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10章 換骨

看著衛無忌詫異的眼神，小蝶笑了笑，

「這個玉石手鐲是納物空間，可以收斂萬物，只要不是生命魂體，都可以裝在裡面。木桶中的藥水，是我們跑了不少地方，在天星域之外，託了不少人情，才收集配製而成。」

「你們居然在一天不到的世間，跨越了天星域？」衛無忌瞪大了眼睛。

「天星域不過就是一個域，並不算什麼，之上還有更廣闊的疆界。」小蝶知道解釋下去，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清，便打住話題，指著木桶說道，「現在你脫去全身的衣物，泡在藥水中，等身體適應之後，再吞食逆天丹。」

衛無忌從床上下來，穿著內衣內褲走到木桶旁邊，脫下內衣之後，臉色卻漲紅起來，「你、你是不是……是不是轉身？」

小蝶臉色略為一紅，轉過了身去，將背影對著衛無忌。

衛無忌急忙脫去褲子，赤身浸入木桶的藥液之中。

小蝶取出一個香爐，點上一支竹籤香，在上面點了一個印記，「香燒到這個位置，就可以吞食逆天丹，現在你閉著眼睛，先適應一下，讓藥物浸入毛孔經脈，洗滌全身。」

說完話，小蝶坐在一旁，閉目端坐，如冥想入定一般。

衛無忌坐在木桶裡面，感覺絲絲藥水，彷彿靈性的活物，如絲如縷，從毛孔向身軀體內鑽了進去。進入毛孔之後，藥水在全身遊走，****的爽感，令衛無忌差點呻吟起來。

一道意念傳入他的意識之中，是小蝶傳音過來，

「這時候要忍住，接下來全身會有痛感。你的神識意念保持平和中正，不要胡亂思維雜事。如母雞孵卵一般，心中有一個時時關注的所在，不能太緊，也不能太松。意念太緊，如卵易碎；太松則會意念外溢，胡思亂想……」

「呼吸吐納平緩，氣息一進一出，秩序井然。吸入，內腑飽滿；呼出，空乏其身……」

小蝶不停地教導衛無忌吐納呼吸之法，

「我給你說的方法，都是吐納鍊氣之精要，等你以後慢慢參悟，就能有所體會。武道一途，光是聽人說，決計沒有收穫，必須自己親身到了那個境界，才能真正感悟，融會貫通。」

衛無忌聞言，調整自己的身心，慢慢穩定下來。

爽感之後，陣痛如期而至，

浸入身體的藥水，一絲一絲地聚集纏繞，彷彿變成一把毛刷子，開始在身體的肌膚內腑，不停來回洗刷。幾個呼吸之間，衛無忌從天堂墮入地獄，巨痛傳來，反反覆復，疼得他想張嘴大叫。

「這是藥液在洗滌身軀內腑的污垢，通過洗滌，逆天丹才能發揮最好的效果。逆天丹換骨的痛苦，是這個痛苦的十倍，如果這時候你都無法忍受，我勸你就不要嘗試換骨了，免得爆體身殞而亡。」小蝶察覺到衛無忌的異動，傳來一道警示。

衛無忌心神一凜，穩住呼吸不亂，意念集中，強行壓制痛苦。

小蝶察覺到衛無忌的改變，心中暗暗點頭，小姐的猜測沒錯，此子神識意念的強大，異於常人，也有可取之處。

良久，衛無忌終於感覺到陣痛離開了身體，取而代之的是渾身的通暢，整個身軀彷彿輕盈了許多，肉體也沒有以前的沉重感。

「嗯……看來藥物的效果不錯，張開嘴巴。」小蝶傳音過來。

衛無忌依言而行，張開嘴巴。

小蝶一揚手，一粒丹藥送入衛無忌的嘴裡。

丹藥入口即化，化作一道熱流從咽喉進入腹部，直通身軀四肢百骸。衛無忌感覺的渾身一振，身體的力量隨著藥力的散開，在慢慢地恢復。

「這只是一枚恢復的藥丸，幫助你恢復體力，更能面對逆天丹換骨時的消耗。」小蝶傳音講述下面的要領，

「逆天丹含在嘴裡，讓丹藥慢慢化開，不能咬破，以免藥力過猛，身體吃不消。換骨中途，我無法插手相助，痛苦只有你自己忍受。依照我剛才的教授，神識意念保持平和。最重要的是吐納呼吸，呼吸千萬不能亂，呼吸亂了，意念也會跟著混亂……」

「好了，該說的要領，就只有這麼多了，你先試一試，做個樣子讓我看看。」小蝶最後說道。

衛無忌聞聲，急忙呼吸吐納，凝神保持住神識意念的平穩。

「對，就是這個狀態，如果你保持這個樣子，換骨就有六成的把握。」小蝶說道。

「才只有六成的把握？」衛無忌忍不住問道。

「你是在逆天換骨啊，換的是根骨，全身的骨骼還有肉體，都在衍化轉換。根骨從嬰兒出生開始，就已經固定了，你這是在逆天而行，偷取天機，改變天意所授的東西，有六成機會，就已經很不錯了。」小蝶說道。

「我想以我的能力做到最好，讓換骨更有把握一些。」衛無忌說道。

「只有把握住神識意念，始終保持清醒，使自己不要被疼痛淹沒。除此之外，別無他法，只能看運氣了。」小蝶說道。

衛無忌點點頭，「我意已決，事在人為，一定會成功的。」

「你的神識意念比常人強大，我也看好你。你先閉目養精蓄銳，泡在藥水里休息一下。」小蝶說道。

焚香很快就燃到了印記之處，小蝶叮嚀幾句，將逆天丹送入衛無忌的口中。

開始逆天換骨，衛無忌凝神以備，將逆天丹含在嘴裡。

他感覺藥力在嘴裡，一絲一絲地熔化，向身軀蔓延而去。

痛苦的到來有一個過程，初時並無多大感覺。但隨著藥力的加強，衛無忌感覺一股奇異的力量，在身軀內逐漸增強。

這道力量並不集中，而是分佈於全身。彷彿無數細小的蛇形，在肌膚之下遊走，循著身體的每一根骨骼，緊緊地纏繞上去。然後用牙齒咬住，不停地啃噬，拚命地想咬出一個洞來，朝骨頭裡面鑽進去。

敲骨吸髓！

劇烈的疼痛，如期而至。

陡然間，衛無忌感覺到痛苦的變化，啃噬衍變成敲擊，彷彿尖錐不停地刺向骨骼。從指骨到胸腔的肋骨，從腳骨到腦袋的頭骨，每一塊骨頭都被敲擊，叮叮噹噹的聲音，在意識的深處響成一片，如採石場開山鑿石一般。

劇烈的痛苦，生不如死。

一個堅定信念支撐著衛無忌，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要想脫離平庸，成為真正的強者，就得忍受常人不能忍受的痛苦。記憶深處，一個個欺辱自己的嘴臉浮現出來，有仇不報非君子，衛無忌用屈辱刺激自己，努力忍受，默默支撐。

鐺鐺鐺！

每塊骨頭都開始碎裂，然後軟化溶解一般。

衛無忌被痛苦掩埋，所有的感覺全部失去。眼耳鼻舌身，所有的感覺都是痛苦，連一絲雜念都沒有，最純粹的痛苦，唯有神識意念始終清明。

嗡——，

一道聲音從未知之地傳來，彷彿苦海的一道天籟，紛紛而下，衛無忌神識震蕩，頓時感覺渾身輕鬆不少。

黑石！又是黑石！！

前次黑石的出現，只是驚鴻一瞥，衛無忌並不明了。但這次的黑石，在衛無忌的意識深處，特別地清楚。光澤、形狀、上面的每一條紋路，歷歷在目，堪堪分明。

全身的痛苦減輕，衛無忌立刻把握主動，調整呼吸，迅速扭轉，整個人安靜下來。

旁邊的小蝶一直在關注衛無忌的換骨過程，見他渾身顫抖，露出痛苦的表情，卻突然爆發出一股絕強的神識意念，頃刻間，控制住了局面，慢慢地恢復了平穩。

「這道意念……好強！」

小蝶睜大了眼睛，看著衛無忌的表情，然後閉上眼睛，細細體悟這股意念的獨特之處。她怕自己的感知，影響到衛無忌，只能在四周，從空氣的振動中，感受這股意念外溢出來的殘餘氣息。

「堪比武道淬體五重天的神識意念，但精純度卻又超過了五重天，不對！這股神識意念還在提升！？」

小蝶一時間被驚得目瞪口呆，一個從未修鍊過的人，怎麼可能擁有這樣精純的神識力量？而且還穩步地上升，這樣的事情從未見過，聞所未聞！

衛無忌的神識意念力，在逐漸上升，

六重天……，

七重天……，

八重天……，

最後超過了武道淬體九重天，直達練氣還真境！

「還在繼續上升？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面對超出常識的事情，小蝶也懵了。

「怪不得小姐說他，神識意念超過尋常修鍊者，有些奇異之處。但這哪裡是超過？簡直就是絕對的碾壓了。難道說這就是他的天賦能力，神識意念的無比強大，就是他的天賦？但這也說不通啊！？一個沒有沒有根骨，沒有修鍊過的人，怎麼會有天賦顯現？」

小蝶在震驚之中，衛無忌並不知道。

這時，他感覺熔化的骨骼，開始堅硬起來，彷彿流水結冰一般，重新塑造成形。

但肌體經脈的轉換，又接踵而來，新的痛苦覆蓋全身。不過，比起骨骼的痛苦，肌體轉換要輕鬆數倍，衛無忌感覺大為輕鬆。

此時的神秘黑石，也漸漸銷聲匿跡，隱匿消失。

站在旁邊觀察的小蝶，感覺到這股神識意念開始減弱，從練氣還真境退了下來，數息之間，就完全消失。

「看不懂，完全看不懂，估計就是這個，他才能看清小姐的容貌。」

小蝶撓了撓頭，露出沉思的表情。

須臾，衛無忌換骨成功，睜開了疲憊雙眼，長長地喘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