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 大結局之報應
氣沖沖地回到房間里,莫晚抬腳踢掉了腳上的高跟鞋,一轉身,見閻擎宇跟了進來,直接將另一隻踹到了他的腿邊。
望著她泄憤的小動作,閻擎宇無語地撇了撇嘴。這女人,怎麼越來越孩子氣了。
關上房門,閻擎宇剛靠了上去,莫晚便躲到了一邊,他進一步,她便退一下,也不說話,也不看他,直至無路可退,莫晚才伸手推了他一下:
「跟著我幹什麼?不是讓我冷靜嗎?那不離我遠點?還是又想對我大呼小叫?」
說著,莫晚頓感委屈極了,明了就是自己受了氣,可他的面色。都活像是她沒事找事。無理取鬧似得,一度,莫晚的聲音都有些哽咽的難受,只不過,她不許自己哭,甚至眼底的濕意也是極力控制的。她發過誓。這一生,都不會再給男人傷害她的機會,也不會再為男人流眼淚,要流,也絕對不會當著男人的面流。
「晚,你別這樣好嗎?你這樣…我害怕…」
伸手攔下她急欲離去的身子,閻擎宇伸手將她整個圈入了懷中,下意識地低頭想要吻上她的眼角,卻被莫晚一個扭頭躲開了。
輕柔的吻落在她微微散落的髮絲上,閻擎宇不由地圈緊了懷中的手臂…許久,兩個人都沒說話,莫晚不是不氣。只是現在的她…更懂得珍惜,現在的她,更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而吵架,終歸是傷感情的~!
不確定三個月後,還能不能這樣感受著她懷抱的溫暖,這一刻,莫晚對閻擎宇的貪戀遠遠多於生氣!特別是在剛剛親眼看到了別的女人挽著他的親密一幕後,她的心到現在還一下一下抽痛著。
如果兩人真的不能走到一起,她一定會選擇一個沒有他的地方生活。
「晚,麗琳是李叔的小女兒…她有喜歡的人…你別誤會!今天的事情,真得是意外,我沒有騙你……我們兩個是分別被李叔約去的,然後就被逼著一起出來,李叔還一直跟了我們兩條街。無奈,我們才選擇來逛商場…如果不是早就清楚麗琳對我沒有意思,我怎麼會跟她那麼親近?只是不管我們兩個澄清多少回,李叔就是聽而不聞,隔三差五地,不一定什麼時候想起來就會撮合我們一下…好在,他並不強求,他只是想要我們多些機會相處,希望有一天,我們能愛上彼此…他不知道,麗琳愛的是他的實習助理…只不過那個男人現在事業有限,他不敢光明正大的承認兩人的關係,也不想讓別人認為他喜歡麗琳是想要靠裙帶關係…所以兩人的戀情一直保密,那個男人一直在努力的上爬,現在好像已經是代理副主任了,麗琳也近乎從不承認…事情才會鬧成這樣…麗琳就喜歡鬧騰別人,你可別中了她的計…她巴不得有人跟她吵架,陪她玩……」
聽著他的解釋,莫晚突然想到什麼地問道:
「你就這麼肯定她對你…無意?那賴新柔呢?你有沒有覺得她……」
其實,她想知道的是,她會不會也變成下一個賴新柔。畢竟以前,很長一段時間,她還不知道她是她網友的時候,他們就有交集,可她從來不認為賴醫生對他有意,可事實卻是…出乎意料。
甚至於,現在,因為他,她們連朋友都沒得做了。
「我不知道女人是不是都這麼自以為是!如果不是為了你,我根本不會去幫她解決她那個人渣的繼父,如果這樣的幫忙,都會讓她誤會成對她有意…那我以後還是少做善事為妙!她根本就不值得你難過!要不是她告訴我說你親口告訴她你跟別的男人在同-居,我怎麼會失控地把你綁回來,還差點…要了你的命?你談了那麼久的戀愛都還是處-子之身,跟我在一起,也沒有朝三暮四…我知道你根本就不是隨便的女人…可她是你最好的朋友,她的話,我毫無置喙地就信了……」
心猛地一驚,莫晚這才明白其中的緣由,不由得暗暗嘆了口氣:
「你知道她被她的繼父…」
說起來,她也是個可憐的女人,可惜,她現在一驚變得她有些不認識了,而她的諫言,她半個字都聽不進去了。
「不幸的遭遇不該成為肆意傷害別人的借口!曾經,我不懂,現在…我知道了!晚,我知道你是無辜的,傷害你,是我不對…可我從不後悔曾經做過的一切,如果沒有當日的仇恨與衝動,這一生,我都不可能擁有你,不可能知道你的美好!很多事,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我沒想過你會懷孕,也沒想過有一天我會愛上你……曾經我得意地遊走在你跟閻心成之間,一面欣然享受著你的愛,一面詆毀著你刺激著他…我以為一切都天衣無縫,終歸還是無法瞞天過海!也許真的人在做、天在看吧,但求問心無愧!晚,相信我…我永遠都不會再騙你、再傷害你…我慶幸自己醒悟地早,慶幸自己沒有失去你…下次這種事,不要跑,好嗎?等我老了,追不動了,怎麼辦?」
抵在莫晚的髮絲上,閻擎宇動情的喃喃自語著,態度還甚是思考的認真,卻逗得莫晚噗嗤笑出聲來:
「你說你追不動了,我還跑得動嗎?!真是的!不對,你這話什麼意思?難不成你以後還想經常陪別的女人逛街啊!」
說著,莫晚抬手不滿地在他胸口輕錘了一下,這樣,無意也變成有意了。
「我的大律師,我知道你很厲害!可是,不要挑我的語病,恩?有了一次的經驗,我還敢嗎?我保證,以後就算是麗琳,我也不陪她做戲應付李叔了…可以嗎?其實,晚,我有個一勞永逸的法子…」
抓起莫晚的小手,閻擎宇輕輕親了一下,眼底閃起詭譎的笑意。
「恩?說來聽聽?」
「嫁給我!嫁給我…就沒人覬覦你的男人了!」
「想得美啊!剛欺負過就想跟人家求婚?怎麼…想變本加厲,欺負得沒有後顧之憂啊!」
淺笑著抽回手,莫晚一下一下指責地點在了閻擎宇的胸口,心裡卻甜滋滋的,她不是不想答應,只是暫時還不能答應,如果解決完所有事,他還對她說同樣的話,她一定毫不猶豫的點頭。上亞廳才。
「我疼你都來不及…怎麼會捨得欺負你?!」
以前,她不是很想他娶她嗎?怎麼回來后,卻一再拒絕他?突然之間,閻擎宇有種抓不住她的緊張感。現在的她的確不同於三年前那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女人,光芒四射,自信張揚,不自覺地,閻擎宇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有句話說得好…能相信母豬會上樹,絕對不能相信」
調笑著,莫晚的手點向了閻擎宇的唇,輕輕摩挲了下,下意識的反應到了閻擎宇的眼中全是挑-逗的邪念,張口,他便想咬,條件反射的收回手,莫晚臉色一陣羞紅:
「不正經!」
話還沒出口,腰間的力道驟然一緊,閻擎宇拉扯著莫晚的衣服,大有要大戰一場的意思。
「嗯…這是做什麼?也不看看…什麼時候?」
「是你…誘惑我的……」
「這麼不禁引-誘?」反問著,莫晚笑著挑起了眉。
「那要看…對象是誰?我…總不能打擊你的自信…不是?」
說著,閻擎宇俯身又想去親她,卻被莫晚伸手堵了回去:
「油嘴滑舌!還鬧!天澤快放學了,你也不想他一回家看到我們…在床上吧!」
「哈哈……」
大笑著,閻擎宇心情愉悅地在莫晚紅彤彤的的臉頰上親了下,下一秒,起身,拉開了兩人的距離。都做了那麼多次了,她怎麼還這麼害羞,隨便親下,就臉紅成這個樣子!
這時,恰好手機鈴聲響起,閻擎宇便轉身去接了個電話,再回身,臉上的輕浮已經全然退去,瞬間變回了那個睿智沉穩、運籌帷幄、又有些高不可攀的冷傲男人!
輕晃了下手中的手機,凝望著被自己嬌寵后如蓮花盛開一般的莫晚,閻擎宇溫柔開口道:
「想鬧也沒時間了…連赫約了我晚上喝酒,我要出去一下!」
覷了他一眼,莫晚隨機點頭道:「嗯…去吧!別自己開車了…」
上前摟過莫晚,閻擎宇再度低頭給了她深吻,輕撫了下她的臉頰:「我不會喝多的…晚上我會早點回來…記得…等我!」
簡單的交代閻擎宇已經清楚的表明了心意:晚上,他會要她,同樣,也是在間接告訴她,他不會跟任何別的女人有絲毫不正常的關係。
收回手,俯身在莫晚額頭輕點了一下,閻擎宇才轉身離去。
***
這天的晚飯,閻擎宇沒回家吃,莫晚接了兒子也便直接在外用了餐,而後又陪孩子在外玩了大半天,直至天色暗下,天澤玩累了,兩人才回家。
照顧兒子躺下睡著后,見時間還早,莫晚便去廚房切了點水果,而後一個人端著餐盤往屋外的草坪上走去。
晴空皓月,繁星滿天,凝望著一彎璀璨的白,莫晚的眼底閃過一抹失神的沒落,仰望星空,半天一動未動。
突然,一道關切熟悉又略帶憤怒的聲音背後嘎然而起:「為什麼不離開他?」
倏地轉過身子,莫晚的眼底閃過一絲怔愣的迷茫。
「一個完整的家對你來說,真的那麼重要嗎?就因為他是孩子的父親…你就要無止境的放縱他的欺凌嗎?你知不知道…看你這樣…我會多心痛!」
猛然捕捉到莫晚嘴角紅腫的異樣,一股怒氣自閻心成的心底陡然躥升。他不明白,他那麼傷害她,三年的沉澱,她既然已經離開了,為什麼還要回到他身邊?!
全然被閻心成的話弄懵了,莫晚半天沒反應過來:「你在說什麼?!」
上前一步,閻心成一把抓住了莫晚的手腕:
「晚,回來我身邊吧!現在天澤已經懂事了,你也沒有任何負擔,我也有能力可以保護你了!你又何苦留在他身邊自討苦吃呢?!他是不是用孩子威脅你?我們可以離開這個地方,像你過去的三年一樣…去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重新開始……」
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莫晚整張臉都驚詫地變形了,一個抬手,火大地推開了面前的男人:
「閻心成!你瘋了?你知不知道你自己說得什麼?你是有老婆、有家庭的人,就算你不顧及音音,那新柔呢?你將她置於何地?你居然說要我回到你身邊邊?是我耳背了,還是你自己沒睡醒?現在,你怎麼還能對我說這種話?你怎麼能說得出口?」
怎麼也無法相信這是自己曾經深愛、渴望共度一生的男人,現在他周旋在兩個女人之間不說,居然還惦記著她?他到底是怎麼了,怎麼會變成這樣?~!
「我為什麼說不出口?自始至終,我愛的、想要的,都只是你一個人!晚,你懂不懂?!我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如果不是知道閻擎宇要你是為了報復我,我怎麼會強逼著自己收起對你的情,怎麼會娶了音音?我跟音音的婚姻從頭到尾都像是一場戲,我從來沒有碰過她,也沒有給過她任何希望,從結婚前,我們就說得明明白白,我知道…音音是個好女孩,這麼多年,她對我也真心實意,所以我更不能傷害她,也不能讓我自己有負擔,所以我只能等她自己醒悟,主動離開我…我這麼做,只是想要閻擎宇以為我移情別戀了,不要再傷害你而已!我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你!」
抓著莫晚的胳膊,閻心成也激動地大吼了起來。這麼多年,他從來沒有忘記過她,也根本就接受不了別人,就算她不在了,他唯一的念頭也只剩下替她報仇而已。
一怔,莫晚震驚了,被他的真情打動之餘卻也深深地開始同情他,為什麼她說的話,他一句都沒聽進去?沒什麼他要這麼死心眼的執著呢?!
突然覺得面前的男人很陌生,莫晚猛地一個用來掙脫開來,退後兩步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那新柔呢?不要告訴我,你跟她在一起,也全都是為了我!」
「她…她是個意外!我們…只是各取所需而已!」
眼睛越瞠越大,莫晚氣到一度無語,真沒想到,從他的口中,她會聽到這麼自私的話!他肆無忌憚地傷害著兩個女人,卻冠冕堂皇地說全是為了他!說起來,他根本就是自私地想滿足自己的私-欲!不負責任的私-欲!
今天他可以為了她利用別人,她不敢保證,將來某一天,他不會會了別的,利用她!
深沉地望了閻心成許久,莫晚才悲痛地回道:
「我沒想到…你會變成今天這樣!我們兩個,到底是誰活在不切實際的幻想中、無止境地追求著放-縱?心成,是你!我是渴望一個完整的家,我也渴望完美,可我也很現實,不會不切實際。當年跟你在一起,我跟你說過的一切都是真的,我也幻想過我們美好的未來,可事實並未照著我們規劃的藍本在走,不是嗎?出了擎宇的意外,我痛過,也恨過,可就算我殺了他又怎麼樣?什麼也不能改變,我的人生已經改了,所以不管當時我愛不愛他,我都做出了自己的選擇,我渴望一個完整的家,所以我去努力,可當一切事與願違,當他傷害我的時候,我也毅然決然的選擇了離開!因為我不會逃避現實,我會去面對,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我不會一味地縱容他!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他傷害過我,我還選擇留在他身邊?甚至於三年後,我還是會回到他的身邊?如果真像你所說,他只會傷害我,我會傻成這樣嗎?我不知道你怎麼會有這樣的誤會…可是,心成,我們之間,早就過去了,你為什麼不能面對現實?!在我決定生下孩子的那一刻,我就已經放棄了對你的愛情,不是我不心痛,而是我知道,現實就是這樣,我必須取捨!一條無法忽視的生命,赤果果的擺在我眼前!你為什麼就不能放下?我們曾經相愛過,也夢想過未來,可夢想不是現實,我們之間的意外,是沒法改變、沒法調和的,你醒醒,好不好?曾經美好,曾經擁有,不也是一種美滿?我留在閻擎宇身邊,是坎坷波折,我們之間的一切,也並未朝著預期發展,可不管發生什麼,我們都接受了現實,不管分合,愛或者不愛,都認真地在走每一步……我們會再在一起,不是他威脅我,而是因為我愛他,你懂嗎?我不知道你怎麼會有那種誤解…可一個只會傷害我、欺負我的男人,我會愛上他嗎?擎宇根本就不是你們看到的那樣…他對我很好…」
被莫晚的言辭深深刺激了,閻心成心底唯一的支撐彷彿瞬間坍塌了,頃刻間,他有些失控的癲狂,俯身攥起莫晚的手臂搖晃了起來:
「我對你不好嗎?晚,你怎麼能愛上他?怎麼能愛上一個曾經強-暴過你、傷害過你的男人?你忘了他曾經是怎樣傷害你、欺騙你,怎樣間接害得你家傾家蕩產的了?」
「好了!不要再說了!他做過什麼,我很清楚,可事情發生了,你要我怎麼辦?背負著恨意過一輩子嗎?我不是沒恨過,也不是沒想過跟你重新開始,一路怎麼過來的,你不清楚嗎?心成…你為什麼要這麼執著呢?為什麼不能學著放下?這樣,你不累嗎?不管我怎麼追求完美,我都不會強求,也會接受現實,即便那需要很長的時間,哪怕是一生…可是我不會讓自己犯錯,即便犯了,我也會及時回頭……心成,不要再執迷不悟,不要再錯下去了,現在回頭還來得及,我們之間,早就過去了…三年前,你就該放下了…接受現實好嗎?我們的身份,如此尷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我跟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不是矯情,更不是騙你,你一定要接受現實,不要把自己的想象當真…三年前,我就跟你說過了…好好珍惜你擁有的吧,不要等失去了…再後悔!心成,不是每一段愛都會開花結果,即便你愛得海枯石爛……」
嘆息地說完,推開閻心成,莫晚繞過他離去。
身後,備受打擊,閻心成怵在原地,整個人都像是被掏去了靈魂。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他放不下…真得放不下,這一生,他唯一想要的,就是跟她共度一世,即便她已經成了別人的女人,已經不再完整,他對她的愛,卻絲毫無損!可是他沒想到,他一心要救他脫離苦海,她卻愛上了閻擎宇!
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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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城市一角荒涼偏僻的一座小山堆上,一個身著黑袍的男子迎風而立,身後十幾米開外,一個單手拄著拐杖、西裝革履卻面色緊繃的老人眯著眼眸緊盯著他,眼裡儘是審判的打量:
「你到底是誰?你想要幹什麼?!」
「方靖峰…這個名字你該不陌生吧!」
轉身,男子低沉的嗓音明顯經過了變音設備的處理,見黑衣男子臉上戴著面具,閻父的心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你想怎樣?為什麼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當年你所做的一切,我一清二楚!總有一天,你會知道我是誰!堂堂萬里銀行的董事長,為了十萬塊,不惜殘害自己的同鄉,你說報紙雜誌要是得到這樣的消息,萬利會怎樣?你又會怎樣?還有你那個嬌妻如花、兒女雙全的家…」
四目相對,黑衣男子威脅地提醒著。
「你究竟想要什麼?!」
「我要你手中所有的財產,還有你妻子跟你女兒的…至於你兩個兒子的…我想你也沒有本事拿到,暫時就不為難你了!給你三天的時間,我要看到全部的財產轉入這個賬戶!至於這個賬戶,只是一個空頭賬戶,你也不用費心去查了,查也查不出什麼……總之,三天!少一分,每天我會給你的妻子寄一份禮物…最多七天,不到賬,我會把你的醜事一一公佈於眾……到時候你眾叛親離、一無所有,可別怪我心狠手辣閻豐年!我知道的,我手中的證據…遠比你想象得多得多」
說著,男子的手輕輕一揚,一張摺疊好的紙條隨即丟到了閻父腳邊的地下,而後,黑色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
拾起紙條,閻父臉色蒼白的眯起了眼眸,雖然聽不出他的聲音,可看他的身形、手掌,他確定,這是個…年輕的男人!
攥緊手中的紙條,咳嗽了幾聲,閻父沉重的轉身,步履蹣跚,一下子像是步入了膏肓……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該來的…終歸還是來了!
***
陪連赫喝了一晚上,他卻像個悶葫蘆一樣,半個有用的字都沒吐出來。隱約間覺察到連赫有心事,只是他不說,閻擎宇也便沒問。
十點一過,兩個便各自散去。
回到家,閻擎宇一推開門,一道白色的身影就撲了過來。
闔上門,擁著懷中的女人,閻擎宇伸手摸了摸她的髮絲:「怎麼了?」
輕輕搖了下頭,莫晚將整張臉都埋進了他的胸膛。她只是突然覺得好冷,好想要汲取一點溫暖。
今晚閻心成的話還是影響到她了,雖然那不是她的本意,可是見他那樣、想到音音跟賴新柔,莫晚的心裡就有些難受,心情莫名地沉重,也越發地珍惜兩人來之不易的感情。
「是不是出什麼事了?」輕輕推開懷中的莫晚,閻擎宇直覺得她有些反常。
「你…還恨心成嗎?今天看到他…我有些痛心,他變得好陌生!對了,你知不知道,他跟新柔…走到一起了!」
「這不該是你關心的事兒!」看莫晚滿臉擔憂,閻擎宇不禁有些吃味,低頭,就在她唇角狠狠親吻了起來。
「嗯…擎宇,你…生氣了?!我對他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有些無法接受他的改變而已…而且…他……」
不敢說他對自己還余情未了,沉思了片刻,莫晚避重就輕:
「他對音音、跟新柔…我真得不想她們受到傷害…你別恨他、也別針對他了,好嗎?…」
「只要他不打你的主意,我跟他進水不犯河水!說起來,他也是無可選擇,可的的確確,是他奪走了我本該享有的所有親情!現在…我奪了你,我們也算扯平了,所有欠缺的一切,你都給了我…我不會再針對他…也不想再恨…我只想要你,這個世界上,只有你跟天澤,才是真正屬於我的,其他的…對我都不重要!」
回想著往事,閻擎宇突然覺得恨得乏力,如果因為恨再失去她跟孩子,他不知道恨得有什麼意義。這個代價太大了,現在,他只想這樣平平靜靜地跟妻兒白頭到老。至於其他人、其他事,都是可有可無!
心底的刺兒再度被觸碰,閻擎宇眼底劃過一絲冰冷的痛楚,垂眸,他緊擁著莫晚。心底的刺痛讓他極力想要需求一些慰藉,也需要轉移,嚴格說起來,親情是無可取代的,可他一生都註定遺憾,而此時此刻,愛情就是他的全部,是他想要又能掌控、能擁有的,對他而言,彌足珍貴。
「嗯…擎宇,有件事我想跟你說…」
推著閻擎宇,莫晚本想隱晦地問問他,閻父的過去他知不知道,如果有人針對他,他會怎麼做,結果心底脆弱被觸及的閻擎宇,這一刻卻什麼都不想聽,直接堵著她的小嘴,將她抱進了浴室
另一邊,閻心成剛回過身來,一陣熟悉的手機鈴聲便響起,隨即一道興奮的嗓音傳來:
「你在哪兒?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意興闌珊,閻心成的眸光似乎都還是渙散的:「在家…什麼事?」
家裡的瑣事加上莫晚的話,明顯影響了閻心成的心情,連說話的口氣都明顯帶了些煩躁的不耐。
「我成功了!我終於試驗成功了!我已經成功整理出工業成產的配方了,只要按照我的方法,可以用最廉價的工業原料生產出價值黃金的東西,我真得成功了!我又按照同等的比例試驗了三組,沒有問題!」
說著,賴新柔的嗓音也有些激動地微微顫抖。
瞬間來了精神,閻心成倏地抬起了頭:
「真的?新柔,你真是太棒了!我愛死你了,你等我,我馬上過去!」
「對了,我還有個好消息……」
「等我過去,你再親口告訴我!很快,等我!」掛斷手機,閻心成加快了腳下的速度。
沒想到他的場子剛剛確立好位置,她就研製出了配方,真是天助他也!很快,他就會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富有的人,他也可以擁有想要的一切!如果今日易地而處,莫晚…還會堅持這樣的選擇嗎?!不,就算不能成功,他也不能有遺憾,他要賭一把!
***
閻心成的車子前腳開出,另一輛黑色的轎車隨後便緩緩駛入。
內側口袋裡揣著紙條,閻父的心底卻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一路上,他考量了很久,不管那個人手中掌握了多少他過去的證據,拿他、閻母跟閻思靜手中的所有財產去換,還都是值得的,畢竟,實際上他們三個人手中的股份加起來也不過是萬利的九牛一毛,這一刻,他倒是有些開始慶幸萬利銀行不在自己手中!而且從他的口氣來判斷,看起來他也不是很貪心,穩住他是關鍵,這樣他才能爭取更多的時間,也爭取更多的解決機會,所以,權衡再三,閻父還是決定,先按照黑衣人的提醒,把自己能拿到的財產先劃到他的名下。
回到家裡,幾天來,閻父的心情第一次有了輕鬆的釋懷感。推開卧房的門,見閻母看了他一眼,又準備上床,閻父隨即低聲下氣地走了過去:
「芸…你還生我氣呢!那一天我真得是被折磨糊塗了,說得什麼做的什麼全都不是出於我本意……我們這麼多年的夫妻…雖然沒有給你正式的名分,可我對你怎麼樣,你不清楚嗎?況且我一直都想給你名分的…是你自己堅持不要……芸蘭,原諒我一次好嗎?人都有生氣失控的時候,氣頭的話跟行為,是失去理智,不能當真的……何況,我現在在最困難的時候,我還需要你的支撐與幫助…我會發脾氣…只是因為壓力太大了,我還不是為了這個家操心,為了不想你跟著我受苦…才不想多說…才會逼得自己發瘋,別跟我嘔氣了,跟我說說話,好嗎?」
站在床邊,迎著背對自己躺下的閻母,閻父說得在情在理,還甚是可憐。
床上,聽著他的話,回想著兩人攜手走來的幾十年,閻母的心也不由得跟著抽痛了一下。
說起來,她就是個普通的家庭婦女,事業上她幫不上他任何忙,沒有工作也沒有收入,除了還會下廚做點飯,她好像真的也沒為這個家貢獻過什麼!聽著閻父的話,想著這麼大的一個家都靠他在支撐搭理,他的壓力的確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想著,閻母心底的氣也消散了大半,睜開眼,坐起了身子,給他讓出了一塊地:
「雖然我沒什麼本事,也幫不上你大忙…可是我還是想跟你一起分擔的!有什麼事,你跟我說說,心裡也痛快不是…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你這樣,我多擔心…這些天,我提心弔膽地胡思亂想,心裡也不好受……」
說著,閻母的眼眶有些感慨的濕潤。
坐下,閻父抓起了閻母的手,輕輕拍了下:「我知道,我知道……以後…不會了…芸蘭,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什麼事?」
「我一個朋友…生意上出了點問題,需要一筆錢周轉,我手中的錢怕是不夠,我想把你的股份跟名下的資產也一併拿給他…當然…不是我們借給他,是算我們入股,反正我們的錢,放著也是放著,他的產業做得很大…是我的老搭檔了,最近周轉有點問題,才對我開口!我也是全力在幫他,後來又派人去調查了下,覺得可行…我才同意的…怎麼也是老朋友,本來不想動用你的,可剛剛我們出去估算了下…資金還欠缺一些,資金越是充裕,盈利的速度就會越快…人都有苦難的時候,所以我想拉他一把…我們也順便做點投資,又虧不著,你覺得怎麼樣?」
思量著,閻父開始考慮怎麼從兩人手中將股份及各種資產轉過來。
「生意的事兒,我也不懂…你拿主意就好,明天,我收拾一下都給你,你自己看著辦吧!」
捉摸著,生意上的事兒,自己根本就是門外漢,何況,錢財對她而言,夠用也就好了,她也不是那麼虛榮,閻母也便沒有多想。
「對了…還有思靜…她這兩天是不是該回來了!這件事,你也跟她提提,最好能讓她也入股,她一個女孩子,弄個畫室也是個半吊子不賺錢,坐吃山空也不成…你不用跟她多說,就說朋友投資生意,一年吧,一年後開始返回紅利,投資越多,返利越多,是銀行利率的五倍,還不算季度年度分紅,最好能讓她把手裡的大額資金全拿出來,這樣,我估算了下…不用五年…我們就可以掙出大半個萬利來了……」
隨口胡編著,閻父說謊都不打草稿。他畢竟也是一路混過來的,所以這些話出口,閻母根本半點都沒有懷疑,再加上他們是最親的一家人,她怎麼也不會料到,所有人的家底都被他給算了進去。
「好…要不,思靜這孩子,也真不讓人省心…明天我給她打電話,讓她早點回來,跟她說!對了,你也累了吧,我幫你放水,你換個衣服,也早點休息…」
說著閻母起身往一側的浴室走去,臉上卻明顯有了笑意。
呆坐在床頭上,凝望著那遠去的身影,閻父攥握了下手中的拐杖:對了,他怎麼忘記了,他手中還有這麼一張王牌?!
先過了眼前這一關,他要想辦法跟幕後黑手主使人取得聯繫,要是真是他回來了,他們可有得算了,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