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六章

阿迪帶著被西弗勒斯弄昏的蒂姆三人到了一個小旅館里，在蒂姆蘇醒之前，阿迪用四條看起來幾乎一扯就會斷的繩子把蒂姆捆成了一個大字型。

這讓阿迪鬆了一口氣，之後他轉過身，看向了西弗勒斯和蓋爾：「現在，讓我們談談關於你拿著的那個東西。」

「你是說這把青銅劍？」蓋爾從細長的袋子里再一次的把劍掏了出來。

「不！」阿迪一驚一乍的高聲說，「不要這樣揮舞它！它是一個非常非常危險的東西！」他快步走向房間的角落，從不起眼的地方拽出了一個桶，自己戴上了一副紫色的膠皮手套，「雖然沒有用，但是還是放在這裡更安全一些。」

桶里裝的是一些紫色的液體，這讓西弗勒斯產生了興趣。他從風衣的內袋——實際上是空間首飾里取出了一雙龍皮手套，在阿迪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蘸了一點拿到眼前仔細觀察。

阿迪很明顯想說些什麼，但是西弗勒斯專心看著自己眼前藥液——是的，西弗勒斯已經確定這是一種藥液了——的神態讓他氣呼呼的一揮手，眼不見心不煩的轉向了蓋爾：「小子，你把這把劍放進來。」

蓋爾看出對方似乎在壓抑著自己的情緒，所以立刻就順從的依言而行，把青銅劍放進了桶里，阿迪砰的蓋上了蓋子。與此同時，另一個房間里從昏迷中醒來的蒂姆也弄出了聲響，讓阿迪用一種和他的身材不相符的敏捷竄了過去。

蓋爾撇撇嘴沒有跟過去，而是給西弗勒斯找了個地方坐下，自己緊挨著後者無聊的發獃。

另一件屋子裡，阿迪和蒂姆正在進行一段嚴肅的對話。蒂姆覺得自己應該在還保有理智的時候說服阿迪，但是阿迪卻和他打起了感情牌。

「蒂姆，聽著！我們雖然之搭檔了三個月，你該清楚，我只是個新探員。我不希望自己的前輩和搭檔死於非命！這不好受，在亞瑟這個名字徹底消失之後，這不好受！」

「阿迪，我們都知道，你是個新探員，但是你是個老手了！」蒂姆虛弱的笑了，「所有的探員都會有這麼一天的，能平安終老的屈指可數。而且，我可是不止一次的拯救了世界，我可是……哦……」蒂姆的話沒有說完，眼睛就再次充血了。

他發出了一聲含在嘴裡的痛苦呻、吟，大口喘著氣，大概半分鐘之後才開了口：「我很高興自己最後的結果，這是我的選擇……嗯……」

「蒂姆！蒂姆你聽我說！那個男孩兒！之前在地鐵的那個男孩兒！他拿了劍，空著手！但是沒有反應！完全沒有！一定有辦法的！」阿迪略微激動的說。

「阿迪，我們都知道有的人對有特殊的感應力，或者是他本身有更強的意志……」

「一個十五歲的少年？不不不！我不覺得一個正處於討人厭年紀的小子能比一個殺了幾十萬人的將軍更厲害！一定有辦法的！」阿迪轉身向屋外走去，臨到門口的時候，他回頭很認真的看著蒂姆說，「不到最後，我是不會放棄的。也許把你銅化來爭取更多的時間也可以！蒂姆，答應我別放棄！我們可是守著整整一個倉庫的寶藏呢！」

「很奇特，很平和。似乎是特殊合成的，都是提取物。我無法辨別其中的原料。」阿迪來的時候，就聽見西弗勒斯這樣對蓋爾解釋道。

蓋爾對於西弗勒斯在假期里又把注意力放在藥劑上有些不滿。他一手拂過西弗勒斯還帶著些藥劑的指尖消失掉了藥液，假裝生氣的說：「是誰說和我一起的時候不會想別的的？」

「抱歉，不會有下次了，除非你同意。」西弗勒斯問了蓋爾的額頭一下，輕輕的說。

溫馨的氣氛被阿迪的一聲問話打破了：「見鬼的你們是什麼人？」只是用手拂了一下就消失了！他敢肯定那個小子手沒有碰到那個手套！

「要『一忘皆空』嗎？」蓋爾意識到自己大意了，轉頭看著西弗勒斯。

「我覺得，他身上的秘密並不比我們少，也許可以交換之後互相保密呢？」西弗勒斯從那種藥劑里就可以猜到一二。他向來關注普通人的醫藥發展水品和化學科學的發展，自認清楚這種藥液的特殊性。窺一斑而知全豹，對方說不定也有大的秘密呢。

「太麻煩了！」蓋爾還是覺得一忘皆空比較簡單。

「拉丁語！你們到底見鬼的是什麼人？」阿迪和蓋爾同時開口。

「先生，在詢問他人之前先要報上自己的姓名，這是國際慣例對吧？」蓋爾對於阿迪的壞脾氣可以說是非常容忍了。畢竟看起來他的那位同伴蒂姆狀況不太好，阿迪的心情受到影響是一定的。但這不等於蓋爾會一直容忍下去，他語氣不太好的開了口。

聽到蓋爾陡然尖銳起來的語氣和之前的溫和軟綿完全不同，阿迪立刻就走近了：「你覺得頭疼嗎？你想說古中國話嗎？你想殺人嗎？」蓋爾是最後的希望！中和劑對青銅劍不管用，而蓋爾對青銅劍免疫。但如果蓋爾也只是延長了反應的時間，難道他真的要把劍和蒂姆一起扔進熔爐里去嗎？

「不！」蓋爾趕緊退後避開對方想要查看自己的眼睛有沒有充血的手，他怕自己的眼珠子被對方一個激動扒出來，「我不頭疼！不會古中國話！也不想殺人！」

「所以那不是閩南話，而是古中國話？」當阿迪退開之後，蓋爾整理可一下情緒，用這個重新打開話題。

「是的。抱歉，我有點……」阿迪意識到自己有點弄巧成拙了，他深呼吸著讓自己的情緒平復下來，「阿迪尼爾森，美國特勤局特工。」

西弗勒斯和蓋爾都沉默了。

「怎麼了？」

「阿迪，我可以這樣稱呼你嗎？」蓋爾斟酌的開口，得到了阿迪的點頭同意。「我們認識美國總統，還一起讀過了……嗯……愉快的（總統以及大部分官員：不！一點也不愉快！他在我腦子裡說話直到我同意為止！）半天，為世界和平做出了一定的貢獻。相信我，我們知道特勤局的特工是什麼樣子，也認識其中的大部分人。所以……我覺得，你……嗯……你沒必要說謊。」

阿迪被噎住了。倒是西弗勒斯聽出了什麼，覺得有可能是這種情況。他湊到蓋爾的耳邊言簡意賅的說了自己的猜測。

蓋爾一聽眼睛就亮了起來。他轉向阿迪，笑眯眯的開了口：「你屬於一個特殊機構。這個機構和美國政府有一些協議，讓你們可以用特勤局的身份對嗎？從那把青銅劍和你以及你同伴的反應來看，你們負責的項目莫非是超自然的？」

蓋爾雖然是問話，但是語氣卻十分的肯定，而且越說越覺得這是真的！

「啊！小子！你……」阿迪再次激動了起來，但是最後卻像是泄了氣的氣球一樣癟了下來。他搓了搓自己的臉強打起精神：「那把劍，屬於一個叫公孫起的人，大概是古中國的春秋戰國時期的人。你知道，最近十幾年中國有點亂，一些有點年頭的東西被毀了、或者被運到外面來。這是從一個文物販子手裡拿到的。這個人在拿了之後，殺了十幾個人，活埋！」

「活埋？公孫起？」蓋爾努力回憶著，實在是想不起來有誰活埋過人。歷史上最著名的活埋人事件當然是秦始皇焚書坑儒了……坑！坑殺！活埋=坑殺！「坑殺」這個詞讓蓋爾立刻想到了一個人，「你確定是公孫起不是白起？」

「據說他的另一個名字是叫做白起，中國人的名字總是一大堆。」阿迪對於那些亂七八糟的「字」、「號」和「別稱」、「謚號」有點混亂，但是記憶力還不錯。

「那就沒錯了！」蓋爾得意的晃了晃腦袋，「白起，坑殺四十萬敵軍，是秦國的著名殺神，武安君！」

蓋爾轉了幾圈之後，轉頭看向阿迪：「能說說為什麼這把劍會讓人想要活埋人嗎？而且手段這麼粗暴簡單？這可和出身很好的武安君不太一樣！他殺人，但是是敵人。」從來不會逮到一個人就活埋。

「大概是，當四十萬人被活埋的時候，那些恐懼、痛苦、窒息之類的負面情感被注入了下達這個命令的公孫的劍里。它們以劍作為媒介，也許會讓，呃，呃，會希望更多的人體會和自己一樣的痛苦？所以控制人活埋其他人？」阿迪也不十分確定，但是現有的資料確實證明公孫起並不是一個殘暴嗜殺沒有理智的人。他想，如果公孫起在現在，那麼一定是一個非常傑出的軍事家，雖然活埋俘虜是被日內瓦公約所抵制的。

「我們趕到的時候，這個文物販賣團伙的其他人都被這個頭目給活埋了。他自己也處於一種失去理智的狀態，要把自己活埋。你知道的，自己埋自己總是速度慢一點的。蒂姆希望中和掉藏物的作用，但是很遺憾的是，那個不識好歹的傢伙！他阻止蒂姆！爭執的時候，蒂姆握住了劍……」

說到這裡，阿迪的聲音有點低。「蒂姆的意志力很強大，他想要殺人，想要活埋一切自己接觸到的人。地鐵……蒂姆覺得也許他死在地下，藏物的影響力就會結束。」

「劍鞘呢？」蓋爾忽然打斷了阿迪的敘述。

「什麼？」阿迪沒有反應過來。

「劍鞘！你不會覺得一把鋒利的銳器在不實用的時候是就這樣放著的吧？劍鞘，皮革或是其他材質製成，用來包裹劍刃的劍鞘！」蓋爾說。這是中國的傳統思想不是嗎？劍為利刃，唯鞘包容。外圓內方什麼的。

阿迪恍然大悟：「是的！是的是的是的！只有一半是中和不了的！」他拿起了自己的三角手包和裝著劍的桶沖了出去，遠遠的喊道，「在這裡呆著！幫我看著蒂姆！」

蓋爾和西弗勒斯對視了一眼，反正也沒有事的兩個人決定留下來。

在此期間，蒂姆不止一次的掙扎著想要脫離被綁成大字型的命運，但是遺憾的是，四截細小的線一點也不像他們外表表現的那樣脆弱，堅強的抵抗住了對方的被一次掙扎。

大概過了快一個小時的時候，蒂姆像是被一直看不見的手抓住了一樣提向空中。他發出了一聲凄厲的慘叫，之後重重的重新落回到床上，大口喘著氣，終於不再嘶喊著蓋爾聽不懂的古中國話了。

又過了十幾分鐘的樣子，氣喘吁吁的阿迪回來了。還沒進門口，他就大聲喊著：「蒂姆！蒂姆你好了嗎？」

已經被蓋爾解開了束縛的蒂姆給了阿迪一個大大的擁抱，用事實表明自己已經沒有大礙了。

「這四截是什麼？為什麼這麼細小可就是不會斷？」蓋爾好奇的研究著手裡的繩子，似乎是用植物搓成的。

「這是屬於印第安一個部落的，他們用它來捆綁獵物，很多年之後它就變得不會斷了。」阿迪把四截繩子從蓋爾的手上扯了回來放進三角的手包里，一副不願意多說的樣子。

「卸磨殺驢、過河拆橋、媳婦娶進門媒人扔過牆，你覺得哪句形容你更合適？」蓋爾看著空空的手掌有點不滿。

「什麼？」蒂姆和阿迪都不會中文，蓋爾雞同鴨講了。

阿迪倒是想起了之前蓋爾那種神奇的消失物品的能力：「我想想，你是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