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character007
駱峻拿過手機去又翻了幾頁，看到裡邊全是徵友的帖子后也就明白這貼吧名字的意思了，他扯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笑，開車上路。
尚恬猜他在苦笑，大概是……感嘆世風日下？
「談談你的發現吧。」駱峻聲音一如往常。
「嗯，剛才你走之後，黎蒙影說自己以前有口吃的毛病。」尚恬側臉去看他。
「哦？」他有一瞬的驚訝，隨後瞭然的模樣，「哦，難怪。繼續。」
她不知道他的「難怪」是什麼意思，他這是又有什麼推斷了？為了不丟臉，尚恬努力組織語言，「因為生理上的疾病，她在兩人的相處中一直是懷有自卑和感激兩種情緒的，也因此倍加珍惜男友，甚至以文字來幫對方解決需求。」
駱峻常常的「嗯」了一聲，反駁道，「不見得是因為珍惜男友吧，你想想他們在哪裡認識的。」
陌陌……兩人選擇這個工具可以說都是有明確的目的的。
「那就是各取所需吧，可黎蒙影確實很在意阿希，不然不會為了他去治好口吃，也不會康復后只在面對他的時候還會結巴。」
「尚恬。」駱峻對語氣稍顯急迫的女人道，「生活不是小說，我們在調研，你可以當成採風去把這故事寫進你的小說里，但寫報告的時候不要加入這些你主觀臆想的東西。」
尚恬心裡不太服，沒發作出來，只答，「那駱老師你覺得是怎麼樣的？」
「戀情中追求的層次大概是五層，由低到高分別是性/欲，占/有，偶合，替代，無私。黎蒙影所處的層次大概在偶合上，這是一種渴望與另一方在身體、精神、經濟上結合的心理傾向，多數熱戀中的情侶都能達到這個層次。這時候的情侶能夠為對方做些犧牲，但依舊是以自我滿足為前提，給予對方的幸福也是在達成個人生活藍圖的基礎上。」駱峻講完了理論又分析黎蒙影的案例，「她的很多行為其實是為了滿足自己的需要，被關懷的需要，解決需求的需要，但還沒能達到能夠站在對方立場上為對方著想的層次，也就是替代的層次。」
尚恬心裡被說動了，可又有些不太舒服，雖然已經二十七歲了，可她還是很相信愛情，就像她寫出來的那些故事一樣。可為什麼用理論一分析，這些關懷與被關懷一下子就成了滿足人的自私了呢。
她口氣略帶刺的問，「駱老師，你這麼懂，一定談過很多次戀愛吧？」
駱峻扭頭看了她一眼，隨即又看路，「我有一朋友，學中醫的，很多我看起來長得都一樣的草啊樹皮啊的，他一眼就能給它們歸類到不同的柜子里。我猜，他肯定沒事就吃藥，所以才會如此嫻熟。」
「他是不一定非得吃藥，可要那麼熟練必然是許多次的熟悉研究啊，只看書肯定學不會，得實踐。」尚恬駁他。
「我也不一定非得談戀愛，我研究的案例多看的書多也不行么？」駱峻輕笑，「還有，我談過多少次戀愛和我們調研沒什麼關係吧？」
尚恬熄火，也對，他談多少次戀愛，和調研有什麼關係，和她更沒有什麼關係。
「所以我們要如何定位黎蒙影的戀愛角色定位和她的感情態度的聯繫呢？」
駱峻低吟，「先擱著吧，這個案例不算特別典型，可以跟進一下她和阿希的後續生活，或者有其他類似的案例我們再補充這方面的分析。」
兩人後半段就沒怎麼說話了，尚恬覺得可能問他談過幾次戀愛這事是探聽人家*，有點不過意，主動的挑起話頭，「你喜歡吃榴槤么？」
「……」
糟糕……怎麼好像找的話題並不怎麼有趣……
「我沒吃過。家裡人沒有喜歡吃榴槤的，所以沒有買過。」駱峻答。
「啊哈哈，是么，那真不幸啊你……」尚恬都沒過腦子就瞎說，反應過來又連忙解釋，「我是說榴槤其實很好吃的！特別甜！」
駱峻又笑了，「下次你可以試試做成食物，說不定我也會喜歡呢。」
「啊，好，下次給你做些水果味的冰棍兒。」
尚恬撥弄著空調的按鈕，不知不覺的，居然又答應了他做吃的……
學校沒什麼事了，駱峻直接把尚恬送到小區門口讓她回去整理材料，自己又掉頭回了學校。
尚恬斜背著個大帆布包，也不嫌累的直接去了超市，牛油果、檸檬、榴槤、芒果……最後兩隻手都提溜著沉甸甸的袋子才到家。
到了家以後也「不務正業」，洗了個澡就開始洗水果，洗完水果洗攪拌機，留出四顆牛油果當做早飯，剩下的和其他水果一起削皮取肉，分別放進料理機里打成泥，然後將大桶酸奶倒進做冰棒的磨具里，只倒三分之一的高度，剩下的分別倒進去各色水果泥，用筷子隨意的攪拌一下后插上塑料棍。水果買的多，足足整理了三大板的冰棍，十八根。
還剩下大半個榴槤，尚恬去核弄出果肉打碎，用雞蛋、牛奶、淡奶油等拌勻了在平底鍋上做餅皮，攤了幾十張，做成幾個榴槤千層餅，怕駱峻吃不慣，又做了兩個芒果千層餅。
把千層餅放進冰箱里打算明早一塊兒給駱峻當早飯。
做完這些又洗了一個檸檬，拿紙巾擦乾水珠后，將自己買的一斤裝的蜂蜜從瓶子里倒出三分之一倒進自己的蜜罐子里，然後將檸檬切成細片，一股腦兒的放進瓶子里，放不下的幾片檸檬她拿保鮮膜一纏打算一會兒做檸檬雞。
把要給駱峻的東西都弄好后，她看時間不早了，乾脆直接把買回來的雞翅中用刀剃掉骨頭，把檸檬片再對切一次，然後將檸檬塞進了雞翅里。將昨晚吃剩留出來放在冰箱的一碗米飯拿出來，和已經煎的八分熟的雞翅一起下鍋做炒飯。
湊合著吃完飯，她忍著饞意沒喝可樂。
一個念頭從心底萌生出來……「難道我這是打算減肥？」
沒人回答她。
她喝了口檸檬水，總覺得肚子里空空的，為了不委屈自己，又跑去廚房開了冰箱門，拿出剩下的榴槤來抱回客廳……全都吃了。
榴槤熱量大，有一個榴槤抵得上一隻老母雞的說法，而且吃完榴槤后常常會……便秘。
於是每晚睡前習慣去廁所蹲坑的尚恬，這晚蹲的有點憋屈。
正百無聊賴的跟肚子里的「屎寶寶」對話呢，電話響起來。
居然是她許久沒聯繫的大學室友尹青。
兩人寒暄了幾句，尹青就說出來打電話的目的了，「恬恬，我下個月要結婚了！你來參加婚禮當伴娘好么？」
大學四年，同寢室的四個人處的都不錯，雖然畢業這麼久了幾人之間略顯生疏了些，可感情還在。
細想想，當時宿舍姐妹們就說過結婚的時候彼此當伴娘，然後這些年來，也就自己和尹青還沒結婚了，所以現在這個伴娘自然就落在自己頭上……
尚恬一口應下，兩人又聊起來彼此的近況。
尹青問她，「你還寫小說呢？寫的怎麼樣了啊？需不需要我給你當原型提供背景？」
尚恬從大學就開始寫小說，她沒談過戀愛，當時的故事靈感幾乎都是從室友那裡來的，而且室友比她早熟一些，宿舍夜談什麼的還會說起來自己和男友的各種事，包括……
尹青這話一出，尚恬就來了精神，一邊找筆紙一邊問她，「小青啊，我最近做一個心理學的社會調研呢，要不你來當個案例？」
同寢四個學心理學的，畢業后沒有一個是干這行的，尹青就是大四那年考了個教師資格證，畢業以後當初中語文老師去了。聽尚恬說她在干心理調研，挺感興趣的，「行啊，什麼主題的，你問吧。」
尚恬眼尖的從梳妝台上拿了支不常用的眼線液筆，又把整卷衛生紙抱在懷裡，一邊寫一邊轉，行間距大，基本上空一行寫一行，滲透下去也能看清字跡。
尹青在她的提問下，講了自己跟未婚夫的故事。
「我老公啊是個醫生，他家開中醫館的，他是坐診大夫。有一次我痛經，你知道的，我這毛病從高中就有，然後就去那家中醫館開藥，那天不知道是抓藥的師傅太忙還是怎麼地反正不在，他給我診斷完以後寫了藥方子，掀開帘子看了眼抓藥的櫃檯，親自給我抓的葯。當時我就被他嫻熟的抓藥動作給折服了，跟看古裝片兒里的神醫似的……」
「後來我一直去那家醫館看病，最後痛經治好了，我跟他也好上了。」
「我最喜歡聞他身上的草藥味兒，聞著讓人特安心，也特衝動。你知道大夫，就算是中醫一般都有潔癖的，他每次一回家就一定要衝澡，可我就愛聞他從葯館帶回來的味道，每次聞到簡直荷爾蒙激增，死活賴著他不准他洗澡。」
因為同窗好友時期，宿舍里說這些話題的尺/度就比較大，尹青無所顧忌的跟她說了好多自己和丈夫的事情。
「那，這段感情中讓你最在意的點或者你最愛你老公的地方是什麼？」尚恬牽回來話題，不讓她說出更多沒節操的話。
「這個我倒沒想過，要說我倆感情這麼好，肯定和他『身體素質』很大有關係，基本上每次都……啊，我不是說了么，我特愛聞他身上的草藥味，因為他也會常常自己抓藥，手指上的味道尤為濃烈，有時候他捏我鼻子或者我咬他手的時候，聞到那個藥味就特別踏實。」
「這樣啊……」尚恬快速記著，那半卷衛生紙眼看著就要到頭兒了，她問尹青，「還有什麼要重點補充的沒了？」
尹青靜了兩秒，歡快的問，「尚恬，你有對象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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