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帶來的小轉變
我討厭京城的霧霾天氣。
鉛灰色的天空,看不到太陽。
放眼望,到處都是灰濛濛的塵霾。
霧霾是有氣味的,如果膽子夠大,摘下口罩,深深吸上一口霾氣。很快就能感受那股子濃濃的現代化氣味。
這氣味很複雜,裡面摻了汽車的尾氣,工業廢氣,還有大量說不清,道不明的塵埃氣味。
而這些統稱是地氣!
是的,我在任職圖書管理員后,我成功接到了真正的地氣。
七情六慾,五味翻雜。
這與我夢中的那個世界完全是不同的,那個我也不知道是夢,亦或是真實世界的感受,它跟這個世界完全的不一樣。
剛到大學求職的時候,原本我可以當一個物理老師,跟學生們白話,白話什麼天體物理,理論物理什麼的。
但我在聽了現任幾位老師的課後,我覺得自已還是別惹那個麻煩了。
正好學校需要一個圖書管理員,然後因為工資不高,一直沒有人願意去做這個工作。
我對錢沒什麼特彆強烈的大需求,有的只是小需求。
包括葉凝也是如此········
這裡多說一句,關馬七寶軒的股份什麼的,我一直都不認為是我的。
開始幾次,七爺和馬彪子跟我談過,說要給我結帳什麼的,我說這錢就給他們吧,讓他們關照一下能夠找得到的老拳師生活。
葉凝茶館的生意就那麼回事兒,就是為了圓她的一個心愿。
收支有幾個月還不平衡,需要我們倒貼錢進去。
反正我們的生活跟普通百姓沒什麼差別。吃穿用什麼的,大家有的,我們都有,大家沒有的,我們也一樣不想買。
由於對錢沒什麼大需求,可以說胸無大志吧,哈哈。
我就擔任了這個圖書管理員的工作。
這是真正的圖書管理員,不是學校對外開放的圖書館。我負責打理的是學校的那些藏書,翻一翻,看一看,避免生蟲子,受潮。
我沒有再去修什麼這個功,那個功夫的。
由於身上還保留著化勁的功夫,所以更多時候,我只是打打拳。
偶爾,再跟道生,艾沫,兩口子聚一聚。
有時候,小樓會領著燕雪,帶著他們的孩子過來·······
小樓在南京搞了一家健身俱樂部,裡面只有很小的一個地方在教八極拳。
學的人不多,大多隻堅持三五個月,慢慢便放棄了。
多的是那些,走跑步機,玩健身器械,瑜珈,普拉提,乃至肚皮,鋼管舞的青年男女。
小樓說了,這事兒,開始時候,他還挺不理解的。後來慢慢他也就想通了。
現實生活壓人吶,地氣深厚,讓人不得不選擇過那種普通的生活方式。
因為如果一個人不普通,他就很難融入那個圈子裡去。
融不進去,就孤單,就另類。然後就愈發的孤單和另類。最後就會跟這個社會完全脫節······
真正想要這一切好起來,還得是得讓這些東西獲得社會集體的一個認同。
每個老百姓都知道這東西是怎麼回事兒了,都能用一種理性,不盲目,不狂熱的態度去看待,這東西便會有一個健康持久的發展了。
所幸,大家經歷這麼一劫,都存活下來了。
然後能夠聚到一起交流一下身上的功夫,這我們來說已經是很幸福的事兒了。
跟小樓倆口子接觸了幾次后。
我把身上的刀訣傳給了燕雪。
過程很自然,就是我提到了這個東西,然後燕雪一下子就接上那個氣場了。
我就對她說,是你嗎?
燕雪想了想后,她告訴我說,是我。
我問燕雪為什麼這樣肯定。
燕雪回答說,她聽到了自已內心深處的一個聲音。
她的初心。
燕雪的初心是什麼我不知道,但我肯定,這個傳人我沒有找錯。
·········
我原本以為我的人生就這樣子了,會把這個圖書管理員的職業做上一輩子。
可惜,我想的太簡單了。
差不多是在我刀訣傳承交給燕雪的第二個星期四的下午,齊前輩過來看我了。他帶了一點當地的茶葉。
我直接帶他去蘇師父和聶大娘開的麵館吃的飯。
這裡有必要說一下,兩人麵館經營的不錯,經能保障收支平衡了。
麵館很有特點,主營的是全素。主要是以新鮮的野菜配伍菌類做的養生面。
面很好吃,我和齊前輩一人捧了一個大碗,喝乾盡麵湯后,又各自抹了把嘴,末了,齊前輩看了眼聶大娘,蘇師父,三人相視一笑后,前輩轉過頭鄭重對我說:「仁子,你要有麻煩了。」
我呆了呆:「前輩,這話可不能隨便說,江湖這波劫已經過去了。北美仁武堂發展的也很好,弟子們各守其職,好好的練拳,傳播華夏武術文化,這不都挺好的嗎?」
齊前輩搖頭:「不是這,不是江湖,我說的是你自已。怎麼講呢········」齊前輩接過聶大娘遞來的一個蓋碗說:「主要是兩字兒,心魔。這俗話說的好,由簡入奢易,由奢入簡難。修行中也是如此,由俗入仙易,由仙入俗難吶。」
「你看看你,現在是不是挺另類的。你在那個圖書館,坐在那裡,一臉微笑,當自已是蓋世高人,其實是你沒辦法融入這個現實生活,你跟地氣,格格不入了。」
我怔了怔。
齊前輩:「還有你那媳婦,天天茶道來,茶道去的。仙兒的很喲·······不過她乾的是茶道,那行業本身就是沾了仙氣兒的東西。俗世中人需要這個來陶冶情操。」
「所以,你媳婦兒那邊我倒是不擔心,我擔心的是你呀。」
齊前輩一臉凝重地看著我說:「你得守住這個心吶,甭想著用這身功夫,去證明什麼,去拓一番天地。那樣一來,可能由於你的舉動,就會掀起一場全新的腥風血雨。」
我想了想說:「前輩,有這麼嚴重嗎?」
齊前輩喝口茶:「你現在其實還沒有完全從以前走出來,等等吧,再等等,等心中一念浮現的時候,你再仔細品品我的話。」
「來來,喝茶,喝茶······」
齊前輩伸手示意蘇師父和聶大娘過來一起喝茶。
那天我們在這間小麵館里聊了很久,後來葉凝也過來了,還帶來了她新收的一款茶葉。
我喝著茶,跟大家聊著,心裡則反覆念叨齊前輩的話。
說實在,我沒太當回事兒。
但往往不當回事兒的東西,它卻最有可能成為一道潛伏在心底的心魔。
二十天後,我在小區院子里打拳的時候,看著太陽初升,心裡忽然就生了一縷念頭。
這念頭在心中浮現,之後的幾天時間,我內心深處始終有兩個聲音在對話。
一個聲音讓我重入江湖,去江湖上收弟子,創宗派,好像武林中的大俠一樣,用自已這一身功夫殺出一番天地。
另一個聲音卻反覆告訴我,這個世界不需要拳腳的打殺。
打架,止戈有國家安全部門來負責,現實社會,不需要我來做這些。
兩個聲音互相爭辨,各論各的道,彼此不分上下。
我有心想要找葉凝談談,不想這個時候,她也忙,她正忙著做茶道文化的宣傳和推廣。每天面對大量的文案,還有數之不盡的瑣事,她也很累。
我想找七爺和馬彪子,還有范鐵雲,可潛意識告訴我,不能找這幾個人。
這幾人心都野的很,跟他們說了,沒準真按我這一念想的那般,出去立什麼宗派,打拚什麼高術江湖了。
我去找了宗奎。
老爺子在京城附近的一個小破廟裡掛單修著呢。
找到他后,老爺子給我的斷語很簡單。
吃飽了撐的!
對,他說我就是吃飽了撐的,老爺子建議我去找點什麼事兒干。
我覺得老爺子的點撥很到位。
當天拐回學校的時候,說來也巧,我正好就遇到了一個朋友。
他的名字叫畢方。
就是那個精通圓光術法的心理醫生。
畢方知道我在學校的圖書館任職,他找到我后,兩人去了學校旁邊的一個小飯店,叫了點東西,簡單吃過一口,他就說明了來意。
畢方的意思很簡單。
他讓我跟他一起搞心理這行。
算是一個兼職吧,間或呢還能收點錢。
提到錢,不得不說,我手頭確實是緊。
當年幾位前輩們給我留的錢,全讓我打到仁武堂帳戶上了。讓道生,艾沫她們負責把持著這些錢來運營仁武堂的大攤子。
而原有的一點錢,也全都給葉凝拿去做茶館生意了。
所以,我不說是窮人吧。我在京城,跟那些月收入過萬的人真心沒辦法比。
畢方說心理醫生這個活兒很好,既治病,收入也很不錯。
所以,如果不介意,他就讓我跟他一起接幾個病人來試著做做。
此外,這裡邊有一個前提,就是不能用高術。
用了高術,就又惹下因緣了,就會又有無常惡事尋上門來了。
不用高術,那用什麼?
畢方說我其實低估我自已的,他特意來找我,相中的就是我對道家知識的理解。到時候,我只要把身上會的道門知識好好琢磨一下,用普通法子一樣能起到醫人心病的作用。更何況還有他這麼一位心理學的大能幫我把關,所以他認為這事兒絕對能成。
我想想,這麼做的話,也可行。起碼,我這是自已給自已找了個事兒做了。
所以,我跟畢方一拍即合。
決定一起聯手,來醫治一些心理上的頑疾········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