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節 左右為難

我這是在哪裡啊？周圍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我應該去尋找前進的方向，但卻像個受驚的兔子，只是在黑暗中茫目的奔跑著。。。

一盞燈光在遙遠的地方亮起，沒有太陽的光輝，沒有月亮的姣潔，但在黑暗的夜裡，它就是我指路的明燈，讓我的心漸漸地平靜了下來。

「老公，我在這裡啊。。。」燈光離我越來越近，我終於看清楚了，原來是婷婷。。。婷婷正開心地拿著燈籠，向我跑了過來。

「婷婷，你怎麼也在這裡？」我好奇地問道。

「你能來，我就不能來嗎？」婷婷笑著伸手過來挽著我的胳膊，「陪我走走吧。。。」

和婷婷在這未知的世界里不知道漫步了多長時間，天終於亮了。

不知不覺中，我和婷婷來到了一個懸崖的下面。

「老公，你看，那懸崖上的花好美啊！」婷婷雀躍著指著一朵獨自盛開在懸崖上，充滿生命力的小花說道。

「是啊，婷婷，你想要嗎？我去摘給你。」我微微一笑，手腳並用，用懸崖上爬去。

懸崖上的尖石毫不留情地劃破我的手指，但我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在我的眼裡，只有那朵美麗的小花。

「老公，小心啊。。。」婷婷的聲音從遙遠的懸崖下傳了過來，充滿了關切。

「婷婷，給你。。。」歷盡千辛萬苦，我終於把小花摘到了手裡，從懸崖上一躍而下。

「老公，我也要！」當我正準備把花送給婷婷時，倩倩卻出現在了我的身前，攔住了我的去路。

看著婷婷和倩倩春蘭秋菊，各擅勝場的嬌美容顏，我猶豫了，花，只有這麼一朵，我到底給誰呢！

「哼，你居然背著我，和別的女生好上了。。。曹斌，你這個混蛋！」婷婷一記耳光重重地打在了我的臉上，轉身就向後跑去。

「婷婷，別走啊。」我急了，想去追婷婷，卻被倩倩死死地拉住。。。

「老公，我比不上婷婷嗎？」倩倩哭泣著問道。

「倩倩，你們在我的心目中，都是一樣的重要啊！」我鬼使神差地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哼，你居然想把我們都留在你身邊，你想的美啊！」倩倩拉住我的手鬆開了，哭泣著也轉身跑走了。

「倩倩，你聽我解釋啊。。。」我急了，邁步想去追，卻一腳拌上了石頭上，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胸前一陣劇痛。。。

「老公，太好了！你終於醒了。」婷婷喜極而泣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一隻冰冷的小手貼上了我的臉頰。

劇痛和冰冷的感覺，終於將我驚醒了。。。原來，剛才只是一場夢啊！我睜開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張熟悉的美麗臉龐，只是太憔悴了，雙眼中更是滿是血絲。

「婷婷，對不起。。。」看見婷婷臉上寫滿了牽挂，我一陣鼻子發酸。

「老公，為什麼要說對不起啊？」婷婷輕泣著把臉蛋貼到了我的臉上，「你總算沒事了，要是有事，我也活不下去了。」

「婷婷，我不值得你這樣的。。。」我自責的眼淚也流了下來。如果不是我到倩倩那裡去，而是陪著婷婷，事情絕對不會這麼驚險的。讓婷婷受了這麼大的驚嚇，這都是我的錯啊！

「誰說不值得了。。。」婷婷捂住我的嘴不讓我繼續說下去，「你忘記你說的話了嗎？生則同床，死則同穴。不管生死，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婷婷，對不起。。。要是我一直都和你在一起，就不會讓你受這麼多苦了。。。」除了道歉，我不知道說些什麼好了。我可以說什麼啊？婷婷這樣愛我，難道要我現在就告訴她，都是因為我背著她去找倩倩，才讓她一個人遭到綁架的嗎？

「好了，婷婷。哥已經沒事了，我們都應該高興啊。」徐雅蘭的聲音從另一側的床沿處傳了過來，原來她也在這裡啊！

窗外的天色已經很暗，應該是傍晚了。我看了看周圍，我應該是在醫院的病房裡，胸口也不是很痛了，看來我已經做過了手術。「婷婷，我已經在這裡躺了幾天了啊？」

「都已經是第三天了。」婷婷愛憐地捧著我的臉，「手術后，醫生告訴我你已經沒事了，可是你一直都不醒，我都快要急死了。。。」

「是啊，哥，婷婷都已經整整三天沒有合眼了。。。」徐雅蘭也在一邊說道。

「婷婷，你快點去休息一下吧！」我一聽就急了，這樣怎麼行啊，婷婷要是熬病了，那不又是我害得嗎？

「嗯，你醒了我就放心了，過一會我就睡。。。」婷婷親了我一下，終於露出了一點笑容，「老公，真是老天保佑。你知道嗎？醫生告訴我，你替我擋下的那顆子彈，正好打中你胸前戴的那塊玉佩了，玉佩雖然被打得粉碎，不過子彈的衝擊力也被減少了很多。。。」

「真的嗎？」聽著婷婷說到玉佩，我猛地想到了倩倩。玉佩是倩倩替我求的平安玉，沒想到，這次真的保護了我一次。方怡應該也是倩倩通知的吧，這次，又是倩倩救了我啊！

「是啊，你以前都不戴玉佩的，這塊玉佩是哪裡來的啊？」婷婷像是想到了什麼，疑惑地問道。

「哦，是上次我去大連開會，和別的老師一起去求的。」我只好隨便編了個理由。

「你是不是前段時間還受了什麼傷啊，怎麼左邊胸口也有些舊傷，好像是牙印一樣？我以前都沒見過的。」婷婷的眼裡滿是疑問。

「沒有啊，你說的舊傷，在哪裡啊？我怎麼不知道啊？」我心中一陣緊張，只好裝起了糊塗。

「哦，可能是玉佩子彈打裂時划傷的吧，我可能看錯了。」還好婷婷沒有過於計較，自己就幫我找了個理由。

「婷婷，是誰，為什麼要綁架你啊，警察查清楚了嗎？」我不敢再和婷婷說這些，只好扯開了話題。

「哼，還不是爸的那個好秘書。。。」說起這個，婷婷一肚子的氣，「我早就跟你們說過，對這種女人絕對不能留情！你們還都替他求情，差點把你自己的命給陪進去了。」

「是嗎，已經查清楚了嗎？」

「那還用說，當時你被子彈打中后，幸好你的那個朋友方怡反應快，拿起另一個綁匪掉在地上的手槍，把打傷你的那個壞蛋給斃了。後來警察也沖了進來，又擊斃了一個，活捉了兩個，前天那兩個傢伙就招供了。。。真是沒想到，你還認識特種部隊的人啊！」

「哦，我大學一個同學家裡是北京軍區的。。。」我不知道怎麼和婷婷解釋方怡的事，生怕說多了會露出馬腳，只好趕緊催起婷婷來，「下次再和你講吧，你現在聽我的話，乖乖地去睡覺，好嗎？」

「嗯。。。」婷婷的確已經很累了，就坐著趴在我的身邊，喃喃地說道，「我就在這裡睡。」

「這樣可不行，這樣很容易著涼的。。。」我趕緊勸起婷婷來，「邊上還有個空床，你去那裡睡，好嗎？」

「不，我要和你在一起。。。」婷婷固執地不願起身。

「婷婷，你得好好休息，哥才不會著急，身體才會好得快啊！」徐雅蘭也勸起了婷婷。

好說歹說，婷婷總算在我和徐雅蘭的勸說下，躺到了病房裡的另一張床上。

「老公，你要是想要什麼，就叫我啊！」聽著婷婷像夢囈一樣的聲音，我感動的熱淚盈眶，婷婷都已經累得的眼睛都已經睜不開了，還不忘記要照顧我。

徐雅蘭幫婷婷蓋好被子，看著婷婷睡著后，坐到了我的身邊說道：「哥，你和婷婷真是天生的一對。」

「是嗎？」我心中一陣苦笑，也許以前，我可以滿心歡喜地接受這句話，可是現在，我真的有資格嗎？

「難道不是嗎？你那樣不要命地去救婷婷，可不是每個人都做得到的啊！婷婷看著你一直不醒，也差點急昏了過去。你們兩人都能為對方這樣，我真的好羨慕。。。」徐雅蘭有點傷感地說道。

「這沒有什麼了，你以後也一定能找到這樣一個人的。。。」我有點不敢再看徐雅蘭的眼睛了。看著她也滿是血絲的雙眼，我心裡明白的，這幾天，她只怕也沒怎麼睡。。。看著徐雅蘭，我又想到了倩倩，倩倩這幾天，肯定也為我擔心死了。婷婷，倩倩和徐雅蘭，她們三個人，都為我這麼地牽腸掛膽，真不知道，我是哪輩子修來的這些福分。

「也許吧。。。」徐雅蘭凄然地一笑，「也許以後，會有人很愛我。。。可是，我的心，早就給了今生和我不可能的人了。」

氣氛頓時有點尷尬了起來，我都有點不知所措了。。。還好這時，一個人的到來替我解了圍。

「曹先生，你終於醒了啊。」方怡微笑著出現在了病房的門口。

徐雅蘭有點慌亂地從床邊坐了起來，替方怡找了個椅子，「方小姐，請坐。」

「方小姐，這次把你也連累了，真對不起啊，你傷到什麼地方了？」方怡坐下后，我滿懷歉意地問道。

「沒什麼，就是大腿中了一槍。」方怡笑笑說道，「這點傷，算不了什麼。。。」

「方小姐，謝謝你了，要不是你，這次只怕我和婷婷是在劫難逃了！」

「不用謝了，要不是你老婆突然叫了起來，事情本來要簡單很多！」方怡撇撇嘴說道，還故意把老婆兩個字咬得很重。我心中一陣苦笑，我知道方怡一直以來對我這樣腳踩兩船都很不滿意，這次婷婷又間接連累她挨了顆子彈，她心中肯定有氣。

「雅蘭，你去給方小姐買瓶飲料來好嗎？」徐雅蘭在邊上，我也不好怎麼說，只好找個借口，想把她支開。

「哦，我這就去。」徐雅蘭也算乖巧，一下子就聽出了我的意思，站起身來走出門去，還轉身把房門給關上了。

「方怡，這次真的要多謝你了。倩倩現在怎麼樣了？」徐雅蘭一離開，我趕緊小聲問起倩倩的近況來。

「曹先生，以前有些話我總覺得不好和你說，這次我真的忍不住了。。。」方怡一聽我提起倩倩，頓時氣就上來了，「虧你還記得倩倩，你知道倩倩這三天怎麼過的嗎？她天天以淚洗面不說，還專門求我到這裡來過兩次，生怕你有什麼危險。。。倩倩擔心你擔心的要死，卻又不能來看你，只好在醫院對面不遠的酒店裡租了個房間，每天用望遠鏡看著這個病房，不吃也不喝地在窗戶上一趴就是一天，你覺得你對得起她嗎？」

「倩倩，她真的這樣嗎？」聽完方怡的話，我的眼淚頓時奪眶而出。我已經猜到倩倩會很擔心我，但沒想到，倩倩對我的牽挂竟然比我以為得還要多得多。。。

「曹先生，你如果還是個男人，就請果斷一點。我這幾個月都陪著倩倩，我非常清楚她有多麼愛你，像倩倩這樣的女孩，你這樣對她，你的良心過得去嗎？像倩倩這樣又漂亮，又聰明，又會做家務的女孩，我要是你，肯定要燒香拜佛謝謝上天讓我能夠得到她的愛，我只會好好地呵護她，絕對不會讓她有半點的傷心。。。」方怡越說越有氣，「我知道你有未婚妻了，如果你不能給倩倩承諾，最好早點離開她，免得她經常晚上睡不著覺，一直傷心到天亮。」

「我。。。」我痛苦地抱著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我已經被方怡罵得啞口無言了，我知道我有罪，可是，要我放棄婷婷和倩倩中的任何一個人，我都做不到啊！而且，無論是和婷婷或是倩倩，要我怎麼開得了口啊！

「算了。。。」方怡看著我的樣子，嘆了一口氣，「倩倩在我來之前，就三番兩次的告誡我，千萬不要說些會讓你為難的話，可是我還是實在忍不住了，你就當我沒說吧。。。」

又看了看正在熟睡中的婷婷，方怡的口氣緩和了下來，「我知道你的未婚妻也很漂亮，家裡又有錢。倩倩那邊也不能全算是你的錯，你下不了決心，也是很正常的。。。你知道為什麼我清楚你的位置嗎？是倩倩當時在你離開的時候，把我給她的定位器粘到了你的衣服里的。我這次來，是告訴你，我對別人都是說的我是你的朋友，你只是打了個電話告訴了我綁架的事，後面我衝進去救你和開槍的事，都是我自己決定乾的，和你無關。別人問起你，你最好也這樣說，免得最後露了餡就不好了。。。」

「方怡，這次真是麻煩你了，大恩不言謝，你有什麼要求嗎，我一定答應你！」只怕這次警察那邊給方怡找得麻煩也不會少了，為了救我還給她帶來這麼多麻煩，我真的很過意不去。

「我能有什麼要求啊，我要你現在就和倩倩結婚。。。」方怡用有點諷刺的口吻說道，「你辦得到嗎？」

「我。。。」我被方怡說得心頭一陣混亂，是啊，有意無意，倩倩都救過我好幾次了，我歉倩倩的實在是太多了。。。

「算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方怡站起身來，「我先走了。」

方怡走後，病房裡暫時只剩下了我和熟睡中的婷婷，看著婷婷因為不再擔心而舒展的雙眉，我一陣心潮起伏，思緒萬千。。。我應該告訴婷婷一切嗎？讓婷婷剛剛舒展開的雙眉又一次緊蹙嗎？可是，如果不告訴婷婷，難道我就讓倩倩一個人痛苦嗎？但是，就算我告訴了婷婷，我又能怎麼做呢？是放棄婷婷，讓婷婷去痛苦嗎？我好怕婷婷會做出什麼傻事來。可是放棄倩倩，我對得起倩倩的深情嗎？我對得起倩倩三番兩次的救命之恩嗎？而且，我現在告訴婷婷，那又算什麼呢？早不說晚不說，卻等現在我受傷了再說，是想憑這個樣子讓婷婷可憐嗎？還是憑著替婷婷擋的那一槍，來要挾她嗎？

越想越是頭痛，我真的快要崩潰了，胸口也開始痛了起來。這一夜，我又一次失眠了。。。

繼續在醫院住的幾天里，婷婷對我是千依百順，連一口粥，都要嘗上好幾次，確定不會燙到我，才會送到我的口裡，享受著婷婷的溫柔，感受著婷婷對我深深地愛意，我不得不猶豫，幾次欲言又止。。。看著窗外，我知道，倩倩正在遠處，流著淚看著我。可是，我根本就沒有勇氣，告訴婷婷所有的真相。。。

幾天下來，綁架婷婷的那群綁匪的身份，事情的經過都全部查清了，綁匪頭子是婷婷她爸的好前秘書，好情人的表弟，一個在社會上的小混混。由於是婷婷用計把那個壞女人趕走的，所以那個壞女人懷恨在心，讓她的表弟糾集起幾個人，想通過綁架婷婷，勒索婷婷爸爸一大筆。不過由於這次綁架行動暴露得太快，連那個壞女人都沒來得及逃出武漢，就直接被捉進了局子里。。。看在沒有造成嚴重的後果，我和方怡擅自干攏警方的行動，方怡又擅自開槍的麻煩，在陸副局長幫忙下，也總算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老公，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一次送走婷婷爸爸后，婷婷滿面春風地從病房外跑進來黏到了我的身上，眼中滿是喜悅，「你愛不愛我？」

「當然愛了。」

「那你現在向我求婚好不好？」婷婷的聲音越說越小，美麗的臉蛋也變得一片緋紅，只有眼睛，雖然滿是羞意，卻還是直勾勾地看著我。。。

「婷婷，是剛才你爸爸同意了嗎？」聽著婷婷的話，我的心中一陣混亂，只好先裝出一副高興地樣子問道。

「是啊！」婷婷羞紅的點了點頭，向我撒起嬌來，「你怎麼這樣啊！你再不求我，我就不答應了哦。」

在這一瞬間，我想起了倩倩幾個月前在北京對我說過的話：「你還有一年半才會和婷婷結婚，到時如果你還是選擇婷婷，我可以離開。。。」

難道，倩倩就這樣離開我嗎？我不由自主地看了看窗外，倩倩要是知道我和婷婷現在說的話，會有什麼樣反應啊？

「老公，你怎麼了。。。」婷婷發覺了我的異樣，差點哭了起來，「你不想和我結婚了嗎？你不愛我了嗎？」

「婷婷，不是啊。。。」我不知道怎麼說才好了，只好胡亂編了個理由，「我剛才在想，到底要不要下床去跪著求你啊？」

「哦，這樣啊。。。」婷婷又高興了起來，「你現是還是傷員，不用了。。。」

「婷婷。。。」我前思後想，就這樣欺騙婷婷嫁給我，我的良心過得去嗎？無論如何，我總得先做些了斷吧。想到這裡，我只好又編了個理由，「我還是想等給你再買個戒指，讓我爸媽到你爸那裡去提親后，我再跪著向你求婚。免得你以後說我求婚不正式啊！」

「嗯。。。」婷婷想了想，點頭說道，「反正爸說可以讓我們五一期間結婚，還有一段時間呢。」

「婷婷，你不會生氣了吧。。。」我有點心虛地問道。

「不會了。。。」婷婷笑著說道，「我剛才就在想，又沒有戒指，又沒鮮花，你就這麼不正式的求婚，我還真覺得有點遺憾呢！」

看著婷婷可愛的樣子，我又不由自主地看了看窗外，倩倩現在，也在遠處看著我嗎？難道，我終究要傷到她們中的一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