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夢之都（四）
夢余仔細打量起眼前的長明.「你怎麼知道.」
長明一臉氣憤.「我當然知道啦.你要是普通人就不會把師姐迷得神魂顛倒.害得她現在一門心思就知道談情說愛.」
夢余扶額.「我還以為什麼呢.好吧.看你如此憤慨.你很喜歡你的師姐.」
長明怒瞪著眸子.「我只是想要師姐明白.現在大敵當前不可為了兒女情長而亂了一切.」
夢余像是明白了似的.「哦~看你的樣子.像是不曾喜歡過一個人哎.」夢余又將話題扯到長明的頭上.
「不準打探我的事情.」
夢余笑出了聲.「你這個少年還真是有趣.雖然不知道夢余我是哪裡做錯了惹得你這麼生氣.不過我很想和你做一個朋友.若是有時間.歡迎去閬苑西邊的青燈行館做客.」
「夢余...我才不要呢.」
「或許我們做了朋友.你就知道你的師姐怎麼會如此依賴我了呢.」
長明皺著眉頭.「我只是希望你能夠幫師姐排除萬難.眼下林家有難.連我都這樣盡心盡責.你要是真的對師姐傾心就該幫助她一起走出困境.而不是干擾她的內心.打亂她原有的步伐.等到一切風平浪靜.你們可以擁有一個更好的未來.如果你不能做到這些.就請你遠離師姐.」
原本已經轉過身去的夢余停下腳步.側臉撇了撇說話的長明.「你.是一個很不錯的人選哦.」接著便驟然消失在黑夜裡了.
長明眨了眨眼睛.然後不住的嘆氣.
讓人沒想到的是.夢余真的聽了長明的話.遠離了林小南.可正是這樣.小南師姐更萎靡了.
長明敲著小南的門.大喊道：「師姐你開門啊.有什麼事情咱們出來說.躲在房裡什麼也解決不了啊.」剛說完.就聽見房內傳來花瓶破裂的聲音.接著是小南的哭號.門外的人都都堵住耳朵.大家哪裡敢再去奉勸她.
林大人也是急得團團轉.最近商路的事情已經讓他焦頭爛額了.偏偏這個時候自己的女兒又如此不對勁.「南兒啊.你要是真的喜歡那家公子.咱就找沒人去說說就是.這麼也不是個辦法啊.你先出來吃點東西好不好.」
「啪.」又是一個倒霉的花瓶.
林大人嚇得一驚.搖頭無可奈何.自己女兒的脾性他是最了解的.那個夢余到底是何許人也.想到這恨恨的捏緊拳頭.
長明咬緊牙關.突然就撥開人群沖了出去.他記得夢余曾和他說過.若是有時間就去閬苑西邊的什麼行館找他.沒想到這麼快就有這個機會了.
天上下起了細雨.長明迎著風奔跑.雨水打在臉上.柔柔的.涼涼的.他的嘴裡呵出熱氣.呼哧呼哧的.他此時還不知道.正是這一次涉足.改變了他往後千年的命運.
眼前的院落清雅別緻.空氣中有異香縈繞鼻尖.抬頭可見一副牌匾..青燈行館.
長明也顧不得這是什麼地方.一連串急促的敲門聲.沒一會兒便有人開門.開門的人是那個帶著豹子的少年.只是現在他身後並沒有那猛獸.此時的長明也並不認識他.
「我要見夢余.」開門見山.
少年打量了一番.點了點頭就把他往裡引.
「五丈樓...」長明喃喃道.
「請進吧.館主已經等候你多時了.」少年說到.
館主.長明心裡猜想.這個夢余到底什麼來頭.剛才一路過來.發現這裡偏僻得很.怎麼他會住在這樣的地方.看著院落規模不小.這個人還挺有錢的嘛.一邊想著一邊進了樓內.樓內開闊.一進去就瞧見夢余背手站在那裡沖他微笑.長明心裡發怵.不知是不是天氣原因.這樓內冰冷得很.
夢余件長明哆嗦了一下.笑出了聲.「是你穿的太少.還是我嚇到你了.」
長明挺了挺腰板.「廢話少說.你把師姐折騰的可慘.你終究對她是不是真心.」
「是不是真心.」
「說.你是不是商路派來的.就是想擊垮我們.然後好助他長驅直入對不對.」長明表示懷疑.「我就說你怎麼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選在這個節骨眼.」
「你的腦子還真是活躍的很吶.」夢余掩嘴偷笑.「對了.你叫長明對吧.我現在是越來越喜歡你了.」
長明蹙眉.「你這個人.到底要怎樣才能放過師姐呢.」
夢余止住了笑聲.「放過.何談我放過她.應該是她放過我才對.」
「什麼意思.」
「你未曾嘗過男女之情自然是不明白的.不過我想告訴你.我與你的師姐情投意合.我對她好是因為情深.我對她不好.是因為情更深了.」
「胡說.」長明反駁.「若是情深.就不會這麼痛苦了.你看看師姐.她整日在房裡哭號.一會說想你一會又說要殺了你；而你.在這裡若無其事.對她忽冷忽熱若即若離.這分明就不是男女之間的情誼.這就是折磨無疑.」
夢余意味深長的瞥了一眼長明.「所以啊.你是不懂的.」
「別再扯開話題了.你現在必須跟我去見師姐.不管怎樣你都要告訴她你接近她的原因.不然我一定會將你就地正法的.」說罷長明掏出刑府的腰牌.拔出腰間寶劍指向夢余.
只是劍光剛掃到夢余臉上.他輕輕一彈指.寶劍便飛了出去.咣當一聲掉落在地.
長明目瞪口呆.退著步子.「你.你會妖術.」
夢余並不急著解釋似的.只是又一個彈指.長明手中的腰牌也飛了出去.
長明吞著口水.說不出什麼來了.
終於輪到夢余開口了.「我與你的師姐在夢中相見.於我而言.夢中世界是充滿孤寂的.但是自從遇見了小南.夢中於我而言.是美好的、快樂的.不過大概是我太不滿足了.所以就去夢外與她相見.」
「夢中.你到底是什麼人.」
「只是我忘了告訴她.我只是一個夢中人.註定是要長存於世人夢境之中的.即便來到人間.我也無法與她相守.到了夜晚.我必須要回到我的夢境之中.我不會成為她的枕邊人.除非...」
「除非.」
夢余頓了頓.「除非有一個人願意接替我的位置.幫我繼續我的使命.這樣我便有短暫的自由之身.去陪伴一個我愛的人.」
長明一臉的迷濛.「你是一個夢中人.你需要找一個接替你位置的人.」
夢余堅定地點著頭.
長明哭笑不得.「雖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變了什麼戲法.但是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你這個男人為了推卸對師姐的責任.居然編出這樣的謊言.師姐真是眼瞎了才看上你.看來我今天必須要好好教訓你了.」
「慢著.」夢餘一把握住長明砸下來的拳頭.「我知道你的身世.」
長明的拳頭慢慢落了回去.
幻境外.長明也是一臉驚訝.「身世.怎麼又是身世.剛才不是已經說...」
「這才是最大的驚喜嘛.」夢余聳肩輕笑.「看你這副表情.還真是和當年一模一樣呢.」
長明懊惱.「有何好笑的.你不也是一樣.」
「其實為了了解你的身世我可是費了好大的周折呢.要知道西北無極之陸群山環繞與世隔絕人煙稀少.輾轉很多夢境.探尋了許多回憶才終於有了一絲線索呢.」
「西北無極之陸.那是個怎樣的地方.」
夢余抬了抬下巴.「其實你很清楚.西北無極之陸也就是一千多年以後的天涯盡啊.」
長明心中咯噔一聲.「天...天涯盡.」
「不然你以為你能那麼簡單的只通過手部的觸碰就可以探尋到芊芊的來路嗎.不過是因為你與她本就是本家.所以才有了那麼點靈犀罷了.」
夢余竟還知道芊芊.「我與芊芊是本家.」
「嗯.你應該知道狘里族吧.你也是其中之一的族人.不過和芊芊有了同樣的命運.都是被驅逐出來的罷了.」
「驅逐出來的.」長明不信.「可是剛才明明說是村民們將我撫養成人.怎麼會.怎麼會是被驅逐出來的呢.」
「還是讓它來告訴你吧.」夢餘一揮手.幻境繼續.
那時的長明一臉的不可思議.「你說什麼.什麼身世.」
夢余的表情變得複雜.竟還帶著懇請.「長明.我所說的替代之人就是你.你擁有不一樣的血統.你是獨一無二的.只有你能替代我.幫我執掌這盞青燈.」他翻掌幻出那盞長明再熟悉不過的青燈.
長明退著步子一下子坐在了地上.顯然是被夢余的舉動嚇壞了.
夢余收起青燈握緊拳頭.「我與你做一筆交易.只要你能替代我.我會幫助解決商路的事情.會告訴你究竟是誰.會陪伴在你的師姐身邊.」
「事情我會自己解決.我是誰我已經不在乎了.我也不要你陪在師姐身邊.因為你不是因為愛而陪伴.你是想要自己解脫.想要我代替你.」長明嘶吼道.
夢余僵住了.良久以後才苦笑道：「我做的這一切.正是因為我對小南的愛啊.」他的表情痛苦且生動.眼神波轉.彷彿可以一眼萬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