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計議已定

馬車進了府衙，姚龍扔下抱著腦袋苦思良策的劉舉，抱著已經睡熟的韓詩茹來到後院，卻見屋子裡亮著燈，還沒來到門口，就見披著外衣的邱芷鳶迎了出來。

姚龍尷尬地笑笑，「娘子，這麼晚了怎麼還沒睡？」

「惦記著不知道相公什麼時候回來，所以乾脆起來幹些針線活兒。」邱芷鳶若無其事地看了一眼姚龍懷中的韓詩茹，關心地問道，「相公，韓姑娘失蹤了這許多天，沒什麼事吧？」

「沒事，她就是累著了，睡一覺就好了。」姚龍說著話兒往裡走，邱芷鳶跟在身後瞧見他褲腳上滿是鮮血，張了張嘴卻還是忍住沒有詢問。

細心地為韓詩茹脫去鞋襪、蓋好被子，有些氣喘的邱芷鳶回過身來，雙目含情地望著姚龍，走過去輕輕靠在他懷裡，柔聲說道：「相公，你一會是不是還要出去？」

溫柔地撫摸著邱芷鳶的頭髮，姚龍嗯了一聲道：「還有些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今天晚上要麻煩娘子幫忙照看一下詩茹了，她受了不小的驚嚇。」

邱芷鳶乖巧地點點頭，心疼地說道：「相公現在是一府的父母官，每日里都有很多公務要打理，可切莫要累壞了身子才好。」

若非實在是情況緊急，姚龍真想好好哄著邱芷鳶睡覺，可是現下只能開心地答道：「我這知府啊，也就是掛個名兒，平常也沒什麼事情，哪能累著啊？娘子早些睡吧，幾位大人還在等我呢。」

「嗯……」邱芷鳶戀戀不捨地離開姚龍的懷抱，將他送到門外，忽而又道，「相公一定餓了吧，我給你和幾位大人弄些吃的宵夜，好不好？」

不忍見邱芷鳶半夜三更還要忙碌，姚龍湊過去在她唇上輕輕咬了一下，笑著說：「嗯，本來挺餓的，但吃了娘子的紅唇，立刻就飽了，再有什麼也吃不下了。」

緊趕慢趕來到府衙議事堂，姚龍正打算讓劉舉派人去把賈思明和陸毅找來，卻發現他們兩個早就已經在裡面候著了，不由奇怪地問：「你們兩個怎麼來了？」

賈思明和陸毅也顧不得見禮，齊聲道：「大人，出大事了！」

這句話該由我來說才對啊，怎麼反倒被他們給搶去了？姚龍正在納悶，忽然瞧見從外面進來一個人，那人蓬頭垢臉，端著一大碗東西邊走邊吃，正是失蹤了好些日子的左旭。

「左大人！」姚龍驚呼一聲，快走兩步過去抓著他的臂膀，動情地問道，「左大人，你，你是如何逃出來的？」

嘴裡還嚼著臘肉的左旭沒想到姚龍會如此關心自己，一時激動，手中的碗筷嘩啦全掉在地上，納頭便拜，「卑職左旭見過知府大人！」

姚龍看他雙膝跪在稀飯當中，急忙將他拽了起來，關切地道：「左大人，都怪我無能啊，才讓你無端受了這麼多委屈。」

起初聽陸毅和賈思明說姚龍為了自己甚至不惜得罪錦衣衛，左旭還有些不相信，現下見了他的表情，感動得就差抱著姚龍號啕大哭了，「不委屈，大人言重了，言重了……大人，卑職從方府探得了一個天大的秘密，瑞州就要大難臨頭了！」

姚龍如此親近左旭，並非真的關心他，而是想看看他有沒有被黃大煒咬過，是不是被派來做間的。確認左旭不是殭屍之後，姚龍故作不知地問：「大難臨頭？究竟是怎麼回事？」

左旭口才好得很，一番說道講得天花亂墜，實質內容卻與姚龍知道的並無二致。

姚龍耐心地等他說完，假裝驚慌道：「三位大人，這該如何是好啊？」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半晌也沒有一個能拿出點意見的，最後還是陸毅跺了跺腳，沉聲道：「大人，事到如今，只能孤注一擲以奇兵襲之，或許還可挽回大勢。」

賈思明當即反對道：「不可！我們手中僅有的兵員根本不是方府的對手，以奇兵襲之無異於羊入虎口。」

左旭也道：「黃大煒還有方威很快就會知道我已經逃出來了，那奇兵也就成不了奇兵，陸大人這個辦法無異於自投羅網。」

陸毅氣急，憤憤罵道：「我是羊入虎口、自投羅網，那你們兩個倒是拿出一個行得通的辦法來呀！」

賈思明和左旭彷彿商量好了似的，齊聲嘆了口氣，然後又齊刷刷朝姚龍望了過來。

姚龍被他們兩個瞧得莫名其妙，雙手一攤道：「你們看著我幹嘛？我若是有辦法還用得著問你們嗎，早就直接下命令了！」

當初提出流民計策的時候，賈思明曾經不明白姚龍和劉舉何故發笑，後來回到家中左思右想，立刻想通了其中關節，雖然覺得如此行事有些姦邪，倒也覺得對於現在的境地來說，以流民衝擊方府無疑是最佳的選擇。抱拳為禮，賈思明鄭重其事地拜道：「大人，請恕卑職無禮，眼前的難關只有勞煩大人親自出馬，方可安然度過。」

一聽賈思明有辦法，陸毅立刻兩眼放光，急聲催促道：「這都火燒屁股了，你還有閑心賣關子，趕緊說出來呀！」

「一看這傢伙的眼神就知道他准沒什麼好辦法，八成是要我孤身深入，以一人之力殺光所有的殭屍。」姚龍這樣想著，對賈思明的辦法也提不起興趣來，心不在焉地擺擺手示意他接著說。

賈思明真有些不好開口，雖然陣仗之上將帥衝鋒在前以為表率，可人家姚龍怎麼說也是個文官。思量再三，被陸毅催了好幾次，就差動手打人了，賈思明才無可奈何地說道：「卑職知道大人功夫超群，千軍萬馬之中取敵將首級如探囊取物——」

姚龍無精打采地打斷道：「別拍馬屁了，說正題吧！」

嫩臉一紅，賈思明咳嗽著說：「嗯，那個，如果大人敢於獨挑重擔、孤身犯險……唉，我就直說了吧，只要大人能制服黃大煒，一切難題便迎刃而解！」

心頭震動，姚龍覺得奇怪，怎麼自己就沒想到呢，殭屍一體同心，只要脅持黃大煒，其餘被他咬過的殭屍自然就會乖乖聽話。正想拍著賈思明的肩膀誇他幾句，姚龍忽然覺得不對勁，「他怎麼對殭屍的事情如此了解？難道是從陸毅那得知的？」

看了一眼拽著賈思明問東問西的陸毅，姚龍立刻氣惱地吼了起來，「劉舉，你個狗東西，還不給我滾出來！」

陸毅和左旭都被姚龍這莫名其妙的一吼給嚇懵了，而賈思明則一臉苦笑，扭頭看向屁顛屁顛跑進來的劉舉，聳聳肩道：「劉大人，這可怨不得我，我早就說瞞不過知府大人的。」

心中忐忑的劉舉也不知道姚龍會如何對自己，當時偷偷將這唯一的辦法告訴賈思明的時候，他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跪在姚龍面前嘆息道，「大人，卑職無能，思來想去，也只有這一個辦法可行！」

姚龍冷冷地說道：「既然可行，為何要通過他人之口告訴我，難道你我之間生分到這種地步？」

雖然有些話不適合在這種場合下說，但劉舉也顧不得許多了，「老爺，哪有當奴才的勸說主子以身犯險的道理啊？」

「你呀，真不知道怎麼說你才好。」姚龍拉著他的胳膊將他拽起來，嘆口氣道，「不管怎麼說，你這辦法不錯，吩咐下去，半個時辰之後，一切按照原定計劃行事！」

劉舉鬆了口氣，答道：「卑職明白！」

「什麼原定計劃？」陸毅越聽越糊塗，眼看姚龍轉身回了內堂，急忙追在賈思明和劉舉身後，「嘿，究竟什麼計劃啊，你們兩個倒是說句話啊！」

出了議事堂，姚龍故意放慢腳步，等到左旭追了上來，才笑著問道：「左大人剛才欲言又止，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情要跟我說的？」

左旭微微彎著腰，謙恭地答道：「大人，卑職之所以能逃出方府，並非如剛才所說，因為黃大煒疏於防範，而是錦衣衛千戶盧漢升救了卑職。」

停下腳步，姚龍詫異道：「錦衣衛千戶？他為什麼要救你？」

左旭答道：「盧千戶只說有緊急事務要與大人面談，希望我能通知大人一聲，到方府南院門前掛有彩燈的廂房內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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