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重活了？

「前面的同學你看一下這裡，誒，對！就是看我這裡！」絡腮鬍子大叔眯眼笑著對隊伍前排的一男生說道。

「這都是要拍畢業照了，怎麼還是那麼漫不經心！」

說話間，鬍子大叔指的那個那個男生這才緩過神來，「是說我嗎？額...我知道了！」恍如剛剛從睡夢中驚醒，一臉的茫然和不知所措。

「赫宰啊，你怎麼回事？是不是昨天晚上沒有休息好？」背後的一男生輕聲關心的詢問道。

鄭赫宰整理了腦袋裡昏沉不堪的思緒，苦笑著搖了搖頭，「沒事兒，我沒事兒的！」

「沒事兒就好，等一會兒拍完畢業照，咱們寢室的幾個人一塊兒去外邊搓上一頓！」

鄭赫宰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同學說的話根本沒有聽到心裡去。

長滿絡腮鬍子的大叔雙手指揮著眼前新鮮出爐的大學畢業生拗著pose，笑眯眯地說著，一雙本就不大的眼睛顯得更小了。

「我數123，然後你們就把博士帽往天上扔，都明白了嗎？」

「清楚！」同學們異口同聲地回答道。

絡腮鬍大叔擺擺手，「那好，都聽我口令！1.2......」

「3......」

一頂頂的博士帽被同學們扔到了半空當中，太陽映照下的是一張張充滿著青春和活力的臉龐，鄭赫宰身在其中，博士帽被他扔得高高的，似乎都快要觸碰到天空。

「我們畢業了！」

「耶！」

「嗚呼！！」

..............................

「什麼是青春？

有的人說是愛情，是友情，是大學，是宿舍、食堂、考試、掛科、畢業......

我覺得都不是，青春就像是酒，喝得多了，就能夠忘記生活的煩惱，但是酒總是要醒。

我們還是要生活！」

寫到了這裡，鄭赫宰停下了手中的筆，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上午的時候，自己正在趕往醫院去的路上，腦海中最後的記憶是那漫天滔滔而來的火光，隨後自己便失去了知覺，緊接著自己便回到了自己剛剛畢業離校的前夕。

回到了十幾年前，鄭赫宰最為擔心的還是醫院裡妹妹的病情，如果可以的話他真的希望這是一場夢，一場車禍后昏迷的夢。

可是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這是如此真實。

鄭赫宰提筆準備繼續寫下去，放在一旁桌面上的老款諾基亞手機鈴聲匆匆響起，這還是前兩年他自己外出做家教攢了幾個月才狠心換上的，雖然遠不如2013，2014年後出產的手機功能繁多，但是直板的機身加上按鍵，用起來格外的舒服。

宿舍進門上鋪的室友聽到鈴聲賤兮兮地探出了腦袋，「赫宰，是不是女朋友打來的電話？」

「滾蛋，什麼女朋友，老子大學四年就被你們這群傢伙給耽誤了，要不然能找不到女朋友？」鄭赫宰放鬆下心情，一邊笑罵道，一邊朝他豎起了中指。

室友也不以為然，臨近畢業就算是之前有過小矛盾，小糾紛，男生們幾杯酒下肚重新又勾肩搭背起來。

鄭赫宰邁步走出了宿舍，躲在樓道里一個僻靜的角落接通了電話，來電顯示上顯示的電話號碼在他看來異常的熟悉，卻又記不起來究竟是在哪裡看到過了。

「喂？...」

電話剛一接通，清脆可愛的女聲透過話筒傳了進來，「oppa，你這會兒在哪兒呢？不是說今天回來嗎？我今天還準備了你的畢業禮物呢！」

聽著話筒里熟悉親密的聲音，鄭赫宰的眼眶瞬間紅了，「敏初啊，你沒事兒吧？今天怎麼有人打電話過來說你暈倒了......」

「我沒事兒啊，好好的呢！到底是誰在說的壞話，等我回學校了，一定要把他給揪出來,哼!」小女生呆萌呆萌的嚷嚷道，絲毫不討人厭，不會覺得煩。

「沒事兒就好，沒事兒就好！」鄭赫宰語無倫次的說道，悄悄地擦拭了一下自己的眼角，接著說道，「敏初啊，你現在隔壁李奶奶那坐會兒，我這就坐車回去！」

話筒里的小女生似乎察覺到今天的oppa似乎不太對勁，輕聲輕語地說道，「oppa，你的學校里有事兒就先去忙吧，我自己一個人在家可以的！」話雖然這樣說，言語里還是忍不住帶上了絲絲的低落。

「敏初，你等著！oppa一會兒就回去！」

聽到oppa這樣肯定的答覆，小女孩的話語間帶上了輕鬆與喜悅，就連說話的語調都向上翹了起來，「我知道了oppa，你回來的路上可要小心哦！」

回到宿舍，室友聽到動靜重新探出了頭，賤笑著詢問道，「打完電話了？今天是不是要出去？今晚上不回來了吧？」

鄭赫宰頭也沒抬，點頭『嗯』了一句。

「我靠，不會是真的！」聽到他肯定的答覆，室友被驚得坐直了身子，『怒其不爭』張口罵道，「呀，鄭赫宰！你把寢室的優良傳統記到哪裡去了？我們可是說好一起單身的！」一邊說著，一邊垂淚拍著床板兒，就差張大嗓子乾嚎幾聲了。

鄭赫宰抓起桌面上自己寫著那段話的紙，揉成了一團朝他扔了過去，「你就歇會兒吧，我這是回家一趟去！」

紙團打到了他的鼻子上，也不氣惱，「我去，這不會是你用過的紙吧！」話雖然這樣說，手還是忍不住拆開看了一眼。

「什麼是青春？

有的人說是愛情，是友情，是大學，是宿舍、食堂、考試、掛科、畢業......

我覺得都不是，青春就像是酒，喝得多了，就能夠忘記生活的煩惱，但是酒總是要醒。

我們還是要生活......」

一番聲情並茂的朗誦令鄭赫宰忍不住想要捂住耳朵。

「不錯，不錯！這幾句話有我當年的風範，想當初......」

不等他自誇自耀的話說出口，回應他的是鄭赫宰出去之後摔門聲。

「赫宰，你不是不回來了嗎？今天晚上我用一下你的電腦！」

「用吧，不過別上那些個病毒網站！」樓道里傳來了鄭赫宰最後離去的聲音。

....................................

「師傅，匯里小區！」

「好嘞！」

坐上計程車，鄭赫宰沉默著看著窗外既陌生又熟悉的街景，思考著自己接下來的去路。

2003年首爾還不叫這個名字，從2005年1月19日起，漢城才會改名為首爾這個『高大上』的名字。雖然名字沒有改變，但是漢城依舊以及其驚人的速度在發展，財團大鱷們圈畫著漢城這塊兒肉餅，繪畫著這座城市將來的藍圖。

到現在，鄭赫宰已經徹底相信了自己重生回來的這一信息，因為做夢不會有這麼真實的感覺。比如他知道剛剛路過的那塊兒空地將來的12年將會建起一座數十層的寫字樓，車下跑得這條道路也將會在明年後重修，因為道路維修導致生活不便的居民們會聯名上書漢城政府，引起那段時間十分著名的靜坐事件。

「小夥子，你是漢城人吧？」專註開車的司機師傅扭頭提起話頭兒道。

說的鄭赫宰就是一愣，「我嗎？」

「不是說你，難道我說的還是車後座上的那兩個身穿血衣的女孩子？」計程車師傅蠻有幽默感開玩笑道。

車內就他們兩個人，哪裡有什麼穿著血衣的女孩子。

鄭赫宰呵呵一笑，「我可不是漢城人，您來猜一下我是那裡的人！」

「不該啊，不是漢城人，漢城話說的這麼好？」司機師傅一臉的不相信，「小夥子你也別騙我，我這雙眼睛可是火眼金睛，你騙不了我！」說著搖搖頭，十分確認的說道。

「俺還真不是漢城銀！」標準的全羅道方言說得司機師傅是一愣一愣的，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

「全羅道的？全羅道人把漢城話說得這麼標準的，你還是我認識裡面的第一個！」司機師傅豎起了大拇指。

「真的嗎？」鄭赫宰笑著承認了，心底里卻是說道，如果自己不是說了有二十多年的首爾話，肯定話語里還帶著全羅道的泥土味兒。

一路上和司機師傅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著話，倒也不感覺路途的遙遠。

「好了，小夥子！到了！」

下車付了錢，鄭赫宰一路小跑著趕回自己家。

名字上雖然是匯里小區，但實際上包括的區域很大，這一片全是上世紀80年代建造的老房子，雖然稱不上危房，但是從外邊看已經是破舊不堪，電線杆、頭頂上高壓線路更是密密麻麻，凌亂不堪。

租住在這裡的唯一原因，就是便宜。

臨近家門口的地方，就有一個小型的蔬菜批發市場，像這樣的市場附近還有好幾個，坐上公共汽車不出幾站地還有一個更大的，買菜十分的方便。

前世因為經常性的在室外海外跑特輯，所以鄭赫宰也是練就出了一身的廚藝，雖然菜的面相上來說並不是太好看，但是味道絕對稱得上一流。

買了一袋子的蔬菜和肉，鄭赫宰走進了一道破舊的樓道門，昏暗的聲控燈發揮著它的作用，照在地上的人影昏暗一片。

來到了三樓，鄭赫宰敲響了對門李奶奶門鈴，就聽見門後面傳來了一陣輕快的小跑步聲，夾雜著李奶奶焦急關切的話語。

「敏初啊，你慢點兒，你慢點兒！」

「哥哥回來了！」

門從裡面打開，一道小小軟軟的身影撲到了鄭赫宰的懷裡。

「oppa，你總算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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