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一回 11

11. 第一回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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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太大,空曠得即使是用盡全力吶喊,也只能聽見回聲。精美的瓷磚看起來慘白而噁心,黃梨花圈椅也散發出陰冷的光,映照著宋高宗那張面無表情的臉,那景象說不出的詭異和恐怖。由於面部表情不是為過夫妻生活而設置的,所以看起來陰森可怕。

不但手氣很好,腳氣也不錯,金牌服務,五顆星,此刻,高宗正緊閉著雙目做著足浴,高大魁梧、濃眉大眼、身穿塗金脊鐵甲的韓世忠則垂手侍立在一旁。溫暖的洗腳水再加上柔若無骨的纖纖玉手的按壓,這些高端的服務讓高宗心裡舒服了一些。

浴盆中加入了適量的細辛、紅花、艾葉、穿山甲、肉桂、丁香等具有通經活絡功效的中草藥。人在進行足浴時,腿部皮膚上的神經感受器,受到藥物和水的刺激後會通過神經傳導到達內臟器官,從而達到平衡陰陽的功效。不僅如此,足浴還能促進局部組織中乳酸等代謝產物的排泄,從而消除疲勞。

按摩刮沙,足療推拿,全套服務下來,想不舒服都難,對自己好一些,再好一些,為了追求更舒適的生活,古人總結出了一整套足浴的經驗,他們認為春季足浴,能昇陽固脫;夏季足浴,可除暑濕;秋季足浴,肺潤腸濡:冬季足浴,丹田溫灼。即使足浴時不加藥材而只是用熱水洗腳,也有改善睡眠,增強人體免疫力的保健作用。

高宗冷冷地道:「怎麼樣了?解決掉了嗎?」

擦了擦頭上冒出的冷汗,韓世忠小心翼翼地道:「解決掉了!」

高宗道:「那就詳細說說經過吧!」

說完,高宗指了指左手邊一張黃花梨日出頭官帽椅,韓世忠千恩萬謝后坐了進去。

韓世忠道:「前日微臣去到那奸賊府上,先假裝與他密謀,然後趁其不備用內力將他的手骨給捏斷了,最後又將他斬首。聖上,這是那廝的人頭。」

打開木匣子,吳湛那顆血淋淋的人頭便赫然呈現在了眼前,人頭上還帶著驚恐和難以置信的表情。心裡的一塊石頭總算落了地,嘴角浮現出一個殘酷而又痛快的冷笑,高宗心裡涼爽了起來。

「很好!非常好!幹得漂亮!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要一網打盡!明白嗎?」高宗目光中透著一絲滿意。

「遵旨!」韓世忠很快就領會了中央精神。

餘下的人也完全沒有必要存在,吳湛的鮮血沒能熄滅高宗胸的怒火,瘋狂的刀刃繼續從他妻兒的身上飛旋而過,鮮血從吳府大門潺潺流出。接下來,苗傅和都監劉正彥也被滿門抄斬了。雖然成功的除去了政敵,但是趙構還將面臨更大的危機。

他能從容面對嗎?

長成這樣也敢出來混,真是豈有此理!地上長滿了枯草,鳥飛過,留下一片羽毛,冷冷的陽光斜落在鄭錢多的身軀上,他的影子詭異地往街邊拉長出去。

不帥已經到了晚期,看一眼都得噁心半天,細小的眼睛,蒜頭鼻,招風耳,厚嘴唇再配上幾顆外露的牙齒,讓鄭錢多看起來很影響市容。他臉色灰暗,眼裡布滿血絲,花白的頭髮再配上那件污濁的棉衣,就像是從陰間偷偷溜出來的小鬼兒,又像菠菜堆里爬出來的青蟲,有些齷齪,有些猥瑣。

男多女少,媳婦難找,省吃、省穿、省大腦,因為不高、不帥、不富,不是鳳凰男、也不是官二代,而是宅男、是屌絲,所以直到現在鄭錢多都是個光棍。

這年頭,你沒車、沒房、沒錢,誰願意嫁給你?生活就是這麼現實。

生活中並不缺少驚喜,而是缺少發現驚喜的眼睛,這幾個娘們真不錯,都長得十分好看,柔軟的長發隨風飄蕩,眉毛彎彎眼睛大,紅色嘴唇雪白牙,粉色笑臉賽晚霞。

大戲雖然還沒有開始,但台下卻是人山人海,擁擠不堪。離著戲台比較近,又聽得清楚的地方,有幾個穿低胸衣和超短裙的漂亮姑娘正吃著瓜子,喝著茶。濃香撲鼻、潔白如玉的梔子花,被少女們當頭飾、胸飾,別有一番風味。

簡直是個富礦,鄭錢多饞得口水直流,他毫不掩飾自己的慾火,兩眼死死地盯著那幾個漂亮姑娘看,彷彿餓狼盯著羊羔的眼神。這一輩子過得很快,鄭錢多覺得就像一場夢。熬到快五十歲了,這將近五十年的時間幾乎沒給他留下什麼記憶,腦子裡一片空白,既沒有歡樂,也想不起來有什麼太痛苦的事,唯一能記起來的就是災年餓肚子的事。

整整一年老天都沒有落下一滴雨,莊稼全部枯死了。冬季來臨時,所有人開始接受飢餓的煎熬。米桶、米缸都空了。明明是空了,大人和孩子還是禁不住要打開蓋子看一看。

真的空了,一絲不剩的空,乾乾淨淨的空。飢餓的孩子不死心,把腦袋伸進米桶或是米缸,還用手在裡面仔細地摸索了好一陣。有些孩子童心未泯,把頭埋進米桶或米缸里,從嘴裡發出聲音。那聲音出不來,在米桶或米缸里旋轉著,轟鳴著。孩子覺得這很有趣,便放開喉嚨大喊,於是聲音嗡嗡地響著,就像天邊的雷聲。

生活就像鞭子,而人則像陀螺,它不斷地抽打著你,讓你拚命地旋轉……旋轉……夏種玉米,秋種麥,冬天蘿蔔上炕來,雖然一年忙到頭,但卻沒有多少收成,因此打從鄭錢多記事起他就沒有放開肚子吃過飽飯,天天挨餓,天天挨餓,這麼多年來他已經習慣了。

每個人都得經常面對一些自己不願意麵對但又必需面對的事,看到周圍的姑娘個個長得俊俏,但卻沒有一個屬於自己,鄭錢多真的很著急。他只記得一個生理正常的男人是如何地渴望女人,年輕時熾熱的情慾如同地層下的岩漿,洶湧澎湃地尋找著發泄口,他曾一夜夜地在炕上輾轉反側,有時突然從炕上竄起來衝到井台上,然後用一桶冰冷的井水兜頭澆下,以此來熄滅心頭燃燒的烈焰。後來他最喜歡的事就是趕集,其實集市上也沒有什麼他需要的東西,他只為看一看女人。

老婆孩子熱炕頭,三十畝地一頭牛,人生最大的幸福莫過如此,做為基層百姓,鄭錢多小農意識嚴重。這也是人類的一種習性,你缺少什麼往往就嚮往什麼,物質生活的極端匱乏需要精神力量的支撐。人類在面對惡劣的自然環境,面對自身的痛苦時,常常表現出一種無奈的求變通的情緒,這其實是苦中作樂,藉以稀釋現實的苦難。

坐著看腿,站著看溝,這人還真是有品位。沒有幸福、沒有尊嚴、沒臉沒皮,在生活壓力的擠壓下,人的精神會變得萎靡、猥褻。

沒有比這更爽歪歪的事了,老實人做紮實事,雙眼猶如最新式的激光雷達,隨便一掃就鎖定了目標,鄭錢多仔細地望著美女們身上凸出的部位,臉上還帶著不懷好意的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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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卷狂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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