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5章 聚會

「平安，你倒是給哥個准數兒啊！到底能不能幫這個忙？」葉哲追問道。

小胖子任是人傻錢多，也知道這事兒是他所不能做主的，支吾道：「那個……葉哥啊……我回去給我爸說說……這事我也不能做主……」

葉哲本來還想繼續逼問下去，又想起了什麼似的，放開了手，一臉真誠的樣子：「那行吧，我等你好消息！」

小胖子點了點頭，顯然，剛才這件事，給他的衝擊有點兒大——原來，葉哥對他是有事相求的，不是純友情……

「夏枝？怎麼光坐在那裡啊？不過來唱上一首？」顧清雯翹著紅指甲，走過來，嫵媚地挑釁。

蘇凌站了起來，同樣客氣地回敬：「好啊，我跟夏夏也來合唱一首吧，幫我們點一下，就是那個《一個像夏天，一個像秋天》，謝謝。」

夏枝在旁邊，心裡暗爽。

真正的閨蜜，眼裡揉不得沙子。

一點也不行。

夏枝和蘇凌開唱，兩個聲音，一個清脆悅耳，一個綿延悠長，配合起來如同琴箏和鳴，和諧而又默契，就算是當做表演節目，也沒有什麼不合適的；合唱與單唱不同，單場考驗的緊緊是個人的歌唱能力，而合唱，更考慮到兩人聲音音色的互補，和歌者彼此的默契。

在這一點上，夏枝和蘇凌，顯然要比顧清雯和齊媛媛的組合強得多。

她們彼此對望，微笑著唱——

第一次見面看你不太順眼，誰知道後來關係那麼密切

我們一個像夏天一個像秋天，卻總能把冬天變成了春天

你拖我離開一場愛的風雪，我背你逃出一次夢的鍛煉

遇見一個人然後生命全改變，原來不是戀愛才有的情節

太像了，夏枝唱著唱著，就覺得太像了，這簡直像是專門給她和蘇凌寫的歌，每一字，每一句，都契合得剛剛好。雖然身在這矛盾重重的人群之中，卻始終能感覺到，蘇凌給予她的力量。

一首歌很快就唱完了，系統還自動彈出了高分的喝彩聲音，顧清雯只好故作不屑地哼上一聲，接到小胖子傳過來的疑惑目光后，又趕緊繼續做淑女狀，輕咳一下，道：「不好意思，失陪一下，我上個洗手間。」

顧清雯走了，包間里的氣氛似乎緩和了些許。

「叮叮!叮叮!」顧清雯的手機，就在這個時刻，驟然響起來，原來是有人來電話了！

小胖子趕緊幫忙接起：「喂？你是誰啊？雯雯上廁所去了！」

「哦，那我等一下再打過來。」電話那邊停頓一下，傳來禮貌的男聲，然後電話掛了。

「誰啊這是。」小胖子嘀咕著，想要看看這個號碼是誰，等下好和雯雯彙報。他按開了手機，看著聯繫人的界面，愣了。

屏幕上顯示著的，是他再熟悉不過的號碼。面標記的備註，是「親愛的」。

熒光幽幽，彷彿一個怪獸一般，肆意地嘲笑著他的智商。

他親愛的老爸，和他親愛的女朋友！

小胖子一瞬間，什麼都明白了！

「你們都知道是不是？！『他漲得滿臉通紅，「你們都知道，只是都把我當猴兒耍，一個人都沒有告訴我！」

歌唱聲驟然被打斷了。

還在唱著《後來》的齊媛媛，有些尷尬地別過臉去。剩下的人，也是跟她差不多的神情。

雖然大家都沒有說話，但是小胖子終於第一次讀出了別人的潛台詞——他們默然了，他們默認了對他的欺騙！

多麼可笑。

虧得他還以為，這些人都是他的好朋友。

傻是罪過么？

盲目的愛是罪過么？

也許是，因為就是這些，讓這些人看輕了他！

「哐當」一聲，小胖子驟然摔碎了手中的玻璃杯！

「怎麼啦？平安。」顧清雯才從洗手間出來，神情有些驚訝——而她不知道，面前的這個，已經不是那個對她言聽計從，百依百順的傻小子周平安了。

「滾！你想做我后媽就趕緊去，何必在這裡浪費時間！」小胖子一聲悶吼。

這麼一吼，顧清雯當然什麼都明白了，而她，居然也不顯得慌亂。

「哦，是那個啊。」她淡淡道，「周平安，我還在想，你還要過多久才能發現呢。沒想到，你比我相信中的還要聰明一點。」

她怎麼能那麼淡定！怎麼能夠！

這就是他愛上的人，他居然愛上了這麼個冷心冷骨，蛇蠍心腸的人！

小胖子怒目圓睜，幾欲落下淚來！

不，他不能哭。男兒有淚不輕彈，哪能為這種賤人流淚！

他踉蹌著站起，哆嗦地告辭：「我……先走一步了。」

一出包間的門，小胖子就忍不住，就如同初生的孩童一般，嚎啕大哭起來！哭聲簡直要把自己給淹沒！

為什麼！這些都是為什麼！

為什麼他身邊的人都選擇了對他撒謊？

為什麼他自認為的愛人，卻是如此輕賤地對待他的愛？

他一邊哭，一邊又覺得自己丟臉無比，卻止不住哭！哭聲之大，街上的人都好奇地望這邊望了過來，以好奇的目光詢問，這個小夥子究竟發生了什麼慘絕人寰的事！

而還在包間的顧清雯呢，她只是找來一張紙巾，輕描淡寫地擦了擦手：「還唱歌的不？小胖子走了誰結賬？」

這是多麼殘忍的愛情！愛上的人，付出得多，一片真心，最後卻只能活活被傷心傷身；被愛的人，肆意享受，覺得這一切理所當然！

蘇凌忍不住了：「顧清雯，無論你再狼心狗肺，這個時候也應該追過去看看小胖子！」

「喲？怎麼啦？心疼他了？我還不知道蘇凌同學是那麼博愛呢，前幾天勾搭了許廣智，現在又來勾搭周平安。行啊，你追過去，送給你！」顧清雯依然是那副輕慢的語調，不為所動。

夏枝也實在是忍不住了，出聲斥責道：「他是因為你才這樣兒哭著跑的，不是因為我們，顧清雯，你要搞清楚。別做了壞事兒還一股無辜樣兒！」

「是！都是因為我！所有的錯都是因為我！」顧清雯似乎被這句話激怒了，語速開始快了起來，「你們明白什麼？你們以為我就是心甘情願和那個小胖子在一塊兒的嗎？他一個死胖子，就因為有錢有勢，班主任，同學，全都捧著他，我在旁邊看著膈應得慌！有了更好的選擇，我為什麼不能離開他？我就是要他嘗嘗從高處跌落的滋味！」

「還有夏枝和蘇凌，你們兩個。」顧清雯轉過頭來，目光像是淬了毒的刀子，「要是那次『天際杯』我贏了，獎金就夠貼補我家，也不用跟著什麼勞什子周局了，偏偏你們要跟我搶！你們家裡，難道很缺錢嗎？難道也有人得了癌症要一大筆錢嗎？」

顧清雯扔下這一大段話，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夏枝沒有拉她，也不可能有人拉她。

雖然說人人都有自己的苦處，但是起碼現在，他們接受不了這個說辭。

氣氛空前壓抑，幾個人，都已經陸陸續續地告辭了。李寒在旁邊充當了半天背景布，似乎也有些悶悶的——自閉症的少年非常不喜歡這種火花四溢的撕逼氛圍。

所以，夏枝左手牽著蘇凌，右手牽著李寒，離開了。最後誰結賬，不得而知了，據旁人說，是醉后一直在睡覺，一睡醒發現人都走了的王二麻。

……

夏枝回到家已是夜深，洗洗就睡了，夢裡她的爸爸媽媽，還有班上的同學又在爭吵，一大群人亂糟糟的，竟是比白天的戰鬥更要激烈萬分。

真是戰鬥民族啊。夏枝心想。

就這麼吵著鬧著，她都一夜沒睡好。

第二天一起來，就聽見買早餐的夏媽媽回來了，眉飛色舞的，頗有些興奮而神秘的味道：「我們這塊兒的出了條大新聞，今天早上我才聽人說的！」

「什麼大新聞啊。」夏枝不甚感興趣地回應了一句，平時，夏媽媽口中的大新聞，也不過就是張家買了房，李家和媳婦兒吵了架之類，稀鬆平常，並沒有什麼好值得特別關注的。

「這次可不是一半的新聞！」夏媽媽一邊放下早餐，一邊壓低聲音道：「我聽說，你們學校的一個女孩兒被那個了……就是昨天晚上的時候，黑燈瞎火的……說是姓顧……」

「什麼？」夏枝一個激靈，瞪大了眼睛。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這件事傳得沸沸揚揚，夏枝很快就知道了個大概。

新聞的主人公，就是顧清雯。她一個女孩子，當天穿著有有點兒露，晚上又是一個人出來，一夥兒暴徒想要搶她的錢包，她不給，雙方撕扯過程中，暴徒見色起心，就把她給強暴了。

夏枝他們聽了這個新聞后多少有些唏噓，但卻算不得傷心。顧清雯平時留給他們的印象實在是太壞了，即使是此時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也只能讓人感嘆「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罷了！

同一時間，正在家裡鬱悶著的小胖子打開了電視，只看了個開頭，鏡頭一晃，他就立刻愣住了——那是雯雯！他絕對沒有看錯，那個受害者就是雯雯！

焦慮，緊張，疑惑，種種情緒湧上心頭，他連鞋都來不及換，就趕緊沖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