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啊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這時，阿蘭忽然大笑著坐了起來，然後正好將擋在她身前的丹尼斯一把摟住，化為一陣黑煙裹住丹尼斯，從窗口消散而去。

布萊恩當即用鍊金術幻化出金色的加持了魔法的幻網，然而，這並不能攔住黑煙，黑煙穿過幻網，一下子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丹尼斯也一同消失不見。

布萊恩和艾比利追到窗口，發現幻網像從血水裡撈出來一樣。

布萊恩收了幻網，說：「她傷的也不輕，需要立刻召喚出食人鬼來吸食血肉，補充自己，我們出去找，有食人鬼的地方就有她！」

「嗯。」艾比利答應著，心裡卻在想另一件事，有食人鬼的地方就一定有淘換者嗎？那兩年前，在紅樹林試煉的那次，淘換者是誰？那次的事情回想起來，艾比利總覺得是對方給他們留有餘地，並沒想趕盡殺絕，否則，他們真有可能死在那裡了。

兩人跳出窗戶，艾比利也看見了倒在地上抽搐的漢斯，與布萊恩對視一眼，「我們需要夥伴與幫手。」

布萊恩不情不願地把漢斯扛在肩上，然後走到龐克的窗口，把漢斯扔了進去。

下一秒，艾比利聽見龐克尖銳而又驚恐的叫聲。

布萊恩繞過艾比利走在前面，「快走吧！」

艾比利連忙跟上。

「她受了重傷，短時間不能恢復，大概不會一直維持黑煙幻體的狀態，所以，他們最有可能走小路，艾比利，我們往這邊走。」布萊恩帶著艾比利走上一條河邊小路。

果然，走了一會就看見地上有斷斷續續的血跡，他們沿著血跡一直追蹤到一顆大樹下，血跡戛然而止。

「是在這裡消失的，」艾比利摸摸樹榦上的還濕潤的鮮血，忽然，發現血是從一個樹洞中流出來的，顯然，布萊恩也看見了，他直接將手伸了進去，艾比利都沒來得及阻攔。

他用手在裡面探了幾下，片刻抽出來沾滿黑色粉末的手說：「這裡面只有一個傳送陣，可惜我們不知道傳送的目的地是哪裡，讓她逃跑了。」

艾比利也十分生氣，召喚出二十來只肉乎乎、黏兮兮的蛞蝓，塞進洞里。「現在該怎麼辦？要讓流星淚知道嗎？」她問道。

布萊恩點頭，「如果不讓他知道，我們怎麼出的了校門？而且，校園裡竟然有黑巫師的傳送門，說不定早有黑巫師潛伏在學校了，如果不告訴大家，讓大家做好準備，萬一哪天他們突然殺過來，來個裡應外合，我們恐怕會被打的措手不及。」

艾比利點頭，忽然想到阿布，他會黑魔法，而且等級不低，會不會內鬼就是他？但布萊恩都沒說，她也就不提，因為她心裡還是覺得阿布不是壞人。

走了一會，艾比利才明白他為什麼沒有提阿布。

艾比利本來以為布萊恩會直接帶她去流星淚的住處，沒想到布萊恩帶她回了花園小屋，並直接使出鍊金術，踏著一圈圈金色圓盤狀的光碟，上了二樓，阿布的窗戶。

原來阿布就是他的第一個目標。

布萊恩一拳打碎了窗戶，順勢跳了進去，艾比利也跟著跳進去，阿布的房間里仍然漆黑一片，幸好今天有些月光，能看得清楚，兩人找了一圈，不僅沒看見阿布，連以前看見的那四隻紅毛怪都不見了。

「讓他逃了！」布萊恩說。

艾比利後悔不已，都不敢直面布萊恩，低著頭愧疚地說：「對不起，我就不該相信他，一早就該把他監視起來，或者，殺了他！」

布萊恩笑著揉揉她的頭髮說：「沒關係，我早就把你的靈魂之翼按在了他的身上，他逃走更好，我們正好可以藉此機會找到他的老巢，救出丹尼斯，順便將那些卑鄙的淘換者、黑巫師一鍋端了！」

艾比利：……好卑鄙的主人！

她之前看過關於靈魂的書，上面提到過靈魂之翼，說人死以後，靈魂之所以能飛起來，是因為靈魂的後背上長了一對無形的翅膀，這雙翅膀連靈魂本身都無法觸碰到，但如果靈魂與人簽訂了契約，靈魂的主人就可以剝奪靈魂之翼，從此，靈魂就再也飛不起來了，甚至會沉入地獄。

除了靈魂之翼，靈魂還有一雙能眼睛，叫靈魂之眼，這雙眼睛不僅能用來視物，還能感知人的氣息，分辨人的好壞，同樣，靈魂的主人可以隨意處置這雙靈魂之眼，艾比利現在仍能感知到人的氣息，所以她知道，布萊恩沒有剝奪她的靈魂之眼。

布萊恩好像看出了艾比利的不滿，輕輕地擁抱了她，「靈魂之翼對於你來說，就相當於是一串寶石項鏈，雖然看著漂亮，實則毫無用處，因為，你以後會永遠待在這個軀殼裡，再也無法變成靈魂飛走，你懂嗎？」

艾比利不懂，但看布萊恩炙熱的眼神，聽他真誠的話語，好像就真是那麼回事了——靈魂之翼是一串可有可無的寶石項鏈，因為她再也離不開這個軀殼了……

等一下！再也離不開這個軀殼？

艾比利腦中猛然浮現出四個字：二次召喚。

因為書中提到過，二次召喚的靈魂無法再離開人偶的軀殼，如果強行剝離，會使靈魂四分五裂，然後慢慢消散死去。

這一刻，她確定了，她真的是二次召喚來的，這就說明，在被召喚來之前，她的靈魂已經屬於布萊恩了。

「為什麼？」艾比利不禁問道。

好像看透了艾比利的想法一樣，布萊恩回答說：「媽-的！我也想知道為什麼。」

艾比利還想再問，布萊恩拉住她的手說：「什麼話過後再說，我們先去找流星淚，如果校園裡仍有淘換者，許多人會有生命危險。」

艾比利這才想起當下最要緊的事，立刻與布萊恩一起去了流星淚的住處。

與流星淚詳細講了事情的經過，並承認了所有的錯誤，包括「人妖阿布」就是「人偶艾比利」這件事。

兩人並排站著，等待流星淚的處罰。

流星淚正在辦公，坐在桌子後面，用右手中指敲著桌子，噔噔噔……一下連著一下，敲得布萊恩和艾比利心裡直打鼓，有什麼話您老快說行嗎？艾比利焦急地攥著手指頭。

這時，校工處的薩沙走了進來，她身著波斯樣式的黃-色短衣與燈籠長褲，纖細的腰身露出飾有一枚紅色寶石的肚臍，她步幅搖曳著，紅色的長發隨著窗口吹進來的清風飄逸著，她手裡端著托盤，托盤上放著波斯風的茶壺與茶碗。

她款款走到流星淚旁邊，半跪在地上，舉起托盤說：「主人，這是今年五月份新制的波斯紅茶，請您品嘗。」

角色扮演！！！布萊恩和艾比利同時瞪大眼睛。

只見流星淚帶著三個金戒指的右手端起茶杯，小口品嘗一口，滿意地點點頭，然後仰頭將一杯一口灌下，站起來說：「薩沙，真不錯，再給我倒一杯。」

布萊恩和艾比利一下子呆住了，因為剛才流星淚一直是坐著的，只能看見他上半身穿著白色的休閑襯衫，他這一站起來，他倆才看清楚，原來流星淚穿的是波斯式的白色長袍，相當於當下的「老爺袍」。

紙醉金迷的波斯富商與妖嬈波斯舞女？？？布萊恩與艾比利對視一眼，覺得他倆的問題好像沒那麼嚴重了，因為這校長流星淚正在前線混亂不堪的情況下在辦公室里與校工人員玩角色扮演！實在太沒形象了！根本沒有資格管理他們！更沒有資格處罰他們！！！

流星淚已經舒服地喝下了第二杯紅茶，把杯子放到莎薩端著的托盤裡，然後，他轉過身來看著布萊恩和艾比利，目光嚴肅起來。

布萊恩和艾比利這個時候根本就不怕他了，昂著頭與他對視。

流星淚左側嘴角抽動一下，好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冷笑，他終於開口說話，雖然是面對著布萊恩和艾比利，但話卻是對薩沙說：「莎薩，你看到了什麼？」

這話問的沒頭沒尾，布萊恩和艾比利大眼瞪小眼。

薩沙說：「主人，我看見了無邊的黑暗，滿地的骷髏，無數個食人鬼，一頭黑狼，一個閃閃發光的王子，以及一個瘋狂吸食鮮血的淘換者，她坐在高位上，後面還站著兩個同為淘換者的手下。」

流星淚坐回椅子上，沉默不語，捏著下巴思考問題。

布萊恩卻臉色發白，嘴唇顫抖著，呆愣地看了一會薩沙，然後低頭握住艾比利的手，他的手心出了冷汗，握的非常緊，如今艾比利的觸感已經接近常人，她感到有些疼痛。

片刻，流星淚嘆了口氣說：「你們先回去吧，今晚不要擅自行動。」

艾比利不明所以，但看布萊恩的表情，知道他聰明的主人是全明白了，就跟布萊恩一起出去了，關上門的時候，他們聽見流星淚的聲音，「美麗的薩沙，請坐到我的腿上，感受我炙熱的情懷……」

哬……呸！流星淚到底有沒有在認真想事情，看樣子好像是怕他們打擾他的好事，故意裝裝樣子把他們趕出來啊！艾比利心中狂吐槽。

布萊恩卻依然臉色慘白，拉著艾比利大步回到花園小屋。

等安靜地坐在沙發上，艾比利才小心問道：「主人，剛才，流星淚校長與薩沙老師到底在說什麼，薩沙老師說看到一個閃閃發光的王子，是丹尼斯哥哥嗎？」

布萊恩已經平靜下來，看著她說：「薩沙不是老師，是流星淚的人偶。」

「啊？」艾比利錯愕不已。

「流星淚把薩沙的靈魂之眼按在了阿布身上，難道你現在還沒反應過來嗎？」布萊恩聲音有些帶著傷感，「靈魂之眼，失去就再也回不來了。」

艾比利默然，她知道失去靈魂之眼對於一個人偶意味著什麼。

「原來，流星淚早就知道了，並做出了這樣的安排。」布萊恩喃喃說，好像還是不敢相信一樣。

艾比利也忐忑不安，看了眼布萊恩又低下頭。

布萊恩剝奪了她的靈魂之翼，而流星淚剝奪了薩沙的靈魂之眼，人偶，對於他們來說，相當於什麼？

流星淚在決定犧牲薩沙的靈魂之眼時，是怎樣下的決心？薩沙肯定是知道的，但她今天依然熱情又恭敬地對待她的主人流星淚，她不會有傷心與失望對嗎？因為她是人偶。

流星淚也不會在意對嗎？因為薩沙只是一具人偶。

——

第二天，布萊恩正準備與艾比利再次去找流星淚，嘟嘟先過來了，她帶著剛做好的心形糕點，臉蛋紅撲撲地站在門外。

艾比利請她進來，她把糕點放在桌子上，眼睛期待又拘謹地四處張望。

布萊恩直接走到她跟前，面無表情地說：「丹尼斯他出了點意外，不在這裡。」

嘟嘟神色一怔，然後一改靦腆的樣子，冰冷地問道：「他去了哪裡？」

布萊恩：「黑暗大陸！」

嘟嘟顯然是不信的，這麼短的時間怎麼可能去了黑暗大陸，而且是沒有魔力的丹尼斯，他怎麼可能去那裡！

嘟嘟感覺自己被拒絕了，被羞辱了，她臉漲的通紅，正要再問，布萊恩已經拉著艾比利到了門口，布萊恩對她說：「抱歉，我們有事要離開，有什麼事等我回來再問。」

艾比利也說：「是真的，回頭再跟你說吧！」

「你們去哪裡？我跟你們一起去！」

於是，嘟嘟跟著布萊恩和艾比利一起出了門，剛走出花園小屋幾步遠，迎面就走來一名人偶大師，他穿著與丹尼斯一樣的人偶師的長袍，但那長袍穿在丹尼斯身上是誘惑，有誘人扒光撕碎的衝動，穿在他身上就像麻袋，讓人看到以後只想再給他套上一層更嚴實的麻袋。

他走到布萊恩面前，並沒有行禮，直接自我介紹說：「你好！布萊恩殿下，我是人偶大師可可，流星淚讓我來幫您改造您的人偶。」然後，他的視線在布萊恩身後的兩位少女身上轉了一圈，最終停在艾比利身上，說：「艾比利？」雖然是疑問的口氣，但眼神卻是肯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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