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回 變天
「當值的警戒小隊,確有失職之嫌,已全體拿下,押在地牢里了,等查清真相后再行發落。」何國想忙說道。
「什麼!出了這天大的事,只想著拿一支小隊來替罪嗎?你們人人都脫不了干係。」此時的竇清清一臉激憤。
再端莊高貴的女子,猝然失去了深愛的丈夫,不都會是這樣的嗎?
「我等既然負指揮之責,自然不能推脫干係,但現在最重要的是馬上著手查明真相,等真相大白后,我等自會自動受縛,該領何罪都無怨言。」何國想黯然道。
「你們自已查自己?那能查出什麼來!照我說現在你們人人都可能是資敵之人,都應立即收監,自有他人來查。」花珍上前厲聲道。
「什麼!全部收監!」眾禁衛軍頭目一片嘩然,人人激憤。
「花珍,你這是什麼意思。」何國想上前一步,怒視花珍。
「心裡沒鬼怕什麼,不過受一時委屈,查出真兇后即可獲自由。何國師,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妖女身上的禁制是你打入的,怎麼會無故消失?」花珍針鋒相對。
「你!」何國想怒極。
「我等受右相大人直接節制,右相大人未到前,我們不能聽從任何人的命令自已解除武裝,戍守公爵府,是我等的責任。」此時,副都統制陶旭暉上前說道。
「對!對!我們只聽右相大人的。」眾禁衛軍頭目紛紛嚷道。
「這是兩碼事,你們既然負有指揮過失之責,就該立即收監待查。但你們可以派一個人馬上去通知右相大人。」此時,花珠上前說道。
「珠姥說得好!」竇清清凜然道。
聽竇清清這樣說,眾禁衛軍頭目皆轉頭看著何國想。
何國想心中暗嘆一聲:「公爵夫人驟然失去丈夫,心中自然又痛又亂,此時就算有些亂命,如果不從,他日定懷恨在心。反正問心無愧,就算一時受些委屈,等右相大人一到,一切皆有分解。再說了,真有什麼變故,區區地牢,怎麼困得住我等。」
想到這裡,何國想重重地點了點頭,道:「如果夫人執意如此,那我們就自去投牢,諸位兄弟,暫且委屈一下,一切等右相大人來了再說。」
聽何國想這樣說,其餘各頭目雖然人人覺得憋屈,也無話說。
「我等自已去地牢,由何帥去右相府通知右相大人。」陶旭暉上前說道。
眾頭目皆連連點頭。
「不行,我信不過何國想,他不能走,你去!」花珍一指陶旭暉。
「你大膽!」見花珍直呼何國想之名,且語極不敬,陶旭暉大怒,狠狠地怒視花珍,其餘頭目也皆怒極。
「算了,我去你去都一樣。」何國想卻是神情平靜,拍了拍陶旭暉的肩膀。
「何帥,我一定快去快回,不過半個時辰,右相大人一定到。」陶旭暉抱拳道。
「好,速去速回。」何國想說完這句話,卻眼色微變,元力微運,以傳音入密之法將一句話逼入陶旭暉耳中:「告訴右相大人,讓他調一標城衛軍前來,以防有變。此事我總覺得不簡單。」
「在下明白!」陶旭暉一語雙關。
說完,陶旭暉縱身而起,呼嘯著排空而去,只留一道殘影,他也已有低階武宗境界,已不需元力化翼便能飛空。
見陶旭暉已去,何國想深吸一口氣,招呼道:「諸位兄弟,隨我來。」
說罷,何國想與一眾禁衛軍大小頭目對著史哲奇的屍身深深一禮,便決然而去,花氏二姥緊緊跟隨。
小小的院中,一下子便只剩竇清清一人,不得命令,院外的禁衛軍侍衛是不能進來的。
竇清清緩緩抬起頭,看著天上的明月,臉上微微變幻著諸多情緒,卻再無一眼看向史哲奇的屍身。
一刻鐘后,人影微閃,花氏二姥已然飛入院中。
「都辦好了嗎?」竇清清開口問道。
此時的她,已然恢復了平常的端莊和從容,一雙鳳眼其光凜凜,散發出一種威儀。
「都辦好了,早前悄悄布置的結界已然發動,這下,別說是武宗,就算武王,也跑不出來了。」花珍嘿嘿一笑。
「好!」竇清清沉聲道。
「出來吧!」花珠忽然喝道。
小院的假山後,悄然轉出一人,上前抱拳道:「陶旭暉在此,聽夫人差遣。」
此人居然是剛剛破空而去,要去向右相韋輝報信的禁衛軍副都統制陶旭暉。
「很好,陶大人,陶都統制,陶帥,不枉我父親對你一片殷切期望。」竇清清微微一笑。
聽到竇清清對自己的稱呼,陶旭暉眼中掠過一絲狂喜,頓首大聲道:「承蒙左丞大人和夫人的厚愛,陶某一定死而後已。」
「很好!」竇清清點點頭,問:「現在何國想和一眾金輝衛士、銀耀騎士都已收監,你能掌握得了禁衛軍嗎?」
陶旭暉猛一抱拳:「沒問題,餘下的都是青銅武士級的中隊長和精鐵戰士級的小隊長,我是禁衛軍的副都統制,他們不聽我的聽誰的!」
「好,禁衛軍各守其位,不得擅動,更不得放一人離府。大開北門,我的父親,估計已經在北門外等很久了。」竇清清下巴一抬,沉聲道。
「是!」陶旭暉高聲答應,轉身便飛出了院牆。
很快,牆外傳來大聲的傳令聲,和大批士兵整齊的腳步聲,向各個方向散去。
「我們也走,去大演兵場等父親大人,現在,才剛剛開了個頭。」竇清清的聲音冷洌無比。
一刻鐘后,大批的錦衣衛、玄衣衛和隱衣衛的高手呼嘯而至,擁入了公爵府的大演兵場。
在一眾高手的簇擁下,竇憲和竇超父子皆一身戎裝步入大演兵場。
竇超的臉上殺氣騰騰,一副躍躍欲試的興奮樣子,而竇憲的表情卻是狠厲中掩藏著幾分不安和焦慮。
「清兒,公爵的印信有沒拿到?」竇憲上前輕聲問等候在演兵場中的竇清清。
竇清清手一翻,亮出掌中一枚虎鈕玉印:「印在這裡。」
「太好了!」竇憲微鬆了口氣,卻馬上眼神一厲,轉身對一眾高手大聲喝道:「公爵大人遇刺身亡,一切都是韋輝這個老賊的陰謀。幸虧公爵夫人臨危不懼,在禁衛軍陶都統制的協助下擒住了一干人犯。現在,我們要將這群犯上作亂的亂臣賊子一網打盡。」
「但聽左丞大人吩咐!萬死不辭!」三衛的高手們抱拳齊聲高呼,殺氣騰騰。
「好!如此便各上前聽令!」竇憲當場口授出一道道命令,書記官馬上將其一一寫下,再蓋上公爵的玉印,這樣的命令,便代表了公國的最高權威。
「何炳成,率所部立即出發,持此公函,將其上所列的三十六位韋賊在城衛軍和御林軍中的親信一網打盡。束手就擒則最好,如果頑抗便當場格殺。此外,一一通知另一張名單上的這二十位將軍,就說左丞大人用他們的時候到了,讓他們各領部曲配合你們行動。」
「李曉羽,率所部立即出發,持此公函,將其上這五十三名六部中韋賊的心腹官員盡數拘捕,如有頑抗,當場格殺。」
「胡德彪,率所部立即出發,持此公函,將其上位於雪圍城的十三家投靠韋賊的弘武世家的高手全部拘捕,如有頑抗,當場格殺。為防萬一,可聯絡向來忠義的這十家弘武世家,讓他們派出所有高手分頭配合你們。」
「金世南,率所部立即出發,持此公函分赴各地,將其上忠於韋賊的各地方官員、弘武世家的家主以及各地方駐軍的首腦全部拘捕,如有頑抗,當場格殺。各地可提供助力的忠義勢力也已列出,你們一到地方可先聯絡他們,然後一起行動。」
……
隨著一道道命令的發出,一批批三衛高手呼嘯而去,氣氛肅殺異常。
「鮑斌,這個最重要的任務由你來完成。」竇憲拿起剛蓋好章的一張公函,對肅立眼前的錦衣衛都統制鮑斌喝道:「你領上一眾高手立刻殺向右相府,記住,不要活的,一個不留。把韋輝的頭顱拿回來。如果走了這老賊,你讓人把你的腦袋拿回來。」
竇憲的表情猙獰得可怕。
「在下一定不辱使命,定要讓韋府上下血流成河,雞犬不留。」一個面目陰沉的中年漢子抱拳高呼,眼中滿是嗜血的狠厲,此人正是錦衣衛的都統制鮑斌,人稱鮑閻王,雪圍城中的兒童,聞此人凶名夜不敢啼。
說罷,鮑斌一聲招呼,一隊高手緊隨著他呼嘯而去。
竇憲回過頭來,又拿起一張公函,問道:「超兒何在?」
「父親大人,孩兒聽令。」竇超上前抱拳頓首,眼神興奮。
「你領一隊高手,去將菲雲郡主擒了。按公國律,她也是有資格繼承公爵之位成為女大公的,如果讓她逃脫,後患無窮!」竇憲輕聲說完,又頓了頓,接著吩咐道:「一定要抓活的,以後還用得著。菲雲郡主一旦被擒,一切由你處置。」
「我一定手到擒來。」竇超的眼中迸射出急不可待的貪婪來,回頭就領著一批高手向菲雲軒而去。
竇清清見此情形,眼神閃爍了幾下,似乎有什麼話要說,終歸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