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章 低頭

「喂，不認識幹嘛走那麼快？他一直看著你呢！再說，他可能就是救我外公、外婆的人，我還想認識他呢！喂，校草啊，你還我校草！」

一路上，julie抱怨不休，陳靜言卻腳步不停。

那年她五歲，現在她十八歲。隔著十三年的距離，他為什麼一眼就能認出她？他為什麼那樣看著她？難道他知道她深埋於心底的秘密？他知道她整個人、每個細胞都像觸了電嗎？

一座座城池傾滅淪陷了，難道是為了成全她和他？

但她腦海里一會兒閃回那姑娘挽著他胳膊撒嬌的場面，一會兒又是王詩然的聲音，冷靜宣告著：「別想吃天鵝肉，」人家是珠聯璧合，你拿什麼和她比？

她內心苦澀，卻不知道，他是如何地談論她。

當天夜裡，盛桐在暗房裡沖洗照片時，他的好朋友蘇羽烈問：「一直想不通，為什麼你就會看上她？」

「看過《傾城之戀》嗎？那個范柳原說：『有的人善於說話，有的人善於管家，你是善於低頭的。』白流蘇說：『我什麼都不會。我是頂無用的人。』范柳原就說：『無用的女人是最厲害的女人。』」

盛桐將底片放在顯影液里，一點點涮著。

「沒看過，」蘇羽烈遞給他另一些底片，「我是個大老粗，沒你文藝。」

「你不懂，」盛桐看著影像從紅色的藥水中層層疊疊地浮現，「陳靜言，就是善於低頭的。別人都沒有她那種，溫柔。」

為期一周軍訓，終於還是開始了。

每天早晨，天剛剛亮，陳靜言她們就要起床，將被子疊成小方塊，奔去食堂吃早餐，再以最快的速度趕到操場集合。動作稍慢的，連早餐都吃不上，就得餓著肚子參加訓練，一直到中午時分。如果遲到，就會被罰出列，頂著日頭暴晒，或者繞操場跑上十圈。

到了下午，午休剛剛結束，正是日頭最猛烈的時候，又得在操場上列隊，繼續操練。枯燥的動作，重複的走位，嚴厲的教官，簡直像下到十八層地獄。

都是身嬌肉貴的孩子，哪裡見過這陣仗？三天下來，皮也曬掉一層，迷彩服上的汗是濕了干、幹了又濕，結出白白的鹽花。

陸續有人暈倒，被送往校醫院救治。顧冬甚至開玩笑說，暈倒是個好辦法，因為這樣至少可以半天不用軍訓了。

這天午後，正練著，就看見一個妙曼的身影閃過來。陳靜言定睛一看，可不就是那天和盛桐一起的美女，她就是校花文薇。她讀大三了，自然不需要參加軍訓，此時大家都穿著灰頭土臉的軍裝，顯得她一襲抹胸紗裙更是明艷動人。所到之處，大家不由得一陣驚呼。

她走到教官身旁，低聲說了幾句什麼，教官連連點頭，向眾人訓話道：「學校的校刊需要拍些軍容軍姿，配合報道用。我命令你們，打起精神來，配合這位美……咳，這位同學！」

文薇莞爾一笑，對身後一個拿相機的男生使個眼色，那傢伙就咔嚓咔嚓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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