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南宮緬,我真的夠了【6000+】
聽了外頭的通傳,南宮緬略帶窘迫的乾咳兩聲,剛想開口尋個由頭將雲冉打發走,外頭的女子已嬌滴滴的開了口:「皇上,這一路走來,臣妾都凍壞了……」
雲傾側頭望了望窗外的紅花綠柳,遠處荷塘里的荷花都快開了,還冷?遂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身旁之人,莫不是她也中了寒毒襤?
看盡她眼中的笑意,南宮緬臉色越發不自然,清了清嗓子對著外面的雲冉說道:「既然凍壞了就趕快回去休息吧!朕今日累了,改日再去看你……」
外頭停頓了一會,雲冉溫婉柔媚的嗓音再度傳來:「皇上日理萬機,要保重龍體,臣妾告——啊……」
「冉貴人小心!」伴隨著明公公的驚呼,門外傳來有人摔倒的聲音。
「皇上——」雲冉哭著嬌呼了一聲鱟。
南宮緬和雲傾對望了一眼,此時,再如何他也不能不露面了。
他們走出偏殿,便看到雲冉半伏在台階下,手腕紅腫,顯然真的是摔得不輕。
見他出來,雲冉面色一喜,然而待看到南宮緬身後跟著晃出來的人,眼中劃過了一絲憤恨,卻被她很快的遮掩了下去。
「你們怎麼伺候貴人的?」南宮緬俊眸微抬沉聲呵斥,雖看不清眼中神色,卻仍能感受到他的不愉。
「奴才該死——」伺候雲冉來的太監宮女渾身顫抖的跪地告罪。
「皇上,臣妾扭到腳了,手腕也好痛——皇上……地上好冷……」雲冉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似乎真的很痛以至於聲音都跟著發顫,聽得雲傾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都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將冉貴人送回掬惠宮請太醫給瞧瞧,耽誤了傷勢你們擔得起嗎?」不等南宮緬開口,雲傾站在台階上率先吩咐道。
雲冉身邊的大太監看說話的是一個宮女,不知道是何狀況,既不敢起身領命也不敢違抗,只得保持著跪拜謝罪的姿勢,希望南宮緬能夠給個明確的指示。
明公公擠眉弄眼半天,幾個人卻是連看都不看一眼,只得搖了搖頭,如此不機靈的奴才也就只能伺候貴人小主們了。
見狀,南宮緬不由蹙了眉頭,「怎麼你們都聾了不成?難道還要朕重複一遍你們才照辦?」
聞言,再傻的人也聽明白了,慌忙答言:「奴才遵旨——貴人,奴才們扶您……」
「皇上——」雲冉極盡柔弱之所能,只恨不得化作一灘水融進這龍德殿內,大大的眼睛黏在南宮緬的身上一般,任由太監怎麼拉扯,就是不肯挪動半分。
雲傾受不了雲冉肉麻的神情,轉身走了進去,當著眾人的面她還這幅神情,當日在風家二人獨處真不知道是何情景?
她越想越煩躁,走路便也加快了腳步,一不留神膝蓋撞到了楠木椅子,「咣當」一聲,雲傾痛呼著抱住了腿,真是倒起霉來,連椅子都欺負人……
南宮緬聽見聲音,撂下朝著自己各種委屈抹淚,訴衷腸的雲冉,轉身奔了進去。
雲冉此刻站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偏殿內的情景,只見雲傾蹲在地上歪著眉毛作痛苦狀,南宮緬三步並作兩步蹲在她的身旁,緊張的從上看到下,直到確認沒事,方才垂首跟她低聲說著什麼,左手攬著她的腰,右手自然而然的輕揉著她的膝蓋。
「你輕點,痛死了!」雲傾倒不是矯情,當年寒水潭中泡了三日三夜,寒氣侵體,雙腿的血脈阻滯,幾乎成了廢人,多虧老不死及時為她疏通,方才沒有成了瘸子,只是縱然精心保養調理,每年一到冬日仍會痛的下不了床,為此不知想了多少辦法皆是無濟於事,除此之外,她的膝蓋也是脆弱不堪,比起平常人更容易受傷,而且痛得更嚴重。
此時,一向不愛出汗的她,額頭已冒出絲絲汗珠,南宮緬將她打橫抱了起來,放到龍床之上,「朕這就宣太醫——」
「不要——」雲傾抱著腿搖了搖頭,「一會就好……太醫來了也是無濟於事。」說著忍不住氣急敗壞的捶了一下床,「我討厭楠木椅子,看著就礙眼!」
「明德順——命人將所有椅子搬出去劈了燒火,以後龍德殿不準再出現楠木!」南宮緬高聲朝著殿外守著的明公公吩咐道,隨即轉身歪在床頭,用袖子擦了擦雲傾額頭的汗珠,口中卻是沒好氣的奚落:「果然是大小姐,自己冒冒失失的不說,還賴椅子……」
被遺忘在門口的雲冉,雙手緊緊握拳,長長的指甲幾乎刺進掌心,望著殿內二人的目光里透露著濃濃的恨意,憑
什麼……他們憑什麼這樣對自己?她只有十五歲,決不能就這樣過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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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涼宮荒蕪的角落內,矮矮的草棚在月光下散發著神秘凋敝的氣息……
一個白衣人影輕巧的飛掠過去,在地面上以奇怪的步伐踩過各個方位,忽然地面無聲的朝著兩邊退開,厚厚的青石板足足有半米,若非知道其中奧秘,根本無法發現下面的玄妙。
白衣人影順著石板下長長的階梯飄然而下,隨手點亮的火摺子照亮她的面容——正是白綿歌。
她並沒有真的聽從雲傾的話離去,而是隨著薛海折返回草棚,也是她用石子暴露雲傾的藏身之處……只因草棚之下的秘密決不能讓雲傾知道……
此刻她憑著記憶按照薛海所走的步伐方位,打開了五行機關,走下石階,來到地道的最底部。
石階之下緩緩有水流之聲,潺潺的流水中央懸挂著一個鐵籠,形成一個四面無路的水牢。
綿歌提氣掠過水麵落在水牢外的石板上,「芳瑛姑姑。」
水牢之中趴著一個紅色的身影,乾枯如黃草的頭髮上橫七豎八的插了許多破爛的絹花,她俯身趴在地上,看不清面容,髒兮兮的斗篷除了大紅的顏色已看不出花紋。
聽到綿歌的話語,那人抬起頭來,血污混著泥土的臉露出一抹詫異,隨即嘿嘿的笑了起來,「又是一個狐狸精……」
「芳瑛姑姑你不認識我了?」綿歌雙手扒著水牢的欄杆,語氣前所未有的親切乖巧,「我是十八年前找你要粽子的小女孩啊!」
被她喚作芳瑛的女子聽言,緩緩收起了笑意,眼中卻滿是戒備,「是你……你來這裡做什麼?」
「芳瑛姑姑如今緬哥哥當了皇帝,很快就可以救你出去了……」
「呵呵,我一個瘋婦人,出去有什麼用?南宮家的人沒一個好東西,誰當皇帝都一樣,會遭報應的!」芳瑛冷笑著說道,提起南宮情緒便有些激動,「你不必再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幹什麼,我既不需要你們救我出去,也不會跟你們多說什麼!」
聞言綿歌溫和的神情一僵,漸漸冰冷下來,聲音也沒了之前的討巧,生硬刻板的開口道:「如今鳳凰一脈早已無人,唯一的蕭綦也不知所蹤,你便死守著鳳凰誄的秘密有何用?何況即便你不跟我說,太后也不會放棄……到時候讓她知道了,豈不是真成了助紂為孽?」
「我誰也不會說。」芳瑛盤膝坐在地上,常年浸泡著冷水的地面潮濕不已,但她好似已經習慣了。
「我知道你在等巫神後人,可惜……巫神娘娘當年跌下落鳳台,早已香消玉殞,這世上再無鳳凰血族一脈……」綿歌語氣平靜的說著,彷彿生死在她口中只是一個簡單的形容詞,「其實對於鳳凰誄內的寶藏我並無興趣,只要你將鳳凰血術的秘法給我……」
芳瑛看不出本來面目的臉上露出一抹詭異的笑,黑暗中看過去十分可怖,「鳳凰血術只傳給血族公主,巫神未來的繼承人,你——並非鳳凰一脈,要來做甚?」
「鳳凰一族早已沒人,然而就此隕落豈不太可惜?綿歌加入玄墨教多年,若是能夠學得秘術,定然帶領教眾復興鳳凰一脈,這樣一來鳳凰族不會消失,姑姑你也可以對得起仙逝的巫神娘娘了……」綿歌見她似乎仍有商量的餘地,便放緩了語調,極其誠懇的說道,「雖然我不是鳳凰一族的傳人,但是若是師承鳳凰,那麼自然為其赴湯蹈火。」
芳瑛面上的笑意越來越濃,最後大笑出聲,待笑得綿歌都有些發毛了,她驀地止住,一雙充了血的眸子看著她,有著不容置疑的堅決:「想得到鳳凰秘術……就算我死了,你也休想!」
綿歌怎麼也沒想到芳瑛被太后關了十幾年,求生無門求死不得,居然還是這麼的軟硬不吃……
她悻悻的離開水牢,心裡鬱卒的不行,得不到鳳凰血術她永遠也不可能掌握玄墨教,那也就永遠也無法尋到根除南宮緬寒毒的辦法……不僅如此,她永遠都只是白家的一個孤女,靠著皇帝的垂憐苟且偷生,永遠也沒有辦法站在他的身邊……
清瘦挺拔的身影悄無聲息的攔住她的去路,綿歌一驚,隨即垂頭有些緊張的吞了下口水,「緬哥哥……怎麼這麼晚了你怎麼回來景宣宮?」
這裡是當年白貴人帶著綿歌還有南宮緬居住的地方,後來白貴人被害,她和他在此度過了十幾年相依為命的日子,直到她離宮學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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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沒有想到,待她三年前再次回來的時候,這裡便只剩下了她,到處都是無邊的寂寞與孤寂,南宮緬永遠也不會知道……所以,綿歌更願意待在玄墨教……
南宮緬於黑暗中俯瞰著心神不寧的綿歌,輕嘆了一口氣,無奈道:「你留在玄墨教朕從不過問,哪怕你已坐上了堂主的位置,只要你願意你可以隨意進出皇宮,甚至是朕的上書房,因為朕知道,你走到今日這一步都是為了朕身上的寒毒……」
「緬哥哥——」綿歌聽他忽然說起這些,心裡某一處的柔軟便被不經意的撩.撥起來,聲音也跟著輕飄飄的,「綿歌的心始終如一,只要能伴在緬哥哥身邊,不論做什麼都願意……」
南宮緬聽著她動情的表白,眼中卻是清明一片,「你去了水牢?」
本來沉浸在對自己滿腔情意的感動中,綿歌好似被潑了一盆冷水,怔了半響,方黯淡了眸色點了點頭,「我無意中探知了水牢的開啟方法,所以想勸芳瑛姑姑……」
「你想去那裡,可以問朕方法,何必如此冒險……更何況……」南宮緬說著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芳瑛根本不會告訴你任何事……否則,這些年你以為太后的手段還不如你嗎?」
「咱們怎麼能和太后一樣……她害死了——」
「區區水牢豈能關得住鳳凰族傳人?」南宮緬微眯了眼,當日芳瑛輕易的脫出水牢,跑到鍾粹宮門口……「她只是想等她要等的人罷了。」只是永遠也不會等到,他不允許。
「緬哥哥難道你就不想得到鳳凰誄嗎?」
「綿歌如果你還想留在皇宮,還想作朕的親人,就別去碰芳瑛……當然如果可以,最後也離開玄墨教……」
「玄墨教……」綿歌忽然扯唇詭秘一笑,「緬哥哥你還不知道吧?除了我這皇宮裡還有一個玄墨教的大人物,那才是真正會危害到大涼,危害到你的人。」
「傾兒今日和你碰上了?她也去了水牢,是嗎?」
綿歌難以置信的看著南宮緬,「你早就知道她是玄墨教的聖女?」
「你們動手了?」冰冷的氣壓讓綿歌感到危險的氣息。
「聖女飼蠱之術天下無雙,綿歌豈會是她的對手?」綿歌不無自嘲的說道,緬哥哥你就這麼怕我傷害到她嗎?
南宮緬鬆了一口氣,轉身緩步離去的同時,淡淡的說道:「綿歌你也不小了,之前幾年宮中處處危機四伏,不曾想耽誤了你這麼多年,他日朕會為你尋一門好親事……」
看著消失在夜幕中的欣長身姿,綿歌跌坐在地,難道連一個陰暗的角落都容不下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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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夏荷綠,退去了春寒料峭,空氣中有了一絲暖熱,雲傾最愛這樣的天氣,她的腿一年四季只有夏天是從來都不痛的……所以夏日成了她最愛的天堂。
太僕監的小平子送來了風南翀託人從樊籬帶來的小玩意,還有吃食,以及一句口信:霍家重返邊關了。
爹的意思她懂,至此自由的生活永遠離她而去了。
來不及過多的神傷,暉兒哭著跑來攪亂了她的憂傷思路……
「娘親——」
聽得一聲喊叫,雲傾慌忙心虛的四下看了看,好在小平子早已離開,否則還真不好解釋……
「我說你可不可以叫我姐姐?」
「娘親——姑母又打暉兒……暉兒很乖,暉兒真的很乖……」
雲傾安撫性的拍了拍他的頭,隨口問道:「暉兒的姑母是誰?」眼睛卻不經意看到了他胳膊上如斑馬紋路一般的鞭痕,「這是——」
「姑母……姑母說都是因為暉兒,六叔才不去看她,嗚哇——」
此話一出,雲傾才反應過來,暉兒口中的姑母原來就是顧莘之女,淑妃顧連璧……她是太后的內侄女,可不就是暉兒的姑母嗎?
記得南宮緬曾提及過,暉兒被養在了淑雲宮,一是暉兒本就是顧連璧的侄子,血濃於水,二是,對於這個隱太子的血脈,他是眼不見心不亂……
這麼說來,是不是可以說明,顧連璧一直備受冷落呢?雲傾想到此處不免露出了幾分喜色,卻被暉兒誤會成了嘲笑……
「娘親你不許笑話暉兒,暉兒是男子漢,暉兒不哭了
……」
雲傾將暉兒的衣袖捲起來,一面用手帕沾了黃酒清理他的傷口,一面問道:「你的太后奶奶不管嗎?」
「太后奶奶要禮佛,不許暉兒去慈寧宮……」
如此看來,無論是太后還是顧連璧都不大喜歡暉兒……這就是皇家,親生兒子又如何?親孫子又如何?比起權力根本不算什麼……
「皇上駕到——」
南宮緬一踏入龍德殿就感覺到和平時不一樣的氣氛,鳳眸忍不住掃過整個大殿,待看到雲傾懷中抱著的小人,眉峰一皺,「你怎麼將他抱過來了?」
「是他自己跑來的。」雲傾攤手表示自己也很無奈,「這孩子也是可憐,你看——」
南宮緬就著雲傾的手看去,縱橫交錯的傷痕讓暉兒看上去,就像一個破娃娃,千瘡百孔一般……
若在平日南宮緬自會詢問一個究竟,哪怕不是處於對這個小侄子的惻隱,即便為了作為皇帝基本的公平與正義,也會出面,但是今日,他卻什麼也沒說。
雲傾有些奇怪,「你就不好奇這是怎麼一回事嗎?」
南宮緬倚香妃榻的邊緣,一面輕捏鼻樑一面說道:「將他著人送回淑雲宮吧!不然一會顧連璧尋了來,你看見她又該生氣了。」
「你沒看見他被打了嗎?」雲傾倒不是正義,只是南宮緬現在的樣子很難不讓她覺得之所以不追究便是因為施暴者是顧連璧……
「朕不想看見他,送他回去!」南宮緬語氣有些不善,但明顯仍能感覺到他在努力壓抑。
雲傾懷抱著睡著的暉兒,一動不動,賭氣裝沒聽見。
南宮緬噌的站起來,「好,他不走朕走!」
「南宮緬!」雲傾對著他的背影大叫了一聲,暉兒受了驚嚇,閉著眼睛從睡夢中哭醒。
一睜眼,便看到站在門口滿臉怒氣的南宮緬,小嘴撇了撇,「六叔……嗚哇……」
「明德順!」南宮緬語聲充滿不耐,「將暉兒抱下去!」
雲傾此時也發現了南宮緬的異樣,順從的將大哭不止的暉兒交給了明公公,「暉兒乖,不哭……明公公帶你去拿糖果吃……」
待人都走了,南宮緬復又依靠在了榻前,「連日大雨,樊籬洪災終於爆發了……樊籬太守於日前策反,帶領難民組了一支黃巾軍,一路邊走邊收編沿路的難民還有強盜山賊,在民間呼聲甚高……」
「不過就是流民鬧事而已,你……」雲傾納悶不禁奇怪道,前朝也有過洪災旱災,因為飢餓還有貧困,難民揭竿而起的事情並不罕見,只是一般開倉放糧或者官兵鎮.壓,都是很容易平息的,南宮緬何以為此煩惱成這樣?
「你可知他們為何有如此高的聲望,一路攻來竟是勢如破竹?」南宮緬不等雲傾回答,自問自答道,「那是因為他們打著的旗號是扶持正統……呵呵,朕名不正言不順……只是,這樣的精密謀划,細微到起義的時間、路線、口號……乃至於戰術運用,單憑一個小小的太守,恐怕做不到……」
「你的意思我不懂……」雲傾垂了眼帘,撥弄著衣帶。
「樊籬派去的欽差是你爹的門生,而這些日子你對暉兒關注有加……風雲傾,朕真的不願意往最壞的方向想你……」
雲傾抬眼,臉上有難以掩飾的憤怒,「都到了今日,你竟還說這樣的話!所以呢?這件事是我跟我爹商量好的,一個在外謀划策動,一個控制住南宮暉……南宮緬你就對自己這麼沒自信?」
「是……我怕……」南宮緬將頭埋在手臂之間,任誰此刻若看到他如此都會難以置信,睥睨山河,君臨天下的鐵腕君主竟會言怕?
「你這人平日哪裡都好,怎麼一沾上我爹,便亂了方寸……」雲傾隱約摸出了他的病根,不由得放緩了語調。
「你爹讓小平子給你傳話了?」南宮緬忽然抬起頭看著她一字字問道。
雲傾聽言,跳了起來,「你監視我?你……你就這麼不信我?」
她感覺眼眶一陣陣熱意襲來,「只要一點點風吹草動,你便會將我推開,南宮緬——我真的夠了!」
---題外話---最近怎麼都沒有人留言,嗚嗚,送杯咖啡也好啊,好寂寞~~~鳳落台,陛下太妖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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