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黑暗
天空始終瀰漫著淡淡的不甚黑的烏雲，淺淺淡淡猶如水墨畫一般。微風習習，撩撥伊人三分牽魂繞夢意。只是如此寫意的風情卻是不借人情。
黎戰天仰頭嘯天，聲震九霄，猶如怒獅狂吼，虎目含淚，豆大的熱淚滑落在黑鐵一般堅毅的臉龐，胸口起伏翻騰，萬千愁腸鬱結心胸。癱倒在地，戚戚之色人見可悲。
半晌黎戰天豁然起身，龍行虎步，徑直走到藍若琳面前——
「噗通！」
一聲巨響，黎戰天鋼鐵澆築的身軀竟然跪倒在地，堅硬的岩石地面都被瞬間敲擊出兩個深坑！
「我黎戰天，黎族戰字被順位十七，家中排行長子！對著蒼天後土，對著諸天仙神，對著萬千魔頭，對著妻兒老少起誓！我黎戰天，今生今世奉藍若琳小姐為主！如有違背，天雷轟頂，地火焚心。天譴粉骨，萬劫不復，永墮深淵，魂飛魄散，永不超生！」
聲震九霄，鏗然堅定，擲地有聲！
在場所有人，無論是藍若琳，還是圍殺戰天的黑衣人，還是後來的白衣人，都被鎮住！
男人膝下有黃金，寧為身殞不為苟且。
鐵打的身骨，鋼澆的魂。這就是男兒，頂天立地的男人！
但是這樣一個真男兒竟然當眾並向著一個女子下跪！這是何等的駭人之事。
但是真正了解黎戰天的黎戰意，黎戰心等等七個活下來的戰字被兒郎，可是感同身受！
一個男兒，當頂天立地，舉九天皓月，踏深淵後土。繁花似錦開一畝桑麻，藍田玉暖為一床暖榻。是一家的頂樑柱，是妻兒的山脊，是老父老母的半碗粥飯。
但是來到天魔山脈，黎戰天等人才感到什麼是憋屈，什麼是無力感，什麼是苟且！一個堂堂大男兒竟然靠著長輩庇護，先前是黎君邪叔喪命，現在竟然需要一個小女子，一個年齡僅僅與自己女兒堪當的小女孩保衛！
這是何等的愧色！男兒開天破土，縱橫天下事業竟然需要如此苟且！
黎戰天憋屈，無奈。所以仰天咆哮，將心中鬱結的那股喪氣噴湧出來，他覺得自己應該做些什麼不然自己的下半生難安。自己將徹底活在陰影之中，不談修為境界徹底停滯不前，甚至會從此道心受損，殞命心劫之下！
所以黎戰天鏗然一跪，對著天地起誓。
黎戰意，黎戰心等七人龍行虎步與黎戰天並排，亦是直接跪倒在地，其間意味自是無需言語。
藍若琳頓時驚震，俏臉之上布滿訝異之色，美眸之間也跳動著驚異。
「不不不！戰天大哥你快起來，有話好說，真的，你這樣我...我。唉，這真的是折煞我啊！」藍若琳一會兒拉著黎戰天的手臂，一會兒規勸著黎戰心。
只是戰天等人身軀猶如鐵鑄，根本難以撼動分毫，彷彿與大地直接相連一般。
白衣人同樣被這群鐵骨錚錚的血漢子怔住了，想不到，想不到這樣驚駭的一幕發生字啊自己面前。
白衣人自小就被教導，不跪天，不跪地，不跪神，不跪魔。只跪生身父母。因為這關係到身為男兒的尊嚴。
但是字啊這群跪倒在地的漢子身上，白衣而未曾感覺到一絲的鄙夷與不齒，反而覺得十分的神聖，就像西大陸盛行的騎士傳承一般神聖聖潔莊嚴。
或許這才是真正的男兒，這一跪代表的含義似乎不單單僅僅只是一跪而已。或許跪下才真正的符合男兒的尊嚴，跪下的只是身高，站起的卻是一顆不屈的尊嚴之心！
「藍小姐，你還是答應他們吧，不然這樣一直跪著也不是事啊。」白衣人也不覺之中被這些漢子感動竟然幫著黎戰天等人說話。
藍若琳俏臉之上頓時浮現膠著無奈之色，美眸秋漣不斷的在做著著最激烈的心靈鬥爭。半刻中之後，藍若琳臉上閃現一絲決絕，雖然眼底依舊深藏著痛苦之色。
「好，我答應，我答應，還不行嗎，快起來，你們快起來啊。嗚嗚...」藍若琳與其之中帶著泣音。
黎戰天看著若琳，身軀豁然起身，屹立當場，剛毅蔑視的其實直接瀰漫開來，不覺之中，黎戰天等人再一次突破了！
因為之前一直鬱結與心中那份膠著，道心搖惴，不穩所以修為受限。但是這一跪直接將黎戰天等人的心結解開！這是一次心靈的脫變，是一次道心的浴火重生。
破而後立，戰天等人全部突破，在原先的境界之上再進一步，在化神天境的道路之上又邁出長遠的一步。
黎戰天龍行虎步，來到白衣人面前，深深鞠躬，聲震如雷，說道：「我黎戰天是一個粗人客套話我這個大老粗不會出。
所以我說話直來直去，希望兄弟不要在意。
謝謝兄弟剛剛替我等說話，我欠你一個恩情，若是有緣將來一定報答。
但是一碼歸一碼，藍小姐此次跟你面見你師尊。我希望兄弟保障小姐的安危哪怕是其一根毛髮都要全然無恙。不然——
我黎戰天在此發誓，今生今世定將追殺你，哪怕粉骨碎身在所不惜，就算今生今世不能獵殺你。我還有兒子，將來還會有孫子，子子孫孫無窮盡也。定會為我如願。」
白衣人一皺，但是隨即舒展，這才是光明磊落的真漢子，講話直接挑明不會背後玩陰的，這才是真男人。
雖然這群人仙子阿的修為境界依舊停留在化身天境，與自己相差甚遠，但是白衣人在這群人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氣勢，一股無敵的信念。
白衣人從小就聽師尊說過一個人將來的成就永遠不是現在的地位修為決定的，也不是天賦資質決定，而是一個人的心性意志！
而這群漢子身上所爆發的那股血性，剛毅之色，堅韌不屈，已經有股強者應該具備的一切心性。
所以他們所缺少的或許只是時間和機緣而已。白衣人覺得這群真漢子值得深交！
「放心，黎兄。在下不敢打包票，說藍小姐不會發生任何變故，因為在下也不知道師尊究竟找上藍小姐的額原因是什麼。但是既然是在下帶藍小姐走的，就會拼盡全力保證她的安全所以，想要傷害藍小姐先要從在下屍體上踏過去！」
黎天虎目之中光芒肆意，臉上也是慷慨振奮之色，戰天手捏拳狠狠的朝著自己的胸口一錘，正聲道：「兄弟要是不嫌棄，我黎戰天願意與你結為異姓兄弟。帶我俯覽天下群雄，踏上無上凱歌征程之後定會找到兄弟，如若不嫌棄那時我願意奉兄弟為大哥！」
白衣人胸中萬千豪邁，義氣干云：「好！兄弟哥哥等著那一天！」
兩個男人之間火花碰撞激情四射，一股不用言語言說的韻味流轉。
藍若琳似乎對於這樣的基情不感冒頓時打斷兩人的搞基：「好了，我跟你們呢走，不過先送黎戰天他們安全走出天魔山脈之後吧。」
黎戰天虎目一凝，臉上浮現堅決之色：「不！我們自己走出天魔山脈！要是臉簡單的這點考驗都無法邁過，我們有什麼資質做你的跟隨者。所以我們自己走出天魔山脈！男兒需要血與火的考驗才能真正的成長起來，我也希望借著這一次的歷練有所增長！」
說罷黎戰天率先徑直走出洞穴之中，留下錯愕的藍若琳，白衣人在當場。而此時倒地一片的黑衣人同樣不解。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男人的尊嚴吧！
而此時在那件陰暗的房間之中黎天同樣的正在經歷這一次心靈的脫變，這也是黎天不得不面對的一次心結。
一個未成年的孩子手裡拿著小刀解剖這屍體，這真的算是一次視覺衝擊！
黎天此時已經漸漸地變得麻木，他的雙手伸直已經不想剛開始那樣顫抖雖然手指在接觸內臟仍舊會在眼皮之上跳動幾番。
而此時石床之上的屍體，已經徹底面目全非了，在山雞眼花繚亂堪稱藝術的刀法之下，全部解開。但是剩下的一切都是黎天所為。
山雞要求黎天將內臟解剖的不能有一塊肉粒，所以黎天竭盡全力的施展著。在開始的核實后還有一些功法的軌跡而言，但是到了最後黎天完全就是胡亂切割，猶如屠夫剁肉一般。
山雞停下飲酒，或者說酒壺之中的美酒已經喝乾。山雞注意到黎天的狀態，罕見的沒有斥責，而是伸出無比瘦削修長的手抓住黎天揮動的手，緩聲說道：「好了，好了，已經可以了。唉，將來一切你都會明白的。」
黎天無力的癱倒在地，面色異常的蒼白，眼神沒有一絲焦距，空洞的看著前面，顫抖的雙手依舊死死抓住小刀——那把剛剛解剖這屍體的兇器！
陰暗的房間之內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吹來一陣陣涼風嗎，黎天覺得有點寒冷，黎天這時候才意識到原來冬天又要降臨了，現在算是晚秋了，唉自己也快十三歲了吧。
可悲的是黎天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什麼時候，只知道自己誕生在一個雪夜，也是字啊一個大雪瓢潑的日子自己被親生父母遺棄在黎村村頭的大樹之下。
所以每當到了空寂冰涼凄寒的冬日也意味著自己有長了一歲。
十三歲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因為十三歲距離成年還有遠遠的三年，但是在一些地方十三歲已經可以結婚生子了，已經刻意成為人父了。
而黎天也字啊這麼一個尷尬卻不得不經歷的年齡段開始了自己成長的歷練，一切的一切都只是為了心中那個一直存在的謎團，黎天需要力量需要成長需要一切歷練，這樣才能站在世界的頂端，才能明白知道一切的謎團解開自己心中鬱結的疑問！
十三歲啊...
山雞默默走出這件陰暗的房間，給黎天留下一片安靜的思考空間，誰都會面對自己的心結，這需要時間去解開。
寂靜陰暗甚至帶著久年不曾經歷陽光照耀帶著絲絲潮濕還有霉腐味，而黎天的身子就完全掩蓋在黑暗之中。
山雞走出房間之後遇到一個魁梧的身軀，在陽光之下影子拉的很長——是刀疤。
「怎麼樣了，那小子。」刀疤的聲音還是異常的低沉，似乎聲帶受損了一般。背對著陽光，臉處在黑暗陰影之中看不清什麼面容表情。
山雞搖了搖頭，說道：「唉，難為這個孩子了，但是他必須面對如此的，接下來的一切都交給他自己了，希望能夠從從中走出來吧。」山雞搖晃這頭有點無奈的說道。
刀疤沉默半晌未曾發聲，山雞看了一眼刀疤，然後臉上倒著莫名的色彩，深深嘆了一口氣，邁步離開了。
刀疤依舊在房間之外靜靜的佇立著，陷入沉默之中，身後的陰影拉的愈發的長。
只是約莫過了一刻鐘房間的門緩緩推開，黎天出現在門外，一眼就看到佇立在門外的刀疤，黎天靜靜的站著，眼睛也一絲不眨的看著刀疤。
刀疤那雙歷經歲月洗禮的雙眼帶著歲月殘餘的雷利與飽經風霜血與火考驗的滄桑，也注視著黎天，兩個男人就這麼看著彼此，空氣似乎也瞬間凝固。時間靜止，空間凝固，一切彷彿被定格。
「能？」
「能！」這是兩人簡單的交流，刀疤得到回復之後轉身離開，不帶任何煙火。
黎天隨即跟上刀疤，臉上膠著與那份麻木都消散乾淨，原本蒼白的臉色液晶迦納金回復一些血色，眼底的堅定更是濃郁。
兩個男人前前後後，就真么安靜的走著，誰也沒說一句話，就這麼一腳一步的走著。其實他們都知道彼此問答之後達標的意義。
沒錯，黎天脫變了。真正的脫變了，十三歲，或許已經成為過往，或許黎天的生日可以從現在開始計時了，這就是黎天的重生，一個男人的脫變。
隨著黎天的邁步，身上幾個明滅不定的脈絡都散發著奇異的光芒，拿出被虛空心核異化的穴位此時不斷的向著旁邊一條堅實粗細適中的脈絡緩緩注入虛空之力，天空之上風雲涌動，元貝清空萬里的烈日之天徹底被一層層烏雲掩蓋。虛空之力，在天際形成一個漩渦，四面八方的虛空之力不斷想著這個漩渦湧入。
突然這個漩渦形成一個能量柱，而能量柱直接貫穿而下籠罩黎天。但是虛空之力的屬性就是飄渺無形，外人根本無法察覺。
只有黎天知道無數的虛空之力正不斷的湧入自己的體內，那條脈絡也被撐得巨大膨脹，但是黎天堅定的看了一眼前面那個寬闊堅實的背影。
自己已經答應刀疤要堅定的走下去，不管遇到什麼變故，自己都要緊緊跟隨刀疤的身影，永遠！
異變在持續，黎天慢慢覺得自己的經脈出現一絲絲裂縫，有不斷的紫色的血從經脈爆裂之處湧出，甚至虛空之力自身連帶的暴虐的屬性，黎天強悍的肉身都虛空之力割傷。內臟都不同程度出現損傷。
黎天不由的從口中噴涌一口鮮血。
刀疤頓時有所感，回頭一看——黎天豁然倒地，臉色蒼白如紙，胸口還有一灘紫色的血跡。
刀疤這時候才感覺到虛空之上那個無形的漩渦，還有濃郁的有點異常的虛空之力，再看看黎天，還有其身上更加充裕的虛空之力。
刀疤眼睛一橫，隨即慢慢軟化——唉，這個小子真的是個傻瓜！真傻！
但是現在也不是責怪的時候，刀疤將黎天倒地的神奇擺正，呈現打坐姿勢，然後喚醒黎天：「軟蛋，快，快運轉心經緩緩將身體裡面的虛空之力慢慢轉化，不然會傷害你的肉身的。」
黎天晃動昏沉的腦袋運轉《道著》之中的心法。虛空之力頓時不再體內肆虐，黎天嘗試這將這些虛無定所的虛空之力引導那條已經漸漸開發的脈絡之中。
而且黎天發現那條經脈雖然開始時候被虛空之力的暴虐損傷，但是漸漸的虛空之力竟然溫養這這條脈絡所以這天脈絡竟然漸漸的壯大，堅韌程度也在不斷的提升。
而散亂在體內的虛空之力頓時就像找到自己的家一樣全部朝著那條脈絡涌去，而且此時天際的那個虛空漩渦也在隨之旋轉，在黎天體內引起共鳴，於是乎黎天丹田部分竟然同樣形成一個虛空漩渦。，那條異化的脈絡不斷將經過自己同化而成的虛空脈力湧入其中。
漸漸的那個漩渦形成一個虛空脈力，不斷的凝實。由氣體狀態漸漸泛起一股霧水，這是虛空之力不斷凝練之後的結果，隨著外界漩渦不斷將虛空之力湧入黎天體內，丹田部分的漩渦也瘋狂的旋轉。
霧也漸漸增多，甚至在霧水中間之處出現一滴液體！這滴液體裡面蘊含著無數的虛空之力，但是相對於虛空之力的暴虐，這液體竟然十分的溫潤。
凝氣為液，這是一種神跡，也是虛空之力的質變！
刀疤盯著黎天頓時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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