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離開

「你說話啊，小春，你告訴我我到底算什麼？」覃孤磊執著的問著。

而小春卻只是將胳膊從他手中狠狠抽出來，不答。

幾人看著他倆都無比揪心，這明明應該是驚險緊張的時候，卻被這樣的情形給感染到了。

「你這小娃娃，既然人家女娃娃不願意再過糾纏，你就該放手，何必執著，凡人的情愛果然麻煩。」還是吞駭在一旁看不下去，才出聲勸導。

可覃孤磊哪裡聽得進這些，似乎眼前的萬千妖魔都已經不存般，眼裡心裡只有小春一人，他不敢相信到頭來只得了小春這麼一句，他還清楚的記得在面對野狗那次，小春說不要再拋下她，可是現在卻是小春要拋下他。

「小春，你說過不要再留你一個人的，現在你是想留我一個人嗎？如果你想和這妖魔去，那我就和你一起去好了，什麼諾言什麼責任的，我們都不要管了，好不好？」他也不想再留自己一個人，這一路走來，他的生命里已經習慣了又小春的存在，要是哪一天他一覺醒來，身邊沒了小春，他會覺得以往的時日大概都是夢吧!

「磊兒，你在說什麼混賬話，你是被她下了什麼迷魂藥，那娘要怎麼辦？」

還不等小春開口，一個突兀的聲音就在眾人身後響起。卻是林氏和王淺春幾人出來了。林氏原本在偏房裡和一眾婦人小姐們有說有笑，突聽得外面劇烈的搖晃聲沒了，不由得都好奇起來，於是幾人相攜著出來一看，剛出來就聽見覃孤磊的一番話，林氏不由得怒火中燒。自從兒子帶回這個姑娘開始，就越來越不像從前了。

她不是什麼迂腐的婦人，也知道男兒三妻四妾再正常不過，所以對於兒子和那姑娘的事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現在兒子居然要跟著她去，對自己甚至是不管不顧了。妖女，這個妖女。

「覃夫人，你誤會了......」

「你這個妖女，這些妖魔都是因為你而來的，你還在這裡妖言惑眾些什麼，自從我兒跟你有染以來，你看他都變成什麼樣子了，都是你，你走啊，再也不要出現了。」

小春本想申辯幾句，奈何林氏根本就不給她開口的機會，暴雨連珠似的給她定了罪。

「娘，你說什麼，小春很好。小春也不是什麼妖女。」覃孤磊不了解為什麼自己的母親會這樣說小春，在他看來小春對一切都是無欲無求的，從來都是他在追求，他在奢望。他了解小春心中的所想，他就是怕某一天小春會不告而別，悄悄地離開他。

林氏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兒子，「我和你爹辛辛苦苦的將你養大，本想指望著你光耀門楣，將來好好的討一門媳婦過日子也就無所求了，卻不想你因為一個山野女子就要拋開你所要肩負的責任，豬油蒙心了么，若不然就是這妖女給你慣了什麼迷魂藥。」

「覃夫人，我們師妹決不是這樣的人，你這樣說未免也太傷人了些。」諸葛錦不是小春，她從來都不喜歡任由別人說三道四的，更何況說的對象還是小春。

「哼哼。」林氏氣急反笑，「傷人？你們不曾為人父母，又怎麼懂我的心情，你可曾想過這又傷了我的心？」

小春不待諸葛錦說話便道：「抱歉覃夫人，若是我讓夫人傷心了我會離開的，用不著你來惡語相向。」

「覃師兄，你該好好的聽你母親的話，我們相識一場勞你多加照顧，小春實在感激不盡。可是命數自有天定，一切都是勉強不得的，今日或許就是我的劫數，你也不用再阻攔我了，都回去吧!」小春掙脫覃孤磊的手，似乎早已下了決心般的走向吞駭。

「小春！」諸葛錦又怎麼忍心小春做出這樣的事，連忙跑到她的跟前攔住她。「小春，就算在這裡所有的人都不待見你，可是我們姐妹一場，你又忍心離開我們嗎？這世間情算什麼，愛算什麼，不過都是鏡花水月，過眼煙雲。若你只是一時負氣才這般作踐自己，那你可真是糊塗！」

她才不是負氣，也不是在作踐自己。只是厭倦了這樣因她而起的種種事情，好像和她在一起就會遭遇這樣那樣的事情，她只是不想再看到有人因為她而死罷了，她本就是無父無母的孤兒，無牽又無掛的。就算是死了或者怎麼樣也好過他們這些有父有母的人。所以，寧可前途未卜的跟著這些麻煩去，也不想再受別人的白眼。

小春輕輕的擁住諸葛錦，附耳說道：「諸葛姐姐，你要好好的，雖然這世間男人大多不可靠，但我覺得凌大哥對你還是不錯的，好好抓住他，你要幸福哦。」

「小春你不要......」

看著諸葛錦軟軟的倒在小春的懷裡，眾人才知道她點了諸葛錦的穴。凌洛北上前接過諸葛錦，眼神複雜的看了看小春，似欲言又止。

「凌大哥，我諸葛姐姐就拜託你好好照顧了，不要負了她。」

小春又看向岳七秀，笑道：」七秀姐姐你也別再多說什麼了，我意已決。只是不能喝到你的喜酒了，你也要幸福。有緣的話我們還會再見的。」

再見？呵，如果她能活著的話！而岳七秀又何嘗不明白，只是看著一臉倔強的小春，她好多話又不知道該怎麼說了。她是見過小春入魔的樣子的，如果這是小春自己的意願那唯有尊重她。

「小春，我們會等你的。」雖然不知道能不能等到。

「吞駭是吧？我跟你走，但請你先把你手下的這些妖兵鬼怪撤走，這裡諸多的人都是無辜的。」小春看著幾步之外的吞駭，指了指遠處的妖魔。

吞駭倒也乾脆，大手一揮，圍繞在周圍和天空上的妖魔都像潮水似的往後退去，片刻間天空又恢復了清澈，太陽又再次露了出來。只見陽光普照，溫暖四溢。

小春見吞駭也還守信，跟眾人點點頭算是最後的別過。此一去也不知道還有沒有以後，那些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就在小春往吞駭走去時，覃孤磊再一次的拉住了她的手。

「別走！」

小春頓了頓，似無可奈何一般嘆了一口氣：「覃獃子，你又何必，你明知道這次我們誰都沒辦法，我去了是最好的結果。你有家人要照顧，有責任要去承擔。我雖然時常對這些不聞不問，可是我卻是懂的，你放我去吧，我知道你是個好人，可這次卻不能再意氣用事。他是九幽可怕的妖魔，我們鬥不過的。」

「都沒試過，怎麼知道鬥不過，我們可以回峻極峰讓師傅們來啊！」他只想留下小春，卻不想這裡離峻極峰有多遠,怎麼來得及去請師傅們呢。

就在這時，吞駭似乎是所有的耐心都用盡了,怪叫一聲：「呔，你們這些小娃娃，好不煩人。吾已經按照你所說的去做了，你也該按照之前約定好的跟吾去了，再拖拖拉拉下去，吾就要大開殺戒了！」

不過片刻，散開的妖魔又再次聚攏，遮天蔽日、

小春知道他是真的沒耐心了，也不在和別人多說什麼，大步就往前走去，任由他們在後面怎麼喊也置若罔聞。

「走吧，你們不是要抓我嗎？」小春現在倒也是破罐子破摔了，「我跟你們走就是，不要再枉害人命。」

吞駭飛身而下，抓起小春的后衣領就將她提了起來，然後弓身一跳就縱上了半空，緊接著那些隱藏在雲后的生魂似張開大口一般將二人吞沒其中，只聽得幾聲刺耳悠長的呼喝傳來，圍困著山寺的各路妖魔只在眨眼間便如呼嘯奔騰的潮水漸漸退去。

當天空放晴，被遮蔽了的日光再次傾瀉而下時，無味大師口宣佛號，目光慈悲，「阿彌陀佛，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既生因，便種果，都是天意。」

說完帶著其餘的一眾和尚開始打掃院落。

諸葛錦幾人心裡發苦，卻誰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拿眼角餘光去望覃孤磊，就見他如丟了魂魄般獃滯，口中念念有詞，卻聽不清任何話語。

林氏走上前，伸手想要拉住兒子的手臂，畢竟小春被妖魔抓走，她不說是幫凶也算是推波助瀾了。

她猶豫了半響才道：「磊兒，那姑娘已經......」

「小春，為什麼......我不懂，我不懂。」

「啊~」

只見覃孤磊突然從口中噴出一股鮮血，伴隨著悲嗆如孤狼一樣的叫聲之後便轟然倒地。

嚇得林氏立刻丟了手中的香帕撲搶過去，「磊兒，你這是怎麼了呀，千萬不要嚇娘啊！」

大家見此，也慌了神，立刻圍到覃孤磊身邊查看。

覃孤鴻吁了一口氣，邊說邊將覃孤磊扶抱起來。

「娘，您別擔心，磊弟只是氣血攻心，暈了過去，休息一下就好了。我們先回大殿吧。」

他說完又看了看身邊的眾人，眼裡滑過一絲擔憂。小春被抓走了，磊弟雖然是因為這樣受了刺激才會導致氣血攻心，但他剛才那一吼，卻生生的將自己的心脈震斷一條，不知道還能不能接回來，可是這些他卻不敢當著母親的面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