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3章 雷雨之夜
兩天之後,黃道吉日,正午時分,只聽到四方街一聲震耳欲聾的鞭炮聲,酒庄開門營業,引起了不少人前來圍觀,因為烤魚和葡萄釀在南京城中已經小有名氣,現在開業,很多人都是慕名而來的,這場面比城陽要隆重多了,其中不少客人都是達官貴族,之前就是因為李文才送的酒讓這些官員知道了李文才的名字,所以都來湊一下熱鬧。
酒庄的牌匾用麻繩拉到店門上方,黑底金漆兩個大字很是亮眼,而站在門口的兩人,一位是胡漢三,今天胡漢三別提多高興了,這模樣就跟公司上市一樣,胡漢三咧著嘴對來往的客人拱手致敬,而旁邊的卻是朱景天,小王爺在南京城也是名人,城中的官員哪個都知道他的身份,所以沒有半分的囂張。
自始自終,李文才都沒有露面,一免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生意太過火爆,以至於酒館上下兩層的所有座位都坐滿了人,就在熱鬧之時,一個另類的聲音在大門口響起,眾人轉身望去,只見一人披著黑色披風,頭戴黑色長冠,白面無須,滿臉紅光,這人正是東廠的督主劉文,東廠的惡名在南京城誰人不知,走到哪裡都有壞事發生,現在劉文笑呵呵的走了進來,朝著朱景天行禮道:「聽說這酒庄是小王爺一手操辦的,雜家特來恭賀,希望能討杯酒喝。」
朱景天雖然對劉文沒有半分好感,不過人家既然沒有鬧事,所以朱景天也只好回禮道:「劉督主能來,那真是天大的面子,裡面請吧。」
劉文沒有絲毫客氣,徑直上了二樓,身後跟著一群手握長刀的手下,這氣勢哪裡是來鬧事的,更像是來抓人的。
上了二樓,劉文身後的東廠走狗驅散了一桌食客,那些人都知道劉文的手段,所以迅速逃離,劉文大搖大擺的坐在桌旁,對朱景天嘿嘿一笑道:「雜家聽說,這葡萄釀乃是李文才釀製的,如此說來,他才是這店的掌柜,卻不知為何成了小王爺成了東家。」
「劉督主這話說的,有人做了太監,那怎麼能說他兒子也是太監呢,唉,差點忘了,太監沒有兒子。」朱景天微笑這說道。
劉文被朱景這話氣的差點沒內傷,於是板臉說道:「我打聽到消息,說那個李文才就在這酒庄,我來就是要抓他回去問話。」
「劉督主一句話就想在我這裡胡亂搜查,真是不知道誰給你的權利和膽子,今天我這酒庄開業,你就來鬧事,既然如此那我只能送客了。」
胡旱三早就想出手教訓一下這東廠閹狗,於是帶著一群人來到劉文面前,冷冷說道:「請吧。」
劉文尖著嗓子冷哼一聲,站起身來帶著一幫手下便下了樓,現在的局面劉文也不敢輕舉妄動,畢竟晉王是手握兵權的人,這城中的守城將士都聽他調令,所以劉文只能忍氣吞聲的離開了。
劉文這次來酒庄很明顯是為了試探,他對李文才恨之入骨,這小子不把整個東廠放在眼裡,劉文不出這口惡氣誓不罷休。
劉文的出現雖然擾了眾人的雅興,不過這裡酒好菜好,來客一直到半夜才才算結束,胡旱三讓手下關了門,於是叫夥計拿來賬簿,算盤打得啪啪響,胡旱三臉上的笑容也是越來越精彩,就開張頭一天竟然有上千輛的進帳,按照這勢頭,不出一年自己就成了一方豪強。
算了半天,胡旱三終於想到李老弟好像一天都沒有露面了,這小子憋在屋裡一整天,不會憋出病吧,於是胡旱三息了一樓的油燈,拿著賬本上了二樓,二樓一間屋子裡亮著燈,胡旱三知道李文才在裡面,所以大大咧咧的敲了幾下門,然後沒聽到回應便一掌推開了門,只見屋內的八仙桌上擺著一盞油燈,李文才正托著腮幫子看著眼前一個黑不溜秋的東西發獃。
這模樣不禁把胡旱三嚇了一跳,這小子不會是傻了吧,竟然一天沒出門,於是走了過去,拿手在李文才的眼前晃了晃叫道:「老弟,這是什麼東西,你看的這麼入神?」
李文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看了胡旱三一眼說道:「閑來無事,弄出這麼一個東西,不知道是福是禍。」
「是福是禍?」胡旱三聽李文才這麼說,不禁好奇,於是拿著油燈準備湊近看一下。
李文才臉都青了,一把將那球狀的東西抱在懷中說道:「這東西不能遇火,不然威力無窮,就算是咱們這偌大的酒庄也能瞬間夷為平地。」
胡旱三銅眼一瞪,不敢相信的問道:「這到底是什麼東西,能有如此大的威力。」
「叫它手榴彈吧,最近我想象力爆棚,今天看到門口震耳欲聾的鞭炮便想到了這個東西,所以便用了一天的時間弄出這麼一個,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手榴彈?」胡旱三驚得下巴都掉下來了,李老弟根本就不是一般人啊,竟搞出些沒聽過的東西,天說之前替君主造飛機,能夠帶人在天上飛的那種,也不知道如何了,現在又弄出這麼一個東西。
李文才拍了拍胡旱三的肩膀說道:「胡大哥一身硬功夫,自然是沒什麼怕的,可我就是個文弱書生,保命的本事都沒有,所以拿這東西用來防身,看誰不爽就丟一顆,這感覺如何?」
胡旱三笑得很難看,補充道:「老弟若是掛幾顆這東西登堂入室,要是一不小心炸了,那場面就太壯觀了。」
胡旱三雖然聽李文才說的這麼玄乎,畢竟都是口頭之言,誰知道這小子又在搞什麼鬼,於是將油燈朝桌邊一放,從李文才手中拿過那球狀的東西,仔細端詳了半天,發現這所謂的手榴彈就是一個外麵包著鐵皮,裡面塞了些火藥,還有其他的東東,反正簡單又有些複雜。
「這不就是一顆大點的爆竹么,被你說的這麼玄乎。」胡旱三下了最終的結論。
「這東西雖然和爆竹製作同出一轍,但又有所不同……」劉文才正要跟胡旱三研討一下高科技的學問,結果聽到樓下的大街上傳來急促的馬蹄聲,此時已經是深夜,大街上很靜,結果突然傳來的馬蹄聲打破了黑夜的寧靜,伴隨這此起彼伏的狗叫聲。
李文才和胡旱三對望了一眼,兩人同時吹熄了桌上燈,然後打開二樓的窗戶,這家酒館的位置極好,前門靠著四方街,站在窗邊便能俯瞰整條街,後面臨江,風景獨好。
窗戶打開,悠悠的月光照射在街面的青石板上,馬蹄踏破青石上的光影,只聽得人吼馬嘶,一個身穿月白色儒衫的男子騎著一匹馬跑在最前頭,後面幾個穿著披風的黑衣騎馬緊跟在後面,而且個個掕著長刀在後面叫喊。
「靠,那不是東廠的閹狗么?」李文才看清後面追擊人的穿著正是東廠的人,於是叫罵了一句。
胡旱三也看清了,點了點頭說道:「前面那個白靜的書生受傷了,他握著韁繩的手已經沒有什麼力氣,而且身上還有幾處刀傷,估計是逃不掉了。」
胡旱三是習武之人,一眼便看出這書生模樣的男子不僅有外傷,還受了內傷,估計是遇到高手了,就在胡旱三話音剛落的時候,只聽得一聲銳響,一道寒光閃過,以極快的速度從後面直奔書生的后心,東廠之中,有人放了冷箭。
那書生應聲倒地,整個人在路邊滾了幾下就再也不動彈了,後面東廠的人飛快逼近,眼看就要將這書生拿下,這時李文才不知發什麼瘋,扭頭對胡旱三說道:「你不是懷疑我這東西的威力嗎,現在咱們就測試一下,你用火點燃引信,朝著東廠狗面前扔下去,看看什麼結果。」
李文才這個提議正和胡旱三的胃口,本來就對東廠狗不滿,現在正好調戲一下他們,最好把它們的頭髮炸成鳥窩,於是胡旱三嘿嘿一笑,也沒有多想,拿出火摺子點燃了引信,將那顆手榴彈朝著東廠的人丟了下去。
此時東廠的人距離那白面書生不過五十米,眼看就要將其拿住,結果誰能想到一顆冒著火花的東西從天而降,正好落在幾匹馬前面,眾人還沒有看清這是個什麼東西,只聽見一聲巨響,刺眼的光芒瞬間將所有人吞沒,似乎整條大街都被震動了,劇烈的爆炸使得大街兩旁的店門被強大的氣流沖的支離破碎,屋頂的瓦片也掉了一地,空中升起一團黑煙。
胡旱三呆了,這是在玩嗎,玩笑開大了吧。再看大街上已經是一片狼藉,那幾個騎著馬的東廠狗身首異處,慘不忍睹,現在胡旱三終於明白李文才所謂的是福是禍的含義了。
「臭小子,你騙我,這手榴彈這麼大的威力,你竟然讓我隨手就扔下去了,這下禍闖大了。」胡旱三雖然在江湖闖蕩十幾年,打家劫舍的事沒少干,可是也被這場面給嚇得臉都變色了,頃刻間幾條人命就這麼火飛湮滅,不能不讓人震驚。
李文才露出奸詐的笑容說道:「東廠狗惡貫滿盈,不知害了多少人命,咱們這是為民除害,如此一想心裡是不是爽快多了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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