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騙子的自我修養
「她每個月都有向國內一家頂尖精神療養院不定期匯錢,匯錢的數目不一,少則幾萬,多的時候數目竟然高達好幾百萬。」何副總摸了摸下巴,中肯地說:「可能是有親人長期生病住院,她急需用錢吧。這樣看來,這女人也不是想象中地那麼喪心病狂——大概是迫於無奈。否則好好一女孩子……」
「她哪來什麼親人?她明明跟我說過,說她家人全都車禍去世——」凌希話說到一半,聲音漸漸冷了下去,斂下的眸子中戾氣深重,扣在文件夾上的指尖猛地收緊。
他竟然還相信那個女人說過的話。
她壓根都沒有對他坦誠過哪怕一次。
何副總推了推眼鏡,敏銳地嗅到了八卦的氣息,十分鬼畜而犀利地問道:「你貌似挺清楚人家家事的哦?」連家裡幾口人、出了什麼事都一清二楚,又苦巴巴查人身家,還要嘴硬說沒點什麼……
凌希面無表情睨著下屬。
呵呵。
何副總矜持地閉緊了嘴巴,滿臉都是「本偵探嘴上不拆穿但事實我都知道」的嚴肅表情。
凌希抿緊了唇,沉著臉不知在想些什麼。
「其實也沒什麼啦,成功人士不都喜歡胸大無腦的嘛,你不過是隨了大流而已,沒什麼好羞恥的……」說著,陡然瞥見頂頭上司冰渣一樣的臉色,何紹在心裡唾棄這樣有原則的自己,立刻轉移了話題:「剛才都是在放屁,我其實主要是想說,岑女士今天來過公司了,說讓你別忘了明晚早點回家,家裡給你準備了歡樂的家庭生日趴……」
話還沒說完,凌希「噌」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捏著鑰匙出了公司大廈。
……
快午夜的時候,寧嫵被一陣激烈的敲門聲驚醒,趴在床邊的阿福大叫一聲,兇猛地衝到了門前,特別有大將軍雷霆之勢。
寧嫵困得眼睛都快睜不開,她隨手套了一件衣服,去開門。
「阿凌?」
看到門口一身酒氣的男人,寧嫵驚了驚,明顯嚇得不輕,差點以為他是半夜來尋仇的。
她腳邊白絨絨的阿美叫了一聲,瞪大了碧綠的貓眼兒,跟門口的大帥比瞪眼相對,確定沒有零食投喂之後,它怏怏地用爪爪順了順毛,喵了一聲,邁著冷靜地貓步回了自己的小窩。
阿福痛心疾首地大叫一聲,狗眼巴巴地看著主人將門口的不速之客扶進了簡陋的客廳。
寧嫵打開客廳不算明亮的燈,對身形不穩的男人說:「地方簡陋,你隨便找位置坐坐,我去給你煮碗醒酒湯。」
凌希看起來確實是喝多了,她一說話,他竟然真的就乖乖地找地方坐下了,就連那雙平日里清冷銳利的眸子,都在燈光的映襯下變得柔軟不少,他此刻面頰熏紅,身上原本齊整的西裝早不知被落在了哪兒,而原本一塵不染的白襯衣上,竟然還有刺目的紅色唇印。
凌希額前碎發沾著細汗,眉頭緊皺,趴在沙發上似乎很難受快吐的樣子,盯著寧嫵進廚房的背影。
「啪!」
不多時,他將手上捏著的藍色文件夾砸到了客廳地板上,小聲咕噥了一聲『騙子』。
寧嫵端著醒酒茶出來的時候,屈身撿起地上的文件夾,隨手翻看了兩頁。
「你查我?」
她丟開文件,將熱氣騰騰的茶水放在他的面前,笑著問。
「是誰?上面那些男人都是誰!」
凌希狠狠一腳踢翻了客廳內唯一一張茶几。
茶几撞擊在地板上的聲音,把原本準備睡覺的貓咪嚇醒了,阿美兇巴巴地沖著他喵喵了兩聲,被寧嫵重新丟回了貓窩裡。
「出門靠朋友咯。」
寧嫵耐心地把茶几扶起來,含糊其辭地答了句,結果沒想到就捅了馬蜂窩。
「陪上-床的朋友嗎?」凌希猛地站起,手指著她,眼睛赤紅:「寧二妞!你少他媽蒙我!沒有一個男人會無條件為一個女人花錢!除非他別有所圖,而這個女人不要臉願意讓他圖!」
一口氣吼完,他身形不受控制地晃了晃,險些一腳踩在地上的碎玻璃渣上,幸好被寧嫵及時扶住。
她將他重新安置在沙發上。
「你以後別喝酒了。」寧嫵看他這副樣子,不悅地皺皺眉,聲音輕柔:「否則姿態真的挺難看的。」
凌希重重推開她的手,惡狠狠盯著她。
寧嫵揉了揉被他弄疼的手,大方地笑了笑任他看,像是大人對待無理取鬧的孩子,不一會兒,她重新去廚房端了醒酒茶,喂他喝下。
「清醒些之後,就打電話讓司機來接你回去吧,等你什麼時候想通了,就把我護照身份證還給我。」傾身靠在沙發上,寧嫵拂開他額前的碎發,替他擦了擦汗,冰涼的手指貼著男人的額頭,她沒什麼笑意地笑了一聲,「親愛的,玩遊戲要懂得適可而止,我不想玩的時候,你就別勉強。」
「否則再有一次像剛才那樣……我會翻臉的。」話到後面已經冷了下去。
凌希身體一僵。
寧嫵湊近親了親他的眼皮,笑著說:「阿凌,如果我鐵了心不怕麻煩要離開a市,你拿著我的證件也沒用,你攔不住我。」
凌希冷眼看她:「你又攀上哪棵大樹了?」
寧嫵笑出了聲,指尖隨意順了順微亂的髮絲。
她唇角輕彎,也許是不想太過於打擊到這個天之驕子般的男人,而用了另一種毫無攻擊性的表達方式:「阿凌,這世界上的成功有很多種,賺錢的方式何其多,如果稍有品貌的女人都像你想象的腿一張一閉千金即來,那妓-女行業的社會地位該排在白領之上才對——畢竟人美錢多麼。」
寧嫵彎身撿起那份文件資料,隨手翻了翻,定格在其中一頁,指著資料道:「這個男人叫山本善次,四十六歲,日本著名實業家,身家數十億,妻子早亡,我認識他,是在尼泊爾邊境一家香火冷清的寺廟……」
「我對你的情史沒興趣!」
「可我看你貌似挺感興趣的。」寧嫵晃了晃手中厚厚的文件夾,笑睨著他,「山本先生很耐心很紳士,而且出手大方。他常常說,很遺憾他的妻子沒有為他留下子嗣,讓他如今孤單一個人,又老是說我令他覺得很親切,是那種很溫柔美麗的東方女人……」
「知道你的真面目之後,他就不會有這種愚蠢的親切感了。」
「是嗎,」寧嫵側過臉,目光落在凌希清醒不少的眸子上,「我是什麼人,他最知道不過。」
凌希緊了緊唇,臉色難看。
寧嫵發現自己耐心沒有從前那麼好了:「你可以不相信,但如果一個男人身上沒有某一點特別吸引我,我不會主動靠近他,不管他是什麼身家——你也一樣。」
凌希沉默了。
他灼灼的目光盯著女人近在咫尺的眼眸,似乎是在衡量她話中有幾分可信度,可半晌,也只看的到她眸中一點點流光攢動,彷彿海面皎月,光芒浸染開來,溫柔輕漾。
寧嫵探過臉,貼在他耳邊說:「每個人的一生總得求而不得一次才算完整,看來,我已經讓你不枉此生了對不對,嗯?」
「騙子。」凌希死死拽著她的肩膀,拽得她開始皺眉泛疼,咬牙罵道:「你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信,你就是騙子,騙子!」
「少悶騷了,說得好像我是萬惡的騙婚gay似的。」寧嫵懶散地靠在他肩頭,嗅著他滿身混雜的酒氣,手指戳了戳他暈紅的臉,道:「你可別說當年你是抱著送溫暖的勇氣跟我在一起的,圖我才還是圖我色,你今天大方點就認了吧。」
凌希一臉踩到屎的表情,似乎一瞬間酒醒了不少,狠狠推開她。
寧嫵打了個呵欠,起身朝房間走,邊說:「我這裡地方簡陋沒空房間,再說你也肯定住不慣,打電話讓司機來接你吧,走的時候記得把門給我帶上。」
說完進了自己房間。
寧嫵在房間里聽到他在打電話,聲音很模糊,聽不大清楚。
她想大概是打給司機,於是放下心睡覺了。
躺在床上的時候,寧嫵靜靜地想:這世上總是有那麼些人,自以為是地活在自己的高貴世界里,對待這種仙花一般的群體,她不能採取從前那樣簡單粗暴的方式,否則情人變仇人,搞得自己一輩子脫不了身。
寧嫵以為凌美人會自己想通離開,卻不料——
下半夜的時候,她起床上廁所。
推開房門之後,唉喲卧槽!
魂兒都差點被嚇丟!
#虐貓進行時#
破舊的沙發上,凌美人身上原本齊整雪白的襯衣此刻被折騰得皺巴巴的,上面全是貓爪印,他手中捏著毛茸茸的一團,是正在拚命掙扎的阿美,喵喵微弱地叫著……人面獸心虐小動物的禽獸!
寧嫵緊張地剛要衝上前去,就聽見看見男人抱著手中的貓咪使勁搖晃,聲音含糊而沉悶:
「我哪裡配不上你?哪點配不上你!你倒是說啊!」
阿美在這一刻完美的詮釋了嘔翔劇女主角該有的溫柔,它水汪汪的貓眼中盛滿深情,一隻爪爪扒拉在男人的手背上,柔軟嬌媚地安慰了一聲:「喵嗚——」
凌希握著它毛茸茸的小爪爪,:「寧二妞,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老實回答我……」
「喵嗚!」騷年泥有什麼煩惱。
「你有沒有真心喜歡過我?」
「喵嗚。」本渣攻只能說愛過。
「我就知道你一直都是騙子……」
「喵嗚。」
阿美霸氣地伸爪爪想摸摸男人的腦袋,卻因為身高差而作罷,最後改為嬌羞地縮進了男人半露的性感胸膛。
凌希抱著貓咪在沙發上睡了過去。
目睹這一幕,寧嫵靠近沙發的腳步一僵,心中重重卧槽了一下,趕緊伸出雙手拍了拍自己的臉確定這不是做夢。
可是……
突然有一種『老子真的特別羞恥』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
(紫琅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