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少年王動
歸海宗內,數百名弟子正在武場上習練『歸海霸王拳』。
這是歸海宗的入門拳法,所有武魂剛覺醒的弟子,都要將『歸海霸王拳』練到爐火純青,通過長老們的考核,才能修習更高深的武技和功法。
武場一角,一名身材修長的俊逸少年,正倚靠在武場一角的大樹下看著歸海宗的弟子們修行。
「王師兄,你在監視他們練武么?」
粉紅羅衫的清新少女,眉發琉璃,肌膚如雪,笑容中透著一股清新自然的味道,一開口就讓王動蒼白俊逸的臉龐,升起兩團紅暈,結結巴巴起來。
「是你啊,峮師妹。」
「霸王巡海!」
武場上,氣浪翻湧,接連幾個浪頭打過,數名歸海宗弟子都踉蹌朝一旁的倒去。一名黑衫武服,面容剛毅的青年,手臂青筋畢現,四周的氣浪化成道道拳風,勢頭洶湧,附在這青年的拳頭上。
只是……這青年的『霸王巡海』拳招,卻朝著王動擊去!
「小心!」
王動瞳孔放大,表情惶恐,看著那拳速極快的『霸王巡海』,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反應。身旁的峮師妹喝了一聲,朝王動肩頭推了一把,自己也準備快速避開。
這黑衫青年的一拳『霸王巡海』極具威勢,已然有歸海宗長老的兩分火候,峮師妹是萬萬擋不住的。
「放心吧,峮師妹,王師弟他不能練武,我又怎麼會傷害他呢?」張青到了二人面前,朗聲大笑,收起『霸王巡海』的威勢,拳勢能收能放,「我是張青,乃歸海三英南天王的兒子,歸海宗當代大弟子。」
「是,是……」王動剛剛站穩,略顯尷尬。
「張師兄,那王師兄是因何原因不能習武呢?」峮師妹一聽張青是南天王的兒子,歸海宗當代大弟子,頓時語氣親熱起來了。
「王師弟他出生時,三師叔夫婦二人遭逢大難,所以王師弟天生機能不足,武魂無法覺醒。因此他根本無法習武……」張青逼視著王動道:「此處日光暴烈,峮師妹不如和我一起去觀海台稍作休息,順便可以一觀海潮。」
「好啊,張師兄。」
峮師妹笑著同意,王動盯著自己腳尖,神情幾分落寞地退到樹蔭中……
夢中,尾部會噴出黑色煙氣的鋼鐵怪獸,聳立在城市中鋼筋大樓,已經離自己越來越久遠。來到這個以武為尊的九州大陸,已經十七年,光陰卻是一天天虛度,一事無成。
幸好有個名頭極深的父親,可以讓王動留在歸海宗衣食無憂,再加上他的師公歸海宗主為人念情重信,一直對他照拂有加著,否則天生無法習武的王動早便活不到今日了,至少也會被逐出歸海宗另尋生路了。
九州大陸的人,都有伴生武魂。
傳說中九天之上,有七十二路神人,高卧蒲雲,笑看蒼穹變化,對世間萬物一視同仁,是以又會在世間挑選一些幸運兒,賜下自身神軀的武魂,以照看世人。
這一類武魂,具有神性,對同級以下的武魂具備壓製作用,又被世人評定為地級武魂。武魂中,又有金木水火土五行武魂,也有風雲雷電四象武魂,分為天地玄黃四等。先前那張青便是水行武魂,所以在歸海宗頗受重視。
除此之外,又有刀劍棍槍等器武魂,鼠猴豬虎蛇等獸武魂,這兩種武魂是最低等的黃級武魂。
另有最頂尖的天級武魂,形態莫測,匪夷所思,能人所不能。莫說歸海宗這深處海域的宗派,就是那中州卓越見識之輩,也不曾曉得天級武魂之能。
「嘿嘿,王師弟,似峮師妹那等美貌的女子,與大師兄在一起,才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你這個天生無法習武的廢物,就別癩蛤蟆惦記天鵝肉,痴心妄想了。」
霎時,那名獐頭鼠目的弟子帶著一眾師弟來到樹蔭下王動的跟前,刺耳的嘲弄聲打斷了王動的思緒。
其他幾名弟子見狀也紛紛嬉笑附和道:
「六師哥說得沒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哈哈……」
「正是,若不是萌了父蔭,這小子怎會在歸海宗白吃白喝這麼些年?」
「這等廢物,在歸海宗內也只能做些跑跑腿的雜活兒。」
「咦,你倒是提醒了我。」
獐頭鼠目弟子聽到其中一名弟子這麼一說,突然眼珠子一轉,奸笑道:「今晚大師兄要在海邊辦篝火晚宴,專門招待珺師妹呢。王動,大師兄曾有交代,命你晚上到海邊來負責烤魚。嘿,你雖是武道廢物,但烤魚的本事還是不錯的,哈哈哈哈……師弟們,走吧,晚些就能品嘗到咱們王師弟的美味烤魚了,哈哈哈哈……」
獐頭鼠目六師弟恣意奚落王動一番過足了人上人的癮之後,便囂張狂笑地大手一揮,率著一眾師弟揚塵而去。
「廢物……我是廢物……」
直至這幫羞辱奚落於他的弟子走遠,王動才神情滿是失落地抿嘴低喃而且,他心中不斷提醒自己是一名不能習武的廢物,萬萬不能與這些武魂已經覺醒的弟子動怒,否則吃虧的是自己。
「但是,我不服!!!」
王動突然面色驟變,憤怒而又低沉地咆哮一聲,然後將雙手猶如鷹爪般死死扣在肉里,指甲下滲出殷紅血絲卻渾然不覺得疼痛。
只見他雙眸透著堅毅地轉向早已攜珺師妹走遠的張青背影,一字一字地厲聲頓道:「張青,數年之辱,我都記在心裡,一日都不曾忘懷。我王動因為無法修鍊武魂,因此一直忍你避你,但我的心,決不認輸!終有一日,終有一日……」
這才是少年王動真正的一面,天生廢,而心不廢,志凌雲。
歸海宗四面環海,是一座孤懸於海外的巨大島嶼。海域中海獸海怪橫行,歸海宗弟子通常會斬殺海獸,保四方平安,甚得此方海域民心。
因常與海獸海怪作戰,此地的民風也甚是彪悍,夜晚時,漁民無事,便喜歡燃起篝火,男男女女手拉著手,圍著篝火烤魚跳舞。
為了歡迎峮師妹這位遠道而來的客人,張青組織了歸海宗數十名弟子,一起出宗與漁民們在篝火宴上玩樂。
被硬拉來的王動正在翻烤海魚,不時看看數十個手拉著手雀躍跳舞的歸海宗弟子。或許,這也是張青硬拉王動來參加篝火宴的原因。
「王師弟,魚烤好了么?」停下舞步的張青問道。
「這條魚烤好了。」
王動低呼一聲,向張青這邊遞過一條烤魚。
張青飛快地接過烤魚,握著烤魚木枝,獻寶似的來到峮師妹面前,殷情笑道:「峮師妹,你嘗嘗。這烤魚可是我們歸海島的一大特色哦。」
珺師妹在篝火的映襯下更顯艷麗,嬌滴滴地回了一句:「謝謝張師兄。」
不消一會兒,眾人便分完了烤魚齊齊坐下,然後紛紛用一種戲謔的眼神望向了王動。
因為今夜這篝火宴上的烤魚不多不少,剛好每人分到了一條,卻唯獨少了王動那一份。應是張青有意要羞辱一番王動。
果不其然,只聽張青誇張叫道:「王師弟,真是不好意思。本來這海魚是準備夠的,沒想到峮師妹也來了,只好把你那一條拿給了峮師妹。你應該不會怪我吧?」。
峮師妹在一旁咯咯捂嘴直笑,其他一眾弟子更是哄堂大笑起來,笑聲格外怪異刺耳。
「不會,當然不會……」王動尷尬不已,他心裡怎會不明白?這篝火宴本來就是張青為峮師妹準備的,怎會想不到峮師妹也來了。
「只是辛苦你烤了那麼多條海魚了。」張青表情戲謔,眼珠一轉道:「不如這樣吧,六師弟今日正好帶了劍,你就用他的劍,再去海中捕條魚上來,自己烤熟了吃。」
『咣!』
六師弟正是那白日嘲諷王動,獐頭鼠目的男子,手中一劃,腰間的佩劍已經解下,咣啷一聲直插在王動兩腿間。
「你……」王動驚起一聲怒火,只差一點,自己的命根子就保不住。
「怎麼?王師弟,你不願意?」張青與六師弟目光爍爍望向王動,只要王動敢說聲不,只怕二人便要暴起傷人了。
「我去。」王動身上怒火澆熄,深吸口氣,起身用力將那柄劍從沙中抽起,朝海邊走去。
「哈哈……」歸海宗弟子見王動取劍也如此費力,實在忍不住笑了起來。
峮師妹也不由得搖頭嘲笑,還以為玉面郎君的兒子,定是人中龍鳳,誰知卻是虎父犬子。
見王動已經脫了鞋,挽起褲管,踏入海水中,張青朝六師弟使了使眼色,六師弟頓時陰笑點頭。
隨即,只見六師弟縱身一躍,猛地一腳朝王動背心踹去。
「我不會游泳……」被踹入深海區域的王動拚命呼救,前些年身子骨虛弱,全靠歸海宗宗主用魂力保住他的性命,又怎敢到滿是海獸的海域中學習游泳呢?
「那廢物知道害怕了……」
「哈哈,更怕是已經不知道吃了多少口海水了!」
連嗆幾口海水,雙眼已經有些朦朧的王動,看著岸上嘲諷大笑的歸海宗弟子,心底驚起莫名悲憤,好歹也算相處十幾年的同門師兄弟,怎的這些人如此無情,竟然眼睜睜看著自己被水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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