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肝兒疼

分家后不久，珍珠就張羅著讓人準備挖水渠，雖然五十畝地自己家的人也是忙不過來的，往年有一百畝，都是請了幫工，加上自家的人，如今周戎走了，周澤又重病，家裡就剩下兩個能幹活的勞力了，本來孟氏和張氏也可以去的，但是如今兩個人都懷孕了。孟氏的日子和張氏實際上是出不多的，但是孟氏根本沒有什麼反應，也不怎麼在意，後來才發現，張氏就顯得嬌氣一些了，只是念在她初次懷孕，珍珠也沒什麼好說的，反正他們家的人也不會種水稻，日子一天天的過去。珍珠家裡也在發生著變化，家裡因為周信和周登都要去參軍，珍珠自然要多加指導，平時訓練也增加，對於兵書和陣法的講解也更深入。四個丫頭在一邊也聽著，這兵書和陣法，學了也不會是壞事。打個比方說，等家裡的男人走了，珍珠在院子里擺上一個桃花陣，連耗子都晃蕩不出去。四個丫頭現在自保絕對沒有問題。當然，以珍珠幾輩子的經歷，非常清楚，自己家的女兒該怎麼教導。

張氏這個人，珍珠是看出來了，聰明，有心計，不能說她偷懶，也不能說多貪婪，但是這樣的人就是讓人不舒服。最讓無法接受的是，她從來不會把婆家的人，除了丈夫之外的任何人當成她自己的家人，也就是說，對待所有人都像是外人，那麼，珍珠和其他人又怎麼能把她當成家人呢？漸漸的，家人對她也有了隔閡。只是這樣的隔閡，卻不是周登想看到的，時間長了，跟著家裡人坐在一起說話幹活兒的時間，反而比回到自己房裡的時間多。

孟氏就比較開心了，這一次要是能生個兒子就好了。周信現在把家裡的大事都攬過去了，珍珠派老三去找小姑子來，可惜小姑子卻沒有辦法，一來捨不得出嫁的女兒，二來婆家那邊也不是好商量的。怕是出來一趟。就算是想回去都不行了。周信過去，送去了家人的問候，也說了周澤很是擔心她，還帶來不少的禮物。有布料、吃食。還有銀子。這讓她已經很好過了，用周信的話說，知道她有個哥哥。還有侄子們在惦記著她，姑姑的婆家應該會有顧忌的。珍珠自然也非常的明白這一點，不過還是囑咐周信和周登，以後不要忘記了還有個姑姑和一個表妹呢！周澤見珍珠這樣囑咐了，也跟著說道，以後有時間，方便的話，就去看看她們。

分家第二天周戎就帶著一家老小走了，一輛馬車將屋裡能搬走的東西都拿走了，甚至連窗戶下面放的水缸都沒有落下。珍珠早就讓人將倉庫給鎖上了，連廚房都鎖了，給了他們那麼多的銀子，還能差這麼點鍋碗瓢盆，廚房裡貴重的藥材不少，就算是珍珠不說，他們也是知道的，還有珍珠的補品，他們沒有見過燕窩，但是大棗、枸杞子，還有冰糖和上等的粳米、白面可是不少，這些東西不當錢花，卻可以讓他們好好的吃一陣子。等珍珠他們想吃或者是周澤想吃，跟他們就沒關係了。家裡本來還有被他們訂上的就是老太太的櫥櫃，可惜，珍珠一直不出去，出門了也會有人在屋裡看著，他們一直沒有機會，所以，這才算了。只是珍珠想著，總防著也不個事兒，就提前騰空了值錢的東西，放了一些細布和差一些的錦緞，還有兩塊繡花的背面，兩個匣子，一個裡面放了兩塊十兩的銀子和幾塊碎銀子，還有兩串錢和一些零錢。

另外一個匣子里放了一對金鐲子，一對銀鐲子，一支銀簪子，一對兒小珍珠耳墜和一塊中等的玉墜。這些東西，都被偷走了，四個丫頭氣的不行，敬姜直接就惱了，說道，「娘，那麼多銀子，還有金鐲子啥的，你給我們留著多好，不行給自己戴啊！給他們幹啥？那二百兩還不夠啊？」

衛姬沒說話，和樊姬相互看了一眼，兩個人倒是有點明白了，說道，「娘這也是一勞永逸，他們總覺得咱們剩下的肯定很多，如果不讓他們得逞，還得惦記，日後有了需要，還會回來折騰咱們的，如果這樣被他們偷了，他們想回來，就會有顧忌，怕一回來，咱們就會追究他們偷銀子的事情。」

定姜瞪了妹妹一眼，不過她也是這時候才明白，珍珠說道，「什麼時候你們四個姐妹有了保護的人，有婆家管了，不怕被人隨便賣了，我才能放心的閉眼。」

敬姜聽了這話，更是生氣了，眼圈都紅了，總是這麼讓著他們，什麼時候是個完？又是給錢，又是讓他偷，把我們賣了，也只是把他掃地出門，還傷筋動骨的花了那麼多的錢，有這麼多的錢，我們姐妹幾個，找個什麼樣的人家沒有啊？」

珍珠看著小女兒，皺著眉頭說道，「你以為找個好婆家，有好的彩禮就夠了嗎？你們將來的丈夫，人品是第一位的，然後就是看過日子的本事和對你們的情誼。」

「娘，不是先看看對我們的情誼嗎？」樊姬說道，她平時很穩重的，但是這件事情不那麼簡單，對於她們四個來說太重要了。

珍珠看著四個女兒，鄭重的坐了下來說道，「人的感情會變的，一個男人愛上一個女人，是有期限的，哪怕他愛你，可以為了你去死，真正的在一起之後，他最多，對待你的愛情，能夠保持三年，已經是奇迹了，那麼能夠讓你的好日子繼續下去，靠的是什麼？一，是你丈夫的人品，一個人品好的人，會對妻子兒女和親人家庭有一份責任感，有了這責任感，在做事的時候，就會為別人考慮，心裡有顧忌，不會輕易的拋棄你，不會輕易的做魯莽的事情。這不是任何東西能夠換來的。再有就是他是一個能養家的男人么？不管他是做生意的，種田的。還是讀書的，對於生活當中的花費，對於養家，他有本事嗎？如果是個讀書人，他不能五穀不分，清高的不理會柴米油鹽，如果是生意人，對你能推心置腹，讓你知道他的所有生意，不背叛你嗎？如果是種田的。是不是只知道幹活兒嗎？在一個家裡。在公婆和妯娌面前，是不是能護著你，心裡有數嗎？最後才是這材料，那只有在你指望不上父母兄弟。丈夫和兒女的時候。彩禮才是有用的。我為你們姐妹四個準備的東西。那些面子上的東西，不會多用心，可是這掙錢的本事。自保的本事也算是一個很大的嫁妝，金銀和貴重的東西更不會少，可是你們姐妹四個記得，私房錢，不到萬不得已，堅決不要拿出來，否則就是斷了自己的後路。還有，你們四姐妹，自小親密，以後成家，還要有姐妹幫襯，你們的二哥是個明白人，出嫁之前，把關係搞好了，將來才有人替你們出頭。」

敬姜又問道，「那三哥呢？其實我覺得三哥好像比二哥更好說話。」

怪只怪娘沒給你們挑一個好嫂子，將來我沒了，或者是分家了，你們的三哥，也就是張家的人了，對於你們，不會太用心。張氏本來就偏心娘家，自私而且有心計，你們的三哥不是對手。娘生的兒子，不會看錯的。」珍珠也無奈，但這樣的媳婦很正常，你也不能說人家有什麼錯的。

四個丫頭也知道二哥話不多，不知道怎麼打好關係，後來商量著，以後多和二嫂說話，多疼愛小侄女還是可以的。

珍珠笑著，看女兒們商量著，沒有多說什麼，這點事情要是做不好，找不到門路的話，那說明沒這個潛質，自己就得給這個女兒想辦法了。

天氣漸漸地暖和了，珍珠也懶得動手繡衣服上的花紋，只是追隨了最簡便最舒服的衣物，這個時候，周澤的身體是最容易出問題的，這一次，又是病了半個月，雖然好了起來，但是已經不能自己走路了，來回都是要人攙扶的。怕給大家造成負擔，周澤吃的少，喝的也少，怕折騰兒子們，珍珠哪裡會看不出來，他這個身體，如果還不能吃好喝好，能堅持多久，珍珠把自己的話跟兩個兒子說了，這是第一次，珍珠看見兩個兒子哭了。

珍珠也心疼兒子，特意了雇傭了村裡有空閑的十六七歲的小子，一共四個，每天輪班，就是為了照顧周澤的，珍珠給他們每個人一天三十文錢，而且是兩個人一組，還供飯吃。這麼大的小子，有力氣，可是也更能吃，周澤雖然推脫，但是，珍珠堅持。總算是解決了。

因為周澤病了，珍珠自然要給他進補，吃藥，平時吃的東西都是有營養的，利於他的疾病的。有時候做參雞湯，有時候又是骨頭湯，魚湯的，吃的飯都是精糧。要不是軟硬適中香噴噴的粳米飯，要不就是上好的白面做的饅頭髮糕或者油餅之類的。

這天珍珠從空間中抓了一隻老母雞，這母雞吃的好，有靈氣，還經常偷吃藥材，和池水，珍珠在鍋里放了一根三百年的人蔘，現在的周澤，面臨不是虛不受補，是專門靠著這些補藥在維持體力。珍珠已經讓人去買了最好的木材做了棺材，就停放在院子里，沒有刷漆，被遮蓋上了。

雞湯用瓦罐燉了兩個時辰了，這湯不能給別人喝，雞肉也是一樣，所以就是中午給周澤吃一頓，晚上再吃，剩下的，雖然可惜，也只能倒掉了。誰知吃完了中午飯不久，張氏就開始肚子疼，珍珠趕緊去看，一摸脈，聞了聞味道，就問道，

「你偷喝我給你公公燉的雞湯？」

張氏當時就哭嚷起來，「哎呦，肚子疼啊！我都要死了，還往我身上栽贓……」

「娘，都啥時候了，趕緊救她啊，就一碗湯，能怎麼樣？」周登急的跳腳。

珍珠站了起來，無力的看著自己的三兒子，說道，「她還沒過三個月，吃了大補的人蔘雞湯，孩子保不住的，你不信，去找王大夫，開點流產後的葯，儘快讓污血留完。別影響以後的生育。」

說完就走了，周登知道王大夫不如珍珠的醫術，只能跟在娘身後，說道，「娘，求你了，孩子沒了太可惜了。再說，她要是出了什麼事兒，還不得說我們害了她。這也是您孫子，就算是她偷了雞湯，那也不是啥大事，以前她也喝過，我說過她了，她這也是懷孕了，嘴饞。」

珍珠看著周登，覺得自己的肝臟肯定出毛病了，真疼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