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施顏去的是專業不孕不育醫院,施顏選的時間不好,醫生只給她做了些婦科常規檢查,建議施顏在月經期結束后的3-7天間再來做詳細的輸卵管、子宮等檢查。
施顏天生就是習慣胡思亂想的人,是後天改不掉的,從醫院離開后,她就一直在琢磨醫生說的話是什麼意思,還建議她再做詳細檢查?是她身體確實有些醫生暫時不能確診的不孕問題嗎?
不孕,這個詞,讓她只是在嘴邊重複一遍,就難受得心口像壓了一塊石頭,憋得發慌。
但施顏琢磨歸琢磨,到底是沒表現出來,和板嘉東的小日子繼續過著,事業,朋友,親人,一個不落,閑來通個電話,一起吃個飯,除了偶爾尹智慧的影子會突然出現,其他一切皆好。
甚至在板嘉東和施顏的父親暗中勾結培養感情以外,板嘉東的母親,也在一次刻意安排的意外下,和施顏的母親碰了面。
兩個母親初次見面是在施顏母親在柏氏商場買東西,施顏母親正在砍價,板嘉東母親上去幫砍價,不管是多大歲數的女人,只要是女人,就會在這種情況下產生同一戰營的感受,初次見面很順利。
二次見面倆人像老朋友似的一起喝茶,板母才提起施顏來,問施顏母親是不是施顏的媽媽,看著長得很像。
施顏母親這時反應過來板母應該是有備而來,但也沒有生氣,因為板嘉東的母親是個很會說話的女人,有氣質有教養,丈夫又是個有文人氣息的老古板,並非商人,施顏的母親到底是因為板嘉東的母親,而對板嘉東漸漸改了觀。
因為在同一座城市,板嘉東母親不工作,時間很多,施顏母親固定周末休息,就總能約出去給兩個孩子買些東西什麼的,見面次數越來越多,都是有教養的人,倒是生出了些惺惺相惜的感覺。
這天,兩個女人逛街逛到了兒童區,一個期待著有孫子,一個期待著有外孫,自動自覺地推小車走了進去,看見小孩的衣服玩具,俱稀罕的不得了。
板嘉東的母親說:「嘉東他喜歡小孩,新生兒都能照顧得了,顏顏真生了小孩的話,家裡都不用請保姆了。」
「是么?」施母問:「他還能照顧小孩呢?」
「可不是么。」板母毫不掩飾地誇著自己的兒子,「他師姐家小孩祝宇軒出生的時候,他就哄過,別人家的小孩都稀罕的不得了,要真有了自己的小孩,那還得了,想就猜到肯定護得跟什麼似的。」
「但小孩也不能一味的寵吧。」施母的職業病犯了,不自覺地用了老師的語氣,「孩子還是應該管的,不能太寵,寵過了會出現壞習慣。」
板母微笑不變,「這個你可以放心了,嘉東他最知道小孩子最重要的是教養和陪伴。」
施顏的母親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挺好的,他確實很有教養。」雖然語氣還是很平淡,但是動作和板母親近了些,她推著推車,走到尿不濕前,問板嘉東的母親,「你說,現在咱們看這個早不早?」
板母笑著說:「不早,當囤貨嘛。」
施顏的母親點點頭,看得出她對板嘉東的母親是欣賞的。
這些天的接觸下來,越了解了,就越贊成了板家的規矩和生活習慣,不鋪張,大多都親力親為,並且過得和和氣氣,施顏母親深知家和萬事興的道理。
倘若沒有施筱雅的關係,施顏如果能嫁到這樣的家庭,真的很好。
施顏母親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不再說給閨女添堵的話,只等施筱雅從韓國回來后,能有什麼樣的改變和態度。
郭文彥被施顏威脅的事,沒有跟板思釤說,表現得好像一直在努力打理公司,要讓他們負責的部分以最快的速度提高銷售額,暗地裡跟澳洲的妻子兒女通電話說快回去了。
郭文彥生意歸生意,倒也是個戀家的人。
板嘉東、祝蕊和郭文彥,都是同一人教出來的,他們雖然很多手段不盡相同,但他們有同樣的特質,比如感情專一。
祝敏憲曾說,一個人無論身份地位如何,是否有財和權力,一定不能做風流的人,家必須看作第一位,成家前,親人就是家,成家后,愛人就是家。
郭文彥和板嘉東約定的三個月期限,很快就到了,六月末,板嘉東用幾乎八成的精力在整頓公司和利益,結果已經顯然易見,董事們對板嘉東改了觀,隨著他裁員整頓,也漸漸明白過味兒來,板嘉東之前是有意對公司撒手不管,就要等到他們董事開始起歪心思的時候,進行一次性徹底整頓。
郭文彥風輕雲淡地接受了這個結果,板思釤卻氣得不行,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認為郭文彥和板嘉東有勾結合作,質問郭文彥到底是為什麼,她不信自己的兒子會鬥不過板嘉東!
郭文彥並沒有直接回答,只是中指滑動著滑鼠,在電腦上註銷著自己的公司賬戶,不抬頭地說:「媽,我認為如果您真的認為是因為您在父親面前抬不起頭而想要事業的話,您可以向施顏學學,聽說她開這個公司,沒有靠板嘉東的任何力量,即使您快到六十歲了,想要做事業,就可以自己去做,如果想要支持,就拿著年底分紅去做,我的分紅你也一併拿去,想做什麼做什麼。」
板思釤不可置信兒子竟然讓她去向一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學習!
「你說什麼?!」
郭文彥終於抬頭,輕輕一笑,「我想大後天回去,一會兒讓助理定下機票,你回去嗎?陪孫子孫女,不是很好?」
那笑容,跟板嘉東很像,跟祝蕊也很像,對身外之物不在乎的微笑。
板思釤頹廢地坐回到沙發上,擦著氣出來的眼淚,咬牙切齒地說:「回。」
施顏最近有些不對勁兒,板嘉東發現了,每到她經期結束后,就莫名陷入一陣忐忑不安的情緒中。
板嘉東笑問她怎麼了,施顏只是搖頭,若無其事地和他一起上下班,吃午飯,晚上回來親熱做|愛。
直到施顏又一次經期后第三天,施顏牙一咬,趁板嘉東去和徐昊天孫淄禹他們聚會的時間,去了醫院。
她糾結了兩個月,每到經期后就想起醫生的話,糾結來糾結去,就怕檢查出來毛病,也是想賭運氣,或許努力這兩個月就懷上了呢?
然而過去兩個月,仍舊沒懷上,施顏不得不再去做檢查。
同一時間,板嘉東安排的陳戩,跟上了施顏。
板嘉東囑咐陳戩的話是,不用跟施顏進醫院,只要觀察施顏從醫院出來后的表情神態就好。
這麼久以來,板嘉東不僅聰明,更敏感,施顏的任何情緒,他都能感受得到,也猜到了施顏的不安是從何而來。
家裡的驗孕棒減少的速度越來越快,而且他自己也去做過檢查了,他沒有問題。
他在施顏身邊這麼久,已經習慣了陪伴,單純的陪伴,她婚姻碰到問題,她離婚找律師,她開公司,她公司出現問題,所有的事情,他都不會主動插手,只等著她說需要他,等她向他伸出手,他便回握住,給她力量和支持。
這一次,依舊一樣,倘若施顏確實身體有問題,倘若施顏不想讓他知道,那他就不問,只做到心中有數就好了。
施顏的檢查做了很久,久到陳戩在外面等的心越來越沉。
直至黃昏時分,施顏緩步走出醫院大門,走到醫院外的長椅上,坐下,發獃。
陳戩捏著手機的手,青筋暴露。
冰涼的長椅上,施顏凍得發抖,滿目只剩醫生的一句話——如果有條件的話,建議你做試管嬰兒,雖然成功率不高,但至少有希望。
她獃獃地坐在那裡,涼風吹在身上,腦袋裡面很清醒,清醒得腦袋空空,只想到一件事——如果做試管嬰兒不成功,板嘉東怎麼辦?
他那麼那麼喜歡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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