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生死
陳牧和羅方几乎是同時探查了周子健的呼吸和脈搏，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死了？」
羅方看到周子健的情形，一下子懵了，有些失神落魄。
周子健或許不是跟他最早的人，但卻是跟他最久的人。其他要麼是在執行任務中死去，要麼因為各種原因被他疏遠趕走，只有周子健，一直對他忠心耿耿。
這一刻，羅方突然意識到，周子健不僅僅是他名義上的手下，甚至已經成了朋友。
雖然不像是司馬龍和歐陽虎之間的情誼那麼深，但也依舊存在感情。
意識到周子健可能就此和他永別，羅方一下子慌亂起來。
而與羅方的慌亂相比，陳牧就鎮定了許多。
他眼睛微微眯起，瞳孔瞬間變成白色，而隨著他眨了一下眼，等到再睜開的時候，原本白色瞳孔的右眼瞬間變為黑色。
並不是普通人瞳孔的灰黑色，陳牧的右眼是一種純粹的黑，不含任何雜質！
此時此刻，陳牧的左眼瞳孔白如雪，右眼瞳孔黑如墨。
這樣的變化，陳牧自己是沒有發現的，他只是突然感覺自己的雙眼彷彿有了一種莫名的能力，就像是能夠洞察一切一樣。
看著地上毫無聲息的周子健，陳牧突然產生一種略帶熟悉的感覺，那是彷彿死亡的感覺。
似乎周子健正在一步步走向死亡，已經處於死亡邊緣。
這是陳牧的感覺，彷彿他曾經見過無數次的死亡一樣，已經擁有了非常豐富的經驗。他幾乎第一時間，他就肯定了自己的這種感覺。
並且，陳牧突然覺得自己似乎能夠掌控周子健的生死，周子健的生死只在他一瞬間。
「救人！」
陳牧突然對羅方喊道。
羅方驚訝道：「啊，什麼？」
「他還沒死，救人！」
「我……」
羅方還想說什麼，突然陳牧拉了他一把。
同時陳牧道：「人工呼吸！」
羅方僅僅掙扎了一下，想要擺脫陳牧，只是偶然間，他看到了陳牧的雙眼。
一黑一白，黑如死寂，白像新生！
羅方突然感覺到一種顫慄，那是見到不可抗的事物時的恐懼，就像是陳牧隨時能夠奪走他的生命一樣。而這種感覺，他只在昨晚地震后的那一聲怒吼時產生過。
羅方驚駭莫名，突然不敢違抗陳牧的意願，老老實實地為周子健做著人工呼吸。
而陳牧則安靜地在一邊看著他。
陳牧的雙眼亮得驚人，尤其那隻剛剛變黑的右眼，愈加深邃，讓羅方不敢直視。
陳牧這時也有種感覺，似乎自己的右眼從周子健的身上吸收了一種接近死亡的力量，而左眼給予了他新生的力量。這種力量熟悉而又陌生，彷彿陳牧曾經接觸過無數次，但在他記憶中，這是第一次。
終於，周子健身上那種死亡的力量徹底消失。
「咳，咳咳！」
周子健咳嗽了兩聲，終於有了動靜。
羅方正噘著嘴要湊下去，見狀馬上挺直了身子坐正，抹了一把嘴。
周子健緩緩地睜開眼，咂了咂嘴，望向了旁邊的兩人。
「誰親的我？」他問。
羅方見到周子健還有心思關心這樣的事情，知道他完全好轉，心中歡喜。
不過對於周子健的疑問，羅方眼睛轉了轉，一指陳牧：「他！」
對他來說，一個大男人為另一個男人做人工呼吸，即便是為了救人，實在有些尷尬。
陳牧頭腦一片空白，他只感覺自己的雙眼針扎一般疼痛，太陽穴位置隨著心跳不斷鼓動著，似乎腦海中有一個怪物將要衝出來一樣。
這讓他十分難受，甚至沒有反應過來周子健和羅方之間的對話。
過了大概十幾秒鐘，陳牧才緩和過來，即便如此，腦袋依舊一抽一抽地疼痛。
「謝了！」周子健在羅方的攙扶下，坐了起來，向著陳牧道謝。
隨即，周子健突然笑道：「哦，對了，你有口臭，應該勤刷牙！」
正在扶著周子健起來的羅方，聞言一齜牙，有種將周子健重重摔倒的衝動。不過還好，他顧忌周子健險死還生，沒有真的動手。
而這時，陳牧終於清醒了些：「什麼？」
「沒什麼！」
大概也是感覺一個男人給自己人工呼吸，有些不好接受，周子健不想再談。
雖然如此，他看著陳牧的目光，也多了幾分感激。
陳牧沒有聽清之前他們說的話，也因為自己腦袋難受，不想關注，不知道就這麼被周子健誤會了。
而實際上，周子健僅僅誤會做人工呼吸的人而已，真正救他的是陳牧，這一點倒是沒錯。
「陳牧，你怎麼了？」
周子健和羅方也注意到，陳牧的狀態似乎有些不對，他的額頭沁出了汗，眉頭緊蹙，拳頭握緊，像是承擔著很大的痛苦一樣。
「沒，我沒事！」
陳牧咬著牙搖了搖頭，腦袋依舊疼，不過已經可以接受了。
這時，陳牧突然意識到，羅方看他的眼神有些怪異。他猛地醒悟過來，之前拉著羅方給周子健做人工呼吸的時候，好像沒有收起陰陽眼的天賦。
羅方是不是發現了他的天賦？
陳牧看向羅方，而羅方彷彿畏懼一樣，沒有對視他的眼神。
從羅方的表現看，陳牧幾乎確定，羅方應該是發現他的眼睛變化了，即便現在不確定那是他的天賦，估計也早晚會有猜測。
這讓陳牧有些為難，如果被羅方確認他僅僅經過兩次強化，已經有了天賦，傳到起點號上，說不定會給陳牧本身帶來一些麻煩。
要不要在羅方傳出去之前，殺掉他？
這個念頭在陳牧腦海中閃過，他感覺自己剛剛從周子健身上收到的死亡力量，似乎有沖向羅方的趨勢，這讓他腦袋再次一疼。而一旁的羅方突然感覺一股寒意，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周子健似乎察覺到氣氛有些壓抑，眼睛在羅方和陳牧身上掃了掃，從他們的目光看，似乎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周子健哈哈一笑，引得羅方和陳牧的目光看向他，接著他道：「對了，我從下面找到六朵血蘭花，老闆，給你。」
說著，周子健從腕錶空間中取出帶著污泥且花瓣剩下不到一半的六朵血蘭花，遞過去給羅方。
羅方面上一喜，伸手接過來，嘴上卻道：「早就說了，不要喊我老闆。」
「哈哈，習慣了。羅哥！」周子健慌忙改口。
羅方喜滋滋地看著那幾朵血蘭花，臉上忍不住笑容，剛才的那股莫名寒意也被他拋之腦後。
這幾朵血蘭花，由於破損嚴重，價值降低大半，能夠兌換的時間也非常少。不過羅方並不介意時間，他所需要的僅僅是湊齊十多血蘭花之後的潛能點獎勵。
「嘖嘖，已經八朵了！再有兩朵就能湊夠潛能點了。」
羅方將血蘭花珍重地收了起來，嘴上道。
在這期間，陳牧一直冷眼旁觀，猶豫著到底要不要對羅方下殺手。
而看到周子健交出那些血蘭花，陳牧腦海中突然閃過他看到周子健在洞中挖到血蘭花的情形，從當時的情況看，周子健挖到的血蘭花絕對不止六朵。或者說，遠超過六朵。
雖然不確定具體的血蘭花數量，但當時陳牧分明看到，周子健收起來的血蘭花，應該超過十五朵！
看來不管是誰都有私心，周子健面對時間和潛能點的獎勵，也忍不住欺騙了羅方。
陳牧並不打算拆穿周子健，畢竟這對於他來說沒有意義。
如果他說出來，不管羅方會不會相信，但是和周子健的關係必將變壞，而且羅方那裡的時間估計也拿得不順利。
不過也因為考慮到羅方還欠著自己的時間，陳牧也暫時打消了對付羅方的想法。因為風險太大，而且得不償失。
如果羅方真的發現他的天賦的話，相信以羅方作為三副弟弟的身份，應該會對他進行試探性的招攬或者其他手段，到時候也有機會讓羅方承諾保密。
打消想法之後，陳牧放鬆了下來，感覺腦袋舒服了許多，已經漸漸恢復了正常。
「羅少爺，我有個試驗要做，看看能不能解決你血蘭花的問題。」陳牧突然道。
「試驗？什麼試驗？」羅方大奇。
周子健的腦海中則閃過陳牧之前的舉動，有所猜測。
這時，就見陳牧從腕錶空間中取出幾棵未開花血蘭植株，栽在地上，接著又取出一個裝著紅色液體的瓶子，打開瓶蓋，傳出血腥味。
「泰坦蟒的血？！」羅方認出了那瓶子中的液體。
隨即，就見到陳牧將血液倒在植株根部，滲入土中。
三個人的眼睛全都盯緊了植株，一眨不眨。
片刻后，血蘭植株彷彿突然活了一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出一個小小的花蕾……
而在距離這裡較遠的另一個地方，李嚴一臉陰沉地向前走著。
任誰被獵頭族戰士追了那麼久，也不會開心。
「瑪的，早晚要殺了你們。」李嚴咒罵著那些獵頭族戰士。
突然間，在他的身後傳來了動靜，李嚴下意識地繃緊身子，就要逃開。
「李嚴！」腳步聲響起，一個聲音喊住了他。
李嚴轉過身去，看清來人，鬆了一口氣：「潘廣慶，原來是你！」
潘廣慶笑眯眯地走向他，「沒錯，是我。你現在去哪？」
「能去哪？」李嚴隨口道，「找到王伯興再說！」
「哦。那我陪你找吧！」
「好！」李嚴答應下來，有個伴在這裡會安全許多，他轉身繼續向前走。
而在他的身後，潘廣慶盯著李嚴的背影，嘴角彎了起來，他無聲無息地從腕錶空間中取出了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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