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十里煙波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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汀汀把小奶狗抱進圖書館，找了一條毛巾替它擦乾淨，卻仍然能感覺到它在瑟瑟發抖。

鍾嶼看得出她的緊張，將手裡要還的《家庭營養食譜全書》放在一旁的桌上，然後快步走到她身後。

「別擔心，幼犬的正常體溫比成年犬高，先替它找保溫的東西。」

汀汀照著他的話，找了一條毯子給小奶狗裹上，可是小奶狗始終「嗚嗚嗚」地叫著。

「它是不是餓了？」

鍾嶼點點頭，盯著小奶狗看了一小會兒，眼睛沒有完全睜開，四肢也沒什麼力氣，「應該幾天沒有吃過東西了。」

「啊，那我要不要找點東西喂它？」

汀汀正要四下去找東西喂，卻聽見鍾嶼淡淡地說：「它還沒長牙呢，只能喝奶。」

「啊，那我去找找有沒有……」

「它不能喝牛奶，你等我一下。」

「啊？」

汀汀還來不及喊住他，就見他打著傘衝進了雨里……

小奶狗一直低低地叫著，汀汀心疼不已將它抱在懷裡，想用體溫溫暖它，可是似乎也什麼作用。

「馬上就有吃的了，別著急。」

汀汀自言自語地安慰著，看著急雨狂瀉，雨簾密集——

這樣大的雨，雨傘根本頂不了什麼作用，他就這樣沖了出去……

汀汀有一些擔憂。

小狗在汀汀溫暖的懷抱中，嗷嗷了好幾十聲以後，漸漸停下了叫聲，汀汀望著那依舊磅礴的大雨，低頭看看懷裡的小奶狗，不免憂上心頭。

隔了好一會兒，鍾嶼才跑了回來。

汀汀看著他全身上下幾乎沒有乾的地方的模樣，濕透了的衣服更是連肌肉線條都勾勒了出來，可這時候汀汀哪裡有心思去看什麼身材，只怕他會著涼，直接將毛巾遞給他，他低頭看了一眼，粉粉嫩嫩的顏色，倒像是她用的。

「什麼？」汀汀看著他遞過來的一袋東西，打開一看，「羊……奶粉、針筒、奶瓶、紙杯？」

鍾嶼點點頭，隨意的抹了一把臉上的雨，「不知道它有沒有喝過母乳，所以我去買了針筒，如果它不喝的話，試試打進去。」

「你養過狗？」

「沒有，只是之前有案子遇到小奶狗。」當時入了山，一大幫子都是大老爺們，粗手粗腳地折騰那麼一個小傢伙，也實在有趣。

「案子？」

細想一下，他是法醫學系的學生，當然是要去實習。

汀汀把小狗放到一旁厚墊子上，拿出奶粉，拆開，泡多少毫升又成了問題？

鍾嶼搖頭，看她踟躕不前的模樣，就知道有什麼不困難了，「我來吧……」

「啊……」

他伸手接了過去，動作熟練得讓人幾乎懷疑他練過一樣，緊接著，汀汀看著他用針筒一點點地把奶打進了小奶狗的嘴裡，神情十分專註。

望著滿身濕透的他，汀汀心裡實在不怎麼好受。

「還好，喝下去了。」他鬆了口氣，微笑著望著汀汀，汀汀心頭微微一跳。

「所以……」

「再看看，能喝下奶的話，問題會少一點。雖然……」他平靜地說著，卻發現汀汀看著他的目光有了些異樣，嘴角微微動了動……

她是不是明白了什麼？

汀汀望著吃飽喝足的小奶狗，頭一歪，居然就那樣睡了過去，真是啞然失笑。

「它還小。」他溫和一說，聲音悅耳極了。

「唔，我知道。」她咬著唇望著淋了一身濕的他，拿過他扔在一旁的毛巾，想要替他抹了抹臉上的雨水。可是差了他一個頭，非要踮起腳尖不可。

「我……我自己來。」鍾嶼微微有些緊張，她靠得這麼近，令他心緒不穩，怕他踮起腳摔下去，伸出一隻手虛虛地有她身後繞了一個圈，再靠近一點點，似乎就能將她擁到懷裡。

他的另一隻手按住臉上的毛巾，「我……我自己來。」

兩個人都緊張到不行，突然背後響起一聲咳嗽聲。

兩個人俱是一驚，汀汀慌亂的向後退了一步，腳底一滑，鍾嶼趕緊收緊自己的手，一用力，就將她整個人都圈進了自己的懷裡。

濕透了的衣服更能傳遞他的體溫，這個時節衣著單薄，緊緊地貼著他，汀汀連他身上的肌肉形狀都感受到了，明明看著不是這麼健壯有力，怎麼這麼近的時候，居然……

汀汀不免整張臉都漲得通紅。

鍾嶼比她倒好，只是耳朵從耳根開始紅了起來，臉倒還好，只紅了一點點。

汀汀整個人果然如她的昵稱一樣，綿綿軟軟……

「咳……」

又一聲，比剛剛還響了不少。

汀汀一驚，用力去推，鍾嶼立即鬆開了手，兩個人都有些尷尬，好在這時候汀汀就聽見，「是你啊，汀汀。」

「章老師。」汀汀低低的喊了聲。

章順寧是圖書館的管理員之一，今天輪到她值班。

她看了鍾嶼一眼，「他是……」

「您好，鍾嶼……」想了想，他還是補了句，「醫大的。」

「鍾嶼？」

果然，章順寧方才警惕的目光瞬間有所改變，「法醫學系的鐘嶼？」

鍾嶼點點頭，章順寧又看了眼汀汀，目光再次落到鍾嶼臉上，正要開口，就聽見鍾嶼淡淡地說：「我來還書，傅同學撿到了一隻奶狗，為了給它買食物，我冒雨出去一趟，淋得有些濕，傅同學剛剛好心為我擦。」

解釋的有理有據，竟讓人無力反駁。

章順寧點點頭，看了眼一旁臉紅得都如朝霞一樣的汀汀，又看看一旁軟墊子上睡得正香的小奶狗，「呀，真是可憐，哪兒撿到的？」

「草……叢……」汀汀小聲地說，神情有些不安。

鍾嶼掃了眼一旁的小奶狗說：「可能是附近的流浪狗，今天大雨水淹了它的窩，它又餓，所以跑出來了。」

章順寧不是一個苛刻迂腐的師長，傅汀汀來圖書館勤工儉學了好幾個學期了，工作認真負責，待人也和善，何況下個學期她都是大四的學生了，談個戀愛當然無可厚非。

至於鍾嶼……

章順寧眼角掃過他，這個名字實在耳熟，隔壁醫*醫學系，似乎是……

想了好一會兒，章順寧才想起來，他母親不就是本校特別聘請的地質學客座教授嗎？叫……張美君！

只不過，章順寧也聽說過，他的脾氣不是特別好？可看現在這樣子，明明是一個很普通的小青年，哪裡脾氣不好了？

章順寧又看了眼軟墊子里的小奶狗，小小的一隻蜷縮在一起，倒叫人心疼不已。可章順寧還是為難了起來，「不過，汀汀啊，這隻狗可不能留在圖書館里，你要知道，圖書館的規定。」

「啊，那……那怎麼辦？」汀汀完全只是因為小奶狗可憐，動了惻隱之心，卻完全沒有想過以後會怎麼辦。

「放學校肯定不行，這是規定。」其實章順寧也挺為難的，這麼一隻小東西，可憐兮兮的小模樣，說不動惻隱心自然不可能。可如果要養在圖書館里，她估計得被領導叫去談話了……

汀汀有些為難，再側頭看了看小奶狗，這麼一隻小東西，扔到外面肯定是死，「那……」

鍾嶼看著汀汀和章順寧為難的模樣，倒笑了笑，「它這模樣要養也不行啊，我先帶它去寵物診所看看情況。」

汀汀側頭望著鍾嶼，鍾嶼卻只是朝她淺淺的微笑，目光溫柔且……深情？

汀汀覺得自己一定是產生錯覺了，怎麼可能啊！

「謝謝。」汀汀好不容易擠出了這兩個字，連看都不敢看鐘嶼，又飛快地補了句，「我是替小狗謝謝你的。」

「嗯。」

明明是很淡的語氣詞，汀汀怎麼就覺得自己心跳得飛快。

鍾嶼看了眼門外的雨，不過一陣磅礴的急雨，漸漸小了下去。他抱起小奶狗，對汀汀說了聲：「我帶它走了。」

「嗯。」汀汀小聲地應了聲，心跳得飛快。

鍾嶼正轉身要走，想起還書的事，眉頭皺了皺，伸手將剛剛進門時放在桌上的書拿了起來，「這個……我，我明天再還吧。」

汀汀絲毫不疑有他，點點頭，「可以啊。」她目光一直落在小奶狗身上，鍾嶼朝她微微一笑，一隻手緊緊的拿著要還的書。

章順寧看看汀汀，滿臉的擔憂和失落，「汀汀，你跟著去吧。」

「啊，可以嗎？」

章順寧笑笑，「沒事，好幾個人都沒到呢，你快去快回就好了。」

「謝謝章老師！」汀汀甜甜的說了一聲，快速地跑了出去。

鍾嶼一手抱著狗，一手拿著書，打傘並不方便，正想將書夾在胳膊下面，突然一隻手伸了過來奪他手裡的書。

一側頭，鍾嶼就看見對著她嘴角彎彎的汀汀。

「你……怎麼來了？」

「我跟你一起去啊。」汀汀搶下他手裡的書，「我幫你拿吧。」

「啊……」鍾嶼目光落在書夾縫裡露出的牛皮信封一角，耳朵微微地紅了紅，「你……要……」

「什麼？」汀汀將書抱在懷裡，空出手來去打開長柄傘，鍾嶼猶豫極了正要說話，陸續有幾個人走到走廊下……

「汀汀？」

「呀，美美，你來了啊，章老師已經到了。」汀汀剛打開傘，一抬頭就看到了同學鄭美美。

「啊啊啊，剛剛雨太大了，還好今天是章老師。」

「是啊。」

「唉，你哪裡去啊？」

「哦，剛撿到了只小奶狗，送去寵物店看看情況。」

鄭美美看了眼鍾嶼懷裡的小奶狗，再看看鐘嶼，鍾嶼沉著臉，面無表情。

原本下著雨，氣溫就有些低，再看到他這麼一張撲克臉，鄭美美打了個冷戰，「真可憐……唉，汀汀，這是你男朋友？」

「啊？」汀汀臉一紅，趕緊搖頭，「不是，不是，他只是好心幫我忙而已。」

鍾嶼挫敗地看著懷裡睡得正香的小狗……

被發好人卡什麼的，太虐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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