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小幽靈

0年1月11日?正午?宏偉屏障某處?古拉加斯住宅

此處為古拉加斯的私人住宅，從屋裡簡易的傢具，簡單的裝潢就足以看出這屋子的主人沒什麼錢，不過在辛吉斯村莊里卻還是算得上數一數二的豪宅了。此時克薩就在這座豪宅的一個小房間里，他活動筋骨，舒展身軀，身上的刀傷還在隱隱作痛。

他回頭望了望床上仍在熟睡的伊麗絲。昨天晚上辛吉斯遭到古拉加斯仇家的襲擊，克薩為了保護伊麗絲浴血奮戰，戰鬥將伊麗絲驚醒，她拿起武器幫助克薩解圍，最後關頭更是一招治療術救了命懸一線的古拉加斯。可是，戰鬥結束之後伊麗絲卻是暈了過去，看來她小小的身體還是不能適應這樣超負荷的戰鬥。隨後趕到的村民趕過來打掃戰場，為不幸死去的村民們收屍，並且將尤立夫等人的屍體運到附近的空地上火化處理。雖然是敵人，但畢竟也是人，善良的辛吉斯村民實在不忍心看他們暴屍荒野。

隨後古拉加斯叫醒了仍在沉睡的歐萊夫老闆和村民普利，讓村民們帶爛醉如泥的二人各自回家，自己則是讓克薩去他的住處，於是克薩扛著伊麗絲跟著古拉加斯去到他的住宅，那是一個只有一層的小型木屋，有3個房間和一個會客廳，古拉加斯說正好每人一間，克薩卻不放心讓醉酒的伊麗絲獨自一人，畢竟尤立夫的羽翼並沒有被徹底消滅。於是他把伊麗絲放在床上幫她蓋好被子，自己則是坐在地上守著伊麗絲，徹夜未眠。早上的時候伊麗絲醒了一次，她讓克薩幫她找點水喝，克薩試著跟她聊了兩句，她說自己對於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記得不是很清楚，喝了水之後，伊麗絲又沉沉睡去。

克薩之後問過古拉加斯，當時是怎麼突然暴起將尤立夫殺掉的，古拉加斯稱自己也不知道，只是覺得一瞬間掌握了3個技能，憤怒之下直接一套連招將仇敵帶走，克薩又問為什麼之前古拉加斯沒能戰勝克薩，古拉加斯撓撓頭，表示自己還是不知道。

看來這個糊裡糊塗的胖酒鬼什麼都不知道。

伊麗絲說的並沒有錯，古拉加斯確實是一個5級的英雄，可是他並沒有遇到伊麗絲所說的「契機」，這個契機是多種多樣的，可以是受傷，可以是語言刺激，也可以是召喚師技能。可古拉加斯長期以來一直沒能遇到這個所謂的契機，就算經常與人打架鬥毆，可惜還是只掌握了一個技能，而這個技能恰巧又是必須先喝一口酒之後才能用木桶打出來的近戰技能。古拉加斯雖然有5級，可他只憑這一個技能是無法戰勝克薩的，畢竟古拉加斯是一個法師型的英雄，而克薩屬於戰士系。最後古拉加斯連殺4人，又受到伊麗絲治療術的刺激，居然直接升到6級，並且掌握了他的終極技能，克薩親眼見識過這一招的威力。

「頭好痛……克薩你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誰打你了？」睡了十多個小時的伊麗絲悠悠轉醒。

「沒事，你身體不舒服就多休息一下吧。」

「誰說我不舒服？我現在舒服的很！」伊麗絲說著就從床上跳了下來，「到底是誰打了你？我去幫你收拾他！哦不對，我現在餓了，先帶我去吃早餐！」

伊麗絲拉著克薩就往外走，推開門卻看到古拉加斯正站在門口。

「兩位醒了？」古拉加斯非常和善的對克薩和伊麗絲笑道。

「啊，你，你不就是那個誰！那個誰來著！」伊麗絲撓著頭，仔細在腦海中搜尋關於眼前這個人的信息，卻還是記不起古拉加斯的名字，看來她醉的不輕。

「好了，二位，午餐為你們準備好了，請享用吧！」古拉加斯側身為克薩二人讓道，非常紳士的伸手示意他們就座用餐。

映入克薩與伊麗絲眼帘的，是一桌豪華的食物，看的二人一陣眼花繚亂。

兩隻高腳酒杯，裡面分別盛著半杯色彩斑斕的雞尾酒，旁邊又是一大碗海鮮湯，湯麵上露出一隻魷魚的腦袋，再往右邊看，又是一隻裝滿烤麵包的大盤子，各式甜點、乳酪、牛排，還有很多克薩叫不出名字的菜品，桌子的正中央擺著一隻一看就知道十分美味的烤乳豬。

還沒等克薩反應過來，伊麗絲已經是坐在桌前，直接無視了面前的刀叉餐具，兩隻小手不停地抓取食物往自己嘴裡塞，並且還轉過頭來對克薩說著些什麼，可惜伊麗絲口中塞滿了食物，克薩沒辦法聽清。

看來為了感謝保衛村莊的克薩與伊麗絲，古拉加斯出手非常闊綽。

克薩也不願意擺什麼架子，邀請古拉加斯一起入座，共享午餐。

3人-大吃大喝足足忙了兩個小時，才將這一桌豐盛的午餐全部消滅。

吃飽喝足的伊麗絲意猶未盡地吮吸著手指，端起雞尾酒細細品嘗。古拉加斯開始詳細向克薩講述關於昨天晚上的事情。

尤立夫的襲擊讓辛吉斯蒙受了不小的損失。首先是人員方面，他們殺死了辛吉斯的村長，另外還有五個無辜的村民被殺，十多個村民受傷，其中一人傷勢嚴重；然後是財產方面，尤立夫是沖著古拉加斯來的，本來也沒打算搶劫，再說這個貧瘠的村莊也沒什麼東西可搶，所以財產方面的損失主要還是表現在古拉加斯的酒館上面，酒館的正門被毀，桌椅板凳幾乎全被砸爛，廚房的窗戶被毀，裡面的廚具也是一團糟，估計要重新恢復營業還需要一段時間。

「總之，村長和其他遇難者的葬禮在兩個小時之後舉行，作為這次拯救村子的英雄，我希望你們能出席這次葬禮。」

「嗯，我沒問題，伊麗絲你呢？」

「可以讓我上去講兩句嗎？」伊麗絲抿了一口酒說道。

「當然可以，不過我先要聽聽你打算講什麼。」古拉加斯現在平易近人的態度讓克薩好不習慣。

「也不算講啦，就是為你們村子建設提一些小小的建議。」伊麗絲有些羞澀地說道。

0年1月11日?黃昏?宏偉屏障某處?辛吉斯村莊

村莊中心的一塊空地上，全村上下男女老少都聚集在這裡，神情悲痛而嚴肅地聽著古拉加斯的講話，古拉加斯旁邊停放著6輛農用手推車，手推車上面放著的則是村長和無辜遇難村民的遺體。

「發生這樣的事情，是我們大家都不願意看到的，我們偉大的村長和村民為了保護我們的家園，不惜獻出自己的生命！現在讓我們為生者祈福，為亡者默哀。」古拉加斯虔誠的閉上眼。

所有村民也都閉上開始默哀。

3分鐘后，古拉加斯睜開眼示意伊麗絲過去：「現在，讓我們聽拯救我們村子的英雄說兩句。」

所有人都把目光轉移到克薩的身上，卻未曾想到一個小女孩從克薩身邊走到古拉加斯面前，用稚嫩的聲音開始了講話：「村民們，廢話我就不多說了，我想問一個問題，你們在悲痛之餘有沒有想過，為什麼村子在面臨危險的時候我們一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村民們面面相覷，閉口沉默。

「是武裝，我們的辛吉斯沒有一支屬於自己的武裝！」伊麗絲大聲警醒道。

伊麗絲在外流浪的歲月里，曾經投靠過許多商隊，也在很多村落里投宿過，她發現無論是商隊還是村落，裡面都有一支自己的隊伍，就算裝備不是很精良，訓練不是很到位，甚至人數不是很多，但是都有。每當有外敵入侵時，負責放哨的士兵都能及時發現然後拉響警鐘，衛隊們總能迅速集結在一起，保護沒有戰鬥力的人撤退，然後齊心協力，共同對抗敵人，從而使損失降到最低。可是辛吉斯村莊沒有任何的防禦措施，甚至敵人都打到村子中心的酒館來了，古拉加斯等人才發現。如果不是克薩與伊麗絲恰好經過這裡，恐怕昨天的襲擊就會成為尤立夫單方面的屠村。

「所以我建議大家建立一支……」

「是古拉加斯！這一切都是古拉加斯造成的！」靜默的人群中爆發出一個不和諧的聲音打斷了正在講話的伊麗絲。

人們紛紛回頭望過去，發現說話的竟然是平時最膽小怕事的普利！

普利紅著眼睛，對著古拉加斯大聲吼道：「要不是你，尤立夫怎麼會找到我們村子！要不是你，村長他們又怎麼會死！」

古拉加斯低垂著頭，一言不發。

普利說的沒錯，尤立夫的確是為了報復古拉加斯才來襲擊這個村子的。

「男子漢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可是古拉加斯這個懦夫，自己在外面闖了禍，跑到我們村子里來當縮頭烏龜！不該死的人死了，該死的人……」說到這裡，普利狠狠地盯著古拉加斯。

所有人沉默，場面安靜的只聽得見普利憤怒的喘氣聲。

「說完了嗎？」伊麗絲沒有因為講話被打斷而生氣，面無表情的注視著普利。

「說完了。」

「那換我說了，」能言善辯的伊麗絲對普利反駁道，「一個村子，裡面所有的人都是內部成員，大家應該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怎麼能夠把所有的責任推到一個人的身上！」

「成員？哼，古拉加斯根本就不是什麼成員！他是一個外來者！」

「呵，據我所知，古拉加斯應該是被村長收留的吧？村長做這個決定的時候，你有沒有表示過反對？」

「我有沒有反對關你什麼事？」

「有，還是沒有？」

「我確實沒有，但是……」

「這就是說你默認了，你認可了古拉加斯的加入。」

「不！我不認可！他不屬於辛吉斯，讓他滾出去！」普利扯著頭髮，開始強辯。

「那好，你告訴我，古拉加斯不屬於辛吉斯，那他為你們創造的價值可以帶走嗎？比如說這家酒館。」伊麗絲指著不遠處有些損毀的古拉加斯酒館。

「當然可以，我們不稀罕！」

「那現在悲劇已經發生了，古拉加斯昨天幫助你們殺掉了8個入侵者，你現在說讓他滾，那麼，作為古拉加斯所創造的『殺人』價值是不是也應該帶走？」詭辯高手伊麗絲毫不讓步的將普利逼近死胡同，「殺掉的8個人就從你們中間選吧，你說先殺誰好呢？」

「你簡直胡說八道！我看到的是……」

「你怎麼不怪你母親把你生下來才讓你看到這一切！」面對頑固不化的普利，伊麗絲也生氣了。

「你……」

普利被當眾侮辱，氣得推開前面的人朝著伊麗絲走去，卻被克薩先一步擋在了普利面前。

「我是一個和善的人，但我的英雄不一定哦！」

普利再怎麼衝動也不會傻到與恐怖的克薩為敵，他顫抖著身體，指著古拉加斯吼道：「古拉加斯，我絕不會跟你生活在同一個地方！」

在眾人的目光下，普利就這樣一個人跑掉了。

「我們繼續，」氣走了普利，伊麗絲繼續著她的演講，「我們必須建立一支屬於自己的武裝，首先應該從武器入手，我們可以先收集昨天從敵人身上所繳獲的武器……」

伊麗絲耐心的向村民們講解私人武裝的重要性，最後，村民們在伊麗絲的鼓舞下建立了一支民兵隊，很多年輕村民自告奮勇的參加隊伍，在接下來的幾天里，伊麗絲教他們如何使用武器，如何處理突發事件。克薩不得不佩服這個有勇有謀的小女孩，看來在外面流浪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村民們推舉了另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作為新的村長，有人提出希望伊麗絲能在這裡長住，來當民兵隊的教頭，但被伊麗絲婉言拒絕了。

最後，克薩和伊麗絲接受了村民們的饋贈----一頂可拼裝的帆布帳篷和一套棉布衣服，雖然這些東西都不值錢，但這對於一個貧瘠的村莊來說已經非常昂貴了。

克薩與伊麗絲離開了辛吉斯。

「你今後有什麼打算？」

「還是按原計劃，回諾克薩斯。」

「祝你好運。」

「你呢？」

「你說我啊，我決定離開這裡了。」

「辛吉斯需要你的保護。」

「不是已經建立民兵隊了嗎？再說普利他說的沒錯，我確實是這次襲擊的罪魁禍首，我已經沒有臉面再呆在這裡了。」

「你打算去哪兒？」

「不知道，也許我會去找酒喝吧，哈哈！」

「不醉不歸？」

「不醉不歸！」

0年1月14日?夜晚?宏偉屏障某處?叢林深處

伊麗絲把腦袋從帳篷里露出來，跟帳篷外的克薩聊天，帳篷前面是她剛生好的篝火。

「最近天氣越來越冷了呢，還好辛吉斯的村民送給我了一套新衣服！」穿著棉布衣的伊麗絲搓著小手說道。

此時已經接近深秋，落葉開始凋零，還好體內的巫毒能量能夠為克薩禦寒，不然克薩這樣不穿衣服會凍得十分難受。

「你早點休息吧，外面有我。」帆布帳篷可以容納兩人在裡面睡覺，可惜克薩的身軀太大，所以只能在外面守夜。

「那你也早點休息，別熬太晚了。生著火呢，一般的野獸不敢靠近的。」伊麗絲說完便回到帳篷中，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克薩卻是根本不敢入眠，因為他看見了叢林深處閃爍著的白色光點，它們是幾隻幽靈，沒有腳，也沒有肉體，只有一塊布將它們罩住，露出兩隻空洞無神的眼睛，布的下面伸出了兩隻蒼老的手。它們四處遊盪，行蹤飄忽不定，克薩可不敢保證這些討厭的東西什麼時候會出現在自己面前。

或者，出現在自己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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