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六章 絕不負你!
「你想想,一個人好不容易重活一世,若不能達成延續了兩世的夙願,他豈能甘心?所以,我此生若不能與你白頭偕老,怕是死也不能瞑目。」男子眸中早已情不自禁地盈滿熱淚,側頭吻上女子的發頂,壓抑著哽咽許下沉重的諾言,「沐麟,這一世,我便是負盡天下人,也絕不負你!」
「你怎麼確定我就是她?」他懷裡的洛安對男子最後一句承諾置若罔聞,徑自問出一句,情緒很平靜,平靜得異常。
「若是心中摯愛,便是斗轉星移,世事輪迴,也不會認錯。更何況,我記掛了你這麼多年,縱使你已不像她,我依然能認出你,因為我只有看見你的時候,心裡才是歡愉溫暖的。」男子耐心地解釋。他將女子的手捉入手中,緊緊握著,生怕她不信他的話,開始逃避他。
「你也知我已不像她,既然如此,你為何還會愛我?」洛安話語間多了一絲顫抖,心緒繁雜。
原來,她猜錯了,滄瀾瑾瑜並非那個渣男的轉世,而是其本人,只不過也與她一樣,借著其他人的身體穿越了。
而且,聽他所述,前世的他也並非渣男,而是迫於形勢才委曲求全,明裡懲處她,暗裡卻想維護她,只是她不知情,以為他也不信她,心灰意冷之下,便以那般決絕的方式結束了自己的性命。
如今,知曉這一切內幕後,她也不知該悲還是該喜,畢竟,關於身為鳳亦妖那一世所發生的事情,除了曾經夢中所見的那個情景,她已沒有絲毫印象。
只是,總有些怨,因為她愛他,純粹地愛著這世的他,而他竟是因為前世的鳳亦妖才來愛這世的鳳沐麟,若沒了前世的記憶,他和她是不是會就此成為陌路?雖然這樣想顯得她鑽牛角尖了,可她就是控制不住。
「你和她本是同一個人,我為何不愛?縱使性格思想已經全然不同,但你們的靈魂以及本質卻是一樣的。」男子如待珍寶般將女子擁入懷裡,在她耳畔輕聲訴說,字字發自肺腑,「沐麟,我知道你在糾結什麼,但我很確定地告訴你,縱使沒了上一世的記憶,我依然會愛上你。既然上一世你能讓我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那這一世自然也能,你要對自己有自信。」
聽得這一句,洛安不樂意了,輕哼了一聲,醋味衝天,「既然已經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你怎還有閑心與後宮其他女人廝混?甚至還讓皇后懷上你的孩子?」
「怎麼有一股濃濃的酸味?」男子起了玩心,故作疑惑地往四周嗅了嗅。
洛安被氣到,不輕不重地捶了男子胸口一下,蠻橫道:「我就吃醋怎麼了?我告訴你,跟我在一起后,你要不把那些女人清理乾淨,我絕對會跟你鬧個沒完!」
「你吃醋的樣子真可愛,若早些這般該多好。」男子笑得愈加寵溺,撓了撓女子的鼻尖,冷峻的容顏終於添了暖意,仿若冰雪消融,「那樣我就不用故意牽扯那些女人到你我中間這麼長時間了。」
「什麼意思?」洛安一愣,不明所以。
「我跟那些女人只是逢場作戲罷了,當不得真。」男子一臉漫不經心,輕飄飄地吐出一句。
「逢場作戲?」洛安提出疑慮,「既然只是逢場作戲,皇后怎會懷孕?還有,你讓她們侍寢的時候,你真的沒讓她們碰你分毫?」
「依著前世的經歷,我從幼時就意料到如今會碰到這種狀況,而這一世我勢必不會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也不會再讓我們之間的感情留有遺憾,所以我早已做好準備。十幾年前,我就開始培養自己的替身,若遇到這種我不想應付的事情,我會讓他們代勞,反正晚上熄了燈,誰也看不見誰,縱使行房時那些替身可能會不由自主地露出破綻,他身下的女人也不可能察覺。」男子說得輕鬆,似一點不覺得自己主動給自己扣綠帽的行為有何不妥。
而他懷裡的女子卻被驚得不輕,半晌沒回過神來。忽然,她忍不住輕笑出聲,調侃著男子,「原來你還是個雛。」
「沐麟可要親自驗證一下?」男子挑眉,一雙手開始不老實。
「現在不行!」洛安連忙按住男子的手,乾脆地拒絕,一點不拖泥帶水。
「為何?」男子眸中流露出失落之色。
「你別亂想,我只是,只是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你給我些時間,好么?」洛安垂眸,掩了其中一閃而逝的精光,落在男子眼裡卻是害羞的模樣。
「好,我等,等你打從心底接納我。」男子面色終於緩和,他伸手卸下女子的簪子撥散她的一頭青絲,才扶著她躺下,一邊為她掖被子一邊柔聲哄道:「快睡吧。」
「瑾瑜,睡前我能不能再問你一個問題?」洛安溫順地靠進男子懷裡,話語間已有幾分倦怠。
「問吧。」男子怕女子著涼,將大半被褥都分給了她。
「如今,你是喜歡鳳亦妖多一點,還是喜歡我多一點?」洛安的語氣很平靜,只是平靜下卻隱著忐忑。
「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男子賣起了關子。
「真話!」洛安惱火至極。
「自然是你。」男子淺淺笑曰。
「那假話呢?」洛安眼珠一轉,又問。
「是她。」男子又淡定答道。
「那豈不都是我?」洛安懵了,忽然她反應過來,氣得瞪向男子,「好啊你,竟然敢耍我!」
「想知道原因嗎?」男子對女子的怒氣只當未見,徑自帶著笑意問出一句。
「說吧。」洛安的確想知道,只好沉下氣,不再計較男子剛才戲耍她的行為。
「她的堅毅和聰慧,你全都有,你的霸道和果決,她卻沒有。」男子頓了頓,忽然問向洛安,「沐麟,你知道在前世的時候我最痛恨她什麼嗎?」
「什麼?」洛安一臉疑惑。
「她過於謙和被動,自愛上她,我就再也不願多看其他女人一眼,可每次與她在一起的時候,她總是勸我多陪陪後宮的其他女人,這令我很生氣,卻無可奈何。」談及鳳亦妖,男子不免憂傷,語氣低落。接著,他欣慰一笑,「這一世,你終於有一顆想將我佔為己有的心,我很高興。」
洛安抬頭就在男子的唇上親了一下,笑回,「這一世你能將完整的自己獻給我,我也很高興。」
「睡吧。」男子吻了吻女子的眉心,就閉了眼,入眠之時,唇畔仍掛著笑意。
這邊平靜,數裡外的皇宮宮闈之內卻是暗潮湧動。
昭容殿內,皇甫驪婉端坐主座,即使殿內烤著炭火,溫暖如春,她身上依舊裹著華麗厚實的狐裘,尤其小腹處,還蓋著一塊毯子,手上捧著一個手爐,護在小腹前方,可見她極重視腹內的孩子。
「娘娘,據奴婢調查,發現陛下、瑾妃和冷宮裡那位婁公子之間的關係很怪異,但有一點奴婢很確定,就是瑾妃與婁公子之間肯定有姦情,這段時間,她沒少去冷宮那座別苑過夜,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能做什麼,奴婢就算不說,娘娘您也應該知道吧。」站在下首的一個婢女向皇甫驪婉恭敬地稟告著自己所調查到的事情,她正是平時在滄瀾瑾瑜跟前當差的婢女明月。然,除此之外,她還有另一個隱秘的身份,就是皇甫驪婉安插在滄瀾瑾瑜身邊的眼線。
「還有呢?」皇甫驪婉陰沉著臉,顯然不滿明月只查到這些東西。
「還有……」才吐出兩個字,明月就抬眸膽怯地看了眼皇甫驪婉的臉色,下意識地止了聲,怕將不確切的事情稟告后,皇甫驪婉會作出錯誤的決策。
「無論所知確不確切,事無巨細,盡數稟告便是,本宮會酌情處理,不會貿然行事。」皇甫驪婉看出她的顧慮,面色稍有緩和。
「是。」明月點點頭,開始詳細敘說自己這陣子調查到的事情,「娘娘,奴婢其實還發現了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就是陛下竟然對瑾妃和婁公子廝混的事情知情,而且十分不滿,只是一直在隱忍……」
除了昭容殿,太后的寢宮鳳慈殿也是燈火通明,殿內浴房裡,斐霓裳正泡著花瓣澡,即使已是半老徐娘,依然風韻猶存,身上保養得當的肌膚仍然白皙如玉,被鮮紅的玫瑰花瓣襯著,顯得香艷無比。
她慵懶地靠在池邊,昕彤正拿著布巾給她擦拭身子,一邊拍著馬屁,「太后,您這肌膚光滑剔透的,便是後宮那些年輕的主子們,也比不上呢。」
「就你嘴甜。」斐霓裳一向不服老,所以她就吃這套,聽得昕彤這一句,她嘴上雖罵了一句,面色卻是愉悅的。
「奴婢說的可是大實話,太后您可別不信,平日里您往那些主子中間一站,誰的風采能壓過您呀!」昕彤見斐霓裳不排斥,再接再厲,還瞥向一旁干站著的臨風,向她尋求意見,「臨風,你說是不是?」
「自然是的。」臨風笑著應了,也蹲下身子往斐霓裳身上撩水。
「臨風,快跟哀家說說,最近後宮可有什麼動靜?」就在這時,斐霓裳突然出聲問向臨風,漫不經心的語調,卻讓臨風立馬錶情一肅,恭敬地應了聲「是」,開始向她詳細稟告最近後宮的事項。
「皇后那邊可有什麼動靜?」聽完臨風的稟告,斐霓裳並未致辭,只隨意地問出一句。
臨風蹙了蹙眉,才道:「暫時沒有,不過她最近對陛下和瑾妃那邊的動靜盯得特別緊,恐會生出事端。」
「生出事端?」昕彤忍不住插話,十分好奇,「為何?」
「我感覺會如此。」臨風如實回道。
「照理,她貴為皇后,且已經懷有龍子,往後的日子定是榮華富貴、高枕無憂,擁有如此安好光明的前程,她應該不用操心什麼了,怎還會生出事端?」昕彤依舊存有疑慮,繼續好奇地問。
這次,還未等臨風回答,池中的斐霓裳就出聲了,話語間含著一絲不屑以及自嘲,「彤兒,這你就錯了,哀家這位兒媳要的可不僅是名利,還有陛下的心,一個女人一旦貪心了,便什麼都做得出來,一日得不到,便一日不會滿足,就像當年的哀家。」
「太后,您別這樣。」昕彤並不知斐霓裳所感慨的當年事中的內容,卻莫名為其心疼。
「哀家沒事。」斐霓裳掩了一瞬的低落,才抬眸看向臨風,命令道:「臨風,這陣子你著重注意皇后那邊的動向吧,若有異常,及時稟告哀家,另外,你暗中派些人手去冷宮外圍守著,切莫讓冷宮那位公子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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