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二章 幸福一家

村路旁邊，有一個小場地。

說是場地，其實不過是一片土地被人為踩平而形成的空地而已。而現在，就在這一片空地上，幾名正值幼齡的孩童正蹲著小身子，不時的站起身又蹲下去。若是孩童年代有玩過玻璃珠的人便會知曉這些孩童正在玩玻璃珠。

那一顆顆晶瑩剔透的玻璃珠，凝集的是許許多多人孩童年代的回憶。

這時，一道小小的身影自場地邊路過。注意到這道身影，正在玩玻璃珠的一個孩童嚷嚷道：「秋風，二伯母剛才叫你吃飯。」

聽到這道挺是陌生的聲音，莫秋風愣了一下旋即下意識的望去。

即便已經醒悟到自己重生的事情，當那張帶著稚嫩的臉龐映入眼中，莫秋風還是恍惚了一會兒。

這個孩童是莫秋風的堂弟莫秋震，莫秋風三叔的兒子，小莫秋風一歲。

莫秋風父輩有四個兄弟三個姑姑。其中，兄弟中排行老大的是莫秋風大伯莫守耀，妻子李美恩，有三個孩子，也就是莫秋風的大堂哥莫秋明、二堂哥莫秋悅以及堂姐莫秋娜；排行老二的是莫秋風父親莫守毅，妻子也就是莫秋風母親葉淑琳，莫秋風還有一個妹妹莫秋柔；排行老三的是莫守尚，妻子袁蕊，生了兩個孩子，一個是莫秋震一個是莫秋誠，算算時間現在莫秋誠還沒出生；老四莫守濤，妻子林冰，生了兩個孩子，一個是莫秋野，一個是莫秋茂，現在都沒出生。

三個姑姑中大姑莫守蕾，二姑莫守幗，三姑是領養的莫守萍。

在這些父輩裡面，隨著時間推移，兄弟姐妹們各自成家，真正和莫秋風一家子走的比較近的，也只有三叔一家子。

而三叔家的莫秋震自小便和莫秋風玩的比較來，前世一直到最後，莫秋震和莫秋震還是很親近。而且，因為性格的原因，性子有些野的莫秋震自小就比較聽莫秋風的話。

「秋風，你怎麼了？」

見到莫秋風發愣，莫秋震奇怪的走上前在莫秋風面前揮了揮手，那稚嫩的小手因為玩玻璃珠而帶著一層塵土。

眼前稚嫩的小臉無比的熟悉，因為拔牙的原因缺了一顆門牙還未長出，倒是和記憶中的莫秋震無比類似。

莫秋震不由自主的輕笑了一下，旋即在莫秋震疑惑的目光中說道：「沒什麼，我先回家了，你繼續玩吧。」

莫秋震此時也是小孩子心性，見莫秋風沒有回答也不以為意，應了一聲后便轉身和小夥伴繼續玩玻璃珠。

看著那一顆顆珠子在地上滾動，莫秋風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前世。前世這個時候，自己也和他們玩的不亦說乎吧。

收拾起心情，莫秋風帶著几絲期許緩緩走向家裡。

1994年，房子還是以前的土磚瓦房，前世是在千禧年後才推了舊房子蓋了四層小平樓。

這間房子是祖輩留下的，連帶著地皮都分給了莫秋風父親。祖輩是知識分子，家中也有一些富餘，擁有幾處地皮和舊房。其中，大伯莫守耀常年在外工作，一家子也在外面，所以爺爺莫浩文便和奶奶龔美恩住在大伯的房子，其他兄弟姐妹也分到了一些地皮和房子。

站在無比熟悉的房子面前，莫秋風的目光掃過房子，掠過一件件記憶中的物件，那一件件原本遺忘的記憶在心底浮現，柔化了他的心田。

「秋風，你剛才幹嘛去了？」

這時，一名女子自屋內走了出來，見到傻站在門口的莫秋風，皺眉問了一句。

這是。。。。媽媽。。。。

沒有後世四十多歲后的皺紋，三千青絲也沒有後世那般帶著絲絲枯黃。那張熟悉的臉，還保持著二十來歲的年輕模樣，落在莫秋風眼中，莫名的讓他的雙眸酸澀無比。

「媽。」

重回孩童時代，當看到前世為他和秋柔勞累半輩子的母親，莫秋風終於忍不住心中的酸澀，話語中帶著明顯的哭音。幾乎是一瞬間，莫秋風便撲上前，緊緊的抱住葉淑琳的雙腿。

當然，如果可以莫秋風更希望自己能抱住葉淑琳，只是身高原因只能抱著雙腿了。

不過，這帶著感動的哭音落在葉淑琳耳中卻是以為自己兒子受到欺負了，不由得蹲下身捧住莫秋風的小臉頰，稍微緊張的問道：「怎麼了？告訴媽，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孩童時期，互相爭吵的事情很正常，所以葉淑琳才有此擔心。

「沒，沒有。」

聽到葉淑琳的問話，莫秋風搖了搖頭，旋即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這個時候他一直以來養成的平和性子也發揮作用，不過片刻便恢復了以往的平靜心態，只不過眼角依舊帶著几絲的悸動。

「真的沒有？」

葉淑琳有些不相信。

「沒有，只是想媽媽了。」

「噗。」

此刻的莫秋風是五歲的孩童，臉頰還帶著孩童應有的圓潤，因為眼紅的原因透露出几絲可愛，再加上這一聲含糊不清的話語，竟是讓葉淑琳忍不住一笑。

「傻孩子，這才不到一個小時，怎麼就像媽媽了。」

「就想了。」

微微低著頭，莫秋風輕微的嘟噥了一聲。沒有人能明白莫秋風此刻的心情，那帶著悸動的，感動的心情。

這一世，我將讓我身邊的所有人脫離原本平凡的命運，過上完美的生活，我堅信！

「什麼？」

「沒有。」

「好好好，沒有。」

低笑一聲，葉淑琳熟稔的抱起莫秋風，說道：「正好小風回來，我們該吃飯了。」

若是前世，莫秋風自然不會感覺到什麼，但現在畢竟是一個二十幾歲的靈魂，被葉淑琳這樣子抱起來感覺有些尷尬，不由得出聲道：「媽媽，放我下來，我想自己走。」

「嗯？」

葉淑琳稍稍愣了一下，倒也沒多想，將莫秋風放了下來，勾了勾莫秋風的小鼻子低聲笑道：「以前都纏著媽媽抱，怎麼今天嫌棄媽媽了？」

「我才沒有。」

莫秋風嘟噥了一下，卻是不知道指的是葉淑琳所說的『以前』還是『嫌棄』。

屋內的擺設，莫秋風隱隱還能看出一些影子。頭頂上方，是那盞經久耐用的燈泡。按著這個時間，要過兩三年，家裡才全部換上白熾燈。

那一張前世消失在記憶中的木桌子，此刻已經擺在屋子中央，上面放著三碗小菜一碗為數不多的醬炒肉，在桌角處放著飯鍋，此刻已經稍微掀開，散發出淡淡的米香。

在修建小平樓之前，家裡是沒有所謂的餐廳廚房之類的劃分。整個房子，只有一個小廳，擺放著傢具，尋常煮飯吃飯等日常活動也都在這個小廳完成。小廳連著兩間勉強稱之為卧室的屋子，一間是莫秋風父母的，一間是莫秋風和妹妹莫秋柔的。至於衛生間則是在房子的偏遠一角處，佔地不過幾平方米，用於解手和洗浴。

記得是1998年南方水災后，父母便合計了下，拿出積蓄並且找人借了些錢修蓋了小平樓。那時，房子各項陳設才得以完善，莫秋風和莫秋柔才擁有屬於自己的卧室。

就在莫秋風坐在木桌邊回憶的時候，小廳連接著莫秋風和莫秋柔房間的門口緩緩走出一道嬌小的身影，邊走邊揉著眼睛，帶著几絲奶氣的話語傳入莫秋風耳中。

「媽媽，我餓了。」

「誒，爸爸馬上回來，馬上就能吃飯了。」

葉淑琳走上前將莫秋柔抱住，放在莫秋風身邊的小座椅上，旋即對莫秋風輕聲說道：「小風，看好小柔，別讓她摔著了。」

「嗯。」

莫秋風應了一聲，旋即偏著頭看向自己的妹妹。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面對幼齡的妹妹。前世這個時候，他畢竟只有五歲，記憶不是非常清晰。真正清晰的擁有記憶，並且擁有完全思考意識的時候，大約是在他七歲左右。

小秋柔現在只有三歲，小身子勉強能佔據小座椅四分之三的面積。那張稚嫩的臉龐帶著睡夢初醒的朦朧，見到自己的哥哥看著自己，偏著頭帶著几絲奶氣的叫道：「哥哥。」

「噗。」

眼前的妹妹實在太過可愛，莫秋風忍不住一聲輕笑，旋即逗弄著幼齡的妹妹。

前世，他和妹妹的關係也不錯，只不過後來隨著他跨省讀書並留在外面工作后才少了聯繫。如今看到幼齡的妹妹，莫秋風心中自是充滿寵愛。

聽到一聲輕笑，正在收拾東西的葉淑琳下意識的看了過來，正好看到莫秋風在逗弄著小秋柔，而小秋柔則是不依的揮舞著小手臂抵抗。

這一幕太過和諧，讓葉淑琳唇角溢出幸福的笑意。

一個愛著自己自己也愛著的男人，兩個可愛的龍鳳孩子，人世間最大的幸福莫過於此。

過了幾分鐘后，父親莫守毅也回來了，騎著那輛記憶中很早就褪去的老自行車。

1994年，父親還在附近的供電廠上班，月薪七八百。當年，父親大專畢業后原本準備隨著爺爺退休後接替爺爺做一名教師，沒想到後來教師改革失去了機會。輾轉學了電力技能才在供電廠找了工作。至於母親葉淑琳，出生在稍帶書生風韻的外公家，因為是女子所以只讀到高中，之後在村委會上班，做為村委的少數職員，月薪在三百左右。

前世，父親輾轉換了幾個工作崗位，最後在萬達集團f市名下做了一名高級電工，月薪五六千。母親一直在村委會工作，偶爾找一些兼職諸如小學教師等工作，一個月收入也能在三四千左右。

在1994年，乃至之後的變化，這樣的工資，只能算中層家庭，所幸小兩口生活美滿加之有莫秋風和莫秋柔的陪伴，日子過的很甜蜜。

這一年的父親，還帶著年輕氣盛，稜角分明的臉龐在看到屋內端坐的兒子和女兒后流露出慈愛的笑意，和妻子對望一眼后坐在小秋柔身邊的座位上，摸了摸莫秋風的腦袋后，抱著小秋柔用自己的渣碎鬍子刺著小秋柔的臉龐，引得小秋柔嬌嫩帶著不滿的聲音。

為人父的慈愛，在這一刻盡顯無疑。

片刻后，一家人便開始用餐。期間，那一晚為數不多的炒肉多數都被父母用筷子送進自己和小秋柔的碗中。

在1994年，肉菜並不是想吃就吃的。一個星期能有幾次吃到肉食已經算不錯了。看著自己碗中的幾片炒肉，莫秋風不由得吸了吸鼻子。

相比後世，眼前的飯菜無疑顯得太過簡陋，但其中蘊含的關愛卻是讓莫秋風為之悸動。

他沒有拒絕父母的夾菜，在嚼著肉食的時候，莫秋風眼中閃過一些莫名的神色。

為了自己，為了自己身邊的人，他定會改變這一切。

以他心中的野望起誓，今生，由他來報父母的養育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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