剛急著就是想去看看外孫,知道現在睡了,也就不那麼急,怕動作大了,讓外孫鬧醒了。
「親家,我這麼晚來,你可別見怪。」通判夫人走著,就開口了。
接了消息,確實等了很久,才來。便不好意思的打了招呼,希望能夠不介意。
李母連連搖頭,嘴裡道:「哪裡哪裡,你們這麼多人來,確實要好好的計劃一番,把家裡的事交代一番。再說,為了等典兒和孩子他舅舅,也難免的。」
親家兩個,慢慢的在前面走著,而後面的王氏則由王蓮陪著,打理著下人,和帶來的東西。東西多,為了不吵著休息的人,所有搬運的人都輕手輕腳的。
東西收拾妥當了放在李典的一間書房首先讓自己的大丫鬟青竹,拿了這幾日趕製的嬰兒衣服,王氏一邊走,一邊對著王蓮道:「這衣服沒染色,婆婆說了,孩子的衣服不染色的好。料子很好,這樣的做了好幾套,剩下的也做了尿布,夠孩子換幾次了。」
王蓮聽著,笑了,她道:「對,是這麼個理,我記得我生了棟兒的時候,我娘也特別的囑咐過,別讓孩子穿帶色的衣裳,說不好。什麼個道理,問著也不知道,只道是祖輩的傳的。」反正不管是不是真的,遵守了也就是了,所以這裡一帶人,都是用不上色的布匹給孩子做衣裳的。
王氏笑了笑,確實這樣,道理問著也沒個說法,都道是祖輩里的經驗。前面走著,問道:「哎,孩子起名字沒?」
搖頭,王蓮道:「大名還沒,小名我們給起了個,因著生他艱難,便喚作難兒。而大名,都等著他爹回來,讓他父母相互討論的想想。」這女的怎麼想的,女兒名字或許會由母親起了,但男孩,從來都是父親起的,沒聽過有母親起的。
倆人走著,一路也聊上幾句,到了客廳的時候,聽到一陣嬰兒哭,通判夫人滿臉的溫和,手裡抱著孩子,嘴裡逗樂:「哦哦哦,我的心肝,來看看,外婆,我是外婆!」
那孩子出生一旬多,皺巴巴、紅彤彤的肌膚退了,現在膚色奶油色,骨碌碌的眼睛翻轉著,小手搖著,死命的掙扎著。
李母每次見著孫子都笑,她指著這孩子額頭哭的青筋:「難兒這嗓門大著,是個身體棒的,這很好,孩子就要這麼的哭聲呢!」她最喜歡的就是這樣的孩子,好養活。
王蓮進來,先拜見了通判夫人,之後到了跟前,笑著指孩子:「婆婆呦,這哭聲大的,隔了老遠就聽見了,最頭痛的就是,這個祖宗大晚上的也沒個安生。」
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小腳,逗孩子的道:「好難兒,今晚能不能讓伯娘睡個好覺,如果答應的話,等你大了,伯娘買好吃的給你。」
通判夫人晃著,哄孩子道:「難兒、難兒!好孩子,可聽見你伯娘的話了,我們難兒今天就不鬧騰,讓你伯娘日後破費!」
王氏道:「婆婆,我去瞧瞧薇兒。」王蓮轉過頭,對著她道:「走,我帶你去。」
陸微額頭圍了個帕子,到現在,終於有些好了,臉色好了很多,母親剛剛把孩子抱走,這會兒她有歇息的時候,湊著乳母遞過來的碗,吃著補品。
王氏進來,陸微見了嫂子,手推開了碗,讓乳母拿了枕頭墊著,她半坐著開口道:「嫂子見諒,我這身體生了難兒這小子,虛了很多,躺了這麼多天,才有力氣半坐著。」
走了過去,細心的為她把被子掖了掖,王氏坐床邊責怪道:「和嫂子客氣什麼,這女人生孩子,就是鬼門關走一遭,你呀,仔細點,如果養不好,可是一輩子的罪!」
點頭,陸微乖乖的坐著,嘆道:「我也知道,所以這麼多天,我一步也沒下床,都聽婆婆和我大嫂兩個人的話,養著。就連孩子,我也不敢操太多的心,都交給丫鬟們帶。」
她年紀小,生的這一胎又大,太過艱難,身體太虛,坐了一會兒就累了。抱歉的笑了笑,陸微道:「兩嫂子別介意,我躺躺。」哎,頭疼的緊,也不知道這身子什麼時候能夠好利索了。王蓮和王氏當然不會有意見,都道:「你別顧著我們,自己累了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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