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紅山村在山腳下,餘子揚遠遠望去,那個村子就像被遺棄的荒村,沒有半點活力。然而在這荒村一樣的村子里,有他的歸屬,他的家人。
他幾乎迫不及待的朝家裡跑去,自來到這個世界,他還沒離開自己的家人那麼久過。
站在自家門前,家裡靜悄悄的,大門還跟他去縣裡一樣鎖著,妞妞這兩日一定乖乖在家沒有出門。
「妞妞,二哥回來了。」餘子揚大聲喊道,門是裡邊鎖著的,他開不出來。
不一會兒,傳來腳步聲,下一刻,門被打開,妞妞猛力撲到他懷裡,「二哥」,小姑娘帶著哭腔,懦懦叫道。
餘子揚牽起她的手,回到房間,在微弱的火光照射下,妞妞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好,顯然這兩日是吃不好睡不好。餘子揚有些心疼,可也沒有辦法,若跟著他,小姑娘會累壞的。
餘子揚簡單的擦拭了一下身體,換下髒得不行的外衣,用燒開的水泡發幾個烏糯糰子,兄妹倆狼吞虎咽的吃完后,困意上頭,兩人連晚碗都沒收拾就倒在床上了。
餘子揚這兩夜一天擔驚受怕的累壞了,倒在床上下一秒就睡著了。妞妞也是自己在家睡得不踏實,現在哥哥在家安心了,不一會就打起了小呼嚕,兄妹兩抱成一團睡得昏天暗地。
第二天一早醒來,餘子揚都覺得自己獲得新生,整個人神清氣爽的,身上的傷也似不那麼疼了,就是天依然冷得邪乎。
他走出門口,發現原本結實的冰雪慢慢融化,地上隱約出現水漬,這一發現讓餘子揚欣喜若狂,雖然雪化了,山路肯定難走些,但是這種氣溫采楓糖最好不過。
事不宜遲,他立馬準備好可以裝楓樹汁的容器,帶上打火石,還有禦寒的衣物,然後小小聲搖醒妞妞,「妞妞二哥要去山上一趟,明天就回來。」
妞妞睡得迷迷糊糊的,乍然聽到他二哥又要走,她猛的坐起來,手裡緊緊抓著餘子揚的衣服,她不住乞求道:「二哥,帶上我吧」,聲音里滿滿都是無助。
餘子揚摸摸妞妞的小臉,柔聲哄道:「妞妞乖,山上有冷,還有大蟲,二哥很快就回來了。」
「我要去,二哥帶上我,嗚嗚……跟我去吧」,小姑娘一下子就哭出來了,這兩天獨自一人在家把她嚇壞了,
「不可以,山上有大熊,還很難走,帶上你我照顧不了,會很危險。」
「妞妞,你想一想大哥,你想讓大哥回來嗎?」餘子揚硬下心腸,他不可以讓妞妞陷入危險。
「嗚嗚……」妞妞不說話了,賭氣似的把頭梗一邊去。
餘子揚鬆了口氣,又好笑她這孩子氣的動作,他摸摸妞妞的頭,給她做烏糯糊糊去了。
吃完飯,餘子揚要出門時,對妞妞說道:「妞妞乖,等二哥回來給你帶糖吃。」
「哼!」妞妞嬌氣的扭頭。隔了一會,見餘子揚真的走了,她又紅了眼眶,然後躡手躡腳的跟在後面。
餘子揚走了很久,才發現後面跟了個小拖油瓶,他有些惱怒,他還未說話,小姑娘就先急了,「才不要吃糖,才不要在家。」哥哥騙人,才不會有糖。
「傻姑娘,在家冷不著,餓不著,累不著,有什麼不好的。」
「不要,我不要。」妞妞倔強道。
餘子揚嘆了口氣,無奈道:「還不快過來。」說完就要動手去翻那件備帶著的棉襖。
「不用,我有。」妞妞聽出餘子揚不會趕她回去,頓時眉開眼笑,她小跑過去把自己的小竹簍露給餘子揚看。
餘子揚氣笑了,颳了一下她的鼻子,「那你還是有備而來咯」。
「對啊,我有帶大衣,可以當被子。」妞妞嘻嘻笑道,然後伸手把掛在餘子揚胯上的兩個葫蘆拿下來,抱在懷裡,然後一馬當先走了。
「妞妞,回來,你走岔了。」餘子揚無奈地笑笑,跟了上去。
接下來的路倒是一切順利,雖然山路泥濘難走,好在冬天沒有蛇,也沒遇上什麼猛獸。
小半天功夫,他們來到那次他被黑熊追那段路,再向上就能到那片楓林了,餘子揚這才想起,那次在楓林里看到的那群野狼,還有野豬。
餘子揚看了一眼妞妞,有些發愁,萬一狹路相逢又遇上那群野狼怎麼辦,連他都跑不過,更何況是妞妞。
又看了一眼,餘子揚打定注意,一到地方就讓妞妞上樹上呆著,反正她也幫不了什麼忙。
妞妞無知無覺,還催促著餘子揚快走,即使她也不知道他們到底要去幹嘛。
很快,那片楓林就出現在眼前了。
「嘩…二哥你看。」妞妞指著那片楓林道,她也不知道怎麼說,只是單純的覺得漂亮。
餘子揚也覺得震撼極了,在泛著冷光的冰雪襯托下,這片楓林顯得格外耀眼醒目,震撼人心。
然而再怎麼震撼人心於他們也是無用的。餘子揚牽著妞妞,挑了一顆看起來最大的楓樹,讓妞妞爬上去。然後他用力在那棵楓樹樹榦上開一個口,接上小木板,不一會兒,楓樹汁就順著木板流了下來,落到事先準備好的木桶里。
「二哥,它在流血嗎?」妞妞抱緊枝幹,小心翼翼向下看,正好看到楓樹汁流出的畫面。
流血?應該是吧,就像人失血過多會死,楓樹被取太多楓汁也會慢慢枯死,可是,若是用這一整片楓林換回余樹的話,他一定毫不猶豫選擇犧牲這片楓林。何況,每棵楓樹最高可取四公斤的汁液,而不影響它們茁壯成長,他只需要注意不要攝取過量就可以了。
沉默片刻,餘子揚道:「妞妞,樹是不會流血的。」
不一會兒,那個口子不再流出汁液,餘子揚又換了一個位置,又是一刀。
如法炮製了三四顆樹,直到沒有容器可以裝了后,餘子揚著手收集起四散的枯樹枝。
冰雪開始融化,所有的樹枝都有些潮濕,好在他從家裡帶來了可以引火的厚樹葉和幾塊乾燥的柴火,到時候配著潮濕的樹枝一起用,應該也湊活得過去。
撿夠了一大堆樹枝,楓樹液也收集了不少,餘子揚剛拿起打火石,就聽到幾聲響亮的狼嚎。
餘子揚簡直都要罵娘了,他低咒一聲,用最快的速度爬上離他最近的那棵樹。
妞妞被嚇得不敢動彈,她直直的望著餘子揚,張了張口,想跟她二哥說她害怕。
餘子揚拿著食指堵在嘴唇,示意她不要說話。
很快,不遠處跑過去一個狼群,跑在最後面的那頭姿勢怪異的狼朝著他們的方向看了過來,餘子揚嚇得連呼吸都停止了。
索性那頭狼可能只是剛好頭朝著這個方向而已,並沒有發現他們,很快又跑走了。距離有些遠,又有那麼多樹遮著,餘子揚只當是他看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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