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十章 年夜韻事

國內年夜習俗，家家戶戶整夜亮燈。

在這個喜慶的夜晚，再窮的人家，都會將家中的所有光源打開，直到翌日六點。即便是那些沒有牽電的人家，也點燃起家中的煤油燈。

也因此，今夜相比其他夜晚來說要格外的明亮，配上天際彎月繁星，雖不至於亮如白晝，但看清地上的石子卻是毫無問題。

95年，再過幾個小時便將來臨。

村路這個時候還沒有路燈，所幸有萬家燈火及星光探照，孩童們可以在村裡到處亂竄而不用擔心被大人責罰。

吃過晚飯，莫秋風、莫秋柔以及莫秋震便走出家門尋找小夥伴玩耍。

平時他們三個的小夥伴基本上是各分各的，但在這個夜晚，整個村的孩童不再區分年齡而打鬧在一起。

出了門，來到不遠處的空地上，已經有一夥孩童在那玩耍，偶爾能見到一些焰火以及火柴炮等玩意。這些玩意在95年並不算普遍，若不是小店進了些貨，可能這群孩童還要拖后一兩年才能感受到這些焰火。即便是現在，那些買了焰火的孩童家境大多也不算差，才能『奢侈』一把買上一些焰火在小夥伴面前耍酷。

這群孩童年齡大多在五六歲左右，偶爾能見到七八歲以及三四歲的孩童卻是少部分了。七八歲以上的孩童在村裡已經算是少年了，自成一派這個時候興許在某個地方集合鬧騰，三四歲以下的，家長自然不可能放他們出家門。

而這年齡段，正好囊括了莫秋風三兄妹的小夥伴，除了一兩個七八歲的孩童之外，基本都是平時一起玩的小夥伴。

見到莫秋風三兄妹過來，這群孩童喧鬧了一下，呼叫三兄妹的話語倒是層出不窮。

莫秋震性子比較跳脫，快跑幾步便衝進了孩童群中有說有笑的。莫秋風微微搖頭，和莫秋柔跟在後面迎向小夥伴。

小秋柔也有兩三個平時玩的近的『小閨蜜』，此時那幾個小女孩正跟著兩個七八歲的男孩，看著後者在那放焰火。見到莫秋柔走來，那幾個小女孩才戀戀不捨的回望了幾眼焰火，走過來和莫秋柔匯合。

在這個比較喧囂的夜晚，莫秋風並不放心讓莫秋柔離開自己太遠，所以即便和小夥伴匯合，也不過距離莫秋柔不到五米。

這樣子以來，和莫秋震扎堆的基本是四歲左右比較跳脫的孩童，和莫秋風扎堆的是四五歲左右、隱隱以莫秋風為首的孩童為主，而在莫秋風這一堆孩童旁側便是莫秋柔和幾個小女孩在輕聲說話。

如此一來，那兩個多出的七八歲孩童便似乎被隔離在一邊似的。之前他們靠著焰火的新奇吸引了一些孩童圍觀，此時見莫秋風三兄妹一來便勾走了觀眾，小孩子心性使得這兩個七八歲的男孩有些不滿。

在手中的焰火全部放完之後，這兩個男孩中，那個稍小一點的男孩看了幾眼莫秋風，旋即在稍大一點的男孩耳邊說了幾句話，後者眼睛一亮，嘀咕了幾聲兩人便向著莫秋風這邊走來。

莫秋風正和小夥伴默契的交談著，大多是莫秋風在講小夥伴在聽，諸如西遊記之類的小故事以及一些有趣的趣味知識。

這些對於後世重生過來的莫秋風來說不過是小兒科的東西，但對周邊這些小夥伴來說，還是很神秘很神奇的東西，所以都聽得十分認真，偶爾還能見到類似崇拜的神色在眼中跳過。

以莫秋風重生而來的二十多年人生來說，『收服』這些小夥伴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不過稍微提及一些東西便讓他們崇拜有加。

雖然這樣子做不至於有什麼成就感，但能見到小夥伴兒時的天真模樣，還是挺不錯的。日後，倒是可以拿現在的事情來取笑他們。

而見到莫秋風這邊的人越聚越多，周邊的孩童也不由得好奇起來，首先是一邊莫秋柔和小夥伴加入了進來，最後莫秋震那邊跳脫的孩童也加了進來。

如此一來，場地上的小夥伴倒是合攏成一團，以莫秋風為中心圍著他傾聽趣味知識。

那兩個七八歲男孩走過來的時候，正巧看到的便是一圈的孩童圍著莫秋風。有那麼一瞬間，兩個男孩『錯覺』地以為中心的莫秋風就像一個睿智的大人一般。

畢竟是小孩心性，那錯覺不過一閃即逝，心中的打算浮現而出，撥開外圍的幾個小孩便走到莫秋風面前，俯視著隨意坐在一塊石頭上的莫秋風。

「你就是莫秋風？」

為首的男孩俯視著莫秋風，大概是覺得自己年齡很有優勢，所以說話的語氣帶著几絲不可見的高傲。

莫秋風自然不是普通孩子，不過一下便聽出這男孩話語中的不含好意。不過，畢竟是同村的孩童也不多做介懷，點了點頭應下，「嗯，怎麼了？」

「聽說村裡那家店是你家開的？」

見到莫秋風『乖巧』的樣子，這男孩心中更是得意，毫不客氣地問了一句。

「嗯，怎麼了？」

莫秋風雖沒興趣和小孩子計較，但也不會熱臉去貼冷屁股，語氣自然也下降了一些。

「今天是大年夜，這麼熱鬧的日子，你不拿點焰火出來和大家一起玩嗎？」

「反正你家裡是開店的，隨便拿一點也沒事的，不是嗎？」

另一邊，較小的男孩應聲附和道：「肯定沒事的。」

莫秋風微微一愣，倒是沒想到這茬，眼角餘光正好瞅到幾名小夥伴眼中閃現的心動神色。

拋開這兩小屁孩的不善，這提議倒是不錯。

不過，莫秋風此時也懶得和這兩小屁孩認真計較，轉頭就看向自己的小夥伴問道：「我回去帶一點焰火過來怎麼樣？」

幾個小夥伴對視一眼，齊齊點頭，「嗯。」

見狀，莫秋風便招手叫過來莫秋柔，對著小夥伴說道：「我和小柔去拿點焰火，你們在這等下。」

說罷，便牽著小秋柔的手暫且離開。

見莫秋風從剛才就在無視自己，那兩男孩心中有些不滿，不過目的達到便也不想多做計較，在一邊等著莫秋風帶著焰火回來。

「哥哥，我們真的要拿焰火和他們一起玩嗎？」

走在路上，莫秋柔抬著頭疑惑地看向莫秋風，後者摸了摸小妮子的馬尾，笑著說道：「好東西要給好夥伴分享才快樂。」

就像後世的廣告詞－－大家好，才是真的好，所以莫秋風才不會拒絕拿出點焰火的提議。

「哦哦。」

小秋柔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旋即微微皺了皺小眉宇，「可是剛才那兩個哥哥好凶，我不喜歡他們。」

「那就不管他們。」

莫秋風笑了笑，似是講道理一般地輕聲說道：「這世上，總歸有讓你厭煩的人或事，與其去糾結煩惱，不如拋開不理。」

顯然，莫秋柔聽不懂這句話，皺著小鼻子嘟噥道：「我聽不懂。」

「呵呵，可愛的小傢伙。」

－－

對於莫秋風想拿點焰火和小夥伴分享的事，莫守毅莫守尚兩夫妻自然不會反對，聞言就給莫秋風準備了一包焰火，差不多十來塊左右。

這一包焰火包括火柴炮，螢光火、霹靂線等，整包大概有足球體積大小，莫秋風一手提溜著剛好。

回到場地的時候，那兩個男孩已經有些等的不耐煩了，見到莫秋風出現，立馬跑了過來，從莫秋風手中搶過袋子便翻出一些自己喜歡的焰火類型跑開享受去了。

莫秋風一隻手牽著莫秋柔，一隻手提溜著袋子，沒料到這兩小屁孩會如此直接，卻是沒來得及反應。反應過來后，那兩個男孩已經拿著將近一半的焰火跑到一邊燃放去了，只剩下掉在地上的袋子和稍微有點散落的焰火。

莫秋風眉頭大皺，瞥了一眼那兩個不知好歹的小屁孩，隱隱有不滿在眸中閃過。這時，左手掌心動了動，卻是牽著的小秋柔蹲下去撿那些焰火，帶動了他的手臂抖動。

見到小秋柔蹲下撿焰火的小身子，莫秋柔心中升起的几絲不滿瞬間消散，唇角溢出几絲類似自嘲的笑意。

剛才還說什麼來著，結果自己就差點動氣了，一世英名差點毀於一旦，不過那兩小屁孩著實可惡。

拋開不滿，莫秋風也蹲下去撿焰火，正巧和小秋柔面對面，小妮子嘟著嘴，瞥了一眼那邊的男孩，見他們沒有注意，小心地嘟噥道：「他們好討厭。」

「呵呵。」

那可愛的嘟噥樣子讓莫秋風不由得輕笑開來，總是這樣，即便是再差的心情，在見到小秋柔后也會回歸溫和。他發現，重生后小妮子就是他的寶，永遠能讓他保持笑容。

「那就不管他們。」

「嗯。」

這時，那邊的小夥伴也趕了過來，連忙幫兄妹倆撿焰火，礙於不是事件主角，只能譴責那兩個男孩真噁心之類的。

經過一會兒，莫秋風心中的不滿早已散去，搖了搖頭說道：「不管他們了，我們玩我們的。」

「嗯。」

可惜，事宜願為，正當他們這群小夥伴玩著焰火聽著莫秋風講故事的時候，那兩個男孩卻是已經消耗完焰火走了過來。

那為首的男孩依舊仰視著莫秋風，「喂，你再去拿一點過來，就拿那一點怎麼夠玩的。」

那語氣，讓莫秋風雙眼不由得微眯，原本坐在石塊上的身子微微站起來，倒也和這男孩沒差多少身高。

「你再說一遍你還想要？」

「怎麼，沒聽清？我告訴你，我...」

之後的話語那男孩卻是無法開口，他只覺得在莫秋風那平靜的目光注視下，他竟是感到了很大的怯意，竟是無法繼續開口。

那目光，看似平靜，但卻蘊含了能攝人心神的銳利，竟是直接透進他的心中讓他膽怯無比。

開玩笑，莫秋風畢竟是重生人士，這種小屁孩還不是捏在手中玩的？能不戰而屈人之兵最好，要是不能就開打，雖說是五歲快六歲的身軀但好歹是二十多歲的靈魂，怎麼說也可以敵同年齡的三個。至於打完的解釋，不說周邊的小夥伴，就自己的一張小嘴，黑白還不是自己定？

最後，那兩個小屁孩還是灰溜溜的離開了，留下一群再無顧忌的小夥伴享受這歡樂的大年夜。

星空，在萬家燈火的點綴下，那一個宛如有光彩環繞的小男孩坐在一塊石頭上微笑著述說，周邊是一群同齡孩童在認真聽講，偶爾會傳出一陣陣的笑聲。

這一幕，多年以後成為在場孩童最溫馨的童年回憶。

純真歲月，靜好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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